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克爾-杰克遜終成善果了嗎？
劉仰
2009-6-26

　　年屆50的美國歌星邁克爾-杰克遜突然去世了。在這樣一個年齡離開人世，足以引起人們很多的感傷。按理說，在一個人撒手塵寰的時候，應該多說些他的好話。實際上，我曾經確實挺喜歡邁克爾-杰克遜，他的歌曲和他的表演在20世紀80年代、90年代風靡一時，我那時也像很多年輕人一樣為之陶醉。然而，邁克爾-杰克遜退出演藝江湖后，還發生了很多事情。這些事情并不是邁克爾-杰克遜一生中微不足道的小事，這些事情并不能從他50年的生命歷程中徹底剝離。因此，在邁克爾-杰克遜突然告別世界的時候，如何評價這位曾經的天王巨星，也是一件頗費思量的事情。
　　邁克爾-杰克遜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時間，已不再演出，人們聽到的、看到的大多是他的負面消息。例如他與男童不明不白的關系，他的官司，他的賠償，他示意從樓上扔小孩的鏡頭，他糟糕的財務狀況幾乎陷入破產，以及他的多次整容，整容的效果已經達到駭人的地步。邁克爾-杰克遜到最后，他那張曾經充滿魅力的臉，已經慘不忍睹，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我都懷疑，當他看到自己的面容時，是否還有一絲愉快的心情，是否還有對生命美好的留戀。因此，當邁克爾-杰克遜去世后，他的朋友很快說，邁克爾-杰克遜死于濫用藥物。這是一個生命的悲劇。他曾經給了人們很多快樂和震撼，但是，他的結局是另一個震撼。
　　在我看來，邁克爾-杰克遜的成功，得益于大眾媒體和大眾娛樂，而他的悲劇，也來自于大眾媒體和大眾娛樂。大眾娛樂對于邁克爾-杰克遜來說，的確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年輕時的邁克爾-杰克遜才藝出眾，很快成為大眾娛樂追捧的對象，所有光環背后都是大眾娛樂的本質：名利。在邁克爾-杰克遜最風光的年代，它簡直就是印鈔機，就是賺錢機器。在以金錢為一切衡量標準的大眾娛樂中，金錢就是全部的理由，大眾和媒體將邁克爾-杰克遜出眾的才華，推上了巔峰。但是，有多少人關心過他的內心？有多少人關心過他才華之外的精神世界？在大眾的狂熱中，可能連邁克爾-杰克遜本人也以為，除了金錢之外，其它都不重要。哪怕孤獨，哪怕怪癖，哪怕最不可思議的夢想，有錢就可以解決一切，而他確實曾經非常非常有錢。
　　邁克爾-杰克遜后半生最被人廣泛評說的，是他的整容。我不知道世界上是否還有比他整容更徹底的人。他從一個健康的黑人青年，被整成一個蒼白的白人，全身的皮膚都整成白色。沒有錢做不到這一點。為了賺錢，整容專家不會強調這種整容的巨大風險。人們說，邁克爾-杰克遜的面部因整容失敗，不得不多次重復整容，我不知道邁克爾-杰克遜為此要承擔多少痛苦。有報道說，邁克爾-杰克遜可能患有皮膚癌，也許同他全身皮膚換白有關。而他的死因，濫用藥物，某種程度上說，是他無可奈何的選擇。由于整容帶來的身體危害，帶來的內心悲涼，帶來的對大眾社會的驚恐，在過去光環的反差下，他不得不靠藥物維持自己肉體和心靈的存在。每當我試圖探究邁克爾-杰克遜的內心世界，除了悲哀，我感受不到其他。在他的心里，到最后，也許連金錢帶來的快樂都沒有了。這是一個無比孤獨的人，曾經站在大眾娛樂的巔峰之上。而在他痛苦和孤獨的時候，大眾娛樂繼續消費著他的不幸。
　　邁克爾-杰克遜不是一個完美的人，他有缺點有弱點。然而，在大眾媒體瘋狂追求名利成功的氛圍中，沒有人幫助他克服自己的缺點和弱點，他甚至在大眾的熱捧中，誤以為自己的缺點和弱點都不算什么。在別人和自己的眼里，他曾經就是一個神。當他決定徹底改變自己膚色的時候，有沒有人嚴肅而強烈地正告過他？在這個才華出眾的黑人青年內心，有著明顯的逆向種族主義的觀念，哪怕比絕大多數白人賺錢更多，都無法改變他逆向種族主義的自卑、自賤。改變膚色之后更大的商業成功，似乎證明了逆向種族主義的正確。因為，邁克爾-杰克遜變成了一個白人，他獲得了更大的成功。但是，沒有人告訴他這一行動的危害。也許，即便有人告訴他，為了獲得更高種族的優越感，多大的風險他也在所不惜。
　　然而，不管他變得多么白，變得多么像白人，人們永遠不會忘掉他依然是個黑人，他只是一個經過科技手段變成白人的黑人，為了保證白色不褪色，黑色不重現，他還必須經常性依靠科技手段。我不知道邁克爾-杰克遜是否后悔。無論他是否后悔，這都是一個巨大的悲哀。娛樂是一種大眾文化，種族主義也是一種大眾文化。在這兩種大眾文化面前失去自我的邁克爾-杰克遜，在大眾和媒體的推力下，走入了悲劇。當他決定把自己變成白人的時候，這個悲劇已不能回頭。也許，當初整容成功的邁克爾-杰克遜，成為整容行業最佳的廣告，而整容給他帶來的巨大痛苦，為了不妨礙整容行業的賺錢，被人們忽略。如今，整容之風依然狂吹不止，為了一個虛假的表面，人們寧愿在假想的世界中改變自己的本質。
　　人們愿意看到的邁克爾-杰克遜大都是他最風光的一面，而我總是按耐不住探求他的內心世界。在他生命的最后，那是一個悲涼的地方，無法讓人感受到快樂和幸福。他也許給了很多人快樂，自己卻絲毫沒有留下。這不是他的慷慨，而是他無奈的痛苦。當我們得知，終年50歲的邁克爾-杰克遜離開人世時，還欠下了5億美元的債務，我希望他的故事不要再次在別人身上發生。所有的人都不該如此殘酷地為了自己的片刻快樂而消費他人的生命和心靈。愿邁克爾-杰克遜苦難的靈魂安息。在他的葬禮上，我希望看到真正屬于他的黑色。

　　又：今天是“世界禁毒日”，希望大家遠離各種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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