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1月06日 武漢晚報
下崗女工高秀梅以哭靈為生
11月2日本報《非常新聞》版報道了重慶一位下崗女工成為“哭喪藝術家”的故事,有讀者致電本報新聞110稱——
遺體告別如訴如泣
昨晚,漢口六渡橋統一街的丁先生為自己去世的父親舉行遺體告別儀式,他特地請來
晚7時30分,告別儀式正式開始,只見高秀梅一襲黑衣,先為前來觀看的數百名街坊鄰居及丁老先生的親友演唱了一首《天堂》,歌曲的最后,高秀梅如訴如泣地反復唱道:“我愛你,我的爸,我的父親……”在場觀眾立即熱烈鼓掌。有鄰居贊嘆道:“她的歌唱真是飽含著真情啊。” 緊接著,告別儀式開始,由親人手捧丁老先生的遺像。高秀梅頭上纏著白布,左手拿著白手絹,右手拿著麥克風對觀眾說:“我代表老先生的子女為他老人家披麻戴孝,同大家一起與丁老先生告別。”
說完,高秀梅跪在了丁老先生的遺像前。樂隊奏樂,高秀梅用《洪湖赤衛隊》中韓英的唱腔哭唱了起來:“月兒高高,掛在天上,秋風陣陣,江水浩蕩,鄂州(丁老先生幼年從鄂州來漢)啊,我的家鄉……”
高秀梅唱的同時,淚如泉涌,丁老先生的子孫也隨之痛哭起來,連在場的圍觀者也悄悄地抹起了眼淚。
下崗之后以哭為生
哭喪,就是高秀梅現在的工作。 高秀梅今年45歲,其父親是唱楚劇的,母親是唱川劇的,從小受父母的熏陶,高秀梅也練就一副好嗓子。
上世紀八十年代,高秀梅是個非常優秀的幼兒園老師,她能唱會跳,能寫會畫,小朋友們都喜歡上她的課,高秀梅也因此年年被評為先進工作者。到了1991年,幼兒園由于拆遷被取消了,高秀梅也就成了下崗者中的一員。
當時,高秀梅的女兒才14歲,丈夫身患肝癌而臥床不起,為了維持生活,高秀梅開始在一些歌廳唱歌。那時候,武漢的歌廳還比較少,高秀梅的歌比較受歡迎,但是因為她是新手,所以酬勞少得很,一晚上唱幾首歌只有八九元錢的收入。過了三四年,高秀梅稍微有一點名氣了之后,一晚上的酬勞漲到30元左右。
禍不單行,高秀梅的父母、公婆、丈夫先后去世,生活苦不堪言。去年底,高秀梅因為年齡原因,不適合繼續在歌廳唱歌,生活更加困苦。
一次,在朋友的介紹下,高秀梅隨一個禮儀樂隊為一戶人家辦喪事,因為嗓子好,樂隊要她試著哭一次靈。在武漢一般都是用楚劇的唱腔來哭,而高秀梅別出心裁用歌劇的唱腔來哭唱,而且在哭的過程中,高秀梅又聯想到自己苦難的身世,哭得驚天地泣鬼神,旁觀者也無不為之動容。喪戶對此非常滿意,還另外給了樂隊許多錢。
潛心研究哭的藝術
高秀梅就此一哭聞名,她正式加入了禮儀樂隊,開始以此為生。現在,集主持、唱歌、哭靈于一身的高秀梅基本上是禮儀樂隊里的“臺柱子”。
為了哭得有特色,高秀梅在工作之余還注意研究一些表演藝術方面的書籍,以豐富自己的技能。沒事的時候,高秀梅就當著現在的丈夫哭,直到丈夫也被她感動。
隨著哭喪經驗的豐富,高秀梅也總結出一套工作經驗。每每接到任務后,高秀梅首先來到死者家中了解死者的生平簡歷,然后和丈夫一起以最快的速度將“哭詞”寫出來,往往是來不及試哭一遍就上場表演。 高秀梅及其禮儀樂隊目前活躍在三鎮街頭。據高秀梅介紹,辦白喜事(喪事)不僅僅只是讓人哭,讓人流淚,有哭也有笑,才是“最高境界”。所以,在為人辦喪事時,哭要讓人哭得痛快,笑要讓人笑得開懷。所以高秀梅不僅能哭,而且還時常表演一些“搞笑”的小品節目。 一臺節目的時間往往有近3個小時,節目中充滿了喜怒哀樂。為的是讓人們既能緬懷死者,又不要過分的悲傷。雖然高秀梅現在比較“有名”,經濟狀況也較好,但是她不管去多遠的地方表演,都是搭乘公共汽車。她說,我永遠不能忘記自己苦難的日子。
哭聲感動不孝子女
今年,漢陽區一位老婆婆去世了,因為婆婆的6個子女之間不團結,婆婆生前沒有人愿意贍養,去世后子女都把婆婆的喪事當作“負擔”。最后在鄰居及親友的指責下,6個子女總算達成協議:一起操辦婆婆的身后事。
高秀梅受邀到了婆婆家里后,先了解婆婆的身世,得知婆婆30歲時就開始守寡,含辛茹苦地將6個子女拉扯大,很不容易,最后卻一直一個人孤苦伶仃地生活。高秀梅想到這些子女實在太不像話,決定趁此機會好好地教訓一下這群不孝子女。 在為婆婆舉行遺體告別儀式的時候,高秀梅披麻戴孝地哭唱著:“媽,我們都不是人啊,你守寡把我們拉扯大,我們卻都不講良心啊。媽!你好可憐啊……” 最初,婆婆的幾個子女還站在一旁有說有笑的,聽高秀梅這么一哭,子女們一個個都被感染了,接著就站不住了,一個個自覺地跪在母親的遺體前嚎啕大哭,都真心懺悔自己以前對母親的刻薄,一個女兒還哭得昏了過去。
一些來看熱鬧的鄰居們見到此情此景也都流下了熱淚。
(本報記者蔡早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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