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發表于《學習與批判》1976年第8期，作者是翟青，選入時有刪減。

　　為什么說人與人之間最本質的關系是階級關系？搞清楚這個問題，可以幫助我們正確認識存在于社會主義社會中的階級、階級矛盾和階級斗爭，自覺地去鞏固和發展社會主義的經濟基礎，推動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發展。

　　自有人類社會以來，人們的生產活動總是在一定生產關系的基礎上進行的。

　　在原始社會中，由于人們在生產資料占有和產品的分配上都是平等的，因而人與人之間在生產中的地位以及相互關系也是平等的。只是在出現了私有制和階級差別以后，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才深深地打上了階級的烙印。

　　在奴隸社會中，奴隸主不僅占有生產資料，而且占有奴隸。奴隸所創造的產品不僅全部歸奴隸主所有，而且奴隸本人也被當作牲畜、當作商品買賣，甚至隨便被奴隸主處死，這就是建立在絕對支配和絕對服從基礎上的奴隸主階級和奴隸的關系。

　　到了封建社會，地主階級霸占了社會主要的生產資料——土地，并通過地租對農民進行殘酷的剝削。小說《紅樓夢》中描寫的榮寧二府就可以說是封建社會階級關系的一個縮影。在大觀園的圍墻之內，幾十個主子統治著幾百個奴才，一面是主子們的窮奢極侈，一面是奴隸們的痛苦呻吟。而在圍墻之外，則是處在這些封建家族壓迫之下的更廣大的勞苦大眾。這種地主和農民尖銳對立的階級關系構成了封建社會的主要矛盾。

　　在資本主義社會，“人和人之間除了赤裸裸的利害關系，除了冷酷無情的‘現金交易’，就再也沒有任何別的聯系了。”(馬克思、恩格斯：《共產黨宣言》)表面上，資本主義等價交換的原則，似乎對人人都是平等的，實際上卻掩蓋著最大的不平等，即所有人都是資本的奴隸，而資本家則是人格化了的資本。

　　“經濟關系的無聲的強制，保證資本家對工人的統治”(馬克思，《資本論》，無形的鎖鏈代替了有形的鎖鏈。這就是商品制度占統治地位的資本主義社會中的階級關系。

　　簡略地回顧人類階級社會發展的歷史，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切建立在私有制基礎上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都是尖銳對立的階級關系。無產階級奪取政權以后，社會主義公有制代替了資本主義私有制，人們的相互關系發生了根本的變化。但是，由于社會主義社會還存在階級、階級矛盾和階級斗爭，存在著三大差別，存在著資產階級法權，因此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本質上依然是階級關系。

　　只是在社會主義社會中，受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這個主要矛盾支配的，有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就是敵我之間的矛盾和人民內部的矛盾。因而在無產階級專政條件下，人與人之間事實上存在兩種不同性質的階級關系。

　　無產階級同新老資產階級，以及一切反抗社會主義革命和敵視、破壞社會主義建設的社會勢力和社會集團之間的關系，完全是一種對立的階級關系，是你死我活的階級斗爭。一切反動階級對于他們的滅亡，從來是不甘心的，他們總是企圖在中國復辟，奪回他們失去的“天堂”。因此，無產階級對他們就決不能講“仁慈”、講“平等”，而只有運用國家機器對他們實行鎮壓，只許他們規規矩矩，不許他們亂說亂動。

　　解放以來，我們黨領導全國人民進行的土地改革、鎮壓反革命、三反五反、所有制的社會主義改造、整風反右、社教運動、文化大革命等一系列重大的政治斗爭，正是這種對抗性的階級關系的尖銳表現。

　　至于像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他們是資產階級的政治代表，是一切反抗社會主義革命和敵視、破壞社會主義建設的社會勢力和社會集團同無產階級進行較量的掛帥人物。他們利用篡奪的那一部分權力，招降納叛，結黨營私，自上而下地制定和推行一條修正主義路線，強化和擴大資產階級法權，對工人、農民、士兵、學生、小官進行壓迫，實行白色恐怖。

　　正如毛主席早就指出的：“官僚主義者階級與工人階級和貧下中農是兩個尖銳對立的階級。”“他們同我們的斗爭是你死我活的斗爭，絲毫談不到什么平等。因此，我們對他們的斗爭也只能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斗爭”。

　　建國以來我們黨內多次出現的兩條路線、兩個司令部的斗爭，以及文化大革命以來從林彪炮制《“571 工程”紀要》，發動反革命武裝政變，到……，這些觸目驚心的階級斗爭事實，不是清楚地證明了這種斗爭的尖銳性嗎？

　　在人民內部，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本質上也是階級關系。一般說來，人民內部在根本利益上是一致的。我們無產階級專政國家的性質，決定了人民內部的相互關系是同志式的平等關系。但是，人民內部也有不同的階級，由于這些階級各自所處的地位不一樣，對待社會主義革命的態度也就不一樣；而且，舊社會遺留下來的工農之間、城鄉之間、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之間的差別仍將長期存在，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的斗爭也會反映到人民內部來。

　　當然，人民內部的這種階級關系，不同于敵我之間對抗性的階級關系，處理這種關系的方法也不一樣，只能用民主的方法，說服教育的方法，批評和自我批評的方法。但如果對于人民內部的相互關系，只看到其一致的一面，看不到矛盾和斗爭的一面，這樣就陷入了形而上學的觀點，容易上那些“階級斗爭熄滅論”的當。

　　以工人與農民的關系為例，社會主義條件下的工農關系，實質上是鞏固工人階級對農民的領導權的問題，是工人階級同資產階級爭奪農民的問題。在對農業和資本主義工商業的社會主義改造過程中，正由于我們采取了統購統銷等一系列措施，割斷城鄉資本主義的聯系，然后在農業合作化高潮的基礎上，工人農民兩頭一夾攻，才逼得資本家不得不接受社會主義的改造。

　　今天，由于工人和農民代表了兩種不同的社會主義所有制，工農差別仍然存在，由于商品交換事實上還是工農聯系的主要經濟形式；由于舊社會遺留下來的工農業產品的價格“剪刀差”，不可能在短期內完全消除，因此，反映在爭奪農民問題上的兩個階級、兩條路線的斗爭，仍然存在著。

　　比如，究竟是以農、輕、重為序，把農業作為國民經濟的基礎，還是反其道而行之？是在正確路線指導下，按照社會主義原則發展商品生產，使工農關系成為建立在社會主義所有制基礎上的相互支援、相互促進的關系，還是竭力擴大工農業交換過程中，還存在的那一部分資產階級法權？等等。這些問題如果處理不當，都會直接影響工農關系。

　　過去修正主義路線的一個特點，就是重工輕農，拼命擴大“剪刀差”，叫嚷“要卡農民的脖子”，其結果就是造成工農之間的尖銳對立，城鄉資本主義勢力就會趁機而入，利用商品生產、貨幣交換的渠道，大搞資產風，破壞社會主義經濟，使新資產階級分子大量從中滋生出來。

　　因此，我們只有對廣大工農群眾不斷進行社會主義教育，批判修正主義，批判資本主義傾向，打擊新老資產階級分子的罪惡活動，才能發展工農之間的社會主義關系，鞏固工農聯盟。

　　領導和群眾的關系，包括管理人員、技術人員同群眾的關系，同樣也是受階級斗爭的規律制約的。在人類社會中，一切規模較大的直接社會勞動都必須有領導和被領導、管理和被管理的分工。這種分工，在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里，是一種統治被統治的不平等關系。而在社會主義社會，由于人民內部的這種關系，不是建立在剝削和壓迫基礎上的，而是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因而領導和群眾之間，“分工雖不同，都是主人翁”。“我們一切工作干部，不論職位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務員”。

　　在我黨的歷史上，黨和黨領導的軍隊從來都是按照上下一致、官兵一致的原則，來處理內部關系的，領導和群眾完全是平等的同志式的關系。但是，在社會主義條件下，領導人員、管理人員一般是處于腦力勞動的地位，工農群眾則處于體力勞動的地位，這方面畢竟還帶有資本主義舊的分工的痕跡，而且在分配等各方面還存在著事實上的不平等。

　　在地主資產階級思想的侵蝕，和資產階級法權及其觀念的影響作用下，如不引起警惕，就有可能出現新的階級分化。毛主席早在一九六四年就指出：“管理也是社教。如果管理人員不到車間小組搞三同，拜老師學一門至幾門手藝，那就一輩子會同工人階級，處于尖銳的階級斗爭狀態中，最后必然要被工人階級把他們當作資產階級打倒。”

　　文化大革命的歷史不是清楚地證明了這一點嗎？有些干部為什么會受到群眾的批判斗爭呢？一個是執行了修正主義路線，群眾有氣。一個是官做大了，薪水多了，自以為了不起，不平等待人，有事不和群眾商量，講等級，擺架子，不民主，居高臨下，脫離群眾。這樣，群眾就有意見。平時沒有機會講，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就爆發了。

　　因此，不論是老干部還是新干部，都應當從中吸取教訓，永遠記住“我們黨和國家的干部是普通勞動者，而不是騎在人民頭上的老爺”，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破除等級觀念，堅持與工人群眾劃等號，一刻也不脫離群眾，不脫離勞動。只有這樣，才能代表群眾的利益，帶領廣大群眾為全人類解放事業而共同奮斗。

　　由此可見，即使社會主義所有制問題基本解決了，人與人之間的社會主義新型關系也不能自發形成，更不是凝固不變的。在這個問題上，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的斗爭一直是十分激烈的。對于人們相互關系上還存在的那一部分資產階級法權，無產階級要從各方面加以限制，并逐步為其最終消滅而創造條件；而資產階級總是竭力擴大和強化資產階級法權，力圖把他們那套商品交易的原則搬到人們的相互關系中來，用資本主義的金錢關系、雇傭關系和競爭關系，來破壞和代替社會主義的相互關系，瓦解和破壞社會主義制度，復辟資本主義。因此，我們在不斷進行生產資料所有制方面的社會主義改造的同時，必須堅持政治戰線、思想戰線上的社會主義革命，限制資產階級法權，使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不斷得到調整和改善。

　　馬克思主義認為，在生產關系中，所有制決定人們的相互關系，但同時必須看到人們的相互關系又會反作用于所有制。因此，社會主義制度是前進還是倒退，這同能否調整人們的相互關系是緊密聯系在一起的。在這里，思想上政治上的路線正確與否是決定一切的因素。

　　領導權掌握在馬克思主義者和工人群眾手里，認真執行毛主席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資產階級法權帶來的消極作用就會得到限制，人們相互關系中的共產主義因素就會大大發揚，人民內部就會形成團結戰斗、平等互助、生動活潑的政治局面。

　　如果領導上的思想政治路線不端正，總想搞點“管、卡、壓”和“物質刺激”之類的鬼名堂，利用資產階級法權大搞特殊化，那么干群關系就會變成貓鼠關系、主奴關系，群眾的社會主義積極性就會受到壓制，資產階級腐朽的思想作風就會在人們中間滋長起來，社會主義所有制便不可能是鞏固的。

　　至于在被一小撮走資派篡奪了領導權的單位里，實行的是資產階級的統治，人們的相互關系早已改變了性質，成了剝削和被剝削、壓迫和被壓迫的關系了。在這種狀況下，社會主義所有制實際上已蛻變為走資派控制的資本主義所有制了。

　　承認不承認社會主義條件下人們的相互關系，本質上依然是階級關系，歸根到底是承認不承認整個社會主義歷史時期還存在階級、階級矛盾和階級斗爭，要不要堅持黨的基本路線，把無產階級專政下的繼續革命進行到底。

　　一切修正主義者為了達到他們復辟資本主義的罪惡目的，總是要抹殺和掩蓋人們相互關系的階級實質。赫魯曉夫、勃列日涅夫之流就是用“全民黨”、“全民國家”之類的謬論來欺騙和麻痹蘇聯人民的。走資派也是如此，他們拼命鼓吹“階級斗爭熄滅論”，胡說什么“階級消滅了”，“所有人都在共同的勞動和生活中相處得象一家人一樣。

　　這其實也并不奇怪。他們這些人本來就是隱藏在黨內的資產階級。而馬克思主義承認人們的相互關系是階級關系，則正是為了堅持黨的基本路線，以階級斗爭為綱，推動社會主義革命前進。

　　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以來，在毛主席革命路線指引下，涌現出了大批新生事物，比如，根據“鞍鋼憲法"所產生的一系列馬克思主義的辦企業原則，干部到工人中實行“三同”，參加集體生產勞動，工人參加企業管理，實行老、中、青三結合，廣大干部和各行各業堅持毛主席指引的“五·七”道路，赤腳醫生和合作醫療制度，上海機床廠從工人中培養技術人員的經驗，朝陽農學院“社來社去”的經驗，以及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等等，都是根據黨的基本路線，在無產階級專政下限制資產階級法權，縮小三大差別，調整人們相互關系的有力措施，是無產階級戰勝資產階級的勝利成果，是社會主義革命深入發展的一個重要標志。

　　馬克思在《一八四八年至一八五〇年的法蘭西階級斗爭》中明確指出：無產階級專政是要消滅一切階級差別，消滅這些差別所產生的一切生產關系，消滅和這些生產關系相適應的一切社會關系，改變由這些社會關系產生出來的一切觀念。

　　今天，馬克思提出的這個無產階級專政的偉大任務，我們正在毛主席革命路線指引下努力實施，共產主義的精神正在全國蓬勃發展，新生事物的幼芽到處都在破土而出。但是，必須看到，階級斗爭沒有止息，反映在人們相互關系上的斗爭也同樣沒有止息。一切革命同志都應當帶頭做限制資產階級法權的促進派，做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先鋒戰士，為最后消滅四個一切而努力奮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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