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因為我們沒搞明白哪頭重哪頭輕,天天和精英圈討論,自然聽到的都是7%的說法,可給他們的越多,他們抱怨越多。你看天天編段子的,要么是央視拿幾十萬月薪的主持人,要么是新富階層,要么是睡到11點才上班的那些人,他們誰不是制度的受益者呢?
韓毓海:北京大學文學博士,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曾任美國紐約大學東亞系訪問教授、日本東京大學教育教養(yǎng)學部特任助教授、韓國高麗大學人文學部客座教授。他編劇的《毛岸英》榮獲飛天獎一等獎。
提起韓毓海,不能不提到《五百年來誰著史》,作為一本普及型學術(shù)著作,從去年到今年,它的銷售量已突破17萬冊,堪稱是出版業(yè)的一個奇跡。
因為觀點不同,大多媒體對此選擇沉默,因為一道人造的立場,太多人在刻意忽視。然而,這卻不能抹去《五百年來誰著史》的雄辯與理性光芒。
《五百年來誰著史》的姊妹篇《龍興》仍在反復(fù)修改中,可韓毓海卻忙里偷閑執(zhí)筆了《人間正道》(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年7月出版),那是胡鞍鋼、王紹光、周建明等幾位當代中國一流學者共同的聲音。
在新中國出版史中,可能還從來沒有這樣一本書:幾個普通人,將自己對黨的理解自發(fā)地寫出來,沒有上級意志,沒有機構(gòu)指令,它的話題如此宏大,它的面貌如此“正統(tǒng)”,卻在市場上贏得一片好評。
這是一本檢討歷史經(jīng)驗的書,又是一本眺望未來的書。90年風風雨雨,究竟什么才是人間正道?我們該如何反思過去?
這是一個喧囂的時代,體制、價值、觀念、道路等等大詞正占領(lǐng)著話語空間,然而,曾經(jīng)的道路真的是靠圖紙作業(yè)走過來的嗎?那些成功真的是幾個概念鑄就的?如果名詞可以解釋一切,中國近代史為何會這般挫折、苦痛與艱難?而憑著坐而論道,就能突破這個死循環(huán)?
在不知不覺間,我們正在忘記歷史,而忘記歷史,就意味著背叛。“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可究竟怎樣把握人間正道?怎樣才能不偏離人間正道?幾位學者激烈的爭論,最終凝聚成了這本厚重的書,拋開假問題,面向真問題,本書拓展了一條全新的啟迪之路。
中國道路應(yīng)該有個主語
北京晨報:《人間正道》的緣起是什么?
韓毓海:是一個很偶然的機緣。上海學者周建民老師為建黨90周年寫了一篇稿件,交給胡鞍鋼、王紹光和我看,當時的感覺是,周老師滿肚子是理,就是講不出來。一是他文風太老實,不易被讀者接受,二是這個題目太不討巧。
北京晨報: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寫成書呢?
韓毓海:因為對周老師的觀點我們很認同,今天說中國道路、中國模式、中國奇跡,總要有個主語,如果不提中國共產(chǎn)黨,就找不到解決許多現(xiàn)實問題的動力和抓手,所以胡鞍鋼建議我執(zhí)筆重寫。
北京晨報:當時想寫成一本書了嗎?
韓毓海:沒有。一方面,這種題材的書,市場風險比較大,另一方面,還有政治風險。但作為學者,我認為這是個重要課題,很愿意去做這件事。就在我拖拖拉拉時,人民大學出版社先期投入費用,組織大家開了兩次研討會,這下沒退路了,只好把它寫完。我入黨很晚,別人開玩笑問為何入黨,這本書算是我對這個問題的一個回答。
選擇60%還是7%
北京晨報:對這個問題,我也很想問。
韓毓海:其實是整個中國社會都應(yīng)回答的問題。如今整天罵制度的都是些什么人?我看主要是從制度中獲得了利益的人,包括三種人,一是干部子弟,二是一部分官員,三是一些高級知識分子。總之,越是日子過得好的人,抱怨越多,罵得越兇。我有一個朋友,是高干子弟,一生靠父母的光環(huán)生活,高考分不夠,他照樣能上大學,現(xiàn)在住別墅開好車,可天天給我發(fā)短信,罵這罵那。今天手機中很多“段子”并不是老百姓編的,恰恰是一些官員編的,只有他們才最了解情況。他們?yōu)槭裁茨芰R?因為生活壓力小,整天無所事事,他們形成了一個“精英”圈子,但這個圈子最多也只占人口總數(shù)的7%。
北京晨報:那么不罵的人又有多少呢?
韓毓海:我給你舉個例子:當年山西舉全省之力修路,太原近郊有座高架橋,直接建在居民樓上面,當時承諾經(jīng)濟條件好了,馬上搬遷。可一等就是20年,山西GDP從200多億到突破一萬億,可老百姓天天還得忍著噪音污染,我去了很生氣,說:共產(chǎn)黨怎么能這么干事呢?可老鄉(xiāng)馬上說:這可不能怨共產(chǎn)黨,共產(chǎn)黨不讓外國人打進來,有錯誤肯糾正,這就夠了。這些最普通的老百姓不罵共產(chǎn)黨,他們占中國總?cè)丝诘?0%。
要認清哪頭重哪頭輕
北京晨報:可經(jīng)常聽不到這些正面的聲音。
韓毓海:因為我們沒搞明白哪頭重哪頭輕,天天和精英圈討論,自然聽到的都是7%的說法,可給他們的越多,他們抱怨越多。你看天天編段子的,要么是央視拿幾十萬月薪的主持人,要么是新富階層,要么是睡到11點才上班的那些人,他們誰不是制度的受益者呢?所以我說,那些領(lǐng)導(dǎo)的孩子,是被爸媽給慣壞了;而許多中上級領(lǐng)導(dǎo)是弄臣,靠嘴上會說話會逗樂而得到提拔,是干部隊伍中的趙本山,他們被領(lǐng)導(dǎo)給慣壞了;而部分知識分子,是被老百姓給慣壞了。他們罵,其實是嫌奶給得太少。那么,我們該對60%負責呢,還是該對7%負責?中國60%的人民養(yǎng)活著7%的精英階層,不解決這60%的問題,任何民主都是假民主。前幾天,我在香河買了套家具,送貨上門的師傅已經(jīng)60多歲了,非要自己扛,怎么也不讓我搭把手。他說,你是教授,怎么能干這活兒?到了家里,他替我鳴不平:怎么大學教授住這么小的房子,這太不公平了。中國老百姓尊重讀書人,可今天許多讀書人日子過得好了,卻認為是自己努力的結(jié)果,主動脫離百姓,所以我說他們被老百姓慣壞了。這些精英圈的人永遠在指責別人,總覺得老百姓差、黨腐敗,可沒有老百姓、沒有黨,你的好處從何而來?
怕苦是時代之癌
北京晨報:為什么從體制中獲益的人,反要咒罵體制?
韓毓海:因為沒搞清“我是誰”,吃苦耐勞是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艱苦奮斗是共產(chǎn)黨人的勝利基礎(chǔ),可今天這個精神正被淡化。很多體制受益者怕走路,怕吃苦,不愿意到那60%人當中,聽不到這60%的聲音,只能天天聽那7%,失去了自我。我們總在講核心價值,什么是核心價值?艱苦奮斗才是核心價值,否則就搞虛了。我最近讀《蔣介石日記》,他天天抱怨人民素質(zhì)太差,水平太低,發(fā)自內(nèi)心地著急,整天想著怎么提高人民,可北方大片領(lǐng)土淪陷,他卻不愿飛到北京去,天天和江浙財閥混在一起,離人民這么遠,不能和他們共命運,這怎么可能成功?毛岸英剛從蘇聯(lián)回來時,毛澤東讓他去山西搞土改,他怕干不好,問該怎么辦,毛說很簡單,就是一刻不能脫離群眾。我對山西情況比較熟,其中石峪縣地處風口,環(huán)境惡劣,新中國成立60年,18任縣委書記,上任第一件事都是拿起鐵鍬去種樹,今天它被稱為代北江南。看著那些郁郁蔥蔥的坡地,令人心潮澎湃,這才是人間正道。過去形容湖南人有四句話,叫“吃得苦,霸得蠻,不怕死,耐得煩”,作家韓少功把自己孩子放到鄉(xiāng)下,說不能吃苦,不會讀書,這還叫湖南人?可今天湖南成什么了?成了“娛樂大本營”,許多湖南人把孩子送到外省去讀書,這應(yīng)該反省。
西方如何走向強大
北京晨報:您強調(diào)吃苦耐勞和艱苦奮斗,但更多學者在強調(diào)制度、文化,認為這是西方文明后來居上的根本原因。
韓毓海:西方之所以強大,關(guān)鍵在兩點,一是它的勤奮,二是它的斗爭思維,這才是根本原因,制度與文化作用遠沒想象得那么大。我在美國工作時,從早上7:30一直忙到晚上7:30,兩節(jié)課每天要重復(fù)講三遍,身體不行的人根本堅持不下來。在紐約,我住的房子才7平方米,頭天下飛機,第二天就要去上課。在美國,教授怎么了?和苦力沒什么區(qū)別,美國沒有中國這樣的精英階層,整天閑著沒事干,到處品頭論足,靠人文精神混飯吃,日本同樣沒有這個階層,在美國,所謂“獨立知識分子”就是失業(yè)的代名詞,不論是日本還是美國,他們年輕人的勤奮精神比我們強得多。再有就是斗爭思維,美國電視上整天都是對打的節(jié)目,拳擊都算溫和的,自由搏擊、泰拳之類,每天都是血淋淋的。勤奮與斗爭思維才是西方走向強大的根本,這是我們應(yīng)該學習的東西。
不要成了沒有戰(zhàn)略的民族
中國道路是走出來的
北京晨報:那么,在中國現(xiàn)代化的道路中,如何貫徹勤奮與斗爭思維呢?
韓毓海:中國近代遇到的問題前所未有,正如李鴻章所說,是數(shù)千年未有的大變局,不僅軍事、經(jīng)濟不行,文化也不行,是全面失敗。硬實力弱,軟實力也弱,國家進入死循環(huán)。傳統(tǒng)中國輕徭薄賦,可搞現(xiàn)代化,就要投資,就要加大賦稅,人民不干,此外屢戰(zhàn)屢敗,要割地賠款,一個屈辱條約就要賠幾億兩銀子,據(jù)康有為計算,當時南方最好的工匠年薪才20兩白銀,北方工匠才12兩,背上這個包袱,怎能不涸澤而漁?面對這一困境,就要在貨幣政策上進行調(diào)整,魏源提出自制銀元,康有為提出廢兩改元,孫中山提出貨幣革命,1935年,法幣出臺,因沒有經(jīng)濟基礎(chǔ),只能向英國大筆借款,法幣一和英鎊掛鉤,二和美元掛鉤,日本被隔絕在外,這是它后來發(fā)動侵華戰(zhàn)爭的一個原因。然而,這些嘗試都以失敗告終,1945年法幣取消時,通脹已10多萬倍,齊白石說他請一次客要花幾千萬,駭人聽聞。可1939年,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dǎo)的冀南銀行成立,發(fā)行冀南票,這是人民幣前身,到后來,國民黨都存人民幣,因為它堅挺。為什么?因為它不再和國外貨幣掛鉤,不再被所謂的概念所引導(dǎo),而是直接與土地和農(nóng)民生產(chǎn)掛鉤,一個困擾幾代人的難題,就這樣找到了解決之道。抗戰(zhàn)時,日本鬼子找冀南銀行,老百姓全家被殺也不說,因為他們知道,這與自己的利益息息相關(guān)。
組織是斗爭的產(chǎn)物
北京晨報:為什么舶來理論沒能解決的問題,卻在實踐中被解決了?
韓毓海:這個問題梁漱溟也思考過,他晚年說,最后才想明白,西方發(fā)達在于科技和組織能力,而組織的完善,必須依靠斗爭。今天我們在思考西方富強時,常常簡單歸因為民主人權(quán),這就忽略了根本問題。
北京晨報:中國改革開放取得成功,不是在學習西方嗎?
韓毓海:但在學習的過程中,同樣貫徹了斗爭思維,鄧小平說過,改革是要以我為主,如果以人為主,那就失敗了。那一代領(lǐng)導(dǎo)人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非常了解斗爭思維。中國改革把握了一個很好的時機,即布列頓森林體系倒下,全球資本第一次自由流通,美國企業(yè)不肯投資美國,歐洲企業(yè)不肯投資歐洲,因為勞動力成本太高,所以我們把握了機會,在改革開放過程中,我們資本賬戶堅持不開放,外商盈利基本在本地投資和消費,有效地防止了金融危機,這正是斗爭思維的體現(xiàn)。相比之下,蘇聯(lián)剛開始拒絕全球化,后來又全面倒向西方,蘇聯(lián)的經(jīng)濟根本問題在于太單一,是資源出口型經(jīng)濟,可政策來回翻餅,這個根本問題依然沒解決,就是因為忽略了斗爭思維,停留在概念爭論、圖紙作業(yè)的層面。就像中國宋代一樣,靠價值觀爭論來應(yīng)對實務(wù),憑觀點用人,提拔的都是司馬光那樣語言漂亮、永遠正確卻干不了實事的人。
正確認識美國
北京晨報:今天很多人似乎也走入了同樣的誤區(qū),不談實務(wù),一切奉美國為圭臬,動輒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指點江山,在知識階層中,自由主義幾乎成了共同的話語規(guī)范,而這種單一化的視角,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韓毓海:關(guān)鍵是我們7%的人對美國了解太少,應(yīng)該更深入地去觀察。我在紐約大學當教授,剛開始去唐人街買菜,50美元夠吃三天,可同事指責我說怎能去那里,把紐約大學的臉都丟盡了。美國同樣存在著等級的現(xiàn)象,許多人也在抱怨。紐約大學的教學樓電梯很窄,一次要等10多分鐘,后來一打聽,它原來是車衣廠,1931年發(fā)生火災(zāi),電梯太窄,死了200多女工,因為地價特別便宜,被大學買了下來。這要放在中國,要算是罔顧學生生命安全了。在曼哈頓地鐵里,經(jīng)常能看見大老鼠,冬天時,街邊躺滿了流浪漢,我有一次在路上走路,后面跟的黑人突然就不見了,原來他躲進下水井去了,那里比較暖和。確實,美國很自由,但美國自由和法國自由是不同的,美國是被動自由,保護的是強者,如果你相貌好、身體壯、腦子聰明,法律就保護你,所以美國總統(tǒng)都是帥哥,可如果你天賦不行,你就享受不到這個自由。
奧巴馬是個好人
北京晨報:但美國畢竟創(chuàng)造了奧巴馬這樣的神話。
韓毓海:對。我在美國時聽過奧巴馬的演講,如果我能投票,我也會投給他,他的語言太有煽動力了。他現(xiàn)場帶著一個叫雪莉的小女孩,來自阿肯色州,母親得了癌癥,每次問母親想吃什么,母親就說想吃豇豆罐頭,因為怕說好的,家人就會經(jīng)常買,花掉更多的錢,因為治病已經(jīng)讓家里變得很窮了。奧巴馬問:這難道就是號稱自由、民主的美國嗎?這是我們的羞恥。奧巴馬話音一轉(zhuǎn),說喬布斯用私人飛機帶他去硅谷玩,他第一次知道世界上還有私人飛機,居然這么舒適,在硅谷,可以點自己想吃的菜,可在美國南方,卻是工廠倒閉,全家人沒有飯吃,他說美國正在被撕裂,正面臨著第二次南北戰(zhàn)爭,可有人卻說,要給他們機會,再給他們8年,可我們要說:夠了。奧巴馬每講完一段,下面就一片山呼海嘯,他不贏得選舉是不可能的。他是個好人,但他許多改革計劃根本推不動。確實應(yīng)重視他選舉獲勝這個事實,但也應(yīng)看到民主與基層人民越來越遠,斗爭思維弱化,政治家們?nèi)孔焐瞎Ψ颍鋵嵅涣恕?/p>
重拾我們的民族精神
北京晨報:今天很多國人都有一個美國夢,您怎么看?
韓毓海:其實他們真去了美國就明白了,中俄的紈绔子弟與美國人民的反差相當大,在美國,你就是當資本家也很不容易,非常辛苦。美國、日本孩子非常勤奮,可我們的孩子卻丟掉了勤奮的傳統(tǒng),只會抱怨,把自己定位為強者,總想到了美國就好了,真正去過美國的人知道,在美國誰會這么舒服?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不能想當然。
北京晨報:但現(xiàn)實確存在著一些問題,讓人灰心,這也不能無視吧?
韓毓海:阿克頓勛爵說過,絕對權(quán)力必然導(dǎo)致絕對腐敗。今天誰擁有絕對權(quán)力?是銀行,在今天,不是國家和人民之間的問題,而是銀行與人民之間的問題。現(xiàn)實是開發(fā)商、消費者都被銀行掌控,社會出現(xiàn)了食利階層,這在好的資本主義國家也不被允許,確實需要認真去解決。
勤奮才能超越歷史宿命
北京晨報:那么,這些問題究竟是怎么出現(xiàn)的呢?
韓毓海:問題的關(guān)鍵,還是官員不勤奮,不深入基層,不會干,不想干,所以什么事都委托給所謂的“行家”干,這就脫離了群眾。今天出現(xiàn)的“小官大貪”現(xiàn)象應(yīng)引起高度警惕,山西有個科級干部,貪污了幾個億,其實他給上級最多也就是兩條煙,就把他們給糊弄了。這種“官無封建,而吏有封建”的情況,許多朝代都存在,就像《水滸傳》中的宋江一樣,職位很低,卻黑白兩道通吃,左右逢源,最終搞出那么大的動蕩來。今天應(yīng)警惕的不是腐敗,而是不作為,官越小越腐敗,關(guān)鍵在于上級缺乏監(jiān)管,可上級干什么去了?無非是忙于開會、念文件,空話傳達空話,浮在上面,只聽7%的意見,結(jié)果被食利階層和空談階層所左右。只有官員走向基層,真正勤奮起來,我們才能超越歷史宿命。
人民不是消費者
北京晨報:今天中國社會的戾氣正在上升,您是否關(guān)注了這一現(xiàn)象?
韓毓海:是這樣。就像媒體報道的那樣,火車晚點了幾分鐘,結(jié)果顧客上去就要打乘務(wù)員。為什么?因為今天大家把人民理解為消費者,而不是勞動者,這種邏輯在美國也行不通。人民是勞動人民,因為是消費者,就可以打勞動者,這是對人民這一概念的誤用。此外,今天年輕人累,大城市財富的創(chuàng)造者沒能得到更多財富,使他們心情不好。
北京晨報:除了個體原因外,是不是也有大環(huán)境方面的問題?
韓毓海:有這個問題,長期以來我們過于關(guān)注戰(zhàn)術(shù),不關(guān)注戰(zhàn)略,誰也不談5年后、10年后怎樣,每個人對明天也沒有預(yù)期,這就很容易產(chǎn)生戾氣。“三年自然災(zāi)害”時,國家承諾3年解決問題,有了預(yù)期,再困難大家也挺過來了。其實這次“十二五”規(guī)劃非常好,提出了明確的戰(zhàn)略主張,可誰在看呢?大家都不關(guān)心長遠,我們成了一個沒有戰(zhàn)略的民族。
北京晨報:引入西方式的價值觀,會不會解決這個戰(zhàn)略缺失的問題?
韓毓海:這個行不通,我們要實實在在研究真問題,不能搞虛的,人民關(guān)心的是教育、養(yǎng)老、住房、醫(yī)療等。幾乎所有發(fā)達國家都曾遭遇過戾氣上升的問題,它們也不是靠制度調(diào)整來解決問題的。比如《北國之春》,當年就是日本民工的歌曲,他們在大城市受挫折,懷念故鄉(xiāng),后來日本推出了廉租房政策,我在日本當教授時,七八十平米的廉租房月租才2000日元,電器配備齊全,這樣怎么可能還有戾氣呢?戾氣是經(jīng)濟發(fā)展中必然會出現(xiàn)的問題,不能迷信自由民主就可以克服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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