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電影《隱入》,一些話不吐不快。簡單說幾句。
感謝李?,B,感謝海清
他們用自己對電影藝術的真誠,拍了一部好電影,給人啟發,引人思考。他們是真正的電影人。對于他們,電影不是手段,而是目的。我可以感受到,他們熱愛的是電影,而不是電影之外的其他東西?! ?/p>
真實性
我本人曾經掙過11年工分,當過11年人民公社社員?;爻呛?,一直與自己曾經插隊落戶的生產隊保持著密切的聯系。不是“天涯若比鄰”,而是“天涯遠勝比鄰”。我對這個生產隊已經近距離地觀察了半個多世紀。
2011年退休以后,我以自駕為主走訪了中國的幾十個村莊。2018年,經濟科學出版社出版了我的《世界不一定是這樣——關于鄉村建設的見聞與思考》一書。農村建設,一直是我關注的話題。
電影所描述的生活狀況,與我最熟悉的生產隊,可以說是天壤之別,差異懸殊。但是,我絲毫不會質疑電影的真實性。我知道,中國很大,中國農村的情況千差萬別。雖然李睿珺所摸到的“大象”與我所摸到的“大象”相去甚遠,或許一個是粗腿,一個是細尾,但我不會因此去質疑電影的真實性?! ?/p>
這不是“農村電影”
電影的故事雖然發生在農村,但所描寫的人的生存狀態,卻不僅存在于農村。在城市中,也同樣可以看到馬老四,看到貴英,看到財主張永福父子。電影向觀眾所提出的問題,不僅農村人需要面對,城市人也同樣需要面對。
這不是“藝術電影”
幾十年來,我與自己的朋友們一道,與自己的學生們一道,一直關注著兩個核心話題:選擇一種什么樣的人生?建設一個什么樣的社會?
顯然,電影所聚焦的正是這兩個話題。這不是什么“藝術電影”,這完全是一部“哲理電影”?! ?/p>
持守中庸
很巧,與《隱入》同時,上映了另一部電影《大海的盡頭是草原》,電影講述的是“三千孤兒入內蒙”的故事。這是一個我非常熟悉的故事。這雖然是一個十分溫馨的故事,但是,在故事背后,是一個巨大的悲劇。不僅是中國的悲劇,甚至是人類歷史上的悲劇。造成悲劇的原因很多,不能說與“滅人欲”的沖動沒有關系。
從50年代到21世紀的前10年,60年可以分為兩個30年。前一半出現了“滅人欲”現象,后一半則出現了“滅天理”現象。像李楊的《blind 井》《blind 山》,賈樟柯的《天注定》,寧浩的《香火》等電影。都是對這“后一半”的真實記錄。感謝李楊、賈樟柯、寧浩等電影人,為歷史留下了真實的記錄。這些記錄,有助于我們思考:我們要建設一個什么樣的社會?這些記錄,將幫助我們避開陷阱,找到一條更好的發展道路。
這些電影,都使我更堅定了自己“持守中庸”的基本立場。我們,當然要反對“滅人欲”,同時,也要反對“滅天理”。
這些電影,也使我更堅定了自己對盧梭、馬克思和羅爾斯的“實質(substantial)自由”的追求,使我不會止步于洛克、哈耶克和索維爾的“形式(formal)自由”。
走向UBI
近年來,受到崔之元、林春等人的影響,我一直在倡導無條件普遍基本收入(UBI)。(參看本號《普遍基本收入(UBI)簡介》,點擊標題可以打開)。電影使我更堅定了自己對UBI的追求。一個合理的社會,必須努力保護“形式自由”,必須努力保護創造性,必須鼓勵、激勵創造性,同時,也必須為所有人提供基本的生存條件和尊嚴。
大自然賜予我們陽光,空氣,水,土地,河流,山脈,礦產,交通系統,網絡,大數據……這是對所有人的賜予,每一個人都有分享的權利,不管你是聰明還是遲鈍,不管你是健全還是殘疾,不管你是健康還是病弱。正如美國建國先賢托馬斯·潘恩所說:“我在這里呼吁的不是慈善,而是權利;不是賞賜,而是正義。”(It is not charity but a right, not bounty but justice, that I am pleading for.)我們對UBI的追求,追求的不是慈善和慷慨,而是權利和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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