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個時期,因為朝鮮又搞了一個核爆炸,所以大捅了以美國為首的西方世界的“馬蜂窩”。一時間,世界輿論鋪天蓋地,大有即使用唾沫也要把朝鮮淹死的氣勢。我國國內也有很多人著了急,頻頻登臺建言獻策,急急如奉太上律令,有些惶惶不可終日之狀。其中最為特異者是中央黨校國際戰略研究所張璉瑰教授,張教授又是在報上撰文,又是網上發貼,又是接受電視訪談,到處厲聲疾呼:“這是中國幾千年來從未遇到過的空前危險!呼吁中國的每個愛國者都不要再安于繼續坐而論道,不能繼續作壁上觀,更不能滿足于妙語連珠的外交辭令。要求國際社會應該在還不太晚的時候采取有效措施,保障朝鮮半島無核化的實現,否則人類社會將為此付出沉重代價,而首當其沖的則是朝鮮周邊的國家。”
大教授的呼吁與警告真實振聾發聵!別人聽到警訊是什么反映我不知道,我可是給嚇壞了。“幾千年未遇的危險”,這可是大災大難啊!當時我就給嚇得是三魂蕩蕩、七魄悠悠。九死之余,趕忙搜腸刮肚,翻箱倒柜地研究幾千年來中國所遇到的危險,研究這些危險是怎樣發展、怎樣結局的,以備災難的應對之法。
這一研究不要緊,我發現,自從核武器誕生以來,人類已經經歷了好多次核危險。“古巴危機”的時候,美國與蘇聯的核大戰一觸即發,人類幾乎到了核毀滅的邊緣;上個世紀,美國的一架戰略轟炸機因為操作失誤,把一個核彈頭仍進了大西洋;美國、蘇聯的潛艇都曾帶著核彈頭沉沒在大洋深處,到今天這些核彈頭還都靜靜地躺在那里,隨時威脅著人類;美國、蘇聯的核監視系統曾出現過致命的失誤,誤報有大批核武器襲來,也把人類送到鬼門關口轉了一圈。這些還都是全球范圍的事。與中國有關的核危險也發生過多次,如美國、前蘇聯都曾動過對中國進行外科核打擊的念頭。據披露,在1964年我國爆炸第一顆原子彈前夕,美國就曾設想對中國進行核“外科手術”式打擊,消滅中國的核能力;在1969年珍寶島沖突后,也有蘇聯想對中國進行核打擊的謠傳;前幾年,中國的鄰國印度連續多次進行了核爆炸,而且聲言就是為了對付中國,聯動著巴基斯坦也爆了核彈,形成了印巴核危機,給中國的國家安全帶來了重大的影響。就是到現在,有的國家還威脅使用核武器,其掌握的核武器能把地球毀滅好幾次。看來,核危險無論對世界還是對中國而言,已經不是什么新鮮事,早見怪不怪了。這也說明,人類發明的這個核武器,實在不是一個好東西,“始作俑者,其無后乎?”發明這個東西真是作孽,活該斷子絕孫。
但是,這樣的危險,卻不是張教授所說的危險。在張教授看來,這些危險統統沒法與朝鮮核爆炸所帶來的危險相提并論。你看,教授說了,一是未遇的,二是空前的,也就說,并沒遭遇過,那就是說和以前遇到的核危險根本不是一碼事,絕不只是核危險那么簡單;空前者,最近一個時期未見也。那么問題就出來了:這到底是什么樣的“危險”呢?還是教授說的好,是“幾千年來”的。也就是說,這個“危險”是遠遠超過“核”范圍的,要放在人類歷史中,放在幾千年中華民族歷史長河的戰略高度上來思考了。或者換句話說,在中國幾千年風云跌蕩的歷史長河中,這個危機也是很了不得的一個,不但是很了不得的一個,而且還是從未遭遇過的,聽話聽音,似乎在嚴重性上比所有曾經的危險還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就更加要命了。“幾千年”是多少年,有了個“幾”字,那就不是“一”,起碼是“二”了,就以最低數“二”來算吧,那就是“二千年”。二千年前是公元9年,時當東漢初年,用點洋味的話說,就是耶穌在世的那個時候。哎呀我的媽媽呀!這么長的時間。別說2000年,就是1840年以來不到200年的歷史里,中華民族經歷的危險就數不勝數。不到200年間,中華民族就經歷了多次亡國滅種的危險,只是賴于全民族拋頭顱、灑熱血,才艱難度過,2000年中得有多少?這可不是“臨急抱佛腳”能研究的,我氣餒了,心想既然教授學問大、見識廣,有這個判斷與概括,那定是有解決辦法的。于是仍掉書本,回頭再向教授請教。果不其然,教授是給了行動路線的。
張教授認為,“國際社會應該在還不太晚的時候采取有效措施,保障朝鮮半島無核化的實現”。那么什么是“有效措施”呢?張教授說了,也搞過了“四方會談”、“三方會談”和“六方會談”,簽署過多個共同文件,也搞過無數個口頭協議,但朝鮮從來沒有讓這些東西對其穩步推進核武計劃產生任何不利影響,相反,這些東西為其核計劃提供了充足的時間保障和安全保障。一旦這些會談或協議有可能成為其核計劃的阻滯因素時,朝鮮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之。所以,上述種種協議文件和會談,保持至今者寥寥,更無得以善終者。也就是說,這些都不管用!那什么辦法能管用呢?還是教授分析得透徹,“朝鮮進行新一次核試驗,是‘按既定方針辦’。發展核武器,成為核國家,是朝鮮堅持數十年,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財力,堅持不懈,精心維護,穩步推進的一項既定國策,是戰略選擇,不是用來‘打牌’的權宜之計,不是戰術運用。”看來,朝鮮是鐵了心要搞了,誰說也不行了。不但要搞,而且也搞成了,現在朝鮮手中已經拎著好幾個核炸彈了。這種情況下怎么辦?怎么實現朝鮮半島的無核化?看來答案只能有一個了,不需要張教授再點撥,連我這等愚鈍之人也都讀明白教授的意思了,那就是徹底顛覆朝鮮,大家一起努力,共同實現這個目標。
原來就是這樣啊。看來教授的辦法也并沒有特別之處。顛覆朝鮮,干掉這個國家,不是韓國夢寐以求的嗎?不是日本晝思夜想的嗎?不是美國處心積慮的嗎?50多年來這些國家不是一直在這樣干嗎?看來教授就是學問深、聯系廣,能和發達國家想到一塊去。那么,張教授說不能再安于繼續坐而論道,不能繼續作壁上觀,更不能滿足于妙語連珠的外交辭令,是不是要求我們中國也赤膊上陣,助美國、日本和韓國以一臂之力呢?
既然明白了,于是我就等啊等。幾個月時間過去了,好象美國也沒開打,日本也沒開打,南朝鮮也沒開打,中國也沒上陣。打既沒打,談也沒談,“六方會談”也沒恢復,聯合國有了那么幾個制裁決定,好象也是雷聲大雨點稀,沒起什么作用。結果呢,地球照樣轉,朝鮮照樣射導彈,美國照樣打阿富汗,中國新疆照樣發生“7.5”騷亂;夏天照樣很熱,雨水照樣很多,鴨綠江水照樣流,長白山頭照樣游。可是那個“中國幾千年來從未遇到過的空前危險”哪去了呢?難道是張教授自己私下給解決了?但那也要說一聲啊,就像一個小段子講的,樓上脫皮鞋,甩掉了第一只,第二只輕輕放下,害得樓下一晚睡不著覺。你張教授抖完了第一個包袱,第二個包袱干嘛不再抖開?僅只一句“朝鮮的這次核試驗,告訴人們許多東西”,究竟是什么東西你死活不再說,這不成心是云山霧罩、害人不淺嗎?
就在我彷徨無計之時,一個朋友倒給我一個答案。前幾天,吉林省的朋友來京,酒酣耳熱之際,朋友盛情邀請暑假去長白山天池游玩。我說,朝鮮爆炸了核武器,有人說很危險(我還沒敢說是幾千年未遇的危險),這個時候去,行嗎?你們猜朋友怎么說。我的朋友以一臉的輕蔑與不屑,望著我,近乎嚎叫地喊出了一個“屁”字!也許,這真的只是一個“狗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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