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性批判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批判的核心。“馬克思是現代性思想發展史上繞不過去的一座‘高峰’”[1]。馬克思對現代性的研究抓住了資本和勞動的矛盾,破解了現代性的“歷史之謎”。馬克思對現代性的關注直接受到恩格斯的影響。恩格斯在《國民經濟學批判大綱》中指出,“私有制的最直接的結果是生產分裂為……土地和人的活動”[2](PP.33-34),人的活動又分裂為“彼此敵視”的資本和勞動。資本從人的活動即勞動中獨立出來是私有制發展的結果。資本與勞動的分裂意味著勞動主體與勞動條件的分離,這種分離為現代性的生成提供了前提。把握勞動現代性離不開資本現代性,資本和勞動是現代性生成的正反面。恩格斯強調:“資本和勞動的關系,是我們全部現代社會體系所圍繞旋轉的軸心。”[3](P.70)馬克思通過對現代性的“人體解剖”,看到了資本的主導作用和勞動的基礎地位。馬克思資本現代性批判的根本目的在于勞動現代性重建。基于現代性的內在超越和自我揚棄,馬克思“宣告了資本主義現代性的必然終結”,“預見了共產主義現代性的必然誕生”。[4]
一、資本現代性批判與勞動現代性重建
什么是現代性?豐子義教授認為現代性是“現代社會發展過程的基本特征與表現”[5],吉登斯認為“現代性是現代社會或工業社會的縮略語”[6](P.69)。“現代性”表征的是現代社會的總特征。馬克思雖然沒有明確提出“現代性”概念,但卻深刻揭示了現代性的本質內涵、動力機制和歷史趨勢,闡明了現代社會的總特征。馬克思對現代性的審視具有資本現代性批判和勞動現代性重建兩個維度。揚棄資本主義現代性而建構共產主義現代性是實現人的自由解放和全面發展的根本要求。勞動是現代社會和世界歷史的堅實基礎。然而,資本現代性的展開導致勞動喪失了主體性和自為性,其結果是勞動現代性被淹沒在資本現代性的“汪洋”之中。馬克思從勞動社會化立場出發,在資本現代性批判中探求勞動現代性重建。勞動現代性重建蘊含著馬克思科學社會主義的根本旨趣。
(一)資本現代性的人體解剖與制度診斷
馬克思對現代性的診斷經歷了宗教批判到哲學批判再到政治經濟學批判的發展過程,最終落腳于通過資本主義制度批判來診斷現代性。在馬克思生活的時代,現代性與資本主義制度同生共長,資本主義私有制成為現代性發展的直接致因。馬克思對資本現代性診斷的方法是“人體解剖”,即對“歷史上最發達的和最復雜的生產組織”——資產階級社會——的解剖。馬克思提出:“人體解剖對于猴體解剖是一把鑰匙。”[7](P.47)列寧在談到《資本論》第一版序言的“現代社會”時說:“既然馬克思以前的所有經濟學家都談論一般社會,為什么馬克思卻說‘現代(modern)’社會呢?他在什么意義上使用‘現代’一詞,按什么標志來特別劃出這個現代社會呢?”[8](P.4)按照列寧的理解,馬克思把“現代生產”理解為現代社會的主要標志,現代生產在現代性生成中具有基礎性、決定性作用。通過“人體解剖”,馬克思“從社會生活的各種領域中劃分出經濟領域,從一切社會關系中劃分出生產關系”[8](P.4),闡明了現代生產在現代社會發展中的決定作用。
馬克思現代性思想是解剖“現代社會”形成的立場、觀點和方法。法國學者利奧塔認為,“資本主義是現代性的名稱之一”[9](P.69),現代性的生成發展過程是和資本主義制度“糾纏”在一起的。馬克思通過對現代資本主義制度的深入研究,從多個維度闡釋了現代性的本質內涵。豐子義教授認為,馬克思從“資本邏輯、歷史觀點、矛盾學說以及全球眼光看待現代性”[5],揭示了現代社會的本質特征和歷史趨勢。在馬克思看來,現代性并非簡單地等同于資本主義性質。馬克思在“人體解剖”基礎上對現代性問題給予了制度診斷和制度歸因,同時深入到現代性內部,揭示了資本與勞動對立統一的歷史辯證法。現代社會的發展是資本現代性和勞動現代性相互作用、此消彼長的過程,現代性絕不是資本的獨奏,而是勞動與資本關系的歷史建構過程,資本主義現代性的發展孕育著共產主義現代性的因子。馬克思站在勞動主體立場,突出強調勞動生產力是社會歷史發展的最終動力,整個世界歷史是一部勞動發展史,現代性必將隨著勞動形式的發展而賦予更多人以本質內涵,共產主義終將取代資本主義而主導現代性的健康發展。
(二)勞動現代性的資本邏輯與總體重建
現代性是“全部現代世界圍繞著旋轉的那個樞軸”[10],現代性主要是由資本與勞動的關系規定的。現代性的生成表現為勞動現代性的資本邏輯,是資本奴役雇傭勞動的結果。在現代性的生成發展中,資本的作用是決定性的,勞動的作用是基礎性的。馬克思曾用“資本來到世間”的短語來揭示資本之于現代社會的決定性開啟。資本作為“普照的光”成為“支配一切的經濟權力”[3](P.707)和普遍力量。馬克思深刻闡明了資本開啟現代性的條件,即“在市場上找到出賣自己勞動力的自由工人”,“而單是這一歷史條件就包含著一部世界史。因此,資本一出現,就標志著社會生產過程的一個新時代”。[11]([.98)現代性是資本主義現代生產的“新時代”,是由資本操控的現代社會的總體性,是以資本為原則的人類文明形態。
勞動現代性雖然受到資本現代性的鉗制,但仍是孕育現代社會的內在動力和堅實基礎。現代社會是一種新的社會有機體,是一個包含經濟、政治、文化諸要素以及它們之間普遍聯系與相互作用的總體性結構。這種總體性結構根源于資本的一體化力量,資本在向總體的發展過程中趨于“使社會的一切要素從屬于自己,或者把自己還缺乏的器官從社會中創造出來”[7](P.237)。資本所建構的現代社會“是一個能夠變化并且經常處于變化過程中的有機體”[3](P.84),“一切關系在其中同時存在而又互相依存”[2](P.223)。現代社會是總體性的,是資本邏輯的內生過程和自組織過程。
現代性批判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總問題,馬克思揭示了現代性的資本邏輯及其總特征。馬克思的現代性批判包括現代性的“原本”批判和“副本”批判。一方面是現代性的存在論基礎與狀況的批判,包括“資本的現代性現象學批判”[12](P.3)和對現代人的異化生存狀況的揭露與批判;另一方面是“現代性的觀念論的批判”[13]。馬克思從“資本戰勝地產”的必然趨勢中看到資本取代地產成為“現代之子,現代的合法的嫡子”。[14](P.175)資本與地產“主奴關系辯證法”的顛倒使資本成為現代性生成的支配原則和普遍力量。勞動作為“現代之母”則淪為資本的奴仆。馬克思追問:“資本,即對他人勞動產品的私有權,是建立在什么基礎上的呢?”[14](P.129)資本剝削雇傭勞動的基礎是資本家對私有財產的獨占,但私有財產的真正本質卻是勞動。這樣,馬克思由資本現代性的批判直接轉向了勞動現代性的重建。既然資本建構的現代性是總體性的,那么勞動現代性的重建也必然是總體性的。
(三)現代性的文明與野蠻:資本與勞動的矛盾運動
現代性是隨著現代社會的發展而逐步生成的。現代性的發展史是一部社會矛盾裂變史,是一部文明與野蠻的斗爭史。一方面,資本現代性的展開使人類迎來了現代文明。資本邏輯以追求最大利潤為原則,利益驅使資產階級不斷創新、不停變革。“它創立了巨大的城市……使很大一部分居民脫離了農村生活的愚昧狀態”,“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蠻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來”。[2](PP.404-405)資本現代性的文明成果歸根結底是把勞動生產力成功轉化為資本生產力,使社會生產力得以空前釋放。馬克思、恩格斯慨嘆:“過去哪一個世紀料想到在社會勞動里蘊藏有這樣的生產力呢?”[2](P.405)另一方面,資本現代性的展開造成勞動異化,勞動主體成為“抽象的存在物”,自由個性被徹底泯滅。工具理性大行其道,勞動主體淪為資本增殖的手段。資本現代性的展開給落后的民族國家帶來沉重災難;資產階級形塑了以“主導—從屬”“中心—邊緣”為特征的民族國家關系。資本現代性的展開使社會道德價值“虛無化”,“一切神圣的東西都被褻瀆了”[2](P.403),人與人之間僅剩下赤裸裸的利害關系。
那么,現代性的文明與野蠻共同發展的內在機制是什么呢?在馬克思看來,現代性是資本與勞動矛盾運動的必然結果。在現代性的展開中,資本成為矛盾的主要方面,勞動成為矛盾的次要方面。資本成為雇傭勞動形式發展的決定性力量。恩格斯認為:“資本和勞動最初是同一個東西……由私有制造成的資本和勞動的分裂,不外是……勞動本身的分裂。”[2](P.32)馬克思則認為:“勞動和資本的這種對立一達到極端,就必然是整個關系的頂點、最高階段和滅亡。”[14](P.172)資本與勞動的分裂根源于生產力的發展,尤其是分工的發展。“分工從最初起就包含著勞動條件——勞動工具和材料——的分配……包含著資本和勞動之間的分裂以及所有制本身的各種不同的形式。”[14](P.579)資本與勞動的分離是形式上的,因為現實的生產過程必須是資本與勞動的結合。資本和勞動的矛盾是現代性發展的內在機制,資本現代性和勞動現代性是現代性不可分割的兩個方面。現代性的文明方面根源于勞動,現代性的野蠻方面根源于資本。揚棄資本主義現代性而實現共產主義現代性必須顛覆資本邏輯、實現勞動解放。
二、勞動現代性重建的歷史必然趨勢
馬克思資本現代性批判的旨趣在于勞動現代性重建,進而探求基于勞動社會化的人的解放道路。因而,勞動作為人的對象性活動是建構現代性的基石。“勞動現代性思想是馬克思勞動觀的基本內容”[15],馬克思對現代性的研究和診斷,旨在擺脫資本現代性危機,重建勞動現代性。馬克思對資本現代性批判的特點,“是側重于根基性批判和整體性批判”,“是突出現實的批判與改造”,“不是外在超越,而是內在超越”。[5]勞動現代性重建以勞動社會化為物質基礎。勞動社會化的長足發展終將沖破資本主義的制度外殼,共產主義現代性取代資本主義現代性是歷史的必然趨勢。資本現代性的展開表現為民族歷史向世界歷史的轉變,世界歷史既彰顯了資本現代性的特征又規定了資本現代性的界限。共產主義是世界歷史性事業,世界歷史的發展為勞動現代性重建提供了歷史前提。資本主義“虛幻的共同體”彰顯的是資本現代性的社會力量,重建勞動現代性必須用“自由人聯合體”取代“虛幻的共同體”,從而在自由、聯合的勞動基礎上實現人的解放。
(一)勞動社會化:勞動現代性重建的物質基礎
勞動是馬克思把握現代性自我理解和自我批判的核心范疇。馬克思的勞動概念經歷了“異化勞動”“雇傭勞動”等階段。勞動形式是社會形態存續發展的基礎,現代社會是在資本剝削雇傭勞動基礎上建構起來的,現代社會的根本特征在于開放與多變。資產階級生存之本是“對生產工具,從而對生產關系,從而對全部社會關系不斷地進行革命”[2](P.403)。西方著名哲學家齊格蒙特·鮑曼把現代社會的不斷變革和動蕩不安詮釋為現代性的“液化”進程,稱之為“流動的現代性”[16](P.403)。現代社會是由經濟、政治、文化等諸多要素構成的體系,其內部諸多要素相互作用、此消彼長、不斷重組,推動著社會有機體不斷優化和長足發展。
資本與勞動的矛盾是現代性發展的內在機制。馬克思指出,黑格爾“把勞動看做人的本質,看做人的自我確證的本質;他只看到勞動的積極的方面,沒有看到它的消極的方面”[14](P.205)。勞動者和資本物是勞動的基本條件。在馬克思看來,勞動的積極方面根源于勞動者,勞動的消極方面根源于資本物。隨著私有制的發展,資本從勞動中獨立出來成為決定勞動形式和性質的力量,由此,勞動社會化表現為資本社會化,勞動現代性淹沒于資本現代性中。馬克思通過對市民社會的解剖,看到了勞動對于現代性生成發展的基礎作用,強調“具體勞動的等級……是市民社會各集團賴以安身和活動的基礎”[17](PP.100-101),同時把世界歷史理解為“人通過人的勞動而誕生的過程”[17](P.301)。
勞動現代性重建必須以勞動社會化的發展為物質前提。在現代社會,“生產資料和生產實質上已經是社會化了。但是,它們仍然服從于這樣一種占有形式,這種占有形式是以個體的私人生產為前提”[18](P.801)。資本家割斷了勞動者用自己的產品與社會的聯系,從而阻斷了勞動者社會化的通道,造成勞動者的畸形發展。馬克思指出:“國民經濟學由于不考察工人(勞動)同產品的直接關系而掩蓋勞動本質的異化。”[14](P.158)因此,實現勞動社會化必須打碎資本社會化的隔離,必須廢除資本主義私有制。“生產資料的集中和勞動的社會化,達到了同它們的資本主義外殼不能相容的地步。這個外殼就要炸毀了。”[11](P.874)馬克思認為,隨著現代性的發展,勞動者必將重新駕馭資本物,“每一個民族都將有同一個統治者——勞動”[18](P.61)。資本主義的制度外殼終將被勞動社會化的力量所摧毀,到那時,資本主義現代性將為共產主義現代性所取代。
(二)世界歷史:勞動現代性重建的歷史前提
馬克思考察現代性的立足點是民族歷史向世界歷史的轉變。馬克思看到,資本邏輯刺激了商品生產者的創新意識,推動著生產關系以及全部社會關系的變革,帶來生產力的空前發展。資本現代性的開放與流動表現為民族歷史轉變為世界歷史,表現為世界市場的形成,表現為按照資本邏輯建構世界歷史空間。馬克思恩格斯指出:“不斷擴大產品銷路的需要,驅使資產階級奔走于全球各地……一切國家的生產和消費都成為世界性的了。”[19])P.35)由此,現代性在全球范圍得以生成發展,世界歷史成為現代性的顯著特征之一。世界歷史作為資本現代性發展的積極成果恰恰成為勞動現代性重建的歷史前提。一方面,世界歷史是資本現代性的表征,世界歷史的形成確證了資本之于勞動的統治地位,資本“以最普遍的形式成為世界歷史性的力量”[14](P.182);另一方面,“世界歷史不外是人通過人的勞動而誕生的過程”[14](P.196)。世界歷史既是勞動現代性的展開又是勞動現代性重建的條件,由此馬克思認為,共產主義現代性的實現是一項世界歷史性事業,勞動現代性重建必須顛覆資本邏輯,重新駕馭“世界歷史性的力量”。無產階級的共產主義事業“只有作為‘世界歷史性的’存在才有可能實現”[14](P.593)。馬克思從勞動主體立場出發,把消除勞動異化、實現勞動解放理解為共產主義現代性發展的事業。馬克思認為,共產主義現代性取代資本主義現代性的內在機理就是勞動與資本的對立統一。資本主義所創造的現代性雖然具有資產階級的性質,但同時也具有現代性的一般特征,即生產的國際性、交往的開放性和文明的普遍性等。世界歷史的發展基于以國際分工為基礎的商品生產,資本現代性的必然趨勢是奪得整個地球作為市場。在世界歷史條件下,資本現代性所創造的文明成果能夠為世界各個民族國家共享,“各民族的精神產品成了公共的財產”[14](P.404)。總之,世界歷史的發展為勞動現代性重建提供了歷史前提。
(三)自由人聯合體:勞動現代性重建的社會條件
馬克思通過對現代性的“人體解剖”,揭示了資本剝削雇傭勞動的關系。雇傭勞動與資本相對立,雇傭勞動創造異己存在即轉化為資本存在的剩余價值。在現代性的展開中,資本家獲得了人性的外觀,證明了自身力量的強大;相反,勞動者卻失去了人性的外觀,無法確證自己的本質。在資本剝削雇傭勞動關系建立與發展的過程中,資產階級的政治國家發揮了重要作用,資本與國家的共謀成為無產階級倍受剝削壓迫的根源。馬克思認為,資產階級的政治國家是“虛幻的共同體”,對于無產階級而言,它是一種異己的社會力量。“虛幻的共同體”是資產階級的聯合體,是無產階級的新桎梏。資本現代性的展開表現為社會日益分裂為相互敵對的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現代工業和科學為一方與現代貧困和頹廢為另一方的這種對抗……是顯而易見的、不可避免的和毋庸爭辯的事實。”[2](P.776)
馬克思構想未來社會是一個取代資本主義商品經濟的非商品經濟社會,即“自由人聯合體”。在那里,人們共同占有和支配生產資料,自覺地把“許多個人勞動力當作一個社會勞動力來使用”[3](P.126)。資本現代性的展開是建立在雇傭勞動制度基礎之上的,或者說,現代勞動本質上是雇傭勞動。馬克思認為,只有在“自由人聯合體”條件下,用自由的聯合的勞動取代雇傭勞動,才能重建勞動現代性,到那時,勞動不再變成壟斷性的社會力量,自由的聯合的勞動成為滿足人本身需要及其全面發展的條件。馬克思所設想的“自由人聯合體”是消解資本現代性問題的社會形式,是重建勞動現代性的必然選擇。“勞動的被統治地位是階級對立和沖突的根源”[20],但卻是資本現代性的前提條件。雇傭勞動制度是建立在資本主義私有制基礎上的,顛覆資本現代性、重建勞動現代性必須消滅資本主義私有制和建立共產主義公有制。在資本主義私有制條件下,“活的勞動只是增殖已經積累起來的勞動的一種手段”[19](P.46),但在“自由人聯合體”條件下,資本失去了吃人“魔力”,“積累的勞動”變成了“擴大、豐富和提高工人的生活的一種手段”[19](P.46),個人的獨立性和自主性重新回歸自身。“現在支配過去”的共產主義現代性取代了“過去支配現在”的資產階級現代性。“現在支配過去”意味著活勞動對資本物的支配,意味著每個人都能夠完全自由地發展和發揮他的全部才能和力量,意味著個人通過自主的聯合的勞動而獲得全面發展。
三、勞動現代性重建的實踐主體向度
馬克思對資本現代性展開過程中的勞動現代性狀況總體上是否定的,并且揭露了現代勞動的異化本質以及工人階級的悲慘生活景象。馬克思看到,市民社會的崛起導致了共同體的衰落,資產階級政治國家淪為“虛幻的共同體”,無產階級異化為“抽象存在物”,喪失了主體地位和生存外觀。主體性是現代性的基本特征,對主體性的關注是馬克思現代性思想的重要內容。在批判繼承黑格爾主體性思想基礎上,馬克思實現了從抽象的人向現實的人的轉變,確立了實踐主體立場,為重建勞動現代性提供了理論方法。馬克思通過批判資本現代性確證了勞動是現代性生成發展的基礎性力量,找到了創造歷史的現實主體。無產階級肩負著重建勞動現代性的歷史使命。資本現代性實現了資本解放,勞動現代性卻導致了勞動異化。重建勞動現代性的根本旨趣是消除勞動異化、實現勞動解放。勞動解放意味著把自由的聯合的勞動作為人的解放的前提。社會解放是勞動解放和人的解放的橋梁。無產階級革命和專政是社會解放的必要條件。馬克思勞動現代性重建的價值旨歸是從勞動解放走向人的解放。
(一)主體生成:實踐主體立場的確立
主體性是現代性的重要原則之一。資產階級的啟蒙運動“期望通過主體的覺醒與解放走出一條從‘神話’到‘啟蒙’的道路”[21],但是,取代宗教統治的卻是絕對化、片面化的工具理性。源于啟蒙運動的主體主義造成了主體的雙重分裂。其一是主客體的分裂。它“為現代性肆意統治和掠奪自然(包括其他所有種類的生命)的欲望提供了意識形態上的理由”[[22](P.5),最終導致全球性的生態危機。其二是主體間的分裂。現代性的發展推動人類日益分裂為兩大敵對的階級。少數有產者成為絕大多數無產者的統治者,階級斗爭由此展開且日趨尖銳,最終導致全球性的政治危機。生態危機和政治危機是資本現代性無法克服的“癌瘤”。
馬克思對現代性的批判直接受到黑格爾的影響。黑格爾是“第一位意識到現代性問題的哲學家”[23](P.51),他把主體性看做“現代的原則”。黑格爾看到了在市民社會中主體間的競相反對的戰爭關系以及個體與共同體的對立,期望用一種“倫理總體性”來管控和整合主體與主體、個人與共同體的關系,其實質是寄望于理性的一體化力量,最終淪為資本現代性的辯護者。對主體性的關注是馬克思現代性思想發展的歷史起點。馬克思經過《萊茵報》時期的斗爭,實現了從關注主體到關注客體的轉變。《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中科學實踐觀的確立,為馬克思解剖現代性問題提供了理論方法。現實的人是馬克思勞動現代性重建的價值擔當主體。馬克思透過資本現代性主導的“物的世界”發現了一個“人的世界”,把人的本質理解為勞動基礎上的“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14](P.541)。馬克思強調人的解放必須從現實世界的壓迫中獲得,即從資本壟斷化主導的“虛幻共同體”壓迫中解放出來。為此,必須建立由勞動社會化主導的“真正的共同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19](P.53)人的解放的核心內容是勞動從資本的壓迫中解放出來,它通過無產階級的自我解放來實現。
馬克思揭露了以鮑威爾為代表的自我意識哲學家妄圖通過思想批判實現人的解放的虛假性,強調“批判的武器”和“武器的批判”相結合,立足實踐主體立場,借助無產階級革命和專政的力量實現現存世界革命化,建構勞動社會化主導的“真正的共同體”,確立勞動的主體地位,為實現人的解放奠定物質基礎。
(二)階級言說:無產階級擔當著勞動現代性重建的歷史使命
現代性問題與階級分化緊密關聯。馬克思現代性思想具有鮮明的階級性,是為無產階級服務的。“有錢有權的資產階級成為最大的現代性受益者,無錢無權的勞苦大眾成為現代性最大的受害者。”[24]資本現代性存在著自身無法超越的悖反。資本主義把每種經濟進步都變成社會災難;英國侵略者在故鄉還假裝“一副體面的樣子”,而在殖民地則赤裸裸地暴露出極度偽善和野蠻的本性;人類的進步表現為“只有用被殺害者的頭顱做酒杯才能喝下甜美的酒漿”。[19](P.691)
有產與無產的對立、資本與勞動的糾纏是現代性的最大難題。馬克思現代性思想的根本旨趣就在于終結資本現代性、重建勞動現代性。馬克思看到,形形色色舊哲學的共同之處在于充當宣布和解釋現存世界合理性的工具,而新哲學的使命在于不僅揭露現存世界的非人化和不合理性,而且提供改造現存世界的武器。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中,基于對勞動主體歷史作用的確認,馬克思首次明確闡述了無產階級的歷史使命,強調“無產階級宣告迄今為止的世界制度的解體”[2](P.15)。馬克思把“改變世界”的實踐主體賦予了無產階級,從異化勞動和由此而發生的整個社會必然分化為兩個階級出發,強調無產階級必須經過階級斗爭才能消滅一切階級。馬克思認為,資產階級國家機器終結了封建專制的統治,但最終卻變成資本奴役勞動的工具。打碎資產階級國家機器,實現無產階級專政,旨在把國家政權“從統治社會、壓制社會的力量變成社會本身的充滿生氣的力量”[18](P.140)。馬克思強調,“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使無產階級上升為統治階級”[2](P.421),這是廣大人民群眾獲得社會解放的政治形式。無產階級的社會解放能夠把勞動從資本的壓迫剝削中解放出來,勞動解放是社會解放的核心內容和偉大目標。“自由的聯合的勞動的社會經濟規律的自發作用”代替“資本和地產的自然規律的自發作用”是一個漫長的過程。[2](P.144)馬克思指出,巴黎公社的真正秘密“是終于發現的可以使勞動在經濟上獲得解放的政治形式”[18](P.102)。在無產階級專政的條件下,逐步鏟除階級賴以存在的經濟基礎。無產階級專政是實現勞動解放和人的解放的必要前提,“是達到消滅一切階級和進入無階級社會的過渡”[25](P.426)。
(三)價值旨歸:從勞動解放走向人的解放
現代性問題是馬克思生活時代的一個普遍問題。“資本—勞動”是馬克思把握現代性問題的二元框架。資本現代性的實質是實現了“資本解放”[26],勞動現代性表現為勞動異化,勞動現代性重建的核心問題是揚棄勞動異化、實現勞動解放,或者說把勞動從資本的壓迫和剝削中解放出來,通過勞動解放而實現人的解放。在馬克思看來,勞動“是現代的范疇”,是對現代社會異化勞動的抽象。[7](P.44-45)異化勞動是工人維護肉體生存的唯一途徑,也是馬克思提出勞動解放任務的社會前提。斯密認為,勞動是痛苦的。一個人“有從事一份正常的勞動和停止安逸的需要。這在斯密看來是完全不能理解的”[27](P.74)。斯密把異化勞動看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馬克思則認為勞動是人的真正的、活動的財產和自由的生命表現,勞動不應當成為工人保存性命和資本增殖的手段。異化勞動使個性變成了與勞動者疏遠的東西,異化勞動成為加在勞動者身上外在的偶然的需要。馬克思勞動解放的訴求中內涵著實現人的自由個性的旨趣。馬克思從“資本—勞動”二元對立的分析框架出發,探討了實現勞動解放的途徑。實現勞動解放并不是簡單地閹割資本、終止資本運動。資本從勞動中獨立出來而成為凌駕于勞動之上的社會力量,要想實現勞動解放,勞動者必須重新獲得駕馭資本物的力量。
從勞動解放到人的解放的中間環節是社會解放。馬克思指出,巴黎公社“公開宣布‘社會解放’是共和國的偉大目標”[18](P.150)。巴黎公社是無產階級專政的政治形式,是資本主義制度的直接對立物。馬克思的勞動解放和社會解放都是圍繞著現實的人及其歷史發展展開的。馬克思從資本和勞動矛盾運動的歷史辯證法出發,把勞動解放理解為人的解放的核心內容,通過解剖資本現代性,揭示了“人類解放和人的全面發展的現實道路”[28](P.888)。馬克思強調:“共產主義革命則針對活動迄今具有的性質,消滅勞動。”[2](P.170)用共產主義現代性取代資本主義現代性的社會前提,就是消滅現代社會中由資本控制的異化勞動。“社會從私有財產等等解放出來……是通過工人解放這種政治形式來表現的……工人的解放還包含普遍的人的解放。”[17](P.278)資本現代性所創造的雇傭勞動制度是一種對抗性的勞動形式,它推動了生產力的發展,也創造了實現社會解放的主客觀條件。馬克思認為,勞動從異化狀態走向解放狀態,自由的聯合的勞動取代雇傭勞動,到那時,“生產勞動就不再是奴役人的手段,而成了解放人的手段”[29](P.311)。人類通過勞動解放最終實現自身解放。
四、勞動現代性重建的中國語境
馬克思生活于早期階段的現代社會,我們生活于成熟階段的現代社會,但從大的歷史尺度看,都屬于“現代性”的歷史時空。馬克思現代性思想包含資本現代性批判和勞動現代性重建兩個維度。今天,從世界范圍看,資本現代性仍然是勞動現代性重建的重要國際背景。馬克思雖然沒有解決現代性的所有問題,但他考察現代性的立場、觀點和方法對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性建構具有重要意義。對勞動現代性重建的討論離不開置身性的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時代條件,勞動現代性重建是21世紀中國馬克思主義必須直面和回應的重大現實課題。中國道路是勞動現代性重建的中國方案,在世界歷史形成發展過程中,勞動現代性重建始終受到西方資本現代性發展的糾纏與阻撓。堅持勞動現代性重建的中國道路必須直面現代西方資本主義現代性的歷史際遇和嚴峻挑戰。馬克思現代性思想內含深刻的歷史辯證法,它把對資本現代性的揚棄作為勞動現代性重建的歷史前提,既強調充分占有資本現代性的肯定性成果,又強調把勞動現代性重建的代價降到最低限度。馬克思勞動現代性重建思想對于中國道路具有現實的話語權,而中國道路的成功又證明著馬克思勞動現代性重建思想的真理性。
(一)堅持馬克思勞動現代性重建思想的理論指導
馬克思、恩格斯的《共產黨宣言》《資本論》等著作的主旨就是論證共產主義現代性必然取代資本主義現代性。自馬克思主義誕生以來,始終交織著共產主義現代性和資本主義現代性的變奏與對抗。馬克思晚年雖然反思并提出了俄國有可能不通過資本主義“卡夫丁峽谷”而走上社會主義道路,但歷史發展超出了馬克思的想象。落后的俄國第一個建立起社會主義國家,之后誕生的一系列社會主義國家都是在落后的社會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從1917年到1991年的74年中,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蘇聯演繹了從繁榮到衰敗的神話。資本主義卻在200多年中仿佛是“危而不倒”“垂而不死”。這些現象為福山等人的資本主義“歷史終結論”提供了口實。2008年經濟危機以來,福山等開始懷疑自己的“歷史終結論”。亨廷頓的“文明沖突論”也走向“我們是誰”的資本主義追問。但是,他們對于資本現代性的反思立足點是資產階級立場,因此,本質上“不過是對社會主義現代性的鏡像否定”[24]。這些資本主義現代性的支持者們雖然高喊“自由戰勝了社會主義”,但也有像熊彼特那樣,認為資本主義將在“創造性的毀滅”中終結于社會主義。當然,熊彼特所指的并不是我們言說的馬克思主義的社會主義。蘇聯解體、東歐劇變是否意味著共產主義現代性的失敗或消亡呢?回答是否定的。因為蘇聯解體、東歐劇變倒下的是集權的社會主義,這種集權的社會主義正是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所批判的“粗陋的共產主義”[14](P.184)。
中國道路是堅持馬克思勞動現代性重建思想指導而走向成功的典范。當代資產階級對資本現代性的言說不過是歷史狡計,他們都將在馬克思主義的理論顯微鏡面前原形畢露。以馬克思資本現代性批判和勞動現代性重建思想為指導,結合中國改革開放的現實而生成的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是對馬克思現代性思想的創新與發展。中國道路堅持人民主體地位和共建共享發展,契合馬克思勞動現代性重建的理論旨趣和價值訴求。中國道路面臨著全球范圍現代性失衡的嚴峻挑戰。按照馬克思現代性思想,共產主義現代性的歷史生成需要汲取資本主義現代性的一切肯定性成果,但是,以美國為代表的資本主義現代國家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性視為天敵一般,不斷對中國現代性的建構給予時空擠壓。因此,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性的發展所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比如,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雖然增加了中國的經濟總量,但馬克思曾經批判過的異化現象仍然存在;資本與權力勾連造成的人的深度異化問題仍然存在;在工業化、城市化過程中,類能力發展的全面性與個體片面發展的矛盾仍然存在。實現向“新常態”的轉型,建立健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系等,正是為了解決這些問題而提出來的。
(二)開啟超越西方資本現代性的中國道路
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生動描繪了資本現代性展開的輝煌景象,指出資本所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世代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19](P.36)。在資本生產力推動下,資產階級開啟了現代社會和世界歷史。從15世紀開始,西方資產階級便踏上了資本現代性的征程。這種以資本與理性結盟為主要特征的資本現代性,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無情地摧毀了封建的生產關系和社會關系。然而,“資本主義現代性在給人類帶來無限享受的同時,也使人類付出了沉重的代價”[30]。資本現代性是文明與野蠻的辯證統一。資產階級仿佛用法術創造的現代社會,“現在像一個魔法師一樣不能再支配自己用法術呼喚出來的魔鬼了……社會突然發現自己回到了一時的野蠻狀態”[19](P.37)。“資產階級抹去了一切向來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職業的神圣”[19](P.34),把人與人的一切關系都變成了純粹的金錢關系。資本現代性造就了“福禍相依”的現代文明。資產階級把現代性的“福”留給了自己,卻把現代性的“禍”留給了無產階級。“現代的工人只有當他們找到工作的時候才能生存,而且只有當他們的勞動增殖資本的時候才能找到工作。”[19](P.38)資本現代性具有擴張本性,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通過侵略擴張,把現代性的“福”留給了自己,把“禍”留給了非西方國家和地區。
中國是較晚走上現代性道路的國家之一,是在西方資本主義堅船利炮的打擊下被迫卷入現代性洪流的。中國走上現代性道路具有“后發外生型”的特點,是在西方資本現代性擴張的背景下起步的。近代中國的現代性道路面臨著兩大歷史性課題。一是民族獨立、國家自主問題,這是我們獨立自主地選擇現代性道路的前提;二是如何超越西方資本現代性問題,中國人民既要享受現代文明的成果又要克服現代性的負面效應,最大限度地降低現代性發展的代價,即探索一條“魚和熊掌兼得”的發展道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道路,它在享受現代性成果的同時能夠避免現代性所帶來的折磨。西方資本現代性是建立在“資本霸權”和侵略掠奪基礎上的;中國的勞動現代性重建道路是建立在人民主權基礎上的,它實現了發展依靠人民、發展為了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中國道路回答了什么是社會主義現代性以及如何建構社會主義現代性的問題。
(三)探索新時代勞動現代性重建的中國方案
新時代勞動現代性重建必須遵循現代性發展的歷史目標、前進方向和客觀規律。馬克思把勞動現代性重建理解為走向共產主義“自由王國”的基礎工程,把共產主義現代性的核心目標理解為自由全面發展對現代自由的超越以及“自由人聯合體”對于現代民族國家的揚棄。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新時代探索勞動現代性重建的中國方案。民族國家是資本現代性建構的基本社會形式。然而,資本現代性的展開不僅造成民族國家內部階級矛盾的尖銳化,而且造成民族國家之間、東西方之間社會矛盾的尖銳化。資本現代性是新時代勞動現代性重建的世界歷史背景,新時代勞動現代性重建是消解資本現代性的有生力量。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作為新時代勞動現代性重建的中國方案,其根本旨趣就是推動勞動現代性的共建共享,進而克服和抵制資本現代性的野蠻。
共產主義現代性的建構必須建立在全新的社會基礎之上,即全體社會成員共同占有生產資料、合理調節和有效支配生產過程、個人自由活動等。馬克思的理論主旨在于用“真正的共同體”取代“虛幻的共同體”,從而實現特殊利益與普遍利益的整合、個人發展與社會發展的統一。資本現代性發展的根本弊端在于勞動社會化淹沒在資本社會化之中,其結果造成勞動社會化與生產資料集中的矛盾。共產主義現代性則以“直接社會化的勞動”為基礎,它從根本上保證了普遍的社會聯合和對生產的社會性調節。
新時代勞動現代性重建的現實途徑就是共產主義運動。共產主義運動的核心是消滅資本主義私有制,從而克服生產的社會化與生產資料的資本主義私人占有之間的矛盾。消滅資本主義私有制意味著對整個社會關系的總體變革,意味著文明形態的根本變革。新時代勞動現代性重建作為對資本現代性的超越具有區分人類發展“史前時期”和“歷史本身”的根本性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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