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對宇宙蒼穹的不可完全知,對于不可預測的未來的恐懼,筆者越來越懷疑,現今浮躁的社會盲目地鼓吹科學,甚至走向迷信科學的道路。為了不盲目相信科學,或者說抵制對科學的迷信,以及以冷峻的精神面對和分析危機,因而懷疑科學,盡而思考為什么不完全相信,甚至批判科學。筆者有著對科學懷疑的傾向,不僅僅是個人的沖動與感情,而且有著對科學的本質和意義的冷靜思考和認識。以下是為什么對科學懷疑的緣由。
一,比撒旦更恐懼的魔鬼
科學的成功,使得科學成為了主流意識。尤其,在歷史跨入現代之后,科學如日中天,逐漸上升為主旋律,科學家亦成為受人尊重的社會精英。推進科學,往往成為了首要的和第一位的要務,科學走上了歷史的神壇,科學不僅僅成為暗夜中照亮世界的明燈,而且科學被認為有永不褪去的神圣光環。
然而,在科學技術仍以一往無前之逝日益改變世界的同時,帶來了一系列新問題,甚至危機。現今時代人的生活面臨的最大的現實困境是科技活動可能引發高風險后果,它使人的生活變得極端不確定。由于科技活動依據的理論具有不確定性,加之利益價值的負載,使處于持續和加速創新勢態的科技活動總是伴隨有越來越大的風險,這種風險在經濟與科技全球一體化的情勢下,可能導致廣泛而深遠的后果。對于一般的公眾,真正使他們感到焦慮的不是科技已經造成的巨大負面影響,而是這種風險越來越大、風險的可能后果越來越廣泛和深遠、克服風險越來越困難。
科技的發展已經使風險成為我們生活的時代必須面對的因素。作為一般的公眾,他們只能被動地接受某項科技活動的風險概率著一既定事實,而風險事實上早已被設計于技術之中了。對于公眾而言,他們將承受雙重的風險。其一是利益集團的核心層和他們雇傭的專家在風險評估中只考慮自己的利益本位(往往是暫時與局部的),而無視廣大公眾的利益;其二是風險評估本身的不完善性可能潛藏有惡性的后果。
20世紀以來,相繼出現的核危機、生態危機使人們逐漸意識到科技后果的高風險性,同時也意識到這種風險是個人的力量所無法克服的,因而難免陷入對個人與人類生存前景的深度憂慮之中。而技術化的社會運行體系早已對這種憂慮作出了“可操作性”的處置--建立保險制度,試圖在利益層面使風險為社會所接受但是,此類處理對于公眾的焦慮而言只不過是一種形式化的遮掩,事實上它使現代公眾深刻地體會到科技的后果的高風險性與殘酷性,而不得不接受由此產生的極端不確定的生活。
二,瘋狂與自戀的神秘
現代科學技術,作為理論理性與技術理性相互結合的高級形式,并不是純粹理性自戀的產物,乃是理性精神與酒神精神相互激蕩所誕生的整體人類文化中的一部分,是一朵瑰麗的精神之花。然而,現代技術的基礎是科學理論,而科學理論從本質上講都是有待檢驗的知識。通過解構科學語言,發現不存在什么真實的客觀標準,科學只是許多系統中的一個虛構系統或敘事系統.
科學到底是什么呢?為什么同樣的世界,在與托勒密、哥白尼、牛頓、愛因斯坦同時代的人看來竟然大相徑庭。為什么科學家之間,對宇宙的認識也存在差異呢?這是因為,科學是且只是種種的假說。恩格斯曾經指出:只要自然科學在思維著,它的發展形式就是假說。一個新的事實被觀察到了,它使得過去來說明和它同類的事實的方式不中用了。從這一瞬間起,就需要新的說明方式了——它最初僅僅以有限數量的事實和觀察為基礎。進一步的觀察材料會使這些假說純粹化,取消一些,修正一些,直到最后純粹地構成定律,如果要等待構成定律的材料純粹化起來,那么,這就是在此以前要把運用思維的研究停下來,而定律永遠不會出現。
科學研究和科學理論的本質,是試探性的對已有的經驗和事實作出解釋,并對未來的經驗和事實提出預測,科學假說就是實現這種試探性解釋和預測的基本的思維形式。由此可以認為科學就是一系列假說。牛頓說,沒有大膽的猜想就做不出偉大的發現。英國哲學家慧威爾說,若無大膽放肆的猜測,一般是做不出知識的進展的。生物學家赫胥黎說,人們普遍有錯覺,以為科學研究所作出的結論和概括不應當超出觀察的事實,大凡實際接觸過科學研究的人都知道,不肯超越事實的人很少會有成就。巴斯德曾經在不同場合說過,如果有人對我說,在做這些結論時我超出了事實,我就回答說,是的,我的確常常置身于一個不能證明的設想之中。但這是我的觀察事物的方法。
科學假說能夠修改,調整,擴展原初的背景知識體系。一方面,當新的科學事實發現不能夠納入已有的理論框架中加以解釋的時候,就需要創立新的,更具普遍意義的科學假說對新事實作出解釋;另一方面,科學家總是力求將已有的背景知識體系擴展到原來不曾應用過的領域,這時需要的不是提出一種全新的理論假說,而是在已知理論和輔助假說條件的基礎上進行邏輯推倒,得出一個新的關于經驗事實的預測假說。
三,縱情舞蹈吧,與上帝再見
在蠻荒時代,對自然的恐懼和敬畏使人生活在一個“萬物有靈”的世界之中,對“神秘”世界的解釋權為少數人所壟斷,神秘主義被特權階層發展為蒙昧主義和專制主義,在那種時代條件下,人們難以發現人自身的力量。科學照亮了整個世界,科學知識流射出的光就是真理之光,它使人們意識到:世界有其內在的規律,人類可以認識真理。于是,人類開始用已有的科學知識理解世界,致力于探尋世界未知的奧秘。科學知識一點點揭開了籠罩世界的面紗,人們發現世界不僅不神秘,而且可以認識。
與此相伴隨的,科學把一切精靈、魂魄、魔鬼和上帝都逐出了自然。無神論的科學家自不待言,而有神論的科學家呢?—上帝在信仰他的自然科學那里所得到的待遇,比在任何地方所得到的都壞。牛頓還讓上帝來作“第一次推動”,但是禁止干涉自己的太陽系。神甫賽奇雖然以合乎教規的榮譽來恭維他,但是絕無條件地把他完全逐出了太陽系,只允許他在關系到原始星云的時候還有一次創造行為。最后丁鐸爾完全禁止他進入自然界,把他放逐到情感世界中去。自然科學不僅逐出了諸位神柢,而且把自然視為純粹的客體和對象,視為不具有自覺意識和情感的“空洞的物”。世界被“物質化”和“世俗化”。一個日益規整化、抽象化因而是理性化的宇宙出現了,世界在變得可以理解的同時也在一定意義上逐漸失去了生命活力。
科學摧毀了人類精神,同時造成了人于社會的種種異化。人的生存方式和心靈被技術化、機械化。所以科學及其技術并不必然為人類帶來幸福,相反,卻使人失去了人的本性。
科學技術和人類精神的真善美追求背道而馳,同時現代社會中的發達技術吞噬了人,功利的考慮排擠了思辨,人成了既無歷史又無家的瓢泊者,自然成了貫徹人意圖的材料,而人本身也異化成了高級目的的材料。人類的世界被全盤留給客觀、冷漠而又全知全能的上帝,人的地位被從中逐出,人得到的是一份終生侍奉上帝的職業。人的自由意志被取消,人生的價值被取消,人類歷史墮落為由蛋白體構成的可憐蟲在一個小小的星球上誕生、生長復又絕滅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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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hej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