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晚年對馬列主義哲學的發展　　

　　　　　羅四夕

第一節　毛澤東晚年講哲學　　

毛澤東晚年沒有公開發表過專門的哲學文章，他的哲學思想體現在他的講話里或文章中，讀他的講話和文章就會學到很多哲學知識。如《論十大關系》從內容來看，講的是經濟和政治，但他的思維方法是哲學的對立統一，讀起來就好像是在讀哲學。又如《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從內容來看，是屬于政治經濟學和科學社會主義的范疇，其思維還是哲學思維。他晚年專門講了兩次哲學，一次是1964年8月18日，《關于哲學工作的一次談話》，另一次是1964年8月24日，《關于人的認識問題》。《毛澤東文集》里，沒有收入《關于哲學工作的一次談話》。他晚年的講話中，專門講哲學的、現已公開發表的、我所知道的有十處：　　

第一處，是1957年1月27日，《在省市自治區黨委書記會議上的講話》中的第四點，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是專門講辯證法的。（《毛澤東文集》第七卷，192－197頁）　　

第二處，是1957年11月18日，《在莫斯科共產黨和工人黨代表會議上的講話》中，講團結的方法問題，也是用的辯證法。（同上330－333面）　　

第三處，是1958年1月，《工作方法六十條（草案）》中，（二十二）和（二十三）兩條，講紅與專、政治與業務的關系，上層建筑一定要適合經濟基礎和生產力發展的需要，是講兩個對立物的統一。（同上351－354頁）　　

第四處，1958年3月，《在成都會議上的講話》第三部分。專講對立統一和互相轉化。（同上372－376頁）　　

第五處，是1959年12月――1960年2月，《讀蘇聯＜政治經濟學教科書＞的談話》的第一部分，關于世界觀和方法論。（《毛澤東文集》第八卷，第103－110頁）　　

第六處，是1960年六月十八日，在《十年總結》里，談“主動權來自實事求是”。（同上197－198頁）　　

第七處，是1962年一月三十日，《在擴大的中央工作會議上的講話》的第四點，關于認識客觀世界的問題。（同上298－306頁）　　

第八處，是1963年5月，在《前十條》加的前言——“人的正確思想是從哪里來的？”（同上320－321頁）　　

第九處，是1963年－1965年，《馬克思主義的認識論和辯證法》（同上323－327頁）　　

第十處，是專門講哲學《關于人的認識問題》。（同上389－394頁）　　

毛澤東晚年對馬列主義哲學的發展　　

從以上內容能清楚看地出毛澤東晚年發展了馬列主義哲學。最突出的發展有　　

三點：　　

第一點，  毛主席發展了馬克思的精神變物質的思想。馬克思在《〈黑格爾法　　

哲學批判〉導言》中說：“批判的武器當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質力量只能用物質力量來摧毀；但是理論一經掌握群眾，也會變成物質力量。理論只要說服人，就能掌握群眾；而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所謂徹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第9頁）　　

毛澤東把馬克思的物質變精神，精神變物質的思想發揮應用得爐火純青，出神入化。毛澤東在《人的正確思想是從哪里來的？》中說：“人的正確思想，只能從社會實踐中來，只能從生產斗爭、階級斗爭和科學實驗這三項實踐中來。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思想。而代表先進階級的正確思想，一旦被群眾掌握，就會變成改造社會、改造世界的物質力量。……一個正確的認識，往往需要經過由物質到精神，由精神到物質，即由實踐到認識，由認識到實踐這樣多次的反復，才能完成。”（《毛澤東文集》第八卷，320－321頁）　　

他在《關于世界觀和方法論》中又說：“人們的主觀運動的規律和外界的客觀規律是同一的。辯證法的規律，是客觀所固有的，是客觀運動的規律，這種客觀運動的規律，反映在人們的頭腦中，就成為主觀辯證法。這個客觀辯證法和主觀辯證法是同一的。……。思維和存在不能劃等號。說二者同一，不是說二者等同，不是說思維等同于存在。思維是一種特殊物質的運動形態，它能夠反映客觀的性質，能夠反映客觀的運動，并且由此產生科學的預見，而這種預見經過實踐又能轉化成為事物。……人民大會堂現在是事物，但是在它沒有開始建設以前，只是一個設計的藍圖，而藍圖則是思維。這種思維又是設計工程師們集中了過去成千成萬建筑物的經驗，并且經過多次修改而制定出來的。許多建筑物轉化成人民大會堂的藍圖――思維，然后藍圖――思維交付施工，經過建設，又轉化為事物――人民大會堂。這就說明藍圖能夠反映客觀世界，又能轉化為客觀世界；說明客觀世界可以被認識，人們的主觀世界可以同客觀世界相符合，預見可以變為事實。　　

“存在是第一性的，思維是第二性的，只要肯定這一條，我們就同唯心主義劃清界限了。還是馬克思說的那些話對，思維是‘移入人的頭腦并在人的頭腦中改造過的物質的東西’。說思維和存在不能等同，是對的，但是因此就說思維和存在沒有同一性，則是錯誤的。”（《毛澤東文集》第八卷，103－104頁）　　

精神在社會生活中的作用。在在一定歷史條件下，精神的作用是巨大的。十月革命后，當時的蘇聯可以說是一貧如洗，俄羅斯的經濟本來就不發達，落后西歐許多年，加之戰爭的破壞，物質是相當貧乏的。但它卻打敗了物質非常豐富的十四個帝國主義國家的聯合進攻，并在短短的十多年時間里，經濟就趕上了西歐各個國家。后來希特勒發動侵略戰爭打敗西歐無敵手，橫掃千軍如卷席。但他進攻蘇聯時就遇到蘇聯人民的頑強抵抗，最后是蘇聯紅軍打到柏林，端掉了希特勒的老巢。戰后經濟很快就得到恢復，并逐漸成為第二個超級大國。　　

是什么原因使蘇聯由弱變強呢？原因是蘇聯人民有馬列主義這個精神原子彈武裝蘇聯人民，這就是理論被群眾掌握，就變成了物質力量。　　

是什么原因使強大的蘇聯在一夜之間垮臺呢？原因是后來蘇聯的統治集團，丟掉了馬列主義這個精神原子彈，而帝國主義拿起和平演變的精神原子彈，演變了蘇聯的統治集團，把蘇聯統治集團里那些人變成了摧毀蘇聯的物質力量。于是，帝國主義不用一槍一彈就把一個強大的蘇聯在地球上摸掉了。　　

在中國，解放戰爭時期，國民黨和共產黨的實力對比，國民黨在人口、地盤、武器裝備等都占絕對優勢，而且還有美國帝國主義的支持，但最終是共產黨把國民黨趕到臺灣去了。

五十年代初，在朝鮮戰場上，中國和朝鮮兩個經濟很落后的國家，對以美國為首的十七個（美國、加拿大、英國、法國、荷蘭、希臘、比利時、盧森堡、土耳其、泰國、菲律賓、新西蘭、澳大利亞、哥倫比亞、埃塞俄比亞、南非與韓國）國家的聯合國軍，在物質對比上是不可同日而語的，但最終是兩個經濟落后的國家把聯合國軍隊從鴨綠江邊趕到了三八線附近，頂住了以美國為首的十七個國家。主要原因就在于中國人民和朝鮮人民有馬列主義和毛澤東思想這個精神支柱。　　

現在我們的物質生活條件比三十年前好多了。但是，現在不僅是下崗工人和失地農民罵娘，有許多人是邊吃肉邊罵娘，就連有些小資本家也在罵娘。這又是什么原因呢？原因就在于丟掉了毛澤東思想，社會極端不公，壓迫剝削卷土重來，社會的丑惡現象太多了，人們缺乏安全感。人們時時刻刻，日日夜夜都擔心受騙上當，有的人還是受騙上當，受騙上當是防不勝防，我就受騙上當了幾次。　　

看來毛澤東思想現在還丟不得。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實踐證明，要搞社會主義毛澤東思想就不能丟，丟了毛澤東思想就要走上邪路。毛澤東思想什么時候可以丟呢？那就是有比毛澤東思想更高明的思想出現以后才可以丟。但現在還未發現有比毛澤東思想更高明的思想。因此，聰明人就不要丟毛澤東思想，丟了毛澤東思想要遺臭萬年。只有反動派、蠢人和二桿子才會丟掉毛澤東思想。　　

關于精神變物質的重要作用，毛澤東有一條很精彩的語錄：“凡是要推翻一個政權，總要先造成輿論，總要先做意識形態方面的工作。革命的階級是這樣，反革命的階級也是這樣。”　　

第二點，毛澤東發展了列寧的對立統一的學說。列寧說：“可以把辯證法簡要的確定為關于對立統一的學說。這樣就抓住辯證法的核心，可是這需要解釋和發展。”列寧還說：“對立的統一（一致、同一、均勢），是有條件的、一時的、暫存的、相對的。互相排斥的對立的斗爭則是絕對的，正如發展、運動是絕對的一樣。”　　

毛主席把列寧的對立統一的學說，發展和應用得幾乎是淋漓盡致，無以復加。以下就是毛澤東對對立統一規律的發展：　　

一是用辯證法的核心――對立統一規律，去統帥其它規律，也就是哲學要以對立統一為綱。毛澤東說：“辯證法的核心是對立統一規律，其它范疇如質量互變、否定之否定、聯系、發展等等，都可以在核心規律中予以說明。蓋所謂聯系就是諸對立物間在時間和空間中互相聯系，所謂發展就是諸對立物斗爭的結果。至于質量互變、否定之否定，應與現象本質、形式內容等等，在核心規律的指導下予以說明。舊哲學傳下來的幾個規律并列的方法不妥，這在列寧已基本解決了，我們的任務是加以解釋和發展。至于各種范疇（可以有幾十種），都要以事物的矛盾對立統一去說明。例如什么叫本質，只能說本質是事物的主要矛盾和主要矛盾方面。如此類推。”　　

毛主席以對立統一為綱的思想得到國內外馬列主義哲學工作者的認同。　　

二是發現了對立統一規律在人類社會和自然界的普遍存在。對立統一規律有三個互相聯系的特性：一是互相斗爭，二是互相統一，三是互相轉化。這三個特點始終存在對立統一規律中。蘇聯的哲學工作者，有時就把這三者割裂開來，講斗爭就只講斗爭，不講統一，講統一就只講統一，不講斗爭，更不講互相轉化。　　

毛主席認為：“按照對立統一這個辯證法的根本規律，對立面是斗爭的，又是統一的，是互相排斥的，又是互相聯系的，在一定條件下能互相轉化。　　

毛主席說：“蘇聯編的《簡明哲學辭典》第四版關于同一性的一條，就反映了斯大林的觀點。辭典里說：‘像戰爭與和平、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生與死等等現象不能是同一的，因為它們是根本對立和互相排斥的。’這就是說，這些根本對立的現象，沒有馬克思主義的同一性，它們只是互相排斥，不互相聯結，不能在一定條件下互相轉化。這種說法是根本錯誤的。　　

“在他們看來，戰爭就是戰爭，和平就是和平，兩個東西只是互相排斥，毫無聯系，戰爭不能轉化為和平，和平不能轉化為戰爭。……。和平時期的斗爭是政治，戰爭也是政治，但用的是特殊手段。戰爭與和平既互相排斥，又互相聯結，并在一定條件下互相轉化。和平時期不醞釀戰爭，為什么突然來一個戰爭？戰爭中間不醞釀和平，為什么突然來一個和平？　　

“生與死不能轉化，請問生物從何而來？地球上原來只有無生物，生物是后來才有的，是由無生物即死物轉化而來的。生物都有新陳代謝，有生長、繁殖和死亡。在生命活動的過程中，生與死也在不斷地互相斗爭、互相轉化。　　

“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不能轉化，為什么經過革命，無產階級變為統治者，資產階級變為被統治者？比如我們和蔣介石國民黨是根本對立的。對立的雙方互相斗爭、互相排斥的結果，我們和國民黨的地位都起了變化，他們由統治者變為被統治者，我們由被統治者變為統治者。……。　　

“對立面的這種斗爭和統一，斯大林就聯系不起來。蘇聯的一些人的思想就是形而上學，就是那么硬化，要么這樣，要么那樣，不承認對立統一。”（《毛澤東文集》第七卷，第194――195頁）　　

毛主席把對立統一規律推廣應用到各個領域。如急與緩、勞與逸、生與死、新與舊、苦戰與休整、睡眠與起床、開會與散會、生產與消費、戰爭與和平、正確與錯誤、思維與存在、保守與進步、穩定與變革、唯物論與唯心論、辯證法與形而上學、剝削階級與被剝削階級、團結與不團結……都是對立的統一，而且能互相轉化。　　

毛主席還認為，“事物總是有始有終的，只有兩個無限，時間和空間無限”。（同上375頁）　　

“一切個別的，特殊的東西都有它的發生、發展與滅亡。每一個人都要死，因為他是發生出來的。人類是發生出來的，因此人類也會滅亡。地球是發生出來的，地球也會滅亡。不過，我們說的人類滅亡、地球滅亡，同基督教講的世界末日不一樣。我們說人類滅亡、地球滅亡，是說有比人類更進步的東西來代替人類，是事物發展到更高階段。我說馬克思主義也有它的發生、發展與與滅亡。這好像是怪話。但既然馬克思主義說一切發生的東西都有它的滅亡，難道這話對馬克思主義本身就不靈嗎？說它不會滅亡是形而上學。當然馬克思主義的滅亡是有比馬克思主義更高的東西來代替它。”（《毛澤東文集》第八卷，第391頁）　　

第三點，  毛主席發展了馬列主義的認識論。毛主席把認識論講得比馬克思、　　

恩格斯、列寧更清楚、更詳細。　　

毛主席說：“人類的歷史，就是一個不斷地從必然王國向自由王國發展的歷史。這個歷史永遠不會完結。在有階級存在的社會內，階級斗爭不會完結。在無階級存在的社會內，新與舊、正確與錯誤之間的斗爭永遠不會完結。在生產斗爭和科學實驗范圍內，人類總是不斷發展的，自然界也總是不斷發展的，永遠不會停止在一個水平上。因此，停止的論點，悲觀的論點，無所作為和驕傲自滿的論點，都是錯誤的。”（同上325頁）　　

他說：“人對事物的認識，總要經過多少次反復，要有一個積累的過程。要積累大量的感性材料，才會引起感性認識到理性認識的飛躍。”（同上389頁）　　

他又說：“一個正確的認識往往需要經過由物質到精神，由精神到物質，即由實踐到認識，由認識到實踐這樣多次的反復，才能夠完成。”（同上321頁）　　

他還強調，在社會斗爭中，有時要經過失敗和反面教員的教育才能認識正確與錯誤。他說：“我們對客觀世界的認識，要有一個過程。先是不認識或者不完全認識，經過反復的實踐，在實踐里面得到成績，又翻過斤斗，碰了釘子，有了成績和失敗的比較，然后才有可能逐步地發展成為完全的認識或者比較完全的認識。到那個時候，我們就比較主動了，比較自由了，就變成比較聰明一些的人了。自由是對必然的認識和對客觀世界的改造。只有在認識必然的基礎上，人們才有自由的活動。這是自由和必然的辯證規律。所謂必然就是客觀存在的規律性，在沒有認識它以前，我們的行動總是不自覺的，帶著盲目性的。這時候我們是一些蠢人。最近幾年我們不是干過許多蠢事嗎？”（同上306頁）　　

毛主席還說：“人類總是要犯一些錯誤才能顯出他們的正確。對客觀必然規律不認識而受它的支配，使自己成客觀外界的奴隸，直到現在以及將來，乃至無窮，都在所難免。認識的盲目性和自由，總會是不斷地交替和擴大其領域，永遠是錯誤和正確并存。不然，發展也就會停止了，科學也就會不存在了。要知道錯誤往往是正確的先導，盲目的必然性往往是自由的祖宗。人類同時是自然界和社會的奴隸，又是它們的主人。這是因為人類對客觀物質世界、人類社會、人類本身（即人的身體）都是永遠認識不完全的。如果說有一天認識完全了，社會全善全美了（如神學所說那樣），那就會導致絕對的主觀唯心主義和形而上學，不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的世界觀。”（同上326頁）　　

人們對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認識，也是經過正確的認識與錯誤的認識才逐漸認識比較清楚的。老一代人對毛澤東的認識是如此，解放后新一代人對毛澤東的認識也是如此。如我自己，解放后一直在毛澤東的豐功偉績的輿論熏陶下成長起來的，只接受了正面的教育，沒有經過反面的比較，認為毛澤東是偉大的，完美無缺的。因此，毛澤東逝世后，當有人說毛澤東晚年犯了嚴重的、“左”的錯誤，把經濟搞到崩潰的邊沿時，我就認為毛澤東不是那樣偉大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實踐的檢驗，經過正反兩方面的比較，我才真正了解，在中國革命與建設中，真正最偉大的人物是毛澤東，而不是別的什么人，別的人比毛澤東差得多，毛澤東比他們要高幾個檔次。這時毛澤東在我心中，比以前更偉大了。　　

毛澤東逝世后，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冷了十年。也是經過反復比較之后，人們才重新認識了毛澤東。第一波毛澤東熱，出現在我國“八九政治風波”和蘇聯滅亡之后，這從反面證明了，毛澤東關于無產階級專政下的繼續革命的理論，反修防修的理論是正確的，因此，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突然熱起來，以前無人買的《毛澤東選集》，一下子連庫存都賣光了。第二波毛澤東熱，出現在我國大量工人的飯碗被砸了、失業了，在職的工人也由工廠的主人變成了奴隸。于是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更熱了，因為他從前說的，搞得不好，要吃二便苦，受二薦罪，現在卻成了活生生的現實，這時人們才真正體會到，毛澤東是見微知著，高瞻遠矚的人。第三波毛澤東熱，出現在我國公有制經濟大量被搶劫，公有制變成了私有制，資本家不斷發展壯大，貧富懸殊突出，貪污成風，走資派大量出現，社會丑惡現象層出不窮。這時，人們才真正認識到，毛澤東真是一個火眼金睛，看破紅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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