終有一天敢當看客的你我也會死于冷漠
(符前進/董永亮/趙勇敢)
中國王陽明云:“知善知惡即良知。”法國作家雨果說:“釋放無限光明的是人心,制造無限黑暗的也是人心。”
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據2009年 12月15日《江南都市報》報道,南昌市迎賓北大道發生交通事故,一名騎摩托車的男子被撞得頭破血流,倒在綠化帶旁不停呻吟掙扎。因無人報警,該受傷男子躺地近四十分鐘后氣絕身亡。
還在十九世紀,以研究中國文化見長的美國人明恩溥就說了一句足以使天下所有龍的傳人讀來振聾發聵、醍醐灌頂的警世通言:中國人對于外人所表現出來的冷漠,別的國家無法望其項背。換言之,果不其然,一百多年過去了,悲劇在這個已經獲得主權獨立、正在實現經濟繁榮的國度里繼續上演。
有一種叫做冷漠的罪惡,在一個綿延了數千年的“深沉、博大、質樸、精深”(辜鴻銘語)的文化基因體系里繼往開來、薪火相傳。據說,這種罪惡極具穿古透今的雄渾力道,足以達到令滄海橫流、日月無光的功效。在冷漠面前,“天地之間,莫貴于人”的喻世明言成為天方夜譚,“四海之內皆兄弟”的經典語錄變為無稽之談,“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華彩樂章漸行漸遠,“知善知惡即良知”的不朽絕唱被覷為曇花一現。讀罷這則令人膽寒心碎的訊息,頓覺“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換位解讀智慧和悲天憫人理念對我們的國民來說,是如此望塵莫及。我覺得,這名死亡的男子就是自己,甚至囊括了現在所有為生計勞碌奔走、茍活尚存的人群。人之熙熙,皆為利來;人之攘攘,皆為利往。如果說,追腥逐利、見利忘義的不古世風,已經讓“雖萬千人,吾往矣”的俠義情懷變得遙不可及,物欲橫流、狗茍蠅營的“文明”世道已經使我們的感恩回報美德、團結互助精神蕩然無存,成為專屬于史空的記憶,那么很不幸,由于冷漠罪惡的存在和驅使,我們的民眾還是最適宜“充當示眾的材料和無聊的看客”。(魯迅語)哭泣的歷史,總可以在現實中找到過去的影子。今天,這名男子替我們死了,我們的常態本能反映卻是:“下一個又輪到誰?!”
有一種叫做冷漠的罪惡,在神州華夏的劣根“醬缸”百花園里占有舉足輕重的一席之地。傳說,這種罪惡不拘一格,頗有“殺人不見血”、“行兇不留痕”的威力特色,這著實令刀槍棍棒直至核武器等所謂“家伙”黯然失色。自古德性即知識。冷漠卻是一種貨真價實、不折不扣的國家文化軟實力。它與“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自私自利紅塵作伴,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麻木不仁狼狽為奸,欣喜于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明哲保身海枯石爛,習慣于和“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處世之道混為一“潭”。漠視忽略這種罪惡,將是大錯特錯。它振臂一呼,應者云集,不可勝數。君不見,那一群群長著黃皮膚黑眼睛的“沉默大多數”?!如果說報道中的男子不是死于車禍,而是死于冷漠,那么兇手應該是那群自認無關痛癢、自覺無動于衷、睜一眼閉一眼的殘忍冷血看客,其中或許就包括你我。今天,我們集體“殺死”了這名可憐兮兮的男子,忽然有一天,我們也可能有幸成為“因果報應”的宿命擺布的一枚棋子,縱使疾呼“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惡之家,必有余殃”也悔之晚矣。
要復興我們的民族,要從認識我們的缺點,改正我們的錯誤開始。殺死這種叫做冷漠的罪惡是何等的暢快而艱難,“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的道理是如此深邃而淺顯。只有牢牢記住這場悲劇的人,才會阻止悲劇的重演。(湖南科技大學法學院)
注: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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