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中美秘建喀喇昆侖公路的“阿富汗小道”今天瓦罕走廊　　

形同好萊塢大片場景：幾千頭中國騾子，沿著舊絲綢之路的喀喇昆侖公路，由新疆進入巴基斯坦，再馱上臼砲、機關槍、火箭發射器和其它裝備、彈藥向鄰國阿富汗前進，進入戰區，沿途伏擊不斷。　　

這是1980年開始在中國、巴基斯坦、阿富汗金三角地區的真實圖景。說來諷刺，美國中央情報局出錢購買那幾千頭騾子，由中國軍方總參二部官員安排在中國境內飼養。蘇聯1979年底揮軍進入阿富汗之后，阿富汗反抗軍很快就和美國中情局建立聯系。由于蘇軍控制了主要公路和制空權，反抗軍唯有依賴騾子或其它動物，運輸夜里行動，但阿富汗國內幾乎大動物都沒了。美國中情局一度研究從美國運騾子到阿富汗的可行性，但經評估，認為此計行不通，一是運輸成本太高；二是美國騾子不似中亞地區騾子強壯，于是想到找中國情報拍檔求助，政治最現實。北京也不愿“北極熊”從西面阿富汗包圍中國，西南邊的越南已經夠麻煩，中越正打得不可開交；北京也樂見蘇聯受困在阿富汗無法脫身，難以騰出精力在中國邊境滋事。　　

不過，成千上萬的新疆騾子是中美情報機構的表征，運送武器才是合作的實質。美國出錢，中國出武器。對美國人而言，這種交換是一石數鳥，中國毗鄰巴基斯坦，中巴是盟國，武器由中國向巴基斯坦進如阿富汗，順理成章。再者，對于蘇聯人一再指揮美國破壞美蘇“緩和”政策，向阿富汗反抗軍提供武器，美國大聲否認，因為反抗軍的武器來自前蘇聯盟友共產黨國家--中國。共產黨武器打共產黨，何樂而不為？美國首次為在中國內地聯合秘密行動制定游戲規則。　　

吊詭的是，中情局還安排伊斯蘭死敵以色列插上一腳，因為以色列在對黎巴嫩伊斯蘭組織用兵繳獲大批蘇制武器，通過美國交給阿富汗圣戰反抗軍。本拉登那時在阿富汗抗擊蘇聯紅軍顯得捉襟見肘，也不管白的黑的，拿到武器就是好的。20年之后，他又指揮在9.11炸了美國兩座地標，何其諷刺！　　

大部分的武器是通過另一海路進行，中國船只在巴基斯坦卡拉奇港口卸下小型武器、步槍、地雷、高射炮、火箭發射器和107口徑火箭。負責交運武器的巴基斯坦三軍情報部長尤素夫將軍估計，阿富汗人1983年收到10，000噸武器，到1987年有65，000噸之多。不完全統計，中國國防科委下屬各公司出口給中情局武器每年可賺一億美元。那時候賀平將軍名聲很大呀，他夫人鄧榕在駐美使館發簽證，有一段美中蜜月期。　　

具諷刺意味的是，到了1989年“制裁”中國以后，美國最快翻臉，冷嘲熱諷中國在中東、阿拉伯地區出售軍火牟利，破壞當地安全、民主。卻忘記了中國最早出口武器，最大的顧客就是中情局！　　

實際上，從1979年中國教訓越南起，卡特正式與中國建立軍事關系。1979年12月29日，蘇聯出兵阿富汗，把中美更加拉近。卡特批準賣衛星地面接收系統、防空雷達、電子反制儀器、無線電通訊器材、運輸用途的黑鷹直升機給北京。1980年9月，佩里率官方及民間企業代表團參觀內蒙坦克工廠、戈壁沙灘飛彈試射基地，但這位五角大樓官員反對轉讓軍事技術，他寫了訪問報告如是說。中情局提供蘇聯軍隊調動情況。到了1980年，中情局決定自己和中國人單邊聯系，繞開國務院、五角大樓等官僚體系。1980年底鄧小平訪美，中情局取得在新疆建立監聽站監聽蘇聯電訊情報的權利。　　

中美秘建俗稱“阿富汗小道”的秘密武器運輸線，系兩國情報部門聯手杰作，并得到各自高層的默許。當時總長楊得志接上將見過美國人，具體操作是總長助理徐信將軍（后升為上將）。　　

1980年12月中情局長特納（Turner）訪華，行蹤詭秘，避開美國大使館和其它可能被認出的地方。他甚至為此留長胡子，可是他還是被認出。他和蓋茲（助手，現任奧巴馬政府國防部長）在參觀紫禁城時，由于差一點與一個美國參議院訪問團迎面碰上，趕緊從另一條巷子躲開。之后，他的繼任人凱西（Casey）、蓋茲(Gates)和韋伯斯特(Webster)，均以中情局長身份訪華，但訪問都不公開，專機全部在北京南苑軍事機場起降，中方每次搞得很神秘，怕被蘇聯人和其它外國人知道。韋伯斯特拒絕中國人要他化妝的建議去紫禁城，偏偏遇上認識他的美國人，“嘿Willian Webster，我是圣路易市的伊米特（Emit）。”　　

凱西更有意思，中國官員給一頂有耳罩的大帽子，好把臉遮起來，他大為不耐煩。在上海時，他堅持要和百姓一起用餐，他向東道主說：“我不想被尾隨，不要在空蕩蕩的房間吃悶飯，如果我不能到地道的飯館和平民一起吃飯，我就打道回府了。”中方只好清出一個餐館，請來一大堆特工冒充百姓，凱西入座見人多熱鬧，食性大發，完全不知在場的食客都是便衣。　　

又一個30年過去，美中關系仍若即若離。　　

2009年4月，美國未雨綢繆，奧巴馬的南亞問題特使霍爾布魯克訪問北京，正式提議中方開放瓦罕走廊，作為聯軍運輸阿富汗的另一條后勤補給線。既然有1980年的“阿富汗小道”，為什么不能有2010年的新“阿富汗小道”呢？這位參與當年美中秘密軍事合作的過來人是這樣認為的。奧巴馬非常贊賞這位民主黨前輩的高見。霍爾布魯克算是中國的老朋友之一，他1981年中期訪問北京時從東亞助卿搖身一變成為雷神公司、耐克球鞋和Seagram酒廠的高級顧問。中國官員發現，美國官員在卸職后經常借用原來的中國人脈關系賺錢，中國人很快明白要善待這些人，說不定哪天美國政黨輪替，這些人又身居高位，不再人微言輕。北京外交界沒想到這個老朋友首次為官后就帶來這種棘手之議。2009年6月，阿富汗外長斯潘達訪華，討論開放兩國邊境，使瓦罕走廊成為能源與貿易的通道。這背后當然有美國的壓力，乃是美戰略舉動的前兆。據悉，中阿雙方已同意對此議題做可行性研究。　　

瓦罕走廊，舊稱蔥嶺古道，是溝通東西帕米爾高原的唯一通道，全長約四百公里，中國境內約占1/4，位于新疆塔什庫爾干的“塔吉克自治縣”內，每年十月下旬到六月，大雪封山。中方正在修筑一條國防公路，而且邊防嚴密。在阿富汗那邊，則由塔吉克族人控制，治安尚可。2009年11月奧巴馬訪問北京時親上火線，當面向胡主席提及此事。據在場洪博培大使透露，中方第一次顯示“些微意愿”，即是說沒有當場拒絕，但迄今沒有任何具體行動。能再次由美國制定游戲規則和環境嗎？　　

對北京來講，阿富汗可不是任意陷入之地，不可不慎。歷史上亞歷山大帝就是在那里腿上中箭，不得不率殘部撤出，而成吉思汗的蒙古大軍前進歐洲時要繞開那里，再近就是蘇聯紅軍都要打了多年后也狼狽離開。眼下北約聯軍在那里陷入苦戰，動彈不得。常態而言，中國避之為宜。　　

阿富汗何及這樣會令人感興趣？主要是戰略地位重要、礦產豐富，令人趨之若鶩，趕都趕不走。經濟利益，中國有35億美元拋在阿富汗的銅礦開發。誰去保護？美國內部的評估都認定，阿富汗安全部隊每4個人就有一個人開小差，征集來的人都在混飯吃。這種圖利，知易行難。如果中國開放瓦罕邊界運輸，甚至派出武警護路，只會招致塔利班報復。在阿富汗，普什圖族占人口優勢，塔吉克與烏茲別克族居劣勢，而塔利班是普什圖族的組織。2003年，總統卡爾扎伊率阿富汗代表團去東京開國際援助會議，沒有一個國家愿意提供專機，包括中國，因為都怕遭塔利班事后報復。當時美國常務副國務卿阿米蒂奇直接打電話給臺灣國安會秘書長邱義仁求助，臺灣人接受派機運人。賴幸媛還在桃園機場接送機，送上臺灣小禮物。　　

主事者可以慶幸的是，現在“開放瓦罕”都是警訊，而非成果。警訊可以讓人及時調整不至影響大局。問題是美國對華公共外交已有堅實基礎，上至政府高官，下至央視播音員，內至“南都”長平，外至“鳳凰”何亮亮，都散布若干似是而非的說法為美國的特定祈求張目，尤其指責網民聲音是“民族主義情緒”，對中央決策政治紛擾。所以，大家都在看政府是否有頭腦、勇氣去判斷和擔當。2009年10月份，美國軍機運送一批蒙古軍事教官前往阿富汗，中國拒絕該專機南下經過中國領空。美方又放出奧巴馬不見達賴的“善意”，中方讓了一步，可以飛過，但前提是機上所有武器彈藥必須從飛機上卸下。印度人都敢將載有中國武器的阿聯酋飛機截停迫降至印度，中國又何以讓美國肆意妄為？蒙古自從蘇聯解體后也變天，表面上也采取美國的多黨制，實際權力掌握在一小撮人手里。美國提供專機供蒙古國總統、總理、議長三人共同使用，可攜妻帶子去國外旅游采購，烏蘭巴托機場那架捷克共產黨人40年前提供的總統專機，快成古董了！蒙古為何要派數千軍事人員在阿富汗支持美軍，還需講理由嗎？　　

《環球時報》2009年12月14日發表鳳凰衛視評論員何亮亮文章《中國可開放瓦罕走廊》一文，鼓吹借道給美國北約，很離譜，也是一種教育震撼，被國人一致評為最漢奸賣國的丑文。面對眾多責難，何先生從此很少觀眾了。何亮亮的文章為何同情者寡？因為他服務的鳳凰衛視“美國情結”太重，對奧巴馬推崇備至。何的出發點是醉心自我策略，忽略外在努力的互動。沒想到美中合作同舟共濟之舟陸地行走，新年跨出第一步就狠狠摔了一跤，而大石頭竟然是美國對臺軍售。外交危機預警沒能啟動？谷歌也狐假虎威向北京叫板，達賴也為2月22日他生日那天在美國將見某人熱身。2008年10月美國人幫他割了囊腫，他生猛了不少，一年可以半年飛在天上。　　

美中關系非常復雜，現在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包括在各自官場內部。黨內資產階級的存在和影響，是為官右派的國內根源；屈服于外國資產階級及其代理人的壓力，是為官右派的國際根源。中國的海外資產會不會因政府的操作不當甚至失職而流失，有待觀察。因此，不僅要期望政府對其該做的事有能力完成，更希望政府不要在開放瓦罕走廊議題上做蠢事。有卸任者接二連三犯下錯誤，替美國人消氣，對撞機事件倉皇失措，無所適從，已到了某個臨界點，國家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他們說什么或做什么，都再得不到百姓的信任。警訊不斷之際，目前主事人可以與時俱進，放棄“答記者問”那些怪思維，構思“他如此，我這般”的對策，挾多數民意而自重，尋出致勝之道。畢竟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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