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直在探討革命的出路問題。和歷史不同的地方在,我們多數都不是統治階級成員,或者不是統治階級成員中較成功的一類人,因此我們比歷史人物更多一些阻力。
那個深圳的冬天,當怡豐廠百名工人排成排睡在廠門口三天三夜,工人給各級政府部門和各個新聞媒體打電話求助,無一積極回應,沒有媒體關注,沒有社會力量的支持,工人們獨自和資本家進行斗爭。面對廠門外數以百計的維穩軍裝,面對資本家和有關部門領導干部咄咄逼人的斥責,面對派出所所長嬉笑的調侃,工人們終于在第四天,妥協了。
十數年來,無數類似怡豐工人這樣的斗爭事跡發生了。對媒體而言,這樣的事件,規模太小,影響力太小,新聞價值不高。對那些政治投機者而言,如何利用這樣的事件給自己撈取政治資本成為首要任務。對工人而言,這就是我們的現實生活。
什么是革命出路?回答這個問題首先得搞清楚是誰的革命?
我們所說的誰,指的是階級的定義。是工人階級的革命,還是小資產階級的革命,或者是資產階級的革命,又或者是封建主的革命?資產階級說,我們同一個地球同一片天是一個人類。顯然,沒有人比資產階級更模糊階級的概念和界限。因此在對象不明確的情況下,資產階級說人們生活的幸福感很高,就成了一個有的人聽來很正確,有的人聽來完全相反的觀點。我們要思考革命出路問題,就必須首先搞清楚我們所思考的是誰的革命,才會更真實的理解到我們所思考的革命出路到底是怎樣的。
當還在封建時代,資產階級的革命就是要推翻封建主的統治,建立金錢至上的有錢人統治的社會。在那個時候,為了資產階級的革命,資本家們不惜拋頭顱啥熱血,最重要的是不惜血本撒金錢,發動對摧毀封建主統治的戰爭。所以,全世界任何一個國家和地區的資產階級革命,都是充滿了英雄主義色彩,充滿了華麗絢爛的篇章。干資產階級革命,讓小資產階級大呼過癮,資產階級的革命成功,讓小資產階級豪情萬丈意氣風發。因為資產階級的革命是讓小資產階級批量上位成資產階級的終南捷徑。每當社會經濟陷入危機的時候,被優先淘汰的熱愛冒險的小資產階級對資產階級的革命充滿了熱情和幻想。
資產階級革命本質上是劫持無產階級進行的革命。因此,資產階級在進行其革命的過程中,就好像中國移動一樣,明明是自己為了賺利潤,卻又裝扮得是在為顧客服務,是在為顧客著想,是在創造或者維護顧客的利益。
我們其實并不想講到資產階級的革命是怎樣的。只是由于革命現實里,資產階級無處不在。特別是在工人階級有革命要求的時代,資產階級的革命要求和劫持工人階級的革命手段,將是我們必須重視和面對的現實。這也是我們要進行工人革命首先就會面臨的考驗。
工人革命的出路在哪里?資產階級無法回避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圈養出了大力發展中產階級力量的美國工會。于是,跳出工人這個階級,成為獨立的職業的在工人和資本家之間的掮客,不失為許多開始進行斗爭的工人的出路。但是更多的工人不可能通過這條工人精英的獨木橋。所以,最后尋不到出路的工人仍然是大多數。也就是說,美國式的工會只能解決工會官僚的出路問題,而不是大多數工人的出路問題。當然,也就不可能是我們所要思考的工人革命的出路。
在工人工作的工廠里,每天除了被資本家剝削之外,就剩不下多少時間去過生活。如果把吃飯睡覺的時間再一減掉,工人在資本家的壓榨下,能夠自由掌握的時間就寥寥無幾了。對工人而言,工人革命的出路問題,其實在大家的思想里,就是工人生活的出路問題。如何活下去,如何保障自己和親人能夠過上幸福的生活,這就是工人的出路,工人革命的出路。
工人革命簡而言之就是工人生活。工人階級的革命簡而言之就是工人階級為生活而進行的斗爭。
在意大利電影《偷自行車的人》中,工人的社會地位和生存狀況在經濟危機的時期凸現得尤為強烈。有錢人依然山珍海味,而工人空有一雙勤勞的手,卻連溫飽都掙不到。中國的古話所謂,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工人是不是寧可被凍死,也沒有想到要向萬惡的資本家奪回屬于自己的做人的生活?意大利的電影人或許沒有很好的思考到這個問題,但是卻把這種問題用相反的一種絕望的敘事表現了出來。每一個看了這部電影的工人,都應當提出一個問題,工人的出路在哪里?
工人的出路,也就是工人革命的出路。也就是我們今天所要反思的,我們的出路。
資產階級和小資產階級是不會拿出他們的生命來支持工人革命,工人的出路除了是他們嘴巴里筆桿子里唱高調的旋律之外,不會成為他們行動的方向和主題。因為資產階級和小資產階級的革命要求和工人的要求存在本質的區別。工人階級是為了工人的生活而革命,革命是其本能。而資產階級和小資產階級則沒有這樣的本能,他們有的或者只是滿足其自身精神要求或者是為了奪取更大利益的要求。顯然在資本主義階段,工人的生活要求和資產階級以及小資產階級的精神需求或者更大利益的要求相去甚遠。
雖然資產階級和小資產階級熱衷于給工人階級賦予更高尚更高端的需求,但是這種賦予在現實中除了成為圈養工人中的投機份子當上領袖的用處之外,并無更多實際的用處。工人的生活要求會隨著時間而進步,但是當這種進步難以維持,甚至陷入退步的時候,就如同列寧所說,被統治者不能照舊生活下去的時候,工人要求照舊生活,甚至要求提高生活,這就是革命。列寧所說暴發革命的三個條件中,其它兩項都只是條件,而這才是革命的本質。
在資本家的剝削和壓迫下,工人每天都為生活必須而進行斗爭。工人通過生產和破壞生產的活動與資本家進行斗爭。當這樣的斗爭已經不能滿足工人的生活需要,或者當這種斗爭已經無法繼續下去,那就只有革命。工人階級的革命在這個時候會從工廠工業區破繭而出,沖向全社會。
因此,我們的出路不是在于我們要實現多么偉大和高尚的革命理想,而在于我們和我們的階級兄弟如何生活下去。或者更具體而言,我們的出路就是如何提高我們的生活質量,提高我們的生活水平,提高我們的勞動價值。也可以稱為,如何從資產階級的壓榨中爭取到更多屬于我們的勞動價值,直至我們的全部勞動價值。
我們是誰?我們是工人階級。(來源:工人論壇 作者: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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