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爾文:再談當前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問題　　

上星期天寫了一篇接近純理論的分析文章——《當前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　　

這其實是一個老命題，基本觀點早有定論，所涉及的哲學原理也比較淺顯。只不過近期有了一些新想法，寫出來等于整理一下思路。　　

文章寫得比較粗糙、且盡可能地簡略，省去一些小前提，這使得論證不嚴謹，文字也多有疏漏，不被放在版面較顯眼的位置很正常。原以為喜歡這類文章的人不多。但發出后，還是有幾千人點擊，而且留下了一堆評論，這是我沒有想到的。　　

看來，是命題本身的重要性吸引了眾多讀者。　　

有越來越多的人愿意涉獵比較抽象的政治理論分析文章是一件讓人高興的好事。從評論可以看出，對“當前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這一命題，各方人士的認識有很大差異：右派反對很正常，但左派也眾說紛紜，讓人頗感意外。　　

因此感到有必要繼續討論，力爭使大多數人能夠有一個較統一的認識，這就是我想“再談”的目的。因為這個命題在理論上確實非常重要，也是這個原因促使我來寫這篇可能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文章。　　

在理論上，這個命題究竟有多么重要？可以用四個字概括：無以復加。　　

一個旅行者不能不知道路在何方，否則他只會跌跌撞撞、自顧不暇，碰得頭破血流，難免落入深淵。　　

一個船長不能不知道船的位置和航向，否則他的海船不是觸礁就是擱淺，根本不可能行駛到光輝的“彼岸”。　　

一個戰士不能不知道他的敵人在哪里，否則他只能和堂吉珂德一樣騎著瘦馬手舉長矛去和風車作戰。　　

一個作者不能不知道他的文章要說的是什么，否則他的文章只會是胡編亂造、東拉西扯，“洋洋千言、離題萬里”，使人不知所云。　　

在當前這樣一個假理論滿天飛，偽科學到處有，動輒是“創新發展”，滿目是文化垃圾，歷史糟粕被當成精華大肆販賣，馬克思主義因為“被發展”而變了味道， 經典理論加上了“三個”“四個”“八個”一類政治標簽和官場套話被打入冷宮，編造出的一套又一套廢話連篇的“新學說”閹割了科學社會主義的精髓，讓它們漸行漸遠沉入海底被人淡忘，就是在這樣一個亂象紛呈、“信息爆炸”、眾說紛紜、真理被垃圾掩埋、眼球被“美色”吸引，讓人很難理出頭緒而引起思想麻木的時代，搞清楚這個命題的真正含義，搞清楚什么是當前社會的主要矛盾，抓住這個主要矛盾，可以使人像行路人看清道路，船長認清航向，戰士看到敵人，作者搞清楚了自己文章的主題一樣，排除干擾，理清思路，提綱挈領，認準目標，抓住要害，明確方向，堅定社會主義信心。　　

所以我說，“這是一個極端重要的問題，是一個關乎中國社會主義運動生死存亡的問題，是一個涉及到十幾億人口切身利益的問題，是一個不可不加以認真分析深刻理解并用來指導我們實踐的重大理論問題。”　　

因“主要矛盾” 而引起爭議的是下面兩種說法。我認為，兩種說法都正確，它們在本質上是相同的，但必須注意二者存在的差異，即必須注意到第二種說法的特殊性。　　

這兩種說法是：“當前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是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的矛盾。”和“當前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是無產階級和共產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的矛盾。”　　

第一種說法反映了在整個社會主義歷史時期，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的矛盾都普遍存在這一客觀規律。　　

大多數承認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的左派，都承認這句話是正確的，是普遍真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承認“當前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是無產階級和共產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的矛盾。”或者，承認這句話曾經是正確的——比如在建國初期，在文化大革命期間，甚至在“改革”初期，——但不適用于當前中國社會。他們的理由是現在資產階級已經復辟了，執政黨的性質已經改變了，路線斗爭的說法過時了，所以無產階級的對立面已經不是共產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無產階級所面對的主要斗爭對象就是國內也包括國際的新老資產階級。但這樣一來，斗爭對象模糊了。　　

要真正搞清楚這些問題，除了需要對當前中國的階級狀況進行必要的分析，還涉及到原文省略掉的一個基礎原理：關于“自在階級”和“自為階級”的理論。這里仍然沒有必要詳細解說，只需指出并直接引用就夠了。　　

簡而言之，對無產階級，只有他們在與資產階級的沖突對立和斗爭中，逐漸意識到自己的共同處境和利益，并團結起來，形成自己的政治組織，組織起自己的先鋒隊——政黨，才能成為一個有階級意識的、有戰斗力的“自為階級”。　　

由此可見，最終意義的階級即所謂“自為階級”，他們的階級斗爭以及斗爭目標與本階級的政治組織，政黨——即先鋒隊是不可分開的。在經濟上階級由是否占有生產資料來劃分，而在政治上表現為一種有組織有政黨的政治集團，他們的斗爭具有政治斗爭性質。同樣，資產階級要組成政治集團，成為“自為階級”，也離不開自己的政治組織和先鋒隊。　　

很明顯，在當今中國，資產階級在經濟上控制了中國的大部分，形成了大量經濟實體，金融機構，公司商社，占有著大量的工廠礦山，土地樓房，還控制了絕大多數的輿論宣傳工具和包括網絡在內的各種媒體，幾乎“完全”掌握著“話語權”。資本主義確實出現了大面積的復辟。　　

但是我們必須看到：盡管資產階級已經秘密地組織起來并且明確地提出了自己的政治綱領，——為實現他們的政治目標空前地團結一致，他們組織“別動隊”進行滲透，進行收買，他們孜孜不倦地斗爭，用金錢，用“美女”，用宗教，用色相，用謊言，用迷魂湯，用造假，用威脅，用外國勢力，用黑社會流氓勢力，用他們可以想象出來的一切卑劣得讓人惡心的“武器”來爭取他們的目標，以便取得心儀已久的“成果” ——取得他們夢寐以求的在中國的政治地位。但是，直到今天，——盡管只剩下一步之遙——他們也仍然沒有公開建立起一個足以和執政黨相抗衡的獨立政黨，因此仍然沒有能夠如愿地成為一種“自為的階級”，正式走上中國的政治舞臺，他們仍然只能通過在中國共產黨內尋找代理人的方式，來達到自己的政治目標；　　

和資產階級完全相反，中國無產階級在三十年漫長的歲月當中，在一片謊言中，像中了催眠術一樣，沉睡過去，任憑替自己執政的先鋒隊日益與國家政權融為一體，在權勢和利益面前出現強烈異化，開始背離自己曾經代表的階級。這就使無產階級獨立的政治組織基本喪失，政治地位不斷下降，終于因基本失去自己的先鋒隊而被迫退出了政治舞臺，除了留下了一面寫著中國工人階級領導地位和中國國家性質的被來自地獄的烈火燒蝕的千瘡百孔的大旗。中國的無產階級重新變成了一個“自在的階級”。只是隨著資產階級對中國無產階級的剝削不斷加重，社會財富公開地向一小部分富人聚集，兩極分化日益嚴重，經濟危機則進一步加劇了這個過程，使無產階級中幾乎每一個人的切身利益都受到了傷害，并感受到了“刺痛”。直到這個時候，中國無產階級才開始慢慢地從迷夢中醒來。其中的一小部分“先行者”開始了他們的抗爭——一種自發的、孤立的、往往是舍本求末、偏離根本目標的抗爭、一種明顯帶有“自在階級”特點的斗爭，但仍然沒有成為“自為階級” 的有明確政治目標的階級斗爭。　　

分析當前中國社會無產階級所進行的斗爭，如北京的楊佳，巴東的鄧玉嬌、廣東的劉漢黃的行為，僅僅是無產階級中的個人對資本家（從屬于資產階級）壓迫的反抗，也確實是一種“自在階級”的斗爭行為。仍然處于一種零星的、分散的、孤立的、自發的原始階段。即使像通鋼工人那樣，已經能夠團結起來，并且通過團結凝聚并迸發出驚人的力量，取得了重大戰果。使我們可以定義這是中國歷史上一次偉大的革命，其性質是無產階級對資產階級的階級斗爭，但這種斗爭的目標仍然是局部的，目標所指未達根本，也還未達到階級斗爭的更高的階段，成為“自為階級”的階級斗爭。　　

一個是沒有走上政治舞臺，一個是被迫退出政治舞臺；一個要改憲法、改國體政體、要成立政黨，一個要維護社會主義的公有制、維護廣大勞動階級不被剝削的權利、恢復無產階級專政條件下的社會主義。　　

這就是當前中國兩大對立階級的現實狀態——他們全都需要自己的政黨。而凌駕于這兩大對立階級之上的，是中國唯一的、掌握著國家機器的執政黨——中國共產黨。　　

這樣，兩大階級的全部經濟利益和政治利益訴求，全都集中地反映到執政的中國共產黨內。資產階級要徹底地掌握國家機器（也包括掌握軍隊、掌握全部專政工具和全部國防力量），實現對無產階級的全面專政，必須依靠共產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才能實現。無產階級要重新上升為“自為階級”，實現自己的政治目標，堅持走社會主義道路，也離不開自己的先鋒隊——共產黨的正確領導。因此，兩大“自在階級”的斗爭，必然集中表現為共產黨內走社會主義道路還是走資本主義道路的斗爭。　　

正如前面所說的，有人認為，這種判斷——走社會主義道路還是走資本主義道路的斗爭是階級斗爭的集中反映——過去有效，但今天無效。因為中國共產黨的性質已經改變了，資本主義在中國已經大面積復辟了。所以路線斗爭的說法已經過時，無產階級直接面對的是資產階級，他們階級斗爭的目標就是面前的資產階級。　　

所以，這種“過時論”其實是一種抽象肯定具體否定的認識方法，模糊了斗爭對象。試問：一個單獨的工人，或一個孤立的農民，怎樣和國際上的資產階級作斗爭？只有放棄！但只要真正認清什么是主要矛盾，認識了斗爭目標，一個人也能戰斗。所以，對“過時論”的這種認識方法也需要加以澄清，它的依據是“已經變質論”。　　

既然我們已經從理論上證明了，社會上的階級斗爭是一種“自在階級”的斗爭，要進一步證明，直到今天，中國階級斗爭的最高形式，仍然集中地反映到共產黨內，表現為兩條路線的斗爭，就不得不討論一個十分敏感的話題：三十年來“摸著石頭”走上了一條什么樣的路線，這條道路走到了什么程度，繼而可以對目前中國共產黨的性質是否發生根本改變作出判斷。　　

三十年來“摸著石頭”走上了一條什么樣的路線呢？　　

幾乎無需證明，就可以得出，三十年來，走的是——　　

一條修正主義路線，它麻醉毒害了自己的黨員和群眾，使他們為了一點點眼前利益而忘記了他們的根本利益和長遠目標，繼而也丟失了自己的眼前利益。　　

一條右傾機會主義路線，它在精神上殺死的共產黨人在數量上遠遠超過當年的陳獨秀因為思想上的懦弱和政治上的短視而采取了錯誤路線結果被敵人殺死的共產黨員。　　

一條投降主義路線，它在已經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只要咬緊牙關繼續堅持一段時間（也許較長，但必定越來越美好）就幾乎可以大獲全勝的條件下，竟然為了少數人的私利，一點點地把幾千萬先烈流血犧牲打下的無產階級的江山拱手交給自己的敵人去任意“發展”而幾乎不加限制。　　

一條賣國主義路線，它竟然拋棄了盡管有一些缺陷但已經被證實是全世界最先進的完全可以自我完善以便幫助中國逐步地完全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立國之本——獨立自主和自力更生，親自摧毀了獨立的完整的工業體系，把關系到國計民生的大部分生產領域交給了私有經濟，并且幾乎毫不設防地打開國門（美其名曰“開放”），不僅讓外國資本隨意進出，卷走了中國人民用血汗積累的大量財富，還用自己的稅收鼓勵各行各業向敵視自己幾十年的帝國主義輸出中國的資源，養活自己的敵人，使他們有力量進一步對付中國　　

綜合起來，這是一條資本主義路線，它造成的危害之大已經到了罄竹難書的地步。問題是，在這條道路上走了三十年的共產黨，它的性質改變到了什么程度，是否已經徹底變質了？　　

任何改變都是一個量變到質變的過程，只有在量的積累下發生根本的質變，才能說性質根本改變了，完全徹底變質了。況且一個政黨，一個國家。　　

三十年來，共產黨的確實發生了許許多多變化，量的積累已經達到或接近質變的程度，甚至大面積和范圍的局部質變已經出現了：三十年來，資產階級把共產黨架到了爐子上烤，點起鬼火煽動陰風把“一鍋水”燒到了70度80度，已經快到100度了，到了100度就是質變，但到沒到100度？沒有到。差1度也是沒到！　　

共產黨的章程中還保留著其性質是工人階級先鋒隊的內容和條款，共產黨還在強烈反對資產階級走上中國的政治舞臺，還承認憲法中的社會主義和工人階級的領導地位，這就是證明。　　

如果你說，共產黨章程中的那些東西是假的，是用來欺騙人的，憲法也僅僅是一種擺設，共產黨早就把它們束之高閣而不實行了。我告訴你，你又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了！資產階級為了奪取這幾樣夢寐以求的“假東西”，不惜發動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攻擊，從暗到明，頑強爭取了幾十年，至今沒有拿到手中，你卻認為它們毫無意義，無須過問，無需珍惜，甚至勸人們將其棄之如蔽履，如果不是無知，就一定是別有用心！　　

所以我說，盡管已經到了極端危急的時刻，盡管已經走到了質量互變的臨界點，國家性質也已經到了質量互變的關鍵時刻，共產黨也將很有可能面臨生死存亡的考驗，但大規模的質變直到目前為止畢竟還沒有發生，標志共產黨的性質已經根本變化的事件畢竟還沒有出現，說共產黨的性質已經根本改變了，不符合事實。那種標志性的事件——改變政治綱領中的社會主義目標，丟棄黨章中關于工人階級先鋒隊的條款，改變憲法中“工人階級領導工農聯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的國家性質這個根本，這樣的標志性事件一天不發生，說中國共產黨的性質已經根本變化就不符合事實。　　

既然中國共產黨還沒有根本變質，還沒有公開地拋棄自己的綱領和章程，沒有公開拋棄自己所代表的無產階級，仍然掌握著政權，共產黨內兩條道路的斗爭就一定存在。在資本主義路線強大的攻擊下，共產黨還沒有變質這一事實，既是共產黨內要走社會主義道路的力量進行斗爭的結果，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了這種斗爭的客觀存在。所以，中國兩大對立階級的存在狀態和他們之間的斗爭，一定會集中地反映到共產黨內，并且一定會表現為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的兩條路線的斗爭。這是一條真理，是自從建國以來直到今天都依然有效的真理。　　

這就證明了不承認路線斗爭依然存在的“過時論”是站不住腳的。　　

就個人而言，盡管我強烈反對共產黨三十年來在一小撮當權派主導下走過的資本主義道路，但是我仍然擁護共產黨，承認共產黨的領導地位——　　

我擁護的是中國共產黨中堅持走社會主義道路的一方，而不是三十年來所走的資本主義路線，我堅決反對中國共產黨走上這條路線，而強烈希望共產黨重新走向社會主義道路。所以，我擁護中國共產黨章程中盡管被打上了修正主義補丁但仍然遮不住的閃閃發光的馬克思主義的精華；我擁護中國共產黨沒有聽信資產階級的謊言允許多黨制存在而堅持一黨制的政治模式，沒有把中國無產階級最后的護身符交給資產階級的舉措；我擁護中國共產黨依然手捧著的盡管已經開始生銹但照樣鋒利無比仍可降妖除魔的尚方寶劍——寫有承認社會主義公有制承認工人階級領導地位的根本法，作為中國所有法律根本的中國憲法。　　

我認為，堅決反對走資本主義路線，就是擁護共產黨。這是我的基本立場。而且我相信，這也應當是中國無產階級的立場。　　

那么，在中國，是誰在三十年前將中國共產黨引向了這樣一條道路？是誰使共產黨在這條道路上漸行漸遠？是誰帶領共產黨在不歸路上走到了斷頭崖前？是誰堅持要走資本主義道路并且推動了中國歷史車輪倒轉使社會主義的中國遭受了極其重大的損失？　　

前面幾問或許已有答案但未必說到根本。最后一問我分析后得出的結論可能絕大多數人完全不會承認！　　

從形式上看，在共產黨內，要走資本主義道路的主要是各級“當權派”。 由于黨內官僚主義盛行，民主嚴重缺失，要走社會主義道路的多數黨員往往受到混入黨內的投機分子的排擠和打壓，又受到“下級服從上級”的紀律約束，他們的政治訴求不能通過正常的管道上傳，并且更容易受到類似于法西斯手段其實質是封建宗法的制裁，基本處于一種和社會上無產階級相類似的、分散的、孤立的、無組織的、被動的 “無權”地位。在多數情況下，他們并不是以他們的先鋒隊身份而只能作為無產階級的一個成員，一個基本分子，投入到無產階級對資產階級的斗爭中。而各級當權派手握大權，把持著組織、宣傳、紀律部門，對路線方針政策的取舍具有決定權，對社會發展的方向具有主導權，他們的力量很強大，所以，是共產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堅持要走資本主義道路，是他們把中國的社會主義事業幾乎完全葬送，使共產主義運動幾乎面臨絕境，又把中國的財富送給了自己的敵人，把中國的勞動人民推到極其悲慘的境地。　　

是這樣嗎？　　

我說，又錯了。　　

在中國，誰有力量改變歷史？　　

是黨內的走資派嗎？他們僅僅是一小撮，他們的數量太少了，即使三十年來“不斷發展壯大”，外加各種“精英”，已經形成了一個凌駕于全社會之上的階層，也仍然不過是附屬于某一階級的一個階層。即使他們的全部，再加上全部資本家，也沒有力量改變中國的歷史。　　

唯有一個階級，就是中國的無產階級，中國的工人，農民, 廣大的勞動者，才有力量創造中國的歷史或者改變中國的歷史。不承認這一點就是歷史唯心主義，就是推行“英雄”史觀。　　

所以，是中國無產階級可能也包括了你自己，“把中國的財富送給了自己的敵人，把中國的勞動人民推到極其悲慘的境地。”　　

這樣說豈不非常荒謬嗎？　　

可是，仔細地想一下——　　

是中國的無產階級自己，寧愿“摸著石頭”走下資本主義深淵也不愿繼續走一條方向清楚前途光明的社會主義康莊大道。　　

是中國的無產階級自己，寧愿拼死拼活地給資本家當奴隸把中國的資源從地下幾百米深的井里挖出來白送給外國老板，也不愿挺起腰桿重新去當國家的主人。　　

是中國的無產階級自己，寧愿在“穩定壓倒一切”的謊言中維持現狀，也不愿意去抗爭，在抗爭中創造一個的亙古未有的嶄新世界。　　

是中國的無產階級自己，寧愿在幻想中茍延殘喘，蝸居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眼看著社會主義的大廈被一點點拆毀，也不相信自己團結起來的偉大力量，這種讓資產階級發抖的力量，完全可以阻攔資產階級蠶食社會主義的地基，建起為全體社會成員遮風擋雨的宏偉樓房。　　

是中國的無產階級自己，寧愿把《國際歌》當成催眠曲，蒙頭大睡，也不去想想歌詞告訴你們的“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所揭示的是一個多么偉大的真理，對你們有何等重要意義。　　

事實難道不是這樣嗎？　　

中國無產階級的多數在政治上至今處于“迷信”狀態。迷信專家，迷信精英，迷信領袖，迷信權威，迷信政黨 ，也包括迷信自稱是共產黨員但不作共產黨員該做的事情的政府官員，而不愿相信自己的判斷力更不愿相信自己有責任也有能力改變自己的命運。仍然在希望出現一個救世主，把他們從水深火熱當中解放出來。寧愿等待而不愿實際行動哪怕很小的一步。　　

“相信”永遠都應當是清醒的，而不是盲目的，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應變成“迷信”。　　

這包括“相信共產黨”不應成為“迷信共產黨。”相信領袖不應成為迷信領袖。　　

因為共產黨內歷來就存在兩條路線的斗爭。“迷信”使無產階級可能選擇跟隨錯誤路線。　　

實際上正是“迷信”使無產階級選擇了跟隨錯誤路線。　　

中國的無產階級太向往“美好的生活”，太希望過上“好日子”了。至今沒有清醒地認識到，“美好的生活”是有條件的，需要有一個社會基礎，這個基礎就是社會主義的公有制。　　

被眼前利益蒙住了眼睛，忘記了自己的長遠利益，忘記了階級斗爭，但是資產階級沒有忘記。他們一開始是在暗中，后來已經變得大搖大擺公開地巧取豪奪，來改變這個基礎，逐步建立起私有制。而無產階級的大多數在“奔小康”的誘惑下，依然不顧這個基礎已經風雨飄搖，幻想著靠個人奮斗，改變自己的地位，成為“先富”的一小撮。　　

試想，一個社會，有沒有可能讓所有的人，讓整個勞動階級全變成不勞而獲的資本家或者像資本家一樣地生活？誰去工作？誰去勞動？資本家永遠是極少數的人！不可能帶動整個無產階級全部過上資本家一樣的生活！　　

所以，無產階級被眼前利益蒙住了眼睛，忘記了自己的長遠利益，上了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的當，但關鍵還在無產階級自己。　　

內因畢竟是根據。被騙子騙了，是因為你沒有警惕性，或者沒有識別能力，沒有當場發現騙局，避免損失。你自己就是內因，而不在于騙子的手法有多么高明。況且三十年來無產階級遇到的政治騙子手法也說不上有多高明。　　

由于一心向往“美好生活”而失去了警惕，被本階級的敵人奪去了美好生活的基礎而渾然不知，由于一心“奔小康”而將誤入歧途的先鋒隊置之于不顧，使他們失去了力量的來源，變得越來越弱小。使資產階級在中國共產黨內的政治代表的力量逐日增強。仿佛所有這些事情——包括共產黨所走的路線，制定的方針政策，包括所有的國家大事，都與己毫無關聯；與己相關的只有生活中那一小片天地——工資房子醫療，默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合理合法，天經地義。遇到不滿，最多是怨天尤人，無力地抱怨幾句，發幾句牢騷，然后再去經營自我。面對大廈即將傾覆，“美好生活的條件”將蕩然無存，毫不警覺，從不打算起來戰斗，用“人是自私的”來掩飾自己的麻木和不作為，這顯然是階級意識和政治覺悟方面的問題。　　

一切都發生在無產階級內部，是無產階級內部的事情。這就是內因，沒有這種內因起作用，資產階級在共產黨內尋找的代理人——他們同時也是中國無產階級所具有的消極意識形態的代表，所推行的路線不可能得到執行，資產階級所有的陰謀詭計都會流于破產。　　

所以，是中國無產階級因為自己政治覺悟沒有達到更高的層次，在政治上的盲目和迷信，釀成了自有人類以來最大的歷史悲劇。當然，出現這種悲劇，顯然又有著歷史文化的淵源。這是另外的話題。我只是強調一點：說歷史悲劇是無產階級自己造成的，并不是說這一悲劇的最后結局不可改變。這幕人類歷史上最大的活劇仍在繼續演繹。中國無產階級可以改變歷史創造出一幕幕悲劇，但同樣可以改變歷史創造出一幕幕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足以推動整個地球人類進步的活劇。所需要的就是認清自己的根本利益所在，提高階級意識，從沉睡中醒來，通過對社會主要矛盾分析，認清自己的戰斗目標是誰。團結起來，為復興社會主義進行斗爭。任何人任何力量都無法阻擋中國無產階級取得斗爭的勝利。　　

說到這里， 我們應當可以理解毛主席在1966年發動的偉大革命為什么要冠以“文化”二字，他所提出的“斗私批修”四個字，具有多么鮮明的針對性。“斗私”針對的是無產階級自身，“批修”是針對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　　

至此，我也證明了：當前中國的主要矛盾，是無產階級和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的矛盾。而這個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是中國的無產階級。　　

2009年12月5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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