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年來,各省級衛視涌現出不少選秀類、交友類節目,開始向綜藝娛樂方向靠攏,逐步將自身定位的范圍擴大和延伸,并在節目類型、節目內容、節目隊伍及收視效果等各方面追求新高,比如超越了傳統的“場景類”“歌舞類”的綜藝節目形式。如今的娛樂綜藝節目更趨向于尋求獨特的節目立意、構建創新的節目框架。“偽娘”“鳳姐”等現象的頻頻出現,似乎是省級衛視娛樂化傾向最好的印證,受眾由此進入了“審丑狂歡”的時代。
關鍵詞:省級衛視;娛樂化;審丑
人稱“著姐”的湖南衛視“快樂男聲”成都賽區選手劉著最近爆紅網絡,劉著面容嬌媚、涂脂抹粉、身材高挑、美腿細腰,擅長唱王菲的歌。他的出現,將“偽娘”這樣一個相對陌生的詞匯帶進了大眾視野。“偽娘”一詞源自日本漫畫,指有女性美貌、打扮而在生理和性取向上與普通男性無異的少年男子。“娘”在日語里是“姑娘”的意思,并非貶義。其實早在今年“快樂男生”海選時,各地都曾出現過“偽娘”選手,這些選手憑借出位的打扮、女性化的表演,參賽視頻迅速走紅網絡。有人說,2010年的夏天,娛樂圈突然吹進了一陣“妖風”。
“鳳姐”,原名羅玉鳳,自2009年10月下旬在上海陸家嘴拋出驚世駭俗的征婚傳單開始,之后便頻頻亮相熒屏。先是在江蘇衛視的《人間》節目中,與所謂的被拋棄的“鳳姐夫”真誠對話,之后又在青海衛視選秀節目《花兒朵朵》中一展歌喉,最近又在青海衛視的脫口秀節目《嘎嘣爆米花》、湖南衛視的《快樂向前沖》等節目中繼續拋灑她那宇宙獨一無二超級無敵的自信。芙蓉姐姐的S曲線似乎已經開始淡出神州大地的時候,“鳳姐”又以更大的聲勢雷霆一般墜入了凡間。不同的歡”是,她們一個利用網絡論壇的平臺,一個憑借電視媒體的優勢;相同的是,都是那樣的雷人,而且似乎鳳姐的雷言囧行已經將人類的神經與感官忍耐力推向了一個新的高潮。
在“偽娘”“鳳姐”這些所謂另類明星大行其道的時候,我們不禁要問,存在即合理嗎?是社會的包容度增加了,還是我們的神經麻木了,這場媒介與社會大眾“審丑狂歡”的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共謀情節?
一、認識“審丑”
“丑是作為美的對立和否定而存在的,如果說美是和諧,那么丑就是不和諧、反和諧。審美對象外觀形式上的怪異、畸形、缺陷、丑陋等,以及從內部體現出來的黑暗、卑劣、罪惡、荒淫等這些違背社會道德律令的內容,強烈地撞擊著欣賞者的生理感官,從而引起人們情感上的尖銳的矛盾沖突,給人們一種丑的刺激。” 需要說明的是,這里的“丑”是廣義的,它以一種反傳統、另類的方式呈現。
“審丑”是套用“審美”生造出的詞語,如今伴隨著一些文化現象的出現越來越流行。在當今這樣一個泛偶像時代,人們看慣了璀璨的明星,對反復刺激的美的反應變弱,難免會產生厭倦。獵奇和新鮮感使人們對一些出位的平凡人頗感興趣,這些形成了“偽娘”“鳳姐”等人的迅速躥紅,其實“審丑”在我國由來已久,《莊子》可以說就是一部關于“審丑”的專注,里面對“散木”(形狀怪異的樹木)、“畸人”(形體殘缺或極度丑陋的人)等形象的刻畫細致入微。但是“莊子并不是丑惡的忠實崇拜者,更不是偏愛于丑的事物”[2]。當我們知道天下間任何事物都是對立面的統一,那么也不難想像到,莊子的本意其實是以丑代美,化丑為美。然而現在社會上的這種“審丑”還是原來的“審丑”嗎?筆者認為答案是否定的,在種種利益的誘惑之下,當這個本來美好的東西走了樣,變了質。“審丑”演變成了“審丑狂歡”
而到底這種變質的原因何在?從這場“審丑狂的參與者身上,我們或許能夠找到答案。
二、狂歡的背后
(一)市場經濟環境下的省級衛視
1.經濟利益的盲目追逐,摒棄媒介責任感
今天,電視媒介的主要功能就是不斷制造和生產新的神話。正如喻國明教授指出的那樣,傳媒經濟說到底就是一種影響力經濟,現代傳媒已經發展成一種經濟產業,追求利潤是傳媒產業的終極目標,因此如何提高傳播媒介的影響力也就成為傳播媒介的主要奮斗目標。在利益的驅動下,他們喪失了職業道德、道德觀察力和判斷力,忘記了宣揚正義、光明和真正有價值的東西的社會責任感,而主動選擇一味地迎合大眾圍觀、獵奇、追捧低級趣味的心理。
2.忽視電視媒介特質認知,低俗、虛假內容生產放任自流
電視其實與網絡具有不同的媒介特質。作為“第四媒體”,網絡的交互特征使得其更加接近于真正的“草根媒介”,典型特征就是,其傳播的開放性和低門檻,各種信息魚龍混雜、泥沙俱下。在現實條件下,網絡更多地表現為一個信息工具,而不是一種媒體。但是,電視卻不同,由于“把關人”角色的存在,電視媒體從出現開始就被當做值得信賴的信息源頭,尤其是在我國,廣播電視媒體被賦予了充當黨和人民喉舌的功能,其權威的媒體形象經過幾十年的苦心經營早已根植民心。但某些媒體卻不顧電視媒介的特殊性,一味制造低俗內容。
3.節目創新能力缺失
自從2005年的“超女”大獲成功之后,《我型我秀》《加油!好男兒》《絕對唱響》等各類選秀節目風起云涌。節目形式的同質表明了各大電視臺創意的缺失,而缺乏創意的節目只能靠炒作選手話題、評委毒舌乃至無中生有的制造噱頭等來保持收視率。最好的例證就是,去年的“快女”比賽很多人只記住了以“綿羊音”火爆網絡的曾哥,冠亞季軍是誰已經一概全忘。
(二)“面包”誘惑下的蕓蕓眾生
除去某些傳媒的炒作以外,選手自我炒作也是“偽娘”們、“鳳姐”們出現的原因之一,號稱“中國最美偽娘”的童童在參加某節目的錄制時,親口承認其扮作“偽娘”,就是為了吸引眼球,標新立異。是的,在這個貧富差距進一步拉大的時代里,一批批的年輕人總想要迅速出名從而獲取各種利益。而如果說像“著姐”這樣具有四川音樂學院科班資質的背景,讓他參加“快男”的行為顯得還有那么一點合情合理的話,那么,“鳳姐”“芙蓉”之類擁有什么?在這蕓蕓眾生中,像“鳳姐”“芙蓉”這樣出身一般,沒有學歷、沒有資歷更沒有美麗的人,其實占大多數,由于不具備成名的“硬性條件”,依循成名的常規路線不可能走出通天大道,最好的辦法自然就只能是反其道而行之。
(三)社會大眾:豐富的物質生活,空虛的精神世界
我們處于一個物質比較豐富的年代,在滿足了基本的生存需要后,我們無聊,我們寂寞,我們尋找刺激……在過去物質匱乏的年代,精神上的問題已經存在只是被忽略掉了。尼爾·波茲曼在《娛樂至死》里告訴我們,一切公眾話語都日漸以娛樂的方式出現,一切文化內容“都心甘情愿地成為娛樂的附庸,毫無怨言,甚至無聲無息,其結果是我們成了一個娛樂至死的物種” 。
生活在這個“娛樂至死”的年代,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貌不雷人笑不了。“鳳姐”“犀利哥”的迅速竄紅,不管是有意成名還是“被成名”,都是因為他們足夠“雷人”,足以刺激公眾的感官。在這個物欲橫流生活壓力又極大的社會,“偽娘”的出現讓我們的寂寞得到消解,讓我們在寂寞之后隨之癲狂,可以暫時忘掉生活的痛楚和自我的困境。
另外,有一點值得我們注意的是,在熱情投入這場狂歡的人群中,最積極的是青少年。從他們的媒介體驗,可以看出他們的審美素養是值得我們擔憂的,這就要求學校、家庭在對青少年進行審美教育的同時,還要進行“審丑教育”。
三、結語
誠然,有人會說“偽娘”“鳳姐”現象的出現,也從側面證明了大眾審美的寬容,這樣的說法或許有一定的道理,我們批判的絕不是這種特定人群存在的合理性,而是憑借故意制造噱頭、離奇搞怪來“搏出位”的方式,讓民眾產生“既然電視上都這樣了,那么我們嘗試下有何不可”的價值誤讀;批判的是電視媒體日漸缺失的媒體責任感,使得社會整體文明質量、大眾認知能力和審美能力降低的事實;批判的是受眾盲目追求低級趣味,讓自己無意中成為媒體的合謀。
審丑并沒有錯,但是當審丑的目的偏離了初衷,那么其達到的效果自然也會“跑偏”。不如就讓“偽娘”們和“鳳姐”們好好地生活、自然地存在,而不是淪為某些媒體娛樂化的工具,我想,這才是給予他人和自己最大的尊重。
注釋:
[1] 胡靜:《“審丑”視角下的“芙蓉”現象》,《安徽文學(下半月)》2008年03期。
[2] 繆雅琴:《從莊子的審“丑”看丑中之美》,《美與時代》2007年第11期。
[3] [美]尼爾·波茲曼:《娛樂至死》,章艷譯,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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