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是詩人
□辛墨□
你說，你是詩人
也捧著厚厚薄薄的長歌短吟
詩海翻卷，百舸爭流
你的船帆上卻看不到聽不到高楊的詩魂
你的歡歌震響著天空
卻還沒有奏出《春節序曲》的足音
你的傷曲聽濕了雙雙眼睛
卻還未拉滿《二泉映月》的弦弓
你避開了酷夏的雨嚴冬的風
你隱藏了高樓大廈下還存的愁容
你涂抹了三原色里的純彩
你隔斷了百分比里懸空的清貧
而在“笑一笑十年少”的驗證碼上
你把“先天下之憂而憂”
沖泡成了一杯鐵觀音閉目品茗
抖落幾度夕陽，花前葉后
只是你重復的通笑通淚掛在風中
風，仍舊吹拂著原始冷峻
“白日依山盡”的入口處
是你還未被簽發的詩人合格證
不要說，煙囪廢棄了就不再有火燎煙熏
不要說，碑樓立了就不再空了泱泱傳統
不要說，遠足近游就不再踏碎創造天地
不要說，門庭若市就不再擠破希冀的途徑
更不要說，贊美的詩篇
只能是“云想衣裳花想容”
過速的心率，等你去滴注平穩搏動
殘缺的角落，盼你來點亮引航標燈
萬家燈火，托你快找尋啼血杜鵑
車水馬龍，喊你再連接初始面孔
那深深的小街小巷、孤島孤舟
也等你用詩聲托起在陽光普照的掌聲中
你的田園是否還雕琢著黃牛牧童？
你的甬道是否還爬著不酸不甜的彎藤？
你的窗欞是否拒絕了熟悉的敲打？
你的門扉是否每每遲開了幾秒幾分？
你的藍圖是否依舊要加高到最頂一層？
你的更新是否總要重裝昨日系統？
你的忙碌是否情愿在紅紅綠綠里穿梭？
你的棲息是否只有一盤魚蝦就可香香入夢？
不必重贊亙古譽予你的美稱
大流動的轉彎處，你是否看到聽到了
陣陣笛鳴，已吹進你并未折斷的神經——
你是殷墟中的甲骨
卻不該總在深埋處反復辨認
你是蒙娜麗莎永恒的笑容
卻不該只感嘆眼角那些皺紋
你是《離騷》黃頁里不死的呼喚
你是《神曲》綠章上覺醒的魄魂
你是阿基米德杠桿今日的支點
你是百慕大三角謎團旋流的超前追蹤
你是冥王星注銷的合理宣告
你是流星雨濺起的
藍藍高嶺，清清低潭，凈凈天空……
《子夜》鐘聲依然在敲醒著迷亂的夢境
《紅燭》火焰還在照尋看不見的角落暗境
既然你鐘情于畢加索那奇異而全新的靈感
邁著跨著的崇山峻嶺上
就應該永有《海燕》那雄姿雄風
再請毛澤東寫一世“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再讓郭沫若燃一生“鳳凰涅盤，浴火重生”
再隨魯迅整修一春“三味書屋”、“百草園”
再陪賀敬之抱一秋寶塔山回到延安看母親
歸返的路上，仍不忘捧一束無世紀的鮮花
輕輕放進海涅、普希金、泰戈爾的詩卷
念著聞一多、艾青、北島、舒婷……
為陌生在世紀軌跡里的青春
響亮地彈奏一萬次“要為真理而斗爭！”
你不會只是停在鑼鼓喧天的街頭
街頭，仍舊留著《詩經》長長的空白
要你添加今日絕唱的不朽與永存
即使你誤了三月五月桃紅柳綠
還有八月中秋的嫦娥與吳剛
隨時伴你復原那縮小了的“床前明月光”
等你盼你在年年十月的慶典上
也會舉起一部東半球的《西風頌》
也許，你已聽到了詩峰的回音
也許，你還一時走不出密密詩林
也許，你再別一冬“康橋”
再過一夏“雨巷”
你便會情不自禁地喊出了：
詩人啊，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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