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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么擁護社會主義——一個50后對當代中國社會的思考

趙亮 · 2011-06-18 · 來源:烏有之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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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么擁護社會主義
——一個50后對當代中國社會的思考
 
1979年之后,隨著中國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那種一直時隱時現的伴隨在整個中國近代史上的“全盤西化”論思潮又再一次的,并且越來越猛烈地在中國社會中彌漫。實事求是地說,在今日中國的思想學術和社會輿論界,大肆鼓吹西方政治體制的優(yōu)越論;政治體制改革的“全盤西化”論;政治體制改革的——如果現在時機還不成熟的話,那么將來也——必將“全盤西化”論也仍然在廣泛地流布著,也仍然有著非常大的市場。而中國現行的社會主義的政治體制——其合理性,或者如許多西化論者們所說的合法性——卻在遭受著這些“全盤西化”論者們的似乎是理直氣壯的質疑,甚至是攻擊。這為中國的現代化改革事業(yè)帶來了極大的困擾,也一直在中國社會中引發(fā)著極大的思想混亂。
我認為,近現代西方的道路不是中國應當走的,也不是中國能走得通的發(fā)展道路。過去不是,未來也仍將不是。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對自己的社會主義的基本政治體制的堅守是正確的。走中國自己的“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發(fā)展道路是正確的。但問題的關鍵是在于,時至今日,我們的理論界也并未能拿出一個系統(tǒng)的,真正可以貼近中國和世界現實實際的,真正可以同西方資本主義的現代化理論相抗衡的,真正能夠令人信服的自己的理論體系來。而這也正是“全盤西化”論一直能夠在中國大行其道的根本原因所在。
由于篇幅的原因,本文不擬做更全面和深入的理論探討(這篇文章只是我的一部還沒能發(fā)表的書稿的部分章節(jié))。只想從中國現實的生存與發(fā)展的角度上,來談談我對社會主義和中國的現行政治體制的思考。
一、中國為什么一定要,也一定會堅守自己的社會主義的政治體制。
毛澤東在其《矛盾論》中曾極為深刻的指出:“在復雜的事物的發(fā)展過程中,有許多的矛盾存在,其中必有一種是主要的矛盾,由于它的存在和發(fā)展,規(guī)定或影響著其它矛盾的存在和發(fā)展……因此,研究任何過程,如果是存在著兩個以上矛盾的復雜過程的話,就要用全力找出它的主要矛盾。捉住了這個主要矛盾,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毛澤東著作選讀》上冊,人民出版社,1986年,160、162頁)
鄧小平也曾說過:“……大道理,要管許多小道理。那些小道理或許有道理,但是沒有這個大道理就不行。(《鄧小平文選》第三卷,124頁)說的也是這個意思。
那么,就當今的中國來說,中國的主要矛盾是什么呢?
這個主要矛盾就是:進入近代以來,由于工業(yè)商品經濟形式的出現,由于人類經濟和科學技術的飛速發(fā)展,整個世界上一切人類社會的生存與發(fā)展都日益緊密地被聯(lián)系在了一起,整個世界上一切人類社會都日益被推入到了一種世界范圍的各個人類社會之間極為激烈的生存競爭環(huán)境中去了。因此,如何應付這種巨大的外部生存環(huán)境壓力,如何在這種極為激烈的競爭環(huán)境中生存與發(fā)展,就成為了近、現代世界上每一個人類社會生存過程中的最主要矛盾。而經濟和科學技術發(fā)展水平則是決定一個社會在近、現代世界上的生存狀態(tài)和等級地位的壓倒一切的最主要因素。(從某種根本的意義上說,正是這個矛盾,決定了1840年以來整個一部中國近現代的歷史進程和歷史面貌。同時,也正是這種巨大的外部生存環(huán)境壓力促成了1979年之后中國的“改革開放”。)
所以,中國現實的政治體制改革也必然的仍會為上述矛盾所主導、所左右。
所以,如何才能使得中國的經濟和科學技術水平得以持續(xù)的快速的發(fā)展。如何才能更好地應付外部生存環(huán)境的巨大壓力,就成為了中國政治體制如何繼續(xù)發(fā)展演變的最具決定性的因素。這也是當今中國在其生存與發(fā)展過程中的最大的“大道理”。
那么,從上述的角度上說,什么樣的政治體制才能使中國的經濟和科學技術水平得以持續(xù)的快速的發(fā)展,才能使中國社會更好地應付外部生存環(huán)境的巨大壓力呢?
(一)在近現代世界上,人類的(經濟)生存競爭,實質上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生存競爭。
人類社會,或者說國家從本質上說是一個有機的整體系統(tǒng)機體,而人類也從來都是以某種方式結構成人類社會,或者說國家這種有機的整體系統(tǒng)機體而生存著的。
雖然“世界化”“地球村”“世界經濟一體化”的口號在當今世界上大行其道,但這只是一種被過分渲染了的表象,它掩蓋不住當代人類生存的一個更本質的事實,即國家作為一個有著嚴整的內在結構秩序的有機整體機體,它們仍然是人類最高層次意義上的生存單位。在近現代的人類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一個各種生產要素可以自由流動;各個生產企業(yè)和經濟經營單位可以按所謂純市場規(guī)律自由活動和充分進行經濟競爭的世界性的統(tǒng)一的市場經濟體系。事實上,我們所說的真實的經濟結構,或者說市場體系都首先是作為國家這種整體機體的一個有機組成部分——這即是我們所說的任何一個人類社會都是社會上層建筑和社會經濟結構的有機結合——而產生和生存著的。從本質上說,它們也只是國家這種有機整體機體的一種生存手段和生存機能,因此,它們也必然要作為國家這種有機整體機體的一個有機組成部分而活動和發(fā)展,它們也必然要受到國家整體生存需求和整體生存利益的制約和驅使。這樣,從近現代整個人類世界的角度上說,我們所說的經濟競爭就不可能是單純的各個生產企業(yè)和經濟經營單位(包括所謂的跨國公司)之間的經濟競爭,它必然要上升到國家層面的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生存競爭(這即是西方發(fā)達國家一直在國家層面上對中國實行極為嚴格的技術封鎖的實質)。
“世界化”“地球村”“世界經濟一體化”只有在以下的意義上才是真實的,即當今以國家為分野的全部人類的生存與發(fā)展都已被越來越緊密的聯(lián)系在了一起,也因此任何一個國家都無可逃避地被卷入進了一種世界性的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經濟)生存與競爭大潮之中了。
(二)在近現代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經濟)生存競爭中,國家(即以政治組織結構為主導的,包括意識形態(tài)的,乃至軍事結構在內的整個上層建筑結構)是一種不可替代的極為重要的力量因素。國家既是國家內部市場的培育者、管理者和保護者,也是國家經濟勢力向外擴張和發(fā)展的開路先鋒和護佑者。
我們知道,近現代經濟即是所謂的市場經濟。隨著國家內部市場的成熟和發(fā)展,市場內在的具體企業(yè)和其它各種具體經濟經營單位的功能活動和能力就會開始溢出本國的已顯得狹小的市場體系,而到外部去尋求更加廣大的活動和發(fā)展空間,這是一個國家的市場經濟發(fā)展到一定程度后的必然趨勢和要求。
但問題在于,當這些具體企業(yè)和其它各種具體經濟經營單位一旦跨出自己的國家市場體系,它們所遇到的活動與發(fā)展環(huán)境就不再是與原來相同的市場環(huán)境了。它們所遇到的首先是一個個作為整體機體的國家,并且也只有透過國家這層壁壘,它們也才能接觸到這些國家的經濟體系,它們也才可能展開自己的功能活動。但從這些也作為整體機體的國家本身的角度上說,這些國家必然也要從本國經濟利益的角度上,例如從本國市場的具體發(fā)育狀態(tài),本國相應的經濟單位的競爭能力,以及能否獲得相對較大的比較經濟利益等的角度上來對待這些外來的企業(yè)和其它各種具體經濟經營單位。國家可以或允許,或拒斥,或通過國家關稅、內部市場稅率、立法、甚至動用行政等手段來保護、扶持自己的內部企業(yè),并抑制,甚至壓制外部經濟勢力的經濟競爭。而對于這些外來的企業(yè)和其它各種具體經濟經營單位來說,它們若要——尤其是當自己的生存與發(fā)展與所要進入國家的經濟利益發(fā)生矛盾時——沖破和排除這些國家因素的束縛和限制,獲得充分的活動與發(fā)展的自由,僅僅依靠自己的一己之力是不可能的,它們也只能依靠自己國家的力量也才可能在某種程度上透過對方國家這層壁壘。這樣,一方面只有國家(通過政治、外交、各種互惠的經濟協(xié)議、甚至軍事等手段)才有能力突破別國的國家經濟壁壘,使之形成有利于自己經濟勢力進入和發(fā)展的環(huán)境;但另一方面,也只有國家也才能保護自己的經濟利益不受外部經濟勢力的沖擊和侵奪,并形成有利于自己企業(yè)和其它各種具體經濟經營單位生存與發(fā)展的市場環(huán)境。所以,在近現代人類的經濟活動與發(fā)展中,尤其是在國家與國家的經濟交往中,國家的力量就顯得尤為重要。
(三)從近現代國家與國家之間生存競爭的角度上來看西方資本主義的社會體制模式。
近代以來,許多人一直以為,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之所以富裕和發(fā)達,其根源是在于它們所采用的社會體制模式,所以西方以外的其它國家只要也建立起了西方式的社會體制模式,它們也就同樣可以富裕和發(fā)達起來。其實,這只是一種誤解。在相當大的程度上,這只是西方發(fā)達資本主義國家從自身生存利益的角度上,利用自己在經濟、政治、文化上的巨大勢力,長期竭力推行、灌輸宣傳的結果。尤其是對于像中國這樣的在經濟和科學技術發(fā)展水平上仍然還是處于落后狀態(tài)的國家來說,這甚至還可以說是西方發(fā)達資本主義國家有意布下的一種意識形態(tài)和政治上的陷阱。
我們知道,西方資本主義社會是人類歷史上最先進入到近代形態(tài)的社會,它們占據著幾百年先行的巨大優(yōu)勢。首先,這種優(yōu)勢不僅僅是表現在經濟發(fā)展水平上,也表現在整體社會發(fā)展水平上。也就是說,在西方資本主義的幾百年發(fā)展歷程中,其經濟結構與上層建筑結構也是在相互磨合、相互適應中變化與發(fā)展著的。起碼至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來,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的整體社會結構,或者說其上層建筑結構體系與經濟結構體系都已經高度的成熟發(fā)達,其相互適應和相互協(xié)同合作的能力和水平也幾乎達到了——在資本主義體制下的——最高水平。這正如我們所看到的,在這一時期,在歐美發(fā)達資本主義國家中,那種一直困擾著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的經濟危機和尖銳的階級矛盾都在相當大的程度上得到了緩和,西方各發(fā)達國家在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都展現出了一種和諧繁榮的局面,經濟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速發(fā)展。可以說,西方資本主義社會體制的潛力在這些發(fā)達國家已經被發(fā)揮到了某種極致。其次,也是由于這種巨大的先發(fā)優(yōu)勢,在幾百年的歷史發(fā)展過程中,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已經在整個世界范圍內,建立起了一個以其為主導和控制著的垂直的經濟體系。在這個世界經濟體系中,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一直掌控著產品研發(fā)、高附加值產品生產以及絕大部分的金融資本資源。而這些才是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之所以富裕和發(fā)達的真正原因。
但對于西方以外的那些近代化后發(fā)國家來說,它們并不具有西方發(fā)達資本主義國家那樣的歷史際遇和發(fā)展條件。并且,進入近現代之后,在越來越激烈的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經濟)生存競爭中,尤其是對于西方以外的那些近代化后發(fā)的,在經濟和社會發(fā)展水平上仍處于很落后狀態(tài)的國家來說,西方資本主義的社會體制模式還是一種最不利于它們在近現代世界上生存與發(fā)展的社會體制模式。
正如我們前面所說,近現代人類的生存競爭實質上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經濟)生存競爭。而從國家與國家之間(經濟)生存競爭的角度上說,如果將西方以外的其它后發(fā)的,在經濟和科學技術水平上仍處于落后狀態(tài)的經濟體直接放在西方發(fā)達國家的具有壓倒優(yōu)勢的經濟體面前,直接與西方發(fā)達國家的經濟進行競爭,那么,在激烈的資本主義式的經濟競爭環(huán)境下,發(fā)達經濟體的經濟和科學技術水平只能發(fā)展的越來越快,它們與這些落后經濟體的發(fā)展距離也只能越來越大。而這些落后經濟體也就永遠不可能擺脫作為這些發(fā)達國家的經濟附庸的地位。
那么,對于這些后發(fā)的,在經濟和科學技術水平上仍處于落后狀態(tài)的國家來說,如何才可能加快自己的經濟和生產技術水平,如何才可能較快地追趕上這些發(fā)達國家呢?這里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充分的運用國家的力量。正如我們前面所說的,國家,也只有國家才能在國與國之間經濟發(fā)展水平不平等的條件下,利用各種經濟的、立法的,甚至是行政的手段來保護自己本國還處于弱小的經濟體系;國家,也只有國家才能在國與國之間經濟發(fā)展水平不平等的條件下,集中國家的力量來扶持自己的經濟產業(yè)的快速發(fā)展,使之迅速具有國際的競爭能力。
其實,不要說落后的欠發(fā)達國家的經濟需要國家力量的大力護佑和扶持,就是在發(fā)達國家之間的經濟競爭中,國家的力量也常常是一個必不可少的關鍵的因素。如早期的英國。1882年當時德國的被稱為鐵血宰相的俾斯麥就“對國會講了如下的話:我認為自由主義(貿易)的整套理論是錯誤的。英國在充分地享受到保護關稅政策給國家的利益以后,才把它廢除。那個國家本來一向有最強有力的保護稅制,直到它在這些稅制的保護下變得那樣強盛;直到它能像一位雄健的運動員那樣才躍出堡壘來向世界挑戰(zhàn)。
自由貿易是強勢國家的武器。英國是由它的資本、它的煤鐵、它的港口和它有利的地理位置已經變成世界的超強國家。然而它在它的各項工業(yè)變成這樣強盛以前,是靠高的驚人的保護稅則來保護自己抵抗外國商品的競爭的”。(何新著《思考—新國家主義的經濟觀》,時事出版社,2001年,105頁)
而美國也是一樣,“18世紀末19世紀初,當工業(yè)革命在英國和法國蓬勃發(fā)展的時候,美國工業(yè)化發(fā)展還處于起步階段……其工業(yè)品不僅在國際市場上沒有競爭力,在國內市場也因外國商品的競爭而面臨被毀滅的危險……建國后的第一任財政部長亞歷山大·漢密爾頓,就是貿易保護主義政策的積極倡導者。漢密爾頓認為……美國政府必須通過關稅壁壘,排除外來競爭,保護國內市場,促進新興制造業(yè)的發(fā)展,具體包括以高關稅來限制外國工業(yè)品的輸入、限制重要原料的出口、免稅進口必須的原料、限制改良機器的出口等。他的主張很快在美國得以實施貫徹,有效地推動了美國工業(yè)的發(fā)展……近代美國所推行的高關稅政策,擋住了英國廉價工業(yè)品對美國制造業(yè)的沖擊,為美國制造業(yè)的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良好的政策環(huán)境,鼓勵和保護了美國制造業(yè),促進了美國經濟的迅速發(fā)展,使美國從19世紀初一個落后的農業(yè)國到19世紀末一躍而成為資本主義頭號經濟強國”(韓毅、張兵著《美國趕超經濟史》,經濟科學出版社,2006年,213-218頁)
但在這里,問題的關鍵是在于,西方資本主義的社會體制模式恰恰是其政治體制,或者說國家的組織與調節(jié)能力最弱,國家的整體凝聚力也最弱的一種社會體制模式。也正因此,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的政府常常被人們恰當的稱之為“小”政府,實質上我們也可以稱之為“軟’政府。而尤其是對于那些在經濟和社會發(fā)展水平上還處于落后狀態(tài)的國家來說,這種“軟”政府必然是既缺乏在內部將本國經濟整合凝聚成為一個堅實的整體以共同對外的能力,也缺乏對西方發(fā)達國家強大的政治、軍事以及意識形態(tài)勢力等的抗御能力。這正如我們在蘇東社會主義集團解體后所看到的,由于冒然的全盤采用了西方式的社會體制,在這些國家中,許多國家立刻陷入了分裂和混亂之中,新興的資產階級登上了社會舞臺,并成為了引領社會生活和推動社會發(fā)展的主導力量,而政府在西方式的民主選舉制度的束縛下,也只能圍著這些新興的資產階級的要求轉。這些政府已經在相當大的程度上失去了原來的,可以從國家的整體生存利益的角度上——這意味著政府可以使得某些個人或個體經濟單位為了國家的整體利益作出犧牲——獨立的組織與調節(jié)經濟結構,乃至整個社會生活的能力。這種政府也很難將全體國民的思想和行為在國家的名義下團結和凝聚起來。因此,如果不能在某種程度上回歸政治組織的專制能力,可以斷言的是,由于缺乏國家力量的整合、扶持和護佑,在當代的國家與國家之間越來越激烈的生存競爭環(huán)境中,這些國家的經濟體將永遠不可能——西方列強也不可能允許——追趕上西方發(fā)達國家的水平。非常可能的是,這些國家新生的資產階級不是直接淪為西方資本主義強國的經濟買辦,就是變成發(fā)達國家經濟大鱷們的附庸。正是有鑒于此,我們看到,經過十多年的極度混亂之后,俄羅斯政府從普京開始又不得不重新走上了一種強化國家統(tǒng)制能力,嚴厲打擊私有大資本家和金融寡頭的,從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是回頭之路。所以我認為,對于那些在經濟和社會發(fā)展水平上還處于落后狀態(tài)的國家來說,西方資本主義的社會體制不但不可能為它們帶來真正的能夠趕超西方發(fā)達國家的國際競爭力,并且這還是許多采用了西方社會體制模式的國家長期的處于混亂和不發(fā)達困境中的根本原因。
也只有從以上的角度上,我們也許才能更深刻的認識與理解近代以來,西方資本主義發(fā)達國家為什么要竭力促使,甚至迫使西方以外的國家政治體制的西方化(這當然也包括西方資本主義發(fā)達國家對中國1989年政治動亂的大力鼓動和支持,及其事后對中國政府的制裁)。因為只有這些西方以外的國家也采用了西方式的政治體制,建立起一個“軟”的政府,已經相對高度發(fā)達和強盛的西方國家的經濟勢力才能最少阻礙地進入到這些國家的經濟體系中去,西方發(fā)達國家才能最容易地控制這些國家的經濟發(fā)展。而這才是其最深層的原因。
(四)從近現代國家與國家之間生存競爭的角度上來看1979年之后中國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及政治體制發(fā)展趨向。 
我們先來說日本和亞洲“四小龍”。
環(huán)顧整個近現代的人類歷史,除開那些先發(fā)的西歐原生資本主義國家,以及由這些資本主義國家直接派生出來的美國、澳大利亞等國家外,在所有近現代化后發(fā)國家和地區(qū)中,在近現代化的發(fā)展道路上最成功,取得最大發(fā)展成績的國家和地區(qū)可以說是日本,以及所謂的亞洲“四小龍”。它們在近現代的發(fā)展常常被人們譽為“奇跡”。
那么,這個“奇跡”是怎樣發(fā)生的?發(fā)生這個“奇跡”的原因又是什么?
人們早已經注意到,上述國家和地區(qū)都是屬于傳統(tǒng)儒家文化圈的。正如前面所說,以中國為發(fā)源地和核心的儒家文化是在一種家長式專制結構的基礎上形成和建立起來的。個人的利益要服從家庭、家族、國家等更高層次的集體利益;個人,無論是這些集體的普通一員,還是家長、家族長、地方官,乃至國家君王都必須按自己所處的這些不同層次的集體中的具體地位,從集體整體生存利益和需求的角度上來規(guī)范自己的行為,并努力貢獻自己的全部才智和力量,這是儒家文化最核心的要義和本質。進入近代以后,在西方資本主義的壓力和影響下,雖然這些國家和地區(qū)也都采用了西方資本主義的經濟和政治體制形式,但由于歷史傳統(tǒng)的原因,在這些社會中,人們的團體主義觀念,國家整體觀念,甚至對所服務企業(yè)的服從和忠誠等觀念還是要比西方國家強得多。這是這些社會與西方社會的最根本的差異所在,也正是由此形成了它們相對獨特的,被人們稱之為儒家資本主義的社會結構和發(fā)展模式。
“儒家資本主義”這一概念,是近年來海外學者對與歐美資本主義相比具有種種不同特點的東亞地區(qū)工業(yè)文明體系,其中包括日本、南朝鮮、新加坡、香港和我國臺灣省的社會經濟政治制度及思想文化體系的總稱和概括。(程偉禮著《全盤西化的外衣與東方文明的軀體》,湖南文藝出版社,1988年,101頁)
先看日本。“日本學者川島武宜……在《日本社會的家族式結構》一書中……指出日本社會是根據家族式原理組成的,這種社會結構的特征在于: 由權威進行統(tǒng)治和對權威的無條件追隨……不允許發(fā)展個性……。在日本人的觀念中‘自我’是以社會群體方式體現的。個人應該屬于某一集團,集團成員由一種共同命運和共同利益聯(lián)系在一起”。(張健、王金林主編《日本兩次跨世紀的變革》,天津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480、481頁)也正是這種源于家族和集團生存方式的歷史傳統(tǒng)形成了近現代日本社會經濟模式的兩個根本性特點:
(1)從所有制的角度上說,雖然日本社會的具體企業(yè)和經濟經營單位也是私有制的,但在傳統(tǒng)的強烈的團體主義主導和影響下,日本社會的具體企業(yè)和經濟經營單位卻形成了與歐美社會迥然不同的企業(yè)文化和生存與活動機制。家族主義傳統(tǒng)被運用于企業(yè)經營 “在這個大家庭中,模擬的家族關系掩蓋了階級關系,只有經營者與從業(yè)員之稱,而無資本家與工人之分。這種模擬血緣關系在企業(yè)中的運用,直接表現為職工對企業(yè)的依賴、對集體利益的追求和對企業(yè)的忠誠。因此,有人認為‘日本的經營組織類似日本的家族組織”這一點,是‘日本的從業(yè)員勤奮、工作熱情驚人之高的原因’”。(張健、王金林主編《日本兩次跨世紀的變革》,天津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494頁)“家族主義傳統(tǒng)被運用于企業(yè)經營,與強調個性與個人才能的歐美企業(yè)經營傳統(tǒng)相比,具有較強的凝聚力,能更有效地激發(fā)人們的勞動熱情和責任感。它最明顯的作用是促進了工人與企業(yè)方面的通力合作,雇傭關系穩(wěn)定,使企業(yè)很少面臨歐美國家那種因職工與企業(yè)離心離德造成的困境,能夠建立并實現長期事業(yè)發(fā)展規(guī)劃。企業(yè)所有成員團結一致,齊心協(xié)力地推動企業(yè)的發(fā)展這一點,不能不說是日本在明治維新后迅速實現經濟的近代化和戰(zhàn)后經濟高速增長,并在國際競爭中取勝的關鍵因素之一。因此說日本經濟與企業(yè)之所以‘名列第一’,是離不開日本社會深刻的家族傳統(tǒng)的”。(張健、王金林主編《日本兩次跨世紀的變革》,天津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497頁) 
(2)在形式上,雖然近現代,尤其是二戰(zhàn)后日本國家也采用了西方式的多黨競選的民主體制,但由于傳統(tǒng)的團體的生活方式和由此形成的強烈的團體主義觀念,日本社會經濟結構的整體統(tǒng)一性和有序性較之歐美社會仍要高得多。“在戰(zhàn)后日本實現國民經濟現代化的過程中,形成了一種發(fā)展導向型的經濟體制。在這種體制模式下,以發(fā)展為國家的最高目標,政府的功能在于促進經濟發(fā)展,這是不同于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的紀律導向型經濟體制的”。“戰(zhàn)后日本的產業(yè)政策的選擇偏好不是西方國家那樣的效益最大化,而是生產、規(guī)模,最終一切都歸結為經濟增長,體現為一種‘生產者經濟學’的東方經濟理性,截然不同于西方國家的‘消費者經濟學’。‘生產者經濟學’的理念使產業(yè)政策的重點放在為國家目標而生產,堅信雖然為此有時會導致個人利益的犧牲,但卻會增加資本積累,終將會使國家走上繁榮富強”。(張健、王金林主編《日本兩次跨世紀的變革》,天津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313頁、328頁)
“政府與企業(yè)的關系。美國經濟學家尤金·J·卡普蘭把日本政府與企業(yè)的密切關系概括為著名的‘日本股份公司’論,他甚至認為:‘日本政府領導著迄今為止的日本經濟發(fā)展,在政府與企業(yè)的相互作用中握有主導權,這種特殊且絕無僅有的做法,才是日本經濟特有的性質’。可以說,特殊的政府與企業(yè)的關系,不僅是戰(zhàn)時日本統(tǒng)制經濟的基本構成要素,而且同樣是戰(zhàn)后日本式市場經濟的基本構成要素,兩者之間存在著內在的繼承關系。關于日本政府與企業(yè)的密切關系的歷史起源,可以一直追溯到明治維新后日本政府為推動工業(yè)化而采取的一系列的對企業(yè)的保護、扶植措施。日本作為一個后發(fā)展國家,在其經濟發(fā)展和工業(yè)化過程中,政府對產業(yè)的發(fā)展和企業(yè)的發(fā)育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在此期間,把尚待進一步發(fā)展成為具有國際競爭能力的產業(yè),置于國家積極干預下的管理系統(tǒng)之中,在通過立法及采取關稅、非關稅壁壘等手段,限制外國同類產品以及以經營為動機的外國資本進入本國市場的同時,加速扶植國內的重要產業(yè),使之發(fā)展成為具有國際競爭能力的出口導向型產業(yè)”。“因為在經濟發(fā)展水平和技術水平落后于歐美先進國家的情況下,如果實行自由貿易,聽任外國商品和資本無限制地進入日本國內市場,那么日本的“幼稚產業(yè)”在還沒有發(fā)展壯大到具有足夠的國際競爭能力之前就可能會夭折”。(張健、王金林主編《日本兩次跨世紀的變革》,天津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331、333、335頁)
再來看新加坡。與日本社會相比,從具體企業(yè)和具體經濟經營單位的角度上說,新加坡沒有形成日本社會的那種凝聚力極強的團體主義企業(yè)文化和促進企業(yè)活動與發(fā)展的內在動力模式(這除開新加坡社會的人口結構較為復雜這一原因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于華人傳統(tǒng)超強的“家庭—家族”結構,即由于華人的“家庭—家族”結構的異常緊密,及其特有的封閉性,使得中國人的團體主義很難如日本那樣可以較為容易地擺脫這種“家庭—家族”結構的羈絆而轉移投射到其它的團體形式,如現代企業(yè)等中去,這也是近現代包括港、臺在內華人企業(yè)仍普遍以家族為經營主體的原因),但新加坡有一個比日本更有效的,組織與調節(jié)能力更強的政府。“新加坡取得巨大成功的原因很多,其中一個最為重要的原因就是新加坡的宏觀經濟管理。拿新加坡學者林·琳達的話來說,新加坡的經濟成就‘是新加坡政府伸得長長的干預的手捏成的’”。(陳喬之、曹云華著《新加坡的宏觀經濟管理》,廣東人民出版社,1992年,3頁)
“實行自由企業(yè)政策是新加坡執(zhí)政黨——人民行動黨及其政府長期推行的基本政策。新加坡領導人認為,只有實行自由企業(yè)政策,才能最大限度地調動個人的積極性。新加坡經濟發(fā)展的設計師、前副總理吳慶瑞曾經指出,私人企業(yè)是我們達到經濟成功這一目標的最有力工具。只有在自由企業(yè)制度下才能達到‘有力者出力,有才者出才’”。“然而在新加坡,‘自由’是有限度的。政府那只‘有形的手’到處都在起作用。在許多領域其介入和干預程度并不亞于臺灣和南朝鮮,甚至還超過一些實行計劃經濟的社會主義國家”。“一些西方學者稱新加坡的民主社會主義是結合了‘經濟上的資本主義’與‘政治上的社會主義’。它一方面利用資本主義的手段創(chuàng)造財富,另一方面通過社會主義的方法來分配財富。英國學者亞歷克斯·喬西這樣形容道:經濟也許是新加坡最顯著的矛盾現象。新加坡是一個社會主義國家,卻公然而成功地鼓勵各種資本主義”。(陳喬之、曹云華著《新加坡的宏觀經濟管理》,廣東人民出版社,1992年,10、29、50頁)
“新加坡有一個事權集中,政策工具完備,人才充沛,組織龐大的經濟行政組織,以及負責把經濟政策付諸實施的訓練有素的公務員隊伍。這個強大的經濟官僚體系負責制定和推行經濟政策,掌握了各種完備的政策工具。這些政策工具除了一般的財政及貨幣政策工具外,還包括廣泛的行政裁量及法規(guī)制定權、工商執(zhí)照核發(fā)權、特種物質專賣權等。這個強大的經濟官僚體系可以運用的工具還包括信用工具和龐大的國營企事業(yè)體系”。“李光耀常常把新加坡比作一個大公司,他目前是這個大公司的董事長,吳作棟是總經理,其他政府官員則是公司的主管和辦事人員。這個大公司幾乎把其觸角伸到社會經濟生活的每一個角落。一些新加坡學者認為,‘事實上,新加坡政府除擔負自由放任主義經濟學家所指定的政府傳統(tǒng)任務外,還擔當了規(guī)定目標人、生產者、調節(jié)者和財政代理人’。‘新加坡迄今為止所取得的經濟成就更多的是國家干預的結果,而不是自由市場調節(jié)的結果’”。(陳喬之、曹云華著《新加坡的宏觀經濟管理》,廣東人民出版社,1992年,31、58頁)
至于南韓和中國的臺灣、香港地區(qū),在它們身上,我們也仍能夠看到所謂儒家資本主義的兩個根本性特點,即(1)在具體企業(yè)經營中的源于儒家家長制結構的,具有很強的內在統(tǒng)一性和凝聚力的威權型企業(yè)文化特點。(2)國家的極強的組織與調節(jié)能力。雖然由于種種原因,上述兩個特點在它們各自身上的具體表現形式,以及表現的程度都有所不同,但不管怎么說,能夠比西方資本主義社會在大得多的程度上發(fā)揮出整體(具體企業(yè)和國家)的主動性和積極性,并將這種整體的主動性和積極性與個體(個人、具體企業(yè))的主動性和積極性有效地結合在了一起,這是這些國家和地區(qū)取得巨大發(fā)展成就,也取得了比西方發(fā)達資本主義國家更快發(fā)展速度的共同的根本原因。
理解了以上日本和“四小龍”在近現代化道路上取得巨大成功的原因,大體上我們也就可以理解了改革開放30年來中國所取得的令世界矚目的發(fā)展成就的原因,即事實上,1979年以來中國所實行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與日本和“四小龍”的社會經濟體制雖然在表現形式上,尤其在政治體制上仍存在著較大的差異,但能夠比西方資本主義社會在大得多的程度上發(fā)揮出整體(具體企業(yè)和國家)的主動性和積極性,并將這種整體的主動性和積極性與個體(個人、具體企業(yè))的主動性和積極性有效結合在了一起,則同樣是中國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它尤其表現在政府對社會經濟的巨大組織與調控能力上。這一點與新加坡極其相似,這也是新加坡經驗一直受到改革開放之后的中國重視和推崇的原因——與這幾個國家和地區(qū)社會體制共同的本質性特點。也同樣是這個本質性特點,使得中國也幾乎同日本和“四小龍”一樣取得了極快地,比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快得多的發(fā)展速度。
但在這里,我們又必須知道,與日本和“四小龍”相比,中國也仍是有著非常不同的自身的特點的,這又會使得未來中國社會體制的發(fā)展與演化走在一條與日本和“四小龍”不同的,甚至是相反的道路上。
首先,我們知道,日本與南韓、臺灣在二戰(zhàn)后的崛起有一個共同的世界歷史背景,這就是“冷戰(zhàn)”。正是在西方資本主義國家與蘇聯(lián)、中國等社會主義國家的“冷戰(zhàn)”中,為了將日本和南韓、臺灣拉上西方資本主義的戰(zhàn)車,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放縱,甚至有意支持了稍顯另類的日本和南韓、臺灣的經濟發(fā)展,這使得它們既獲得了一種極為有利的外部經濟發(fā)展環(huán)境,但同時也使得它們在政治,乃至軍事上陷入了對美國深深的依附狀態(tài)之中,這使得它們的社會體制的發(fā)展與演化受到西方資本主義嚴重的制約和束縛。
其次,就國家規(guī)模來說,日本雖然稍大一些,但也只有一億多人口,而“四小龍”加在一起其人口也不到日本的三分之二,所以,日本和“四小龍”在經濟上的崛起還不至于從根本上威脅到西方發(fā)達國家在經濟上的統(tǒng)治地位。也就是說,在現代已經高度發(fā)達的資本主義世界經濟體系內,西方發(fā)達國家還可以勉強分一杯羹出來給這幾個國家和地區(qū),還勉強可以讓它們也躋身于發(fā)達經濟體之列(但即使如此,我們還是看到,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當日本的經濟已經對歐美發(fā)達國家產生巨大的沖擊時,以美國為首的歐美發(fā)達國家還是對日本的經濟實行了強有力的阻擊,通過強迫日本接受“廣場協(xié)議”等,造成了日本經濟的長期停滯)。而經濟上的較為順利的發(fā)展又使得它們陷入了對當代既有世界經濟結構秩序的深深依賴之中。
再次,也是由于國家規(guī)模,尤其是由于歷史文化底蘊的原因,除開在經濟領域外,日本和“四小龍”的所謂“儒家資本主義”并沒有能力在政治、文化、意識形態(tài)等上層建筑領域對西方資本主義的社會體制形成較大沖擊和影響。而毋寧說,倒是西方資本主義的上層建筑幾乎是全面的在對它們的“儒家資本主義”產生著越來越大的沖擊和影響。
這樣,正如我們所看到的,由于已經深陷西方資本主義世界的發(fā)展潮流之中,在西方資本主義的強大壓力和影響下,日本和“四小龍”的社會體制結構也在逐漸地向著西方式的社會體制結構的方向轉化。歷史傳統(tǒng)的能量在逐漸的減少,而西方資本主義社會體制的因素卻在增加。它們逐漸的越來越像是西方社會,而越來越不像是原來的自己。
但中國卻不同。
中國的人口占整個世界人口的五分之一。而北美、歐盟、日本和“四小龍”,即使再加上俄羅斯,即當今世界上所有的所謂發(fā)達國家的人口加在一起也沒能超過中國一國的人口。
首先,正如“羅馬俱樂部”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就已指出的,由于人類經濟的飛速發(fā)展,整個世界的不可再生資源正在逐步走向枯竭。而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之后,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崛起,這些不可再生資源,尤其是被人們稱之為現代經濟血液的石油的短缺勢將越來越嚴重。這必將會引發(fā)發(fā)達國家(經濟越發(fā)達,其對這些不可再生資源的消耗量也就越大)與后起的中國之間在對這些不可再生資源,尤其是石油需求的越來越大的矛盾。
其次,改革開放后,經過近30年經濟的高速發(fā)展,中國已經在相當大的程度上占領了世界低、中端制造業(yè)的出口市場,這正如人們經常所說的,中國已經成為了“世界工廠”。但到目前為止,中國經濟的發(fā)展還沒有達到與西方發(fā)達國家的經濟發(fā)生正面的實質意義上的競爭,或者說碰撞的水平。因為西方發(fā)達國家的經濟是以高科技、高附加值產品和金融以及高端服務業(yè)為基本支撐的。但可以預見的,甚至可以說是毫無懸念的是,隨著中國經濟的繼續(xù)發(fā)展,它必然要向著西方發(fā)達國家所賴以生存的高端價值產業(yè)領域逐步的滲透和提升。但與日本和“四小龍”不同。由于國家和人口規(guī)模較小,這個高端價值產業(yè)市場還可以勉強容納這幾個國家和地區(qū)。這幾個國家和地區(qū)的崛起還不能夠從根本上沖擊和影響到西方發(fā)達國家的經濟地位。可一旦具有13億人口的中國經濟進入這個高端價值產業(yè)市場,它對這個市場的沖擊和影響將是根本性和全方位的。也就是說,這個高端價值產業(yè)市場根本就不可能再容納和吸收中國這個超級經濟體。這樣,隨著中國經濟一步步的向著高端價值市場的發(fā)展,它也就必然地要與西方發(fā)達國家的根本生存利益發(fā)生越來越大的矛盾。這種矛盾將是日本和“四小龍”經濟崛起后與西方發(fā)達國家之間的矛盾——無論從規(guī)模上,還是性質上——所根本就無法比擬的。
所以,未來中國的經濟發(fā)展環(huán)境必將是極其惡劣的,其實際經濟和社會發(fā)展也必將是極其艱難的。
也正是基于此,我認為,未來中國若要突破它的這個發(fā)展中必然要遭遇到的歷史瓶頸,未來中國若要真正成為一個現代化的強盛國家,中國若要真正的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它就必須有一個強大的國家政權——包括一只強大的軍隊——,也只有這樣,它也才可能從容應對未來注定是極其惡劣和復雜的國際生存環(huán)境。
中國是一個有著二千多年(封建)專制傳統(tǒng)的國家,在二千多年的漫長歷史過程中,中國曾建立起了人類歷史上最強大也最為完善的(封建)政治體制結構。政治體制的強大與發(fā)達是歷史賜予中華民族的特有稟賦。今天,在中華民族即將迎來它的偉大復興之際,它不應該,也不可能拋棄自己的這個特質和生存優(yōu)勢。并且,現實也需要,甚至也必然會迫使它繼續(xù)保持和發(fā)揚自己的這個特質和生存優(yōu)勢。這也是中國未來能否繼續(xù)順利發(fā)展,中華民族能否實現自己偉大復興的最重要保證。
 
二、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后的中國與世界
現在有人常說二十一世紀將是中國的世紀,這也許是對的。不管怎樣說,中國的繼續(xù)崛起和強大將是任何力量也無法阻擋的,這是確定無疑的。但是在這里我想說,中華民族在近代以來人類歷史上的崛起,將有著一種特殊的意義。中華民族的崛起將不同于近代以來美國和日本的崛起僅僅是在世界上又出現了一個現代工商業(yè)化強國。由于中國傳統(tǒng)上層建筑結構的異常強大和發(fā)達,由于這個特點在近代中國仍以社會主義體制的形式強烈地表現著,隨著它的強大和發(fā)達,它的這個特點也必將對世界產生越來越大的影響。如果是這樣則必將意味著近代以來整個世界的一直由西方資本主義社會主導著的社會發(fā)展方向的轉變。并且人類歷史的發(fā)展實際也在越來越迫切要求著這種轉變。
近代以來,西方資本主義就象一匹瘋狂巨獸,它拖拽著,逼迫著整個人類世界向前狂奔。但是,它要奔向哪里?它能夠象這樣永遠不停的奔馳下去嗎?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的生存方式難道當真是現代人類社會唯一的生存選擇嗎?
到了當代,由于人類人口的急速增加和工業(yè)生產能力的高速發(fā)展,世界的物質資源正在日益接近枯竭,環(huán)境污染也越來越嚴重。尤其是隨著大量第三世界國家經濟的快速發(fā)展,這些問題還將會越來越嚴重(試想,假如即使中國一個國家的不可再生物質資源和能源人均消費水平達到同當今的美國一樣,那么,我們這個星球還能支持多久)。近代以來西方資本主義式的向大自然肆意掠奪榨取的生產方式,以及由西方商業(yè)資本主義刺激起來的揮霍無度、奢靡浪費的生存方式已不可能長久的維持下去了。羅馬俱樂部的報告并非是危言聳聽,人類確實在日益的,并且是越來越快地接近其經濟增長的“極限”。
但正如前面所說,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的本質性特點是它的整個社會活動是由市場控制著的,“它意味著社會是作為市場附屬物而運轉的”的,所以,(市場)對經濟增長的追求,對外部市場的開發(fā)和爭奪就成為了資本主義社會永恒的最主要的生存目標。沒有了經濟增長,沒有了外部市場不斷的擴張,資本主義社會(市場)就無法生存下去。所以在資本主義社會體制下,這種經濟的無限增長趨勢是不可能得到有效控制的。資本主義社會就猶如一只只軀體超級龐大,但大腦卻極不發(fā)達的恐龍,它們只能任憑自己的生物性——對人類社會來說,即是經濟性——本能欲望的驅使一步步走向大自然所能供給資源的極限。
而隨著世界物質資源的越來越匱乏,人類社會對物質資源的爭奪也必將會越來越激烈。若如此,人類的未來將絕不可能是光明的,也許,那呈現出來的將是一種極為悲慘的景象。 
我認為,這個越來越緊逼著人類的生存困境只有依靠社會上層建筑的強力綜合力量,或者說人類社會只有有了一個強健的“大腦”,或者再直白一點的說,人類只有在某種意義上重走社會主義的發(fā)展道路,才可能從某種根本的意義上得到較好的解決。
現在人們一提到社會主義社會體制,許多人也許立刻就會想到前蘇聯(lián)的嚴酷的政治清洗,古拉格集中營;中國的反右運動、大躍進、三年自然災害、文化大革命等等。但我們必須要弄清楚:
(一)前蘇聯(lián)和(1979年之前)中國在它們的社會主義實踐中所表現出來的這些現象和行為是有其特定的歷史原因的。首先,它們都是剛剛從各自的封建形態(tài)中脫胎出來,都只是處于從其封建社會形態(tài)向近代社會形態(tài)轉變的過渡階段之中,因此,它們的行為不可避免的還帶有濃厚的封建社會的殘余。其次,由于后發(fā)導致的在近代化發(fā)展程度上的落后,也由于與西方資本主義社會在社會體制上的尖銳矛盾,在相對先進得多的西方資本主義強大壓力下,它們都背負著太大的生存與追趕壓力。也正是它們所處的這種具體社會歷史發(fā)展階段,以及它們所面對的巨大生存和追趕壓力使得它們走上某種專制的極端,使得它們不得不最大限度的抽緊“政府”這只手緊握著的韁繩。而這些才是前蘇聯(lián)和(1979年之前)中國在其社會主義實踐中出現的人民的苦難和極大量不顧及人權現象的最主要原因。如果消除了產生上述這些現象的原因,也就是說,如果社會主義能夠建立在一種成熟的高度發(fā)達的現代經濟基礎之上,尤其是能夠建立在一種可以與西方發(fā)達資本主義國家一樣的,乃至更高的現代經濟和社會發(fā)展水平之上,那么,我堅信,社會主義就一定能夠在非常大的程度上消除這些缺陷,社會主義就一定能夠展現出另一種完全不同的風姿。
(二)當許多人在義憤填膺的數落著前蘇聯(lián)和(1979年之前)中國的社會主義時,他們似乎往往都忘記了看一看一部資本主義的發(fā)展史。如果不是心懷偏見的話,若說到給人類帶來的災難和對人權的踐踏,資本主義要更嚴重的多,美洲印第安人和澳洲土著民族的滅絕、非洲的奴隸販運、血腥的殖民地統(tǒng)治、兩次世界大戰(zhàn)、1840年以來西方列強,包括沙俄和日本帶給中國人民的深重苦難……這些難道不都是資本主義制度下的產物嗎?“歷史上一切國家工業(yè)化早期,原始積累的過程都是極其艱難而痛苦的,都為此而付出過沉重甚至血腥的代價……如果與早期西方歷史上的‘血淚資本主義’100年以上的工業(yè)化原始積累階段相比,那么蘇聯(lián)在30年代,中國在50-60年代所經歷的工業(yè)化原始積累階段,雖然也都走過了極其沉重的道路,但相對而言,時間較短,代價還是較小”。(何新著《思考-新國家主義的經濟觀》,時事出版社,2001年,333頁)“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2卷266頁)馬克思對(早期)資本主義的這個評價并非是不公允和夸大其詞的。
人類的任何一種社會體制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任何一種社會體制也都會有其必然的短處和缺陷。
(三)我們必須辯證的全面的來看社會主義社會體制。也就是說,當我們看到社會主義社會體制的某些短處和缺點時,也必須看到它所具有的資本主義社會所最缺乏的,也是當代和未來人類最需要的長處和優(yōu)點。
我們知道,從有機生物界的進化與發(fā)展的角度上說,大腦——即對生物體整體機體的活動實行統(tǒng)一調節(jié)的組織與控制中心——的形成和逐步的發(fā)達完善是有機生物體從低級向高級階段演化發(fā)展的標志。而人也正是因為有了一個其它任何種類生物都沒有的特別發(fā)達的大腦,人也才站在了整個地球有機生物界演化發(fā)展的最高階梯之上。
也是因為有了一個特別發(fā)達的大腦,人也才可以控制自己眼前的本能欲望和沖動,而從一個更長遠,更廣闊的角度上來計劃和實施自己的生存行為,從而使得自己獲得更好的,更有利于自己長期持續(xù)發(fā)展的生存條件。
從某種本質的意義上說,人類社會也是一個有機的整體機體。從這個角度上說,社會主義社會體制的特點和長處也正是在于它有一個強大的可以對社會整體機體的活動實行統(tǒng)一調節(jié)的組織與控制中心。這也就是說,它有著一個比資本主義社會要更加強健得多的“大腦”。因此,比之資本主義社會,它也必然能夠從一個更長遠,更廣闊的角度上來計劃和實施自己的生存行為,并為了自己更長遠,更大的生存目標而控制自己的某些本能欲望和沖動,或者說犧牲自己的某些眼前利益。也正是因此,我們也才可以說,只有社會主義才可能疏解人類這個即將到來的越來越嚴重的生存困境。
1、我們知道,人類若要擺脫其未來的物質資源困境只有兩個根本途徑,其一是控制人口;其二是控制經濟的盲目增長。
首先,我們來說人類人口的自我控制。對于這個問題,我們只要將社會主義體制下的中國與處于同一社會發(fā)展階段上的,資本主義的所謂民主自由體制下的印度比較一下就會看得非常清楚。“印度從(上世紀)50年代,中國從70年代開始,打響了人口控制的戰(zhàn)役。多年來,兩國都投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進行人口控制”。但正如下表所顯示的:“
 
……從1971~1998年的27年間,中國因計劃生育少生人口3.38億,若不實行該政策,今天(2003年)的人口總數將是15億多。印度從1951~1989年的39年間,一共少生1.1億人”。(以上均引自梁偉、李寶玉著《中國與印度人口控制比較研究》載于《南都學壇(人文社會科學學報)》2003年第六期)1950年代,印度人口大約3.6億;中國大約5.5億,而據聯(lián)合國人口基金會公布的“2008世界人口狀況”報告,印度2008年人口估計為11億8620萬人,中國為13億3630萬人。如以印度2005~2010年人口平均增加率1.5%計算,估計到2050年時印度人口將達16億5800萬人,超過中國同年的14億800萬人,成為世界人口第一大國。“印度國家人口委員會近日承認,截至2010年的國家人口控制計劃已經接近于失敗……鑒于印度生育的無序,聯(lián)合國人口基金會將其稱為‘缺乏人口控制的典型’”(《廣州日報》,2009年3月16日載)。 這些都清楚的表明,中、印兩國在人口控制效果上的巨大差異。
其次,正如前面已反復所說過的,社會經濟無限制的盲目擴張與發(fā)展正是資本主義社會的本質屬性,所以在資本主義社會體制下這種經濟的盲目擴張與發(fā)展趨勢是不可能得到有效的自我控制的。我認為,只有建立起一個強有力的,真正可以凌駕于社會經濟體系之上的國家政治組織結構,一個社會也才可能控制住其經濟結構中那種自發(fā)的盲目的無限擴張和發(fā)展的趨勢,而不是被這種趨勢所主導所控制;也只有建立起一個強有力的,真正可以凌駕于社會經濟體系之上的國家政治組織結構,一個社會也才可能不是僅僅從經濟結構的角度上,而是從社會整體生存的角度上,將(越來越有限的)物質資源有目的有計劃的進行使用和分配。在這方面,前蘇聯(lián)和(1979年之前)中國曾實行的高度集中的社會主義計劃經濟體制仍可以予我們以深刻的啟示。我們知道,由于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嚴密封鎖和打壓,前蘇聯(lián)和(1979年之前)中國的社會經濟基本上是被封閉的,它們很少能得到外部經濟資源的補充供給。這雖然給它們的生存造成了極大的困難,但在高度集中統(tǒng)一的計劃經濟體制下,它們畢竟都可以生存下來,甚至還可以在相當大的程度上保持著整個社會的內在穩(wěn)定和有序性。并且,不但如此,即使是在那種極為困難的環(huán)境條件下,它們也還是能夠從國家整體生存的角度上,集中國家之力有目的有選擇的在某些經濟和科學技術方面取得了非常大的發(fā)展成就。這就是鄧小平同志所說的,社會主義可以集中力量辦大事。但如果將這種生存狀態(tài)放在西方資本主義社會身上,任何一個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經濟)都是很難生存下來的,甚至也可以說是不可能的。
而實際上,前蘇聯(lián)和(1979年之前)中國的那種生存狀態(tài)與我們所說的即將到來的越來越嚴重的資源危機所造成的生存狀態(tài),從某種本質的意義上說是一樣的,只不過前者是人為造成的,而后者則是大自然所施加給整個人類的。
所以,在未來物質資源嚴重危機的生存環(huán)境條件下,社會主義社會體制較之資本主義社會體制的生存能力要大得多;這種物質資源危機的壓力越大,人類社會——若要生存下去——也就越需要這種社會主義式的政治組織結構的組織與控制力量。
2、只有在社會主義體制下,未來中國的崛起才可能是“和平”的。
2003年12月,溫家寶總理在美國哈佛大學發(fā)表了題為“把目光投向中國”的演講,首次提出了“中國和平崛起”的概念;幾乎同時,胡錦濤總書記在紀念毛澤東誕辰110周年座談會上也說,“要堅持走和平崛起的發(fā)展道路”;2007年10月15日,胡錦濤總書記在中國共產黨十七大報告中將“始終不渝走和平發(fā)展道路”作為一個專題加以論述。由此,中國正式提出了“和平崛起”這一命題。
眾所周知,近代以來的歷史經驗已經表明,每一個新興大國的崛起幾乎都不是“和平”的。這是因為任何一個新興大國的崛起,都必然要在某種程度上打破現實既有的國際利益格局,都必然要擠壓剝占在現實既有國際利益格局中處于主導地位國家的既得利益,所以新興大國與既有大國之間的這種矛盾是很難調和的,這也就是一個新興大國的崛起很難是“和平”的根本原因。給人類帶來巨大災難的兩次世界大戰(zhàn),從實質上說,就是德國、日本等新興資本主義強國為打破英、美等老牌強國建立起來的既有利益格局,為了給自己的經濟發(fā)展開辟出路而發(fā)動的。而就中國來說,中國是一個有著13億人口的超大型國家,它的崛起又將會比之近代以來任何一個新興大國的崛起,對現實國際經濟,乃至政治、軍事秩序格局的沖擊都必然要大得多,也更具根本性,甚至也可以說是顛覆性的(從一個更廣闊的歷史角度上說,如果將日本和“四小龍”的崛起看做是近代以來,西方以外的某種文明體系——以中華文明為核心的儒家文明體系——對西方資本主義文明體系的一次具有實質意義的沖擊,那么,這還只能說是一種前哨戰(zhàn),而隨著具有五千年高度文明發(fā)展史和占人類五分之一人口的中國的崛起,這種文明體系意義上的碰撞才真正的開始)。
那么,在這種條件下,中國的崛起還可能是“和平”的嗎?中國憑什么可以說它的崛起可以是“和平”的?
我認為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但這種可能性只能是來源于中國強大的國家的組織與調節(jié)能力。
如果中國是一個完全的西方資本主義式的國家,那么正如前面所說,中國也就只能按照資本主義的社會本性,遵循其經濟結構的自發(fā)趨勢和需求,與歷史上其它新興資本主義強國一樣只能走向向外擴張和爭奪越來越有限的經濟資源和世界市場份額的發(fā)展道路。若如此,中國與發(fā)達資本主義強國的生存矛盾勢將愈演愈烈,也許,一場世界性的雙方都沒有退路的經濟對決,甚至慘烈戰(zhàn)爭就真的不可避免。這不是一個依靠人們的善良愿望和崇高道德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但只要中國有了一個強有力的,真正可以凌駕于社會經濟體系之上的,乃至可以凌駕于整個社會之上的政治組織結構,那么,在即將到來的越來越嚴重的資源危機和與西方資本主義發(fā)達國家的生存矛盾越來越尖銳的情勢下:
一方面,中國將可以建設起一個越來越強大的,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所無法比擬的國防軍事力量體系。因為在這方面,中國還擁有一種西方資本主義社會所不具有的體制優(yōu)勢。我們知道,1950年的朝鮮戰(zhàn)爭,中國之所以能夠在經濟發(fā)展水平和武器條件對比極為懸殊的情況下打敗美國軍隊,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在當時中國的社會主義社會體制下,它能夠比美國在大得多的程度上凝聚起整個國家的全部力量,使得全國人民能夠為著國家的整體目標同心同德,甘愿犧牲自己的利益,甚至生命。這正如毛澤東所說,美國的優(yōu)勢是鋼多,但卻氣少;而中國的優(yōu)勢是在于雖然鋼少,但卻是氣多。這里的“氣”就是中國人民的整體凝聚之“氣”,中國國家整體組織之“氣”。只要中國仍能夠在較大程度上保持這種社會主義之“氣”,那么在中國的綜合國力已經又大大發(fā)展了的基礎上,它將是不可戰(zhàn)勝的。人們常說“能戰(zhàn)方能止戰(zhàn)”,這是中國可以制止將來與西方發(fā)生大規(guī)模戰(zhàn)爭的一個重要保證。
另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只要中國始終具有一個強有力的,真正可以凌駕于社會經濟體系之上的,乃至可以凌駕于整個社會之上的政治組織結構,那么,中國就有能力從社會整體機體生存的,從一個更長遠更廣闊的戰(zhàn)略角度上來調整、約束、控制自己的行為。首先(到目前為止,無論從世界物質資源供給的角度上說,還是從中國與西方發(fā)達國家生存矛盾的角度上說,形勢還沒有激化到很尖銳的程度。也就是說歷史也許還能夠為中國保留幾十年的相對較為平和的發(fā)展機會。所以在這一階段,中國的主要矛盾仍然可以是如何利用這個時機快速發(fā)展經濟,如何努力在生產力和科學技術水平上趕超西方發(fā)達國家。也就是說,在這一發(fā)展階段上,中國還可以繼續(xù)按照1979年以來的以——資本主義式的——市場經濟為主導的道路走下去,但即使如此),正如我們已經看到的,在真正的資源危機并沒有到來之前,中國就已經開始極具遠見并卓有成效的實行了自己的人口控制。又例如近幾年來,中國所開始實行的力度極大的節(jié)能減排和控制環(huán)境污染的各項舉措,以及對新能源的大力投入和開發(fā)……這些都是與中國處于相似發(fā)展階段上的資本主義國家所很難做到的。其次,中國只要始終具有一個強有力的,真正可以凌駕于社會經濟體系之上的政治組織結構,中國就有能力(在必要時)控制住其經濟結構中那種自發(fā)的盲目的無限擴張和發(fā)展的趨勢;中國就有能力(在必要時)從社會整體生存的角度上,將(越來越有限的)物質資源有目的有計劃的進行使用和分配。物資資源危機越嚴重,中國國家對經濟結構的內在組織與控制力度就可以越大。在物資資源減少的某種極端狀況下,中國甚至也可以重新回到前蘇聯(lián)和(1979年之前)中國式的計劃經濟和統(tǒng)一分配體制下生存。
這也就是說,在即將到來的越來越嚴重的資源危機和與西方資本主義發(fā)達國家的生存矛盾越來越尖銳的情勢下,中國不但會具有一種比之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更長遠更廣闊的戰(zhàn)略思維和戰(zhàn)略準備,同時也將有著比資本主義國家多得多的手段和大得多的回旋余地來處理和緩解這些危機和矛盾,從而也可以在更大的程度上主動避免那種必然是兩敗俱傷,甚至兩敗俱亡的矛盾爭斗。我認為這就是中國可以說它的崛起可以是“和平”的底氣和緣由。
3、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由于其上層建筑結構的極端軟弱和發(fā)育不良,社會成員們的自私本性也被極端的激發(fā)和釋放了出來。在西方資本主義社會中,個人主義、個人的自由、個性的解放和伸張大行其道。個體的享樂、對金錢無休止的追求成為了人們生活的最高目標。“在資產階級社會中,對于社會來說,基本的單位是個人,不是國家,個人的目的是第一位的……個人擺脫與家庭、社會或國家的歸屬關系;個人僅對自己負責;個人依照自己的抱負去塑造甚至再造自我……即每個人根據他自己選擇的目的……替自己工作,替自己積蓄財物。”(【美】丹尼爾·貝爾著,趙一凡等譯《資本主義文化矛盾》,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89年,280頁)這必然會造成社會中人與人之間關系的淡漠,家庭、集體、社會責任心的缺乏,造成社會內在各種結構關系的松散,從而使整個社會缺少凝聚力。這正如我們在西方發(fā)達資本主義國家——尤其在美國——中所說看到的,極端的個人主義已引發(fā)了嚴重的社會問題,如吸毒、兇殺、槍支泛亂以及家庭解體、種族沖突、監(jiān)獄人滿為患、社會貧富差距越來越大等。在當今發(fā)達資本主義社會處于如此富強,各種社會生活保障體系如此完善,人們的物質生活如此富足的時期尚且如此。如果隨著物質資源危機的到來,西方資本主義的經濟發(fā)展受阻;或者隨著大量第三世界國家尤其是亞洲國家的崛起,當它們在經濟競爭能力上趕上甚至超過這些西方發(fā)達資本主義國家時,那么由于這些西方發(fā)達國家經濟競爭能力的相對下降,國家財務狀況的逐漸惡化,這些問題必將會越來越嚴重。但在西方資本主義社會體制下,西方國家是不可能,也無力像前蘇聯(lián)和(1979年之前)中國社會那樣,在艱難的經濟條件下仍能夠保持高度內在穩(wěn)定和有序性,在艱難的經濟條件下走一條自我控制的生存與發(fā)展之路(這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發(fā)達的社會政治組織結構體系;同時這也需要社會成員們具有較高程度的克己為人、為家庭、為社會的奉獻精神,這需要較高程度的集體和社會責任心,需要在較高程度上舍棄個人的私利和自由)。若如此,西方社會重蹈羅馬帝國的覆轍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個社會的內在凝聚力是依靠社會的以政治結構為主導的整個社會上層建筑結構的組織與調節(jié)作用來實現的。而社會上層建筑結構的這種組織與調節(jié)作用的根本之點則是在于,當社會成員們的自私利益和需求與社會的整體利益或集體(如團體或家庭等)利益發(fā)生矛盾時,能夠在某種程度上使這些社會成員的行為服從社會的整體利益或集體利益。社會成員們越是能夠在較大的程度上服從社會的整體利益或集體利益,社會機體的內在有序程度也將越高,社會的內在凝聚力也就越大。而從這個角度上說,這也正是中國傳統(tǒng)社會,以及前蘇聯(lián)和(1979年之前)中國的社會主義社會的本質性機能特長。
 
總之,在未來的歷史發(fā)展中,隨著中國的日益強大和發(fā)達,在一個更高的現代經濟和社會發(fā)展水平之上,第一,中國只要具有一個強有力的,真正可以凌駕于社會經濟體系之上的政治組織結構,它也就可以具有一個建立在某種長遠的戰(zhàn)略規(guī)劃基礎上的,可控的可進可退的經濟結構體系。這里,可進可退的意思是,在外部經濟和資源環(huán)境較好的條件下,中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按照經濟結構的內在(市場)規(guī)律來發(fā)展自己的經濟。這正如它在1979年改革開放之后所做的那樣;而一旦外部經濟和資源環(huán)境惡化,在惡劣的外部經濟和資源環(huán)境中,它也仍能夠在國家強大的組織與調節(jié)下保持自己的生存穩(wěn)定和內在有序性。這種外部經濟和資源環(huán)境的壓力越大,其國家的組織與調節(jié)力度也可以會越大。第二,在高度發(fā)達的現代經濟和科學技術水平基礎上,中國也必將會建立起一個全新的社會意識形態(tài)結構體系。在這樣一種以政治結構為主導的整個上層建筑結構體系的組織與調節(jié)下,中國社會也一定能夠建立起一個新型的現代的社會道德結構體系,中國人民將更具家庭、集體和國家的責任心,將更具為家庭、集體和國家的奉獻,乃至犧牲的精神。在這樣一種社會上層建筑結構體系的組織與調節(jié)下,一個“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紀律又有自由,又有統(tǒng)一意志又有個人心情舒暢、生動活潑”(《毛澤東著作選讀》下冊,人民出版社,1986年,819頁)的和諧社會局面就一定會出現。
這樣一種社會,也許我們仍可以將之恰當的稱之為“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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