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狂飆》,就不由自主地往前推演,這一切的“萬惡之源”是什么?
高啟強開始犯罪的源頭是徐江和白江波之間的黑吃黑,是唐小龍、唐小虎兄弟,甚至是自己那個迫切要發財的弟弟……
但很神奇的是,你看那些罪犯,高啟強、高啟盛、唐小龍、唐小虎、賭場里的那些小弟……這些人似乎都來自于一個地方——“舊廠街”。
民風淳樸京海市,人才濟濟舊廠街。
什么是“舊廠街”?就是一個沒落的老國企工廠所在的地方,住的都是那個時代下崗工人的子弟,高啟強為什么沒有正經工作?唐小龍、唐小虎為什么在菜市場欺行霸市?老默為什么好勇斗狠?因為他們父母不是死了,就是下崗了,一群沒有工作、沒有收入的城市年輕人……還能干什么?
好勇斗狠、作奸犯科、偷拐騙搶,有能耐的勾結腐敗官僚賤賣國有資產,差一點的投機倒把,再差一點的就成了黑社會的打手,最沒能耐的只能成為被欺負被盤剝的販夫走卒。
高啟盛一個讀過書受過教育的知識分子,為什么會變成一個極度渴望暴富、自尊自卑、扭曲變態、睚眥必報的瘋批?因為他窮怕了,在他成長的過程中,窮人無產階級被人瞧不起,被人凌辱……如果工廠還在,他們的父母還是光榮而偉大的工人階級,他還會如此瘋狂追求財富和人上人的地位嗎?
內因確實起決定性作用,高啟強、高啟盛兄弟確實算不上什么好人,高啟強天生就善于狐假虎威、借助背后“保護傘”的力量去駕馭黑社會小弟;高啟盛更是個極度自卑、陰暗扭曲的性格......但如果他們身處一個法制健全、社會公平的環境,身邊總有安欣這樣的朋友、安長林這樣的父輩教育幫助,他們也未必就會一條道走到黑。
其實不用,只要國企沒垮,舊廠街繁榮,他們的父母、叔伯、兄弟還在上班,生活在集體主義的環境中,得到正常的教育......他們斷不會和黑社會扯上關系,很多人可能不太了解當年的國企工廠生活,在一個集體主義的環境里,什么小混混黑社會都不可能有生存的空氣,帶著袖章的大媽、工人階級自己就能把他們扭送派出所。
但這一切,都不存在了。
哪怕是前任黑老大徐江,也和“XX改革”、“安置下崗工人”有關,怎么“XX改革”?
就是和貪官趙立冬一起把國企搞垮,把資產變成自己的;
怎么“安置下崗工人”?
就是把下崗工人和工人子弟變成自己的私企奴工和黑社會打手。
一切黑社會的背景,似乎都和趙立冬這些貪官大佬有關系,似乎還與那個時代一切為了GDP的社會邏輯有關系。
導演徐紀周親口說過:“不是一個表面單純的警匪故事,而是希望能從中勾勒時代”。
所以,“萬惡之源”是舊廠街、黑社會、貪官污吏?還是別的什么?
我想了一下,好像歷史上確實有過那么一個時期,是沒有舊廠街、黑社會、和貪官的,那個時期,盜竊是重罪,搶劫是要死刑的,貪污幾千塊都是要公審槍斃的……
時代是回不去的,所有人還是要向前看。
徐導還說過:“我就把一部戲當三部戲來拍,選擇了2000年、2006年、2021年作為時間節點,這三個階段有代表性,讓我有一個非常充分的篇幅去展示人物成長和人性的復雜。”
“第一階段是世紀之交的中國發生了兩件大事,中國加入世貿組織和申奧成功,這一時期我國治安環境較為復雜。我當時拍公安紀事片,看案例觸目驚心,但主要是好勇斗狠的暴力犯罪。這個單元的代表是徐江,比較張揚,好勇斗狠,像港片中的古惑仔。全世界也這樣,經濟高速發展必然伴隨著社會治安問題,遇到問題草莽對草莽,用粗暴手段解決。”
“第二階段是2006年一系列土地調控政策出臺,這一時期頻發案件的特點之一是鉆土地調控政策的空子,從中尋找縫隙、攫取巨大利益。那時的極端犯罪大多與拆遷有關。這個單元設置莽村拆遷事件,是很多城市城鎮化的縮影,從村委會到拆遷公司再到基層執法隊伍,各方利益犬牙交錯。通過莽村拆遷告訴大家為什么黑惡勢力能形成,為什么掃除黑惡勢力那么難。”
“第三階段就是2021年掃黑除惡常態化、政法隊伍教育整頓工作的開始。”
“從世界范圍來看,黑惡勢力都是鉆著社會制度的空隙往上長。前邊砍掉一波,下一波“小草”只要有空間就會死灰復燃坐大成勢,“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如何杜絕?只能是掃黑除惡常態化。”
刀刃向內,刮骨療毒,自我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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