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不知道為什么,腦海里時常閃現(xiàn)童年時的光景。靜靜的細想,那時的父親是我之后從未見到過的。在我心中,父親是純樸而善良的,是勇敢而堅強的。父親的偉大,已經(jīng)深深地印在我心里。這種感覺就如黑暗中的一束光,霧茫中的一盞燈。在我迷路的時候,指引著我的方向。在我迷茫的時候,帶給我希望。在我懂事之年,父親一直都是我的偶像,從未見過父親脆弱的一面,即便遇到很大的困難,或者生活再怎么艱辛。而唯一見過父親悲傷,流下男人淚已經(jīng)模糊不清了。
那年我五歲,人世間的諸多事情,我是沒有記憶的,但卻牢牢記住了父親與我之間的故事。父親是安徽人,老家是個叫定遠的地方。對父親的家鄉(xiāng),年少時的我是沒有殘存太多記憶的。反而是母親的家鄉(xiāng),比較記憶猶新。江西永修是個四面環(huán)山環(huán)水的地方,記得七八歲的我時常跟隨姐姐游山,清晨很早就出門了,每人背著個竹簍,一直把竹簍裝滿松枝松葉才會趕回家吃早飯。如果我裝的少了,就會搶過姐姐的那簍,屁顛屁顛的走在前面。很是滿意!
至于五歲時跟隨父親回到安徽定遠,那是個很小很破舊的小縣。那邊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街道,陌生的馬路,陌生的人。就連爺爺奶奶,叔伯阿姨也沒有一點熟悉之氣。在我眼中,他們都是遙遠的,從未見過的面孔。雖然奶奶見到我很和藹很慈祥,但我依舊像個離家的貓一樣心驚的躲在父親的身后,一天也不愿離開父親的左右。直到有一天......
那天是個街市趕集的日子,而且過兩天就是端午節(jié)了。陽光明媚的早晨,我正在玩耍,父親走到我面前拍著我的腦袋。說:“街市去不去,到那給你買好吃的。”好吃的,這個詞對于嘴饞的我來說不亞于吃了顆大白兔。我立馬抱住父親的腿,身旁的奶奶也樂了,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父親將我放在肩上,一路上父親哼著小調(diào),雖然我一句也聽不懂,但喜歡聽,因為我知道今天父親心情很好。
街市并不是很遠,大概半小時的樣子便到了。街道就是一條長馬路,路的兩旁是擺放的商品,一個攤位好些個攤主。街道上人山人海,來來往往的。有的攤位甚至都擺到了路中間,這樣行人流動的便更加緩慢了。我騎在父親肩頭,東張西望,左顧右盼。所有的東西在我眼中都是新鮮的,各式各樣的商品,眼花繚亂。正當(dāng)我專注一個玩具攤位時,父親突然走向那里,并熟悉的向攤主打招呼。那人見是父親,很客氣的向父親遞煙,父親將我放到攤主的板凳上。兩人像是很久沒見的老朋友,聊起來真是沒完沒了,大約過了十分鐘,我實在悶得無聊。扯著父親的衣角,做出要走的樣子,父親見我著急,隨手從攤位拿過一個玩具小車,并笑著對那人說:“這是我兒子,平平。”那人趕緊抓住我的手,一句一字噓寒問暖,弄得我好不自在。之后,他們又聊上了,而我則滿足的擺弄著玩具小車。
不知過了多久,當(dāng)我抬頭再看時,此時已經(jīng)不見了父親的身影。從未離開父親半步的我,一下子懵了,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嚇得哇哇直哭。攤主見我哭著找父親,連忙拉著我不讓我亂跑,安慰說:“你爸爸去買些東西,馬上就回來,你坐著等一會。”腦子里一片空白的我,哪里聽得見他的話。趁他忙生意的空隙,我離開了玩具攤,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哭著喊著尋找父親。人群中的我是那么的渺小,根本看不到大人們的臉,尋找著和父親一樣顏色衣服的人,在看看是不是父親。一條街走到街頭再走到街尾,也沒發(fā)現(xiàn)父親的身影。再次走到街頭的十字路口,我想起了這是父親帶我來的路。幼小的我不知道怎么會想到原路返回的道理,一條從未走過的路,一條只隨父親經(jīng)過的路,就連路上的風(fēng)景都還弄不清楚。一路上我一直在尋找著熟悉的地方,一個個池塘,一片片梯田。就這樣靠著模糊的影像,一點點的走回呂莊。一見到奶奶,我哭的更歡。奶奶看到我一個人回來,趕緊把我抱到懷里,關(guān)切的說:“你個死孩子,你跑哪去了,你爸都擔(dān)心死了。”我只顧哭著要爸爸,語無倫次的嘟囔道:“玩具車,......,爸爸不見了。”
奶奶這時才想起來,連忙喊來阿叔。急切的說:“趕緊到街上通知你大哥,說平平回來了,要不他得急瘋了。”沒過一會,只見父親踉蹌著趕到家中,臉憋得通紅,一看到我,就抱起我拍打著我得屁股。我哭了,父親也哭了。后來,我才知道,我不見的那一刻,父親已經(jīng)買好了東西正回來,而到攤位卻不見我。父親尋我差不多把街道上的每個人都問了,為了尋我,已經(jīng)從家到街市來回四次。
雖然這件事都過去十多年了,但我依舊記憶深刻,父親見到我那一刻眼睛里擎滿了淚水,激動的連話都說不清的場景。無論時間再怎么飄移,季節(jié)再怎么更替,也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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