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昌平：請不要急于出臺新的信訪條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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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說上訪問題 李昌平 據國家信訪局統計，2003年國家信訪局受理群眾信訪量上升14%，省級只上升0.1%，地級上升0.3%，而縣級反而下降了2.4%。另外，中央和國家機關受理群眾信訪量上升46%，省、地、縣直屬部門增幅較少，有的還是負增長。 余建嶸調查：在接受問卷調查的632位進京上訪的農民中，有401位在上訪之前就上訪的問題到法院起訴過，其中法院不予立案的占到42.9%；認為法院不依法辦事判決敗訴的占54.9%。依靠“清官”為民作主的社會傳統也成為促成信訪的重要因素。問卷顯示，有90.5%的是為了“讓中央知道情況”；88.5%是為了“給地方政府施加壓力”。 實際上通過上訪解決的問題只有0.2%。 據報道，高層也認為信訪制度已經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將出臺新的信訪條例。 我沒有看到新信訪條例的文本，不敢對新信訪條例做任何評價。我要說的是，造成集中到北京上訪和因上訪造成的不穩定，是不是發一個新的信訪條例可以解決呢？我持不樂觀的態度。我十分懷疑解決這類問題的思路，思路錯了，接下來的努力多半是白搭，所謂“路線”是個綱，綱舉目張。 一， 上訪者越來越多的原因。 上訪者越來越多的原因主要有三點： 1，官員和強勢群體侵害老百姓權益的現象越來越普遍；2，基層干部覺得對老百姓負責、為老百姓服務沒有“得不償失”，不對老百姓負責、不為老百姓服務“得大于失”；3，不少的老百姓不相信“法、官”，而相信“包、公”。 上述三點原因的背后有制度設計方面的原因： 1，縣鄉干部“不得不”非法生存。現在，縣以下人多、事多、錢少，上級要下級“飛跑”，又不給下級足夠的“草”，沒有辦法，下級只有偷吃“野草”——基層干部不得不“靠褻瀆法律保執法”；2，老百姓不得不非法生存。現在，法律多于羊毛，老百姓守法就得花錢，弱勢群體要降低守法生存的成本，不得不違法。譬如，蓋不起章就只有偷偷摸摸的干，打不起官司就只有“私了”，買不起法律就只有上訪。 二， 上訪者越來越向北京集中的原因 上訪者向北京集中的原因主要有兩點： 1， 不少基層干部一般行為：只對上級負責，不必對中央負責；只對領導負責，不必對領袖負責；只對個人負責，不必對組織負責。 2， 老百姓普遍認為：地方沒好官，“三個代表”在中央。 三， 上訪者越來越多的向北京集中的危害 主要有三點： 1， 北京不僅是政治、經濟、文化中心，還將成為“伸冤”中心，會成為“火山口”； 2， 在依法治國的今天，北京的信訪部門只是一個收集民意的渠道，根本不可能解決眾多上訪者的問題，隨著到北京上訪的問題越積越多，時間長了，老百姓會對黨中央、國務院、全國人大等最高機關失望；如果徹底失望，非暴力上訪就會向暴力對抗轉化。 3， 上訪者在北京越積越多，北京勢必會加強管制，會出現不良的示范作用，導致城鄉二元結構的更加固化。 四，無論出臺什么樣的新信訪條例，都難以有好效果。 鑒于現在的狀況，如果出臺新的信訪條例，可能會出現如下情況： 1， 如果授予信訪部門太大的權力，信訪部門解決的問題越多，依法行政的可能性就越小，引發的問題會更多；信訪解決的問題越多，來上訪的也更多； 2， 如果上訪規范越嚴，老百姓上訪的成本越高，下情更難以上達，底層的問題會更多； 3， 即使新條例規范的對象是官民雙方，但實際往往只能規范老百姓，最后發展為依法迫害老百姓。現在依法將維權者逼成違法者、罪犯的事例太多了。 疏導洪水是治水之策，人人防火才是減少火災的根本之策；不解決權力的濫用，不管出臺怎樣的新條例，其結果只能是南轅北轍。 所以，我建議當局出臺新上訪條例一定要考慮周全，多聽聽社會方方面面的意見，千萬不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臨時抱佛腳。更不能把權力集中于信訪部門而出臺違背改革大方向（建設法治國家）的新條例。 五，發揚我黨的光榮傳統——相信群眾、依靠群眾，才能惠及群眾，才能將矛盾解決在基層、化解在萌芽狀態，才能減少上訪。 造成上訪者多的根本原因是：基層的官權過剩，民權太弱；基層的事權過剩，財權太弱；這樣的狀況是必須改變的： 1，政府不能成為部門的政府，政府只能是人民的政府；黨不能成為維護集團利益的黨，黨只能是代表最廣大人民群眾根本利益的黨；這是最根本的兩條執政原則。現在部委的錢花不完，地方政府沒錢花；部門的權力大、責任小，基層政府的責任大、權力小；利益集團利益多、義務少，基層組織義務多、利益少。出現這樣的情況，說明黨的群眾觀點、群眾路線只落實在口頭上，沒有落實到體制和制度上。 2，人民群眾是相信黨中央的，所以才到北京上訪，人民群眾是黨的執政基石，黨應該相信群眾，依靠群眾，組織群眾維護群眾的權利。現在有一種論調要不得，說什么群眾組織起來會不穩定——造反。這樣的論調很反動，是過去國民黨反動派的論調，像今天民進黨陳水扁的言論。我們黨的執政能力如何建設？首要的一條就是要依靠群眾、把群眾組織起來團結在黨的周圍。人民群眾組織起來了，侵犯群眾利益的事情就沒有了，基層干部就為人民群眾服務了，共產黨的宗旨就實現了。共產黨不組織群眾，群眾必然被反對黨的勢力組織起來，我們黨要警惕，更應該自信、自信、再自信！ 3，基層的民主是基層依法行政的基石，也是依法治鄉、依法治縣的基石。共產黨要旗幟鮮明的推進鄉鎮政治體制改革，讓人民當家作主。共產黨在基層的根本政治任務，就是要組織和領導群眾選舉政府、監督政府、罷免不合格的政府官員。阿富汗人民都能夠當家作主選總統了，我們共產黨領導的人民還不能當家作主選鄉鎮長？我們共產黨絕不能不做這樣得民心的好事而留給反黨勢力以口實，我們黨更應該自信、自信、再自信！ 4，我們黨和人民的利益是高度一致的，黨只有相信群眾，依靠群眾，才能選拔出實踐黨的宗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基層干部，這樣的基層干部黨中央才會放心；黨相信群眾是相信基層干部的前提，不相信群眾就不可能相信基層干部。黨相信基層干部，基層干部就會對黨的中央和黨的領袖負責，對黨負責和對人民負責才能高度統一起來。如果有千千萬萬忠于人民、忠于黨的基層干部，哪里還會有千千萬萬的人民群眾到北京上訪呢？！到時一定是千千萬萬的老百姓到北京報喜來了！ 2004年11月10日于貴陽花溪 地址：貴陽市花溪區25016信箱（5500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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