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妙與藥八刀的悲劇（二首）
一、血泊里的張妙
在盛世和諧的西安
在月黑風高的大道
一個騎電動車的農村打工妹
——26歲的年輕母親張妙
被疾馳飛來的轎車撞倒
肇事者是位精英公子哥
深諳“李剛門”的道行
毫不猶豫
駕車欲逃.
女孩忍痛目記那轎車的車牌
因為“老爺們”教育她應該用法律討回公道
公子哥見此火冒三丈
轉回來對她舉起——殺人的屠刀
“你要干什么?你撞了人還想再行兇嗎?”
女孩的聲音義正詞嚴
公子哥哪里聽這一套.只要自己的幸福
“他人就是地獄.”是他們處世的信條
公子哥面目猙獰
恨恨地吼道:
“我要去赴‘人肉的宴席’,你掃了老子的興
還敢記車牌號!
你這個難纏的農民,
你這個該死的賤貨,
我讓你嘗嘗有產階級的小刀!”
——一刀！——兩刀！
冰涼的鐵刃刺進青春的肌膚
鮮血染紅了女孩的衣服和魔鬼的屠刀
“救命啊！救命……”
驚恐、慘叫……
無助的女孩拖著被撞傷又被捅傷的身體跪倒在地
跪倒在魔鬼的面前求饒：
“小少爺，求求你，別殺我
你已經捅了我兩刀了
我不記恨你，也不再記車牌號
我可以反過來賠錢給你
求你別殺我，我的孩子才只有兩歲
她需要母親，她還小”
“哼！你那孩子也是個難纏的東西
也屬于該死的一類
殺你只是我盛世華章的一個音節
這樣的快感實在美妙！
我這是激情殺人
再啰嗦我明天就去殺你的全家！”
“噗噗”——又是兩刀
尖刀在血肉里游走
手指在琴鍵上跳躍
撕心裂肺！魔鬼舞蹈！
一邊是彈鋼琴的習慣動作
一邊是慘死的哀嚎
女孩捂著流血的傷口
掙扎著躲避繼續飛來的刺刀：
“你已經捅了四刀，該解恨了吧？
求你不要殺死我
你殺了我，法律也不會饒過你
我們是以法治國！”
痛苦聲驟然變成憤怒的聲討
“哼！你已經沒有機會使用法律了
況且法律是什么
法律是我姥姥！
不信你試試
會有多少法律、心理專家為我辯護
他們會親切地稱呼我“這孩子”
因為我們才是一個階級
懂了吧，現在就叫你死個明白
五刀！——六刀！
去死吧，下賤的窮人！”
“行行好，別殺我，”
奄奄一息的女孩在沾滿鮮血的大道上匍匐
求生的欲望令她艱難地掙扎，爬向路邊的塹壕
“想逃？沒那么容易
該死的農民，難纏的東西!”
鋼琴家激情澎湃
縱情地再一次出手
七刀——八刀！
結束了這世紀的絕響
將殺人的音樂推向了高潮
可憐的女孩抽搐了幾下
年輕的心臟永遠地停止了跳動
和諧了——
黑夜里再也聽不到她苦苦地哀求
和絕望的慘叫
只有熱血還從未冷的身體里向外汩汩地流淌
算是一個生命對這魔鬼世界的最后的怒號
女孩走了，帶著驚恐，帶著恨，帶著愛
帶著無盡的牽掛遠遠地走了
她走的是那么的委屈，那么的無奈，那么的痛苦
她是被逼著離開了這個世界
因為她是農民，因為她是工人
因為她不是有權有勢的貴人
她走了，帶著驚恐，帶著恨，帶著愛
帶著無盡的牽掛永遠地走了
在這個五彩繽紛的城市里
沒有了她痛苦的呻吟和微弱的哀求
只剩下那魔鬼奏出的血染的琴聲回響
在中華大地的上空如豺狼的狂笑！
可憐的女孩走了
帶著愛，帶著恨，帶著驚恐
這世界能看到她驚恐的眼神嗎？
能聽到她靈魂滴血的聲音嗎？
誰能給她主持公道！
“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在電視臺，在官方媒體
一個有良知的教授要給她主持公道
立刻遭到在場所有專家
教授的群體圍攻：
你這是沒有專業精神的愚昧胡說
缺乏公平正義的野蠻民粹
是以“民憤民意”對法律的干擾
萬籟無聲
噤若寒蟬
昏天黑地
人妖顛倒
——可憐的張妙
就怪你的命不好吧！
二、藥八刀大喊冤屈
一審判處極刑
藥八刀大喊冤屈
他們這是灌醉了再宰
他們只是丟卒保車
鄧爺爺都說了
最大的失誤是教育
我不過是“被失誤”的
千萬分之一
這就是我師妹為什么
強烈挺我的原因
這就是西安音院
眾多同學的調查民意
我也知道李玫瑾奶奶
把我那捅八刀辯成彈鋼琴的習慣動作
專業地近乎歪理
但以往媒體那么多碰瓷的宣傳
確灌輸了我的慣性思維
再說了
碰瓷之類不比比皆是嗎
坑蒙拐騙，貪贓枉法
以鄰為壑，無德無行，
不是我一個人的專利
此時此刻，臨刑之際
我接著阿Q哥哥的詞唱下去
“我手持鋼鞭將你打呀……
你這個無聲、無形、無色、無味的
幕后黑手
你這個狼心狗肺、禍國殃民的
罪魁禍首
把我教育成二十一世紀中國的標本
把中華民族逼到最缺德的境地
沒有最缺德，只有更缺德
殺了我一個不足惜
笑看那后來者
前仆后繼！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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