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容齋隨筆,卷二里說唐人素重牡丹,當時的大詩人白居易在詩里說,“一叢深色花,十戶中人賦”,形象地道出了牡丹在唐人眼里是多么的貴不可言,窺這叢牡丹的斑可知那個大唐的全豹了,由此可以看出當時的大唐一派盛世。我看到這里,不禁想到歷史真的有著驚人的相似。諸君還沒有忘記吧,當時中國大地熱炒君子蘭的時候,硬是將那幾片綠葉炒成了一片藍天,又何止是“十戶中人賦”呀!后來人們不炒君子蘭了,就開始炒普洱茶,硬是將那爛葉子壓成的磚頭炒成了靈丹妙藥,炒成了能起死回生的仙草靈芝。要我說,現(xiàn)在的中國大地盛產(chǎn)“炒貨”,全國人民都在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這口大鍋里盡情并癡迷的翻炒著,什么郵票,古董,綠寶石,商品房等等什么的,不一而足。后來,實在炒無可炒了,于是,就開始炒綠豆,黃豆,生姜,大蒜等等。到了現(xiàn)在,就開始炒藝術(shù),炒裸體,炒色情,炒癡呆,反正從上層建筑到經(jīng)濟基礎(chǔ),逮著什么就炒什么,不炒得天昏地暗不放手不罷休,終于炒得烏煙瘴氣,民不聊生了。
都說玩物喪志,要是政府領(lǐng)導全國人民都在玩著那物,那會喪什么呢?不言而喻吧。都說我們恭逢盛世,老百姓的錢多得沒有地方花了,連資本主義國家的人都羨慕中國人真有錢,其一擲千金的豪氣盡可將那些老牌的新牌的無牌的資本主義的人民驚嚇得做出一連串的托馬斯回旋還不帶停的,真的有錢。可是我們積累了財富了嗎?在造不如租租不如買的光輝理論指導下,在搶光挖光賣光等等光的實踐的指引下,除了老百姓手里攥著的那些花花綠綠的紙,我不知道在這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堆積了多少的物質(zhì)財富。有人說,中國進入了一個虛擬經(jīng)濟時代,此言不虛矣。
GDP數(shù)字不斷刷新,比網(wǎng)友刷屏還快。數(shù)字一路攀升,于是,中國被送進了發(fā)達國家的行列了,再也不是發(fā)展中國家了。從脫下戰(zhàn)袍穿上西裝的那一天,中國人就猛升著自豪感,再也不相信自己是第三世界,覺得第三世界是上輩子的事,現(xiàn)而今自己完全有資格可以靠在美國大哥的的旁邊了。于是,也學著美國人的樣子,手里端著XO或人頭馬面的,瞧不起過去的窮哥們了。因為出神入化的日弄數(shù)字的高超功夫和技巧,國家統(tǒng)計局成了中國不斷發(fā)展的裁判員和解說員,成了中國不斷發(fā)展的最大貢獻者,他可以滿足你需要的一切,想得出百分之幾就百分之幾。你要是需要,他絕對給你整出個百分之二百五出來。當統(tǒng)計成了一門學問,人民就不知道統(tǒng)計是嘛物了,總覺得統(tǒng)計局里整天云氣繚繞云遮霧罩的,都成了上界的大仙下界的閻羅了,一個個神通廣大并寶相莊嚴著。
拆掉所有的特色,一切都是標準化生產(chǎn),所有的都是鱗次櫛比著,遮住了你仰望藍天和星空的眼睛。把你關(guān)在籠子里當寵物養(yǎng),于是就覺得自己是貴族了,盡管你上無片瓦下無寸土。
男聲們快樂了,女聲們超級了,誰說非誠勿擾,有錢我就可以讓你子彈飛。于是,一雙雙白嫩的小手將整個國家按摩得舒服得直哼哼。
西晉人魯褒(疑似睡在曹操墓里的那個人)曾經(jīng)寫過一篇賦叫《錢神論》。他在里面有一段精彩的繪聲繪色的描述。“無德而尊,無勢而熱,排金門,入紫闥。危可使安,死可使活,貴可使賤,生可使殺。是故忿爭非錢不勝,幽滯非錢不拔,怨仇非錢不解,令問非錢不發(fā)。洛中朱衣,當途之士,愛我家兄,皆無已已,執(zhí)我之手,抱我始終。不計優(yōu)劣,不論年紀,賓客輻輳,門常如市。諺日:“錢無耳,可暗使。”又曰:“有錢可使鬼。”凡今之人,惟錢而已。故曰:軍無財,士不來;軍無賞,士不往;仕無中人,不如歸田;雖有中人而無家兄,不異無翼而欲飛,無足而欲行”。真是入木三分傳神之至矣。
沒有了理想,失去了信仰,我不知道這個社會還會拐進哪條幽暗小徑?一群群無頭的蒼蠅亂飛著,爭先恐后地飛過花叢,說不定盡頭真的是地獄。難道我們真的是處在一個“一叢深色花,十戶中人賦”的盛世良辰,那也是不是就昭示著我們應該也需要朝后看看再往前走的時代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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