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主義制度,是人類在二十世紀最偉大的創造和希望。世紀末的劇變打碎了希望,使社會主義聲譽一落千丈。仁慈的“正統學者”們“客觀地”將社會主義歸結為馬克思“空想”的產物,是列寧、毛澤東因為不懂而對“自然規律”“造反”的惡果。
這場劇變為大資本財團主導的“全球化”鋪平了路,開創了“市場經濟”的“王道樂土”。不過十幾年時間,“全球化”運動就制造了輝煌的業績——有史以來最普遍、最深刻的經濟危機。當政要和老板們及其雇傭的“正統學者”以“自然規律”將經濟危機說成是“自然現象”時,作為人的我們不能不思索:難道勞動者就應當永遠在資本統治下,為資本的增殖奉獻剩余勞動,并周期性地失業,從而永遠陷于苦難之中?難道資本的增殖是“自然規律”的要求,不僅要堅定人世的階級對立,還要毀壞自然資源和環境——這可是連政要和老板也都身受其害的喲!
人類的出路何在?
還在社會主義。
“你這是要退回蘇聯模式,恢復專制,破壞市場,實行短缺。”“正統學者”立即就會把他們“和平演變”社會主義國家政權的陳詞濫調全盤端出,義正辭嚴地批判。
我不想為“蘇聯模式”辯護。作為在資本主義不發達國家以武裝革命奪取政權后建立的特殊社會制度,“蘇聯模式”的一般性應是社會主義的,它在特定國度的歷史條件下的形成,是這些國家勞動者覺悟和進步的集中體現。但這并不能否認“蘇聯模式”的局限和缺陷,當其短暫的合理期過去并沒有及時改革的時候,這些局限和缺陷就成了“蘇聯模式”內在的破壞因素。“蘇聯模式”的失敗,當然有國際壟斷資本財團及其國家工具的威脅、利誘,但這只是外因,是通過內因而發揮作用的。
認識和克服“蘇聯模式”的局限和缺陷,總結二十世紀社會主義運動的經驗教訓,是更新社會主義的要求,也是必須完成的歷史任務。對這個問題的探討,是一個從具體到抽象的過程,而抽象的歸結點,就是哲學觀念。
以唯物主義為哲學觀念,是“蘇聯模式”脫離社會主義主體、本質和原則而步入歧途的根本原因。
唯物主義是資本主義的哲學觀念。以物質為本位,以認識和占有物質為目的,是資本所有者利益和意識的體現。唯物主義基本觀念具體化的社會觀,是以物質財富所有權為核心對經濟、政治、文化的規定。資本是物質財富所有權自我擴張的集合,唯物主義從哲學上將資本擴張、增殖的要求論證為物質的自然規律,將資本對人類的控制、主導論證為自然秩序,資本主義制度就是建立在物質自然規律基礎上的自然秩序。在這個制度中,唯一合理、應該的就是資本的增殖,它是目的,是核心,也是領導。人類不過是實現這個目的的手段,所有人都應圍繞這個核心,都要服從其領導。
二百余年的歷史證實了唯物主義是資本主義哲學觀念這個論斷。
唯物主義是封建主義哲學觀念的上帝主義、官僚集權主義哲學觀念的天命主義(包括自然神主義)的否定。哲學觀念是時代精神的集中體現,是特定社會階段居主導地位的階級利益和意識的概括。唯物主義的合理性在于它的歷史階段性,資本主義制度之前的社會不可能出現唯物主義,否定資本主義制度的社會主義制度也不應該以唯物主義為哲學觀念。
“社會主義”是一個不確切的術語見本書第八章第一節。,但由于一百多年來的習慣,我們還在使用它。對工業文明和公民社會中勞動者利益意識的概括,我用“勞動社會主義”來表示。若與它所否定的資本主義相對應,則可以用“勞本主義”,即以勞動為本位,以勞動者為主體。
勞動社會主義的哲學觀念是其主體勞動者利益和意識的集中概括,是以勞動為根據和核心的,我稱之為“勞動主義”。
勞動主義是對唯物主義的否定。這種否定吸取了唯物主義哲學體系中一般性的合理成分,但在基本觀念和整個體系上又與唯物主義有本質的區別。
只有從勞動主義觀念、方法論和社會觀出發,才能總結規定勞動者的利益和意識,并將之集合為勞動社會主義理論,指導勞動社會主義運動,創建和改革勞動社會主義制度。在理論、運動和制度的統一中體現著勞動社會主義的本質。
“蘇聯模式”雖然是資本主義不發達國家以武裝革命奪取政權后建立的社會主義的初級形式,但它卻錯誤地以唯物主義為哲學基本觀念,雖然為表示與“舊唯物主義”的區別而稱之為“辯證唯物主義”,但基本點和根據依然是“物質”,由此引發理論、運動和制度中的一系列問題,以致它的改變(并非所有改變都可以稱為“ 改革”)者從唯物主義經濟觀唯生產力論對制度和體制進行改變時,可以順理成章地保持“社會主義”名號,并聲稱是依據唯物主義觀念的。
史無前例的經濟大危機再一次昭示了資本主義的腐朽、沒落,證明了它與人本質發展和人性升華的對立沖突。各國政要和大財團聯手以濫印鈔票,擴充“流動性”的“ 激素療法”,可以暫時使資本主義及比它更落后的制度逃過這次危機,但大量使用“激素”導致的后遺癥必然越積累越嚴重。社會矛盾的尖銳與斗爭,將促進勞動者素質技能的提高,從而充實和發展勞動社會主義理論,壯大勞動社會主義勢力及其運動。勞動主義對唯物主義否定的前提和首要環節,勢必導引勞本主義制度對資本主義制度的徹底否定。
以勞動為本位、為根據、為核心的“自由人的聯合體”,必將在以勞動者的覺悟和斗爭為內容的社會變革中實現!
勞動的哲學和哲學的勞動創造人類文明新時代。
注:劉永佶教授新著《勞動哲學》已由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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