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沃中原肥勁草,寒凝大地發春華。
英雄多故謀夫病,淚灑崇陵噪暮鴉。
【背景】
魯迅的這首無題詩作于1932年。對于這一時期的政治形勢,毛主席在《新民主主義論》這篇光輝著作中作過最精辟、最科學的論述:“這時有兩種反革命的‘圍剿’:軍事‘圍剿”和文化‘圍剿’。也有兩種革命深入:農村革命深入和文化革命深入。這兩種‘圍剿’,在帝國主義策動之下, 曾經動員了全中國和全世界的反革命力量,其時間延長至十年之久,其殘酷是舉世未有的,殺戮了幾十萬共產黨員和青年學生,摧殘了幾百萬工農人民。從當事者看來,似乎以為共產主義和共產黨是一定可以‘剿盡殺絕’的了。但結果卻相反,兩種‘圍剿’都慘敗了。作為軍事‘圍剿’的結果的東西,是紅軍的北上抗日,作為文化‘圍剿’的結果的東西,是一九三五年‘一二九’青年革命運動的爆發。而作為這兩種‘圍剿’之共同結果的東西,則是全國人民的覺悟。這三者都是積極的結果。其中最奇怪的,是共產黨在國民黨統治區域內的一切文化機關中處于毫無抵抗力的地位,為什么‘文化圍剿’也一敗涂地了?這還不可以深長思之么?而共產主義者的魯迅,卻正在這一‘圍剿’中成了中國文化革命的偉人。”
魯迅的這首詩,以憎愛分明的無產階級激情,高度概括凝煉的藝術手段,將這一巨大的政治內容熔鑄在嚴整、簡短的詩行中,熱情地歌頌了毛主席領導的人民革命在這種“舉世未有”的反革命“圍剿”中的不斷發展壯大,猛烈地抨擊了蔣介石集團對革命人民實行瘋狂鎮壓和血腥屠殺的法西斯罪行,深刻地揭露了國民黨反動派內部矛盾重重、內訌紛起的腐朽本質,為我們展示了革命人民必勝、反動派必敗的歷史規律。
“血沃中原肥勁草,寒凝大地發春華”。起首兩句,魯迅運用寓意深刻的比喻、警策凝煉的語言,概括了當時革命力量在烈士鮮血的灌溉下不斷發展壯大,革命文化在白色恐怖的嚴寒之下,像春花萌發一樣充滿旺盛的生命力的情景。宣布了國民黨反動派對革命事業進行武力鎮壓和文化“圍剿” 的破產。表現出作者對流血棲牲的革命戰友的高度贊美,對國民黨反動統治的極端藐視,以及對革命事業的美好前景的熱烈向往。“血沃中原”、“寒凝大地”,是對國民黨反動派鎮壓革命人民之殘酷、反動統治之黑暗最形象的揭露與控訴。 他們揮舞血腥的屠刀,動用飛機、大炮,使用追捕、暗殺、 絞刑等等慘絕人寰的鎮壓手段,將無數的共產黨員、革命志士和勞動人民推進血泊之中,使革命人民的鮮血層層淤積起來,浸透了祖國的大地。魯迅的這兩句詩,銘刻著中國人民對國民黨反動派這種滔天罪行的深仇大恨。我們讀著這熾烈的詩句,“三一八”慘案中遇難的青年學生、“四·一二”反革命事變中被屠殺的共產黨員和革命群眾,反革命文化“圍剿” 中被殺害的青年作家......當年那尸橫遍野、血染街衢的悲慘景象便歷歷如在目前,令人怒火填滿胸膛!
但是,人民是殺不絕的,革命是撲不滅的。革命先烈的熱血澆灌了祖國的大地,喚醒了億萬人民,推動了革命的深入。“肥勁草”、“發春華”就是對這個歷史辯證法的藝術表現。在祖國血染的大地上,堅韌不拔的“勁草”更加茁壯成長;在嚴冰封鎖的季節里,頂風斗雪的春花更加艷麗奪目。
魯迅不僅在“血沃中原”、“寒凝大地”的白色恐怖中, 看到了“勁草”萌芽,“春華”待發的革命生機,而且透過反動派瘋狂屠殺、殘酷統治的嘴臉看到了他們腐朽、虛弱的本質。和革命力量的發展壯大形成強烈的對照的,是反動陣營的矛盾重重。“英雄多故謀夫病,淚灑崇陵噪暮鴉”,這后二句,作者筆鋒一轉,以極其尖銳辛辣的語言,對國民黨反動派虛弱的本質予以入木三分的揭露和無情的嘲諷。“英雄多故謀夫病”一句,淋漓盡致地活現了國民黨派系之間爭權奪利,爾虞我詐、互相傾軋的群丑圖。1931年春,匪首蔣介石與胡漢民發生沖突,胡派在廣州另組“國民政府”,與蔣介石相抗衡。爾后又停戰議和,由明爭而轉入暗斗。同年年底,由于分贓不均,矛盾激化,蔣介石被逼施行“韜晦”之計,辭去偽國民政府主席職務,借“故”溜回奉化老家,汪精衛、胡漢民則托“病”走上海、去香港。 面對這分崩離析的破爛攤子,孫科內外交因,束手無策,“淚灑崇陵”,演了一出“慟哭”中山陵的丑劇。這群血腥屠殺革命人民的魔鬼,由于他們的階級本性決定,一時間內你打我鬧而演出的“多故”、“托病”和“灑淚”的種種丑劇,恰如黃昏時的一群烏鴉的聒噪,鬼哭狼嗥,丑態百出!這正是反動派病入膏肓、日暮途窮的一種必然表現。這兩句詩,揭露得深刻,將反動派色厲內荏、外強中干的虛弱本質活現在我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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