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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中的人:圣殿騎士團、光明會和共濟會

約翰·勞倫斯·雷諾茲 · 2010-12-21 · 來源:烏有之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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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中的人:圣殿騎士團、光明會和共濟會

約翰·勞倫斯·雷諾茲

地球上隱藏的各種秘密團體中,哪些成員最具危險性,哪些成員擁有改變我們生活并推動歷史運轉的權力?據那些聲稱能夠得到秘密團體真實意圖的內部消息透露者說,他們是共濟會成員。共濟會陰謀者選舉國際領袖,發動戰爭,控制貨幣流通,他們滲透到社會的方方面面,資料表明,他們對其秘密權力的發揮運用不勝枚舉。當任何人對這個假設提出質疑的時候,謀叛理論家馬上會攤開一大堆給人形象深刻的證據,首先就是詳細講述那些歷史上具有舉足輕重意義的人物的故事,毫無疑問,他們同共濟會保持著聯系,這些人就包括簽署《美國獨立宣言》的開國元老。在美國偉大的英雄和思想家的長廊里,誰能比本杰明•弗蘭克林、喬治•華盛頓和安德魯•杰克遜還居于更高的地位?所有這些人都是共濟會會員。事實上,至少有二十五位美國總統和副總統都是共濟會積極和活躍的支持者。其中有兩個人--哈瑞•杜魯門和杰拉爾德•福特,都可以吹噓自己達到了三十三級的地位,這是該組織內部所認可的最高級別。

一個具有秘密儀式的私人俱樂部被提升為滋養領導人、預言家和知識分子的溫床,這真是一個卓越的成就。從表面上判斷,共濟會激勵的似乎都是具有超常天才的人,遠遠超出任何其他組織,從童子軍到羅茲學者集團無一能比。這個團體到底具有怎樣的價值和體系,從而培養了這樣多杰出人物?

對于幾個具有宗教狂傾向的歷史學家而言,他們幾乎都是共濟會會員,他們認為,這些杰出人士取得成功的根本是與圣殿騎士團之間歷史上的淵源,以及從中得到的精神激勵,圣殿騎士團開始是基督教信仰的保護者,然后成為中世紀歐洲的銀行家,并聽任一個貪婪的國王和與之串通一氣的教皇的操縱。

由于圣殿騎士團頗具騎士風度并做善事而受到稱贊和敬仰,他們曾經代表基督教的利益,保護去圣地路上的朝圣者,并為了控制耶路撒冷與伊斯蘭軍隊英勇作戰。在那個時代里,真正的騎士頭銜給他們帶來的是尊重和羨慕,他們服從騎士精神和禁欲主義的法則,為了上帝的榮光和對基督教朝圣者的保護而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這是該團體令人仰慕的一面,比較黑暗的一面就是種種謠言的流傳,比如像圣殿騎士團與阿薩辛派之間有聯系,圣殿騎士團的道德價值被直白的貪婪所替代,值得褒獎的性格品質在走下坡路,以及對各種猥褻和褻瀆上帝的做法的追求。這些品質都不是任何擁有很高威望的組織應該具有的,更不用說者還是一個以提供世界領導人物和地區利益為驕傲的團體。但是,令人難以理解的錯綜復雜和猜疑為后來的這個團體提供了必要的糾葛和特質,該團體最初的目標是保護小商人的秘密,逐漸地,圣殿騎士團的精神領袖試圖把自己比作,甚至可能誤認為自己就是基督本身。

圣殿騎士團是十字軍遠征的產物。與普遍的觀點相反,十字軍遠征不是英勇行為帶來的結果,甚至也不是基于對基督教信仰的奉獻,而是出于封建主義者的職責。

歷史學家對于封建制度的定義與對封建制度結構的定義一樣,總是舉棋不定,這也是他們的做事方式,現在有些歷史學家甚至抵制"封建主義時期"這個理念。無論我們冠以怎樣的頭銜,生活在公元800年到1300年之間的歐洲人經歷了這樣一種生活方式,把初期野蠻主義同民主政治的根本連接起來。在這一時期,國王可能會宣稱對于諸如法國、德國和英國這樣的土地的廣泛權威,但是農村地區則不受帝王的有效控制,實際的統治者是封建領主和大財主。他們對其地產所包圍起來的土地進行統治,推行正義,征收捐稅,自己鑄造錢幣,并要求居住在他們土地上的居民服兵役。實際上,大多數封建領主征募的軍隊都要比國王的強大,因為那些所謂的皇帝不過是傀儡皇帝。

這種社會結構分成許多層次,而且界限清晰。農奴代表著最低的等級,他們要進行最基本的勞作,對于他們創造的財富也沒有權力享受;諸侯為了封建領主的利益在土地上工作;對于騎士們來說,他們的首要特質包括擁有足夠的錢款,可以擁有屬于自己的馬匹和頭盔,他們也是服務于封建領主的利益;而神職人員按照要求給予精神上的援助。同樣,對于更有權力的統治者來說,封建領主就被看作是諸侯了,而所有人在國王看來,都是大大小小的諸侯。

封建制度下的忠誠分成兩個分支。封建臣民發誓向封建領主效忠,支付其征收的捐稅,而且聽從宮廷召喚隨時出庭;封建領主的責任包括保護諸侯免于外敵入侵,這樣做既是出于諸侯的利益,也是為了封建領主自己考慮。

騎士精神的概念就來自于這個線性排列,徑直接受基督教的影響。諸侯和騎士對封建領主的權利和財產留心并小心看管,這種理念通過像"驕傲的屈服"和"有尊嚴的服從"這樣的措辭得到提升,也許這正是受到了基督故事的某種激勵。因為這樣的措辭方式,那些看上去是反映了一種主人--奴隸關系的行為,卻轉而成為了某種更令人尊?,更高尚的做法了。聽上去同樣自相矛盾的是,為了某個更崇高的目標,個體騎士會降低他們的身份來提升自己的地位。大眾文學表明,具有騎士精神的行為動因來自于對竊取了騎士之心的優雅女士的浪漫愛情,他發誓對她永遠地崇敬。實際上,騎士的"驕傲的屈服"追根到底或者是對上帝的服從,或者是對控制他們命運的封建領主的服從。騎士行為的浪漫一面,即對女性的贊美,是把對處女的崇拜與受到壓抑的性欲望結合起來,仍然是許多小說的靈感之源,但從根本來說,還是更深刻動機的一個副產品。

 對騎士的要求非常嚴格。他們必須履行自己的職責,諸侯和騎士都應該接受一項神圣的任務,就是赤手空拳保護位于他們之上的等級的榮譽和財產。中世紀的社會是金字塔形結構,而基督就位于塔頂,封建領主、騎士和諸侯同樣要負起保護上帝的權利和榮譽的責任。

整個歐洲的封建主義制度根深蒂固,封建領主和騎士,再加上他們的侍從,開始把向耶路撒冷朝圣作為表達他們基督信仰的一種方式。這種觀念可以追溯到早期的希臘時期,希臘人長途跋涉到特爾斐去尋求智慧,歐洲的基督徒們開始出發,踏上了通往圣地的朝圣之路,開始是為了向基督表示敬意,后來則演繹成了一種洗滌罪行的手段,最后就是對來自教皇的直接指令做出的回應。

在早期著名的一批尋求純潔靈魂的朝圣者中,其中就有布列塔尼的弗洛特蒙德,他殺害了自己的叔叔和弟弟;還有一個人是福爾克•德•內拉,安茹的伯爵,他活活燒死了自己的妻子,這是嚴重的婚姻不合和暴力事件的典型例證,即使在毫無秩序可言的女權主義運動前期。兩個人都想通過到圣地朝圣來尋求寬恕,兩個人都取得了成功,盡管使用了完全對立的方法。

弗洛特蒙德用了幾年的時間漫游在紅海海濱一帶,在美國的山脈中找尋諾亞方舟的遺骸,返回故土后,他完全沉浸在因為謀殺親屬而得到的溫暖的寬恕中,在雷東修道院度過了余生。對于福爾克•德•內拉來說,他因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而游蕩在耶路撒冷的街道上,身后跟著一群仆人侍從,他們會用棍子打他,同時讓他重復這樣的話:"上帝,憐憫我這個背信棄義的基督徒吧,饒恕這個遠離故土四處流浪的罪人吧。"他表面上的誠懇讓伊斯蘭教徒異常感動,他們甚至準許他進入圣墓,而這里通常禁止基督徒的進出。在那里,他俯臥在飾以珠寶的地板上,在為自己可憐的靈魂哀號的時候,德•內拉試圖解開了幾塊珍貴的寶石,并把它們放入自己的衣兜。

弗洛特蒙德、德•內拉以及其他人的所作所為對虔誠的基督徒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在公元1050年的時候,去圣地朝圣被認為是每個有能力的基督徒的職責,同時作為減輕罪孽和平息上帝之怒的手段,于是教會也開始把指派朝圣任務作為贖罪和悔過的慣用方式。到了1075年,朝圣之路已經像貿易路線一樣界限分明,非常適合人們來來往往了。

朝圣者長途跋涉的路線,首先是經由亞得里亞海濱,然后再經陸路到君士坦丁堡,穿越小亞細亞到達安提阿,與同樣長度的其他路線比較起來,這條路一樣危險叢生。1095年,拜占庭皇帝亞力克修斯•科穆寧請求教皇烏爾班二世的援助,幫助他打敗一群叫做塞爾柱土耳其人的穆斯林部落,這條朝圣之路不能不說是其中的一個因素。塞爾柱土耳其人占領安納托利亞,也就是拜占庭帝國最富足的省份之后,他們隨后又攫取了安提阿、的黎波里,最后是耶路撒冷。現在他們好像對君士坦丁堡虎視眈眈了。如果教皇能夠組織一支具有獻身精神的基督徒軍隊,來援助拜占庭部隊,亞力克修斯指出說,他們聯合起來就能夠重新奪回安提阿,重新恢復基督教對耶路撒冷的統治。

基督教對圣地統治的許諾,再加上對拜占庭國王自己的寶庫源源不斷的財富的期待,這些都令人歡欣鼓舞,足以促使烏爾班二世發起了第一個由教皇支持的圣戰。就這樣,雙方之間將近兩百年的可怕屠殺開始了,其目標與其說是出于宗教原因,不如說是基于金錢上的考慮,在1096年,十字軍九次遠征的第一次在烏爾班"上帝所愿"的呼喊聲中,終于開始了。

是否參加十字軍遠征是一個非常嚴肅的決定,即使對于最虔誠的基督教徒而言亦是如此。它意味著至少兩年的長途跋涉,要穿過地形崎嶇,充滿敵意的國家,后來由于十字軍從普羅旺斯沿著地中海向東航行,把時間縮短了一些。從歐洲到巴勒斯坦,再返回來,在這個長途跋涉中要尋找食物和棲身之地,朝圣者和十字軍不得不應付來自伊斯蘭教和希臘正教管理者的公然敵視。針對這種情況,杰拉爾德•馬提涅在耶路撒冷建立了一所醫院,作為避難所。這所醫院由十二個相互連接的房子組成,包括花園和一個很壯觀的圖書館。很快,當地商人就在附近開辦了市場,與朝圣者進行貿易,他們必須交給醫院管理者兩塊金幣,才有權把攤位擺出來。

對封建企業家來說,這真是個大好時機,他們怎么能忽視不理呢。當朝圣者像洪水一樣涌來,來自于阿馬爾非地區的一群意大利商人又建立了一家醫院,位于圣棺教堂附近,由本篤會修士自己掌管,同時他們還建立了屬于自己的盈利市場。很快,這家醫院就開始人滿為患,這就促使這些修士們又創建了一所醫院,獻給仁慈之心圣約翰。

仁慈之心圣約翰這個人把建立醫院的概念提升到一個新的精神高度。他們為了給朝圣者提供安全保障和舒適環境,不惜貢獻出自己的生命,他們把病人當作主人看待,為緊隨其后的慈善機構創立了可供效仿的原型,盡管沒有一家機構可以同他們的奉獻精神和謙遜態度相提并論。當然了,這個做法反映出騎士精神的根本和目標,這吸引了很多騎士,他們對自己的軍事目標置之不理,更愿意熱心鉆研最慈善的基督教義。然而,他們的軍事風采和紀律從來沒有被完全棄置于一邊。對于他們的服務對象,這些騎士慷慨大方,富有同情心;而對他們自己,他們卻相當嚴格和苛刻。他們發誓信守貧困、貞節和服從,其著裝無非就是一個黑色的斗篷,胸前綴有簡單的白色十字架。他們被叫做羅茲和馬耳他的耶路撒冷圣約翰騎士團,簡稱為醫院騎士團。

貧窮、貞節和服從的誓言,作為他們在騎士行為上的職責可能很適合(而且毫無疑問,他們也期待,并希望自己進入天堂之門更便利),但在保護醫院騎士團免于受到各種派系襲擊的危險上他們卻所做甚少。隨著時間的推移,醫院騎士團在慈善行為上的關注,同保護他們秩序的軍事行為上的關注幾乎毫無二致。大多數人都是具有武器裝備的騎士,而且他們畢竟出身高貴,恪守著高標準的真正的騎士精神。

他們同那個時代或者我們時代的其他人沒有什么兩樣,當力量強大的歐洲公爵們向醫院騎士團表達愛慕之情,贈與他們歐洲廣袤的土地,騎士團成員欣然接受了捐贈。除了這個經濟來源之外,他們還擁有享受從戰敗的伊斯蘭戰士身上捕獲的戰利品的權力,到1118年杰拉爾德去世的時候,醫院騎士團已經從贊助人那里得到了數量可觀的資產,而且享受獨立于教會權威的超凡獨立性。這樣,醫院騎士團就從最初的一個幫助窮人、傷者和病人的無私團體,演變成了一個更像現代服務俱樂部的組織,那些富有的成員對友愛聯盟和公眾地位的興趣,至少同幫助他們鄰居的興趣一樣多。

醫院騎士團成員也許是非常有作為的軍事人才,但是他們得以存在的理由是繼續為公眾服務。他們在履行義務的同時,也參與同穆斯林的作戰,這證明與他們最初的目標是背道而馳的,醫院騎士團成員在全身心地給基督徒以友愛關照的時候,他們還需要把精力更多地投入到與敵人作戰上。

如果說醫院騎士團成員因為慈善的服務行為而聚斂了大量的財富,而這些財富又激發了更加卓越的教友們,這聽上去有些憤世嫉俗,但是歷史證明財富確實起了很大作用。不管怎么說,在杰拉爾德死后十年,一個新團體成立了,最初由九個騎士組成,領導者是休o德o佩恩斯,追隨者們恪守同樣的禁欲和虔誠的準則,這也是最初的醫院騎士團的信條。然而,在他們去圣地長途跋涉和在耶路撒冷停留期間,這個新組織主要關注的是朝圣者和十字軍成員所面臨的危險,而到現在,這個特點已經變得非常模糊了,甚至沒有任何意義了。

這個危險來自于多重威脅。埃及人和土耳其人憎恨別人從他們國家經過并進入;耶路撒冷的伊斯蘭教居民反對朝圣者的存在;阿拉伯的游牧部落襲擊并搶劫朝圣者;敘利亞的基督徒對外國人表現出敵視情緒。

該團體早期的謙遜和勇敢的聲望根源于德·佩恩斯的個性,人們是這樣描述他的:"脾氣隨和,全身心地奉獻,為了信仰近乎殘忍"。就現代人的理解能力而言,脾氣隨和與近乎殘忍這兩個概念看起來也許是相互矛盾的,但是對中世紀的評論家來說,兩者則絕對地相容。德o佩恩斯是經過了第一次十字軍遠征的千錘百煉的老戰士,在重新計算他曾經殺戮的伊斯蘭教成員的時候,他依然津津樂道,很明顯,這并沒有使他每天的仁慈之心受到些許破壞。為什么他應該情緒糟糕?即使更虔誠的克勒窩(明谷)的圣伯納德也曾經宣布說,對伊斯蘭教徒的殺害不是屠殺,而只是除惡,鏟除邪惡的力量。在圣地死亡的成千上萬的伊斯蘭教徒也許會要求他們做出改變,但是沒有什么人理會他們的觀點。

 德o佩恩斯對其他任何事情都毫不在意,他一心一意地敬仰上帝,屠殺伊斯蘭教徒,在他身邊聚集很多男人,他們致力于保護朝圣者免受危險,就像杰拉爾德的醫院騎士團治療和照料他們一樣。德o佩恩斯聲稱,這個新團體將會把禁欲僧侶和勇敢戰士的品性結合起來,他們過著純潔和虔誠的生活,為了服務于基督教而揮舞手中的劍。為了幫助他們實現這個有些相互矛盾的角色,他們選擇"上帝的溫柔之母"作為他們的女贊助者,并宣誓按照圣奧古斯丁的宗教法規生活。

鮑德溫二世是當時的耶路撒冷之王,對于這個團體的特點和目標,他大加贊賞和推崇,他甚至把宮殿里的一個角落貢獻出來,作為他們的生活區域,并且每年發放薪金支持他們的工作。進入他們的生活區域要穿越教堂和女修道院旁邊的一個通道,于是他們稱呼自己為寺廟軍人,或者叫做圣殿騎士團。

隨著時間的流逝,圣殿騎士團給許許多多的貴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們紛紛贈與團員們同樣種類的財物,就像醫院騎士團所享受的待遇一樣。當一個法國伯爵宣布說,他將每年捐獻出三十磅重的銀幣,其他人也跟著效仿,很快,這種新生的運動就使得圣殿騎士團沐浴在各種各樣的財富中,而在他們最初的計劃中是要對這些加以抵制的。

值得贊揚的是,在圣殿騎士團存在的最初幾年,他們抵制誘惑,只把他們的錢財使用在支持和保護朝圣者上面,在該團體成立七年以后,克勒窩的圣伯納德是這樣描寫圣殿騎士團的:

他們的來去都要受到總團長的控制。他們一起快樂而有節制的生活著,沒有妻子,沒有孩子,為了達到福音派新教會所倡導的完美,他們好像什么也不缺少。他們只是住在一個房子里,沒有任何財產,這樣一個人的內心和靈魂似乎就都駐扎在他們身上了。他們不會懶散地坐在那里,也不會在聽到什么消息后就四處聒噪。在抵御異教徒的戰爭結束后,他們會稍做休息,但不是庸懶地吃著面包,而是忙于修補衣服,整理武器裝備,或者按照總團長的命令做事,要不就是做一些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情。

說些不體面的話語,對別人輕微的嘲笑,小聲嘟噥或者無節制的大笑,都不會輕易逃脫而不受到責罵……他們避免進行象棋或者賭博這類游戲,對于能夠給其他人帶來快樂的狩獵或者獵鷹這樣的活動,他們也是竭力反對的。他們憎恨所有耍把戲的人和江湖郎中,憎惡所有淫蕩的歌曲和戲劇,認為這些都是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虛榮和愚蠢的行為。他們聽從基督教傳教者的話,把頭發剪得短短的……他們很少洗澡,大多數情況下,他們看上去頭發蓬亂,滿身灰土,由于胄甲和太陽的灼烤,他們的皮膚呈現出一種褐色……

因此他們無一例外地顯得很奇特,而同時又比羔羊還要溫文爾雅,比獅子還要猙獰殘酷,這樣,人們就會猶豫不定,是該叫他們為僧侶,還是稱他們做騎士。但是兩個名字都適合他們,他們身上兼備了僧侶的文雅和騎士的英勇。

準確地來說,這絕對不是一種吃喝玩樂的生活。即使為圣殿騎士團樹立了榜樣的西多會修士們,也會一方面盡力避免戰死在沙場上,一方面從生活中尋求樂趣。在這種情況下,只有那些具有最崇高性格,以及最誠懇品德的人才能隱忍作為圣殿騎士這樣的事業,但是在那些具有雄心大志和虔誠的年輕人中,作為騎士所必須作的事情,他們依然難以抵制誘惑。令人感動的是,很多年輕人都努力成為圣殿騎士團中的成員,因此,騎士的數量與日俱增,從而提升了這個團體在歐洲貴族中的高大形象,他們紛紛表達出對這個團體的支持,承諾捐獻錢財和土地,有時候甚至把自己的兒子都貢獻出來了。

隨著圣殿騎士團成員的不斷增加,該組織施行了一種正式的結構模式,確立了三個等級:騎士等級,他們都出身貴族家庭,既沒有結婚也沒有訂婚,并且沒有個人債務;教士等級,這些人要宣誓保持貧窮、貞節和服從;服務性教友等級,他們生活富足,充滿才氣,只是缺少騎士所必需的貴族出身。然后教友又進一步細分為兄弟型教友,他們與騎士們一起并肩作戰;以及手工藝型教友,他們主要從事一些瑣碎的工作,如烘烤、冶煉金屬以及飼養動物,在整個結構中,他們的地位是最低的。

騎士和教士都需要經歷一個嚴格的入會過程,這種做法一直沿用到今天,只是在形式上稍微做些改動,成為我們了解作為秘密團體的圣殿騎士團和其后裔的基礎。

在接受候選人入會的那天晚上,該候選人在其他騎士的陪同下,被引入一個小禮拜堂。沒有任何人在場來負責這件事情,候選人也不應該把這件事情透露給任何人,這個儀式在什么時候、什么地點舉行或者是否舉行過。

入會程序主要集中在對候選人的警告上,要告誡他以后將會碰到的困難,并要求他在上帝面前宣誓忠于圣殿騎士團的意志。如果今天你讀到了關于這種入會儀式的描述,你就會聯想到中世紀的新兵訓練營。當他想要睡覺的時候,候選人會得到命令,他必須執行守夜的任務;當他想要守夜的時候,他會得到立刻上床睡覺的命令;當他想要吃東西的時候,他被告知必須工作。對于這些條件他能贊同嗎?每個要求都得有回應,而且必須聲音清晰洪亮,"是的,先生,在上帝的指引下!"初入會者還要承諾永遠不襲擊或傷害基督教徒;沒有上級點頭,永遠不接受來自婦女的服務或照料;永遠不要親吻婦女,即使她是你的母親或姐妹;永遠不要在洗禮池邊上懷抱嬰兒,或者當人家的教父;永遠不要謾罵任何無辜的人,或者說些污言穢語,要永遠保持彬彬有禮。

對于一個致力于這種騎士風范的行為和高標準的基督教原則的團體,誰能夠抵制呢?教會是不會的。1146年,教皇尤金尼三世宣布說,為了表示對他們所面臨的戰爭殉難的認可,圣殿騎士團的騎士們可以在他們白色的束腰上衣上佩帶一個紅色的十字架(與醫院騎士團的穿戴完全相反),而且從今往后,他們擺脫了教皇的直接監督,包括開除教籍這樣的風險。這就促成了土地、城堡和其他資產更大量地從有名望的贊助商那里流向他們的寶庫。

對于永恒的誘惑的抵制都是有限的,這個團體衰敗的種子很快就種下了。人們謠傳著,圣殿騎士團從阿薩辛派那里掠奪財物,這種說法發乎于的黎波里侯爵雷蒙德的被暗殺,據傳暗殺他的就是阿薩辛派。圣殿騎士團對此事的反應是,他們曾經進入阿薩辛派控制的領地,但并沒有同阿薩辛派展開對峙,而是要求他們獻出一萬兩千塊金幣。沒有任何記錄表明阿薩辛派把這筆錢給了他們,不久以后,他們派使者到耶路撒冷之王阿莫里那里,主動提出如果圣殿騎士團放棄這筆錢,他們就會皈依基督教。很明顯,他們之間達成了某種和解。

后來,圣殿騎士團截獲了埃及的蘇丹阿巴斯,當時他正帶著兒子、女眷們,以及偷來的大量的埃及財寶逃跑到沙漠里。圣殿騎士團先是殺死了這個蘇丹,劫掠了所有的財寶,隨后同蘇丹的敵人進行談判,達成了共識,把蘇丹的兒子交到開羅,作為回報,換取六萬金幣。在那個時候,這也許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交易,但問題是,那個兒子已經同意皈依基督教了,這一條應該足以讓他赦免一死了。然而,當圣殿騎士團與埃及人的交易一結束,蘇丹的兒子就被置于鐵籠子里,并送回埃及,他和圣殿騎士都心知肚明,等待他的將是被慢慢地折磨致死。

諸如此類的事件標志著圣殿騎士團正在走下坡路,從一個致力于保護窮人和無助人的禁欲團體,蛻變成一個如同現代社會的公司一般只注重物質利益的組織。實際上,他們建立了一套非常廣泛的銀行系統,在巴勒斯坦和歐洲之間快速地轉移他們的錢財,這種行為與傳說中的實施慈善和恪守貧窮的誓言簡直是南轅北轍。

他們的腐化墮落并沒有以金錢結束,從嚴格的禁欲主義到廣泛的實利主義的改變,同當代任何一個白手起家的故事何其相似。之前他們是多么地樸實而謙虛,現在卻變得傲慢而貪婪,他們利用信手拈來的任何欺詐手段,把令人目眩的財富越堆越高。1204年,巴勒斯坦盛傳著這樣的話,大馬士革附近有個圣母瑪利亞的雕像,她的雙乳里流出某種果汁或液體之類的東西,如果飲用了這種液體,罪孽就會從虔誠犯罪者的靈魂中不可思議地移走。不幸的是,這里距離耶路撒冷十分遙遠,而且沿路經常有強盜出沒。圣殿騎士團想出了一個解決辦法。他們冒著生命危險,踏上了前往雕像所在的地方,擠出那個具有神奇力量的液體,再把它們帶到朝圣者那里,當然了,他們是要報酬的。對于這種液體的需求,連同價格本身,可想而知,呈現出急速上升的趨勢,而這具有神奇魔力的液體也給這個團體帶來了殷實的收入,而他們最初的目的恰恰是保持赤貧。

圣殿騎士團并沒有把所有的財富用于幫助窮人或者與伊斯蘭教徒作戰上。很大一部分錢財似乎都投到了飲酒和其他的肉體享樂上了。很快,"像騎士一樣飲酒"就成為描述某個對葡萄酒有過度品位的人的通用語了,而日爾曼語也獲得了一個新的表達方式,他們用Tempelhaus這個詞來描寫一所擁有惡劣名聲的房子。

過著這樣一種舒適而滿足的生活,誰還愿意在巴勒斯坦的伊斯蘭教徒中穿著剛毛襯衣(宗教禁欲者苦修時直接穿的一種粗糙的粗毛衣服)?圣殿騎士團可不愿意這樣做,與保衛基督信仰比較起來,他們更感興趣的是獲取大量的財富。起初與他們生死與共的醫院騎士團,也改變了他們的價值觀,更多地是唯利是圖,而不是以宗教為動機。他們也摒棄了先前對于犧牲精神和仁慈善良的強調,像圣殿騎士團本身一樣,在戰場上他們更加實際。幾年以來,兩個騎士團相互向對方放冷槍,直到1259年,雙方展開了一場戰爭,據說是因為圣殿騎士團想要把對手的金銀財寶弄到手才發動的。醫院騎士團因其更加斗志昂揚(也許因為數量更多)而贏得了戰爭,他們把落入其手的每個圣殿騎士團成員都碎尸萬斷。不久,圣殿騎士團撤退到了歐洲,那里畢竟貯存了他們的錢財。

到了1306年,圣殿騎士團已經心滿意足地定居在了塞浦路斯,這個地方距離巴勒斯坦足夠近,好讓他們能夠維持先前的假設,就是他們仍然從事他們最初的使命;同時遠離具有襲擊傾向的伊斯蘭教徒,這樣他們就可以安全地享受財富給他們帶來的好處了。克萊門特五世就在幾個月前登上了教皇的寶座,同年,他決定過問關于圣殿騎士團的謠言事項,即他們"對上帝無法形容的背叛,使人反感的偶像崇拜,令人憎恨的惡行,以及很多異教邪說。" 他命令圣殿騎士團的總團長,一個叫做雅克•德•莫里的具有領袖魅力的人來到羅馬做出解釋。

德•莫里是歷史上最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物之一,他身高六英尺多,其長相和舉止可以同中世紀娛樂業的名流相提并論。大約1240年的時候,他出生在勃艮第的一個微不足道的貴族家庭,25歲時,他參加了圣殿騎士團,在接下來的20年時間里,他一直在耶路撒冷英勇地戰斗,直到55歲時被選舉為總團長。

德•莫里在60名圣殿騎士的陪同下,一起到達羅馬,他還帶來了十五萬弗羅林金幣,大量的銀幣,所有這些都是圣殿騎士團在中東的各種侵略中獲得的。幾天之后他就離開了,帶著所謂的對教皇的歉意,克萊門特是這樣解釋的:"因為這似乎是不可能或者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信奉這種宗教的人……在日課經文和齋戒中表現出的奉獻精神是如此偉大和眾多……會忘記他們靈魂的拯救,來做這些無謂的事情,我們不原意傾聽這種含沙射影的話。" 德•莫里離開羅馬的時候,耳邊可能還回蕩著克萊門特的許可之聲,但是他留下來的卻是大量的弗羅林金幣和銀幣。

法國國王美男子腓力四世感覺到這里一定有賄賂的行為,他非常惱火。以前還很支持圣殿騎士團,現在他開始與他們對立,一部分原因在于他對他們臭名昭著的生活方式做出的反應,另一部分原因在于他們的權力和財富不斷地增加,對于前者他感到恐懼,對于后者他又垂涎三尺。腓力四世認為,圣殿騎士團必須解散,其大部分財富都貯存在腓力的領地內,因而應該交到國王手中。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腓力國王采用了一種為當代犯罪小說粉絲熟悉的策略:監獄告密者。

一個名叫斯奎恩•德•弗萊克辛的前任圣殿騎士, 因為被指控犯有叛亂罪而被囚禁,并面臨某種死刑懲罰,他得知了腓力國王對于這個團體的憎惡。于是德•弗萊克辛給監獄看守打電話,并聲稱他有關于圣殿騎士團的令人恐懼而隱秘的故事要向國王報告。這足以給予他一次免費旅游巴黎的機會,在那里,他連篇累牘地對圣殿騎士團進行了冗長的指控,包括與伊斯蘭教的秘密結盟,入會儀式中居然有向十字架吐痰的細節,使婦女懷孕并謀殺她們剛剛出生的嬰兒,以及涉及到放蕩墮落和褻瀆上帝的各種行為。正如期待的那樣,德•弗萊克辛的講述讓國王和宮廷人員大發雷霆,對這些令人著迷的細節,他們再怎么聽也不嫌多。放蕩墮落?褻瀆上帝?與敵人結盟?秘密儀式?有哪個君主能夠拒絕對這些惡魔采取行動呢,尤其他們還擁有好幾千的弗羅林金幣,說不清的金銀財寶,以及等著被占領的廣袤的土地和城堡?

 1307年10月13日,歷史上爆發了一次行動,堪稱是由天才的戰地指揮官指揮的,圣殿騎士團遭到了來自歐洲各地的聯合襲擊,發生了歷史上最為殘酷的逮捕事件。在嚴刑拷打之下,包括德•莫里在內的許多圣殿騎士團成員都坦承了與弗萊克辛(因為一些糾紛他被絞死)描述類似的活動。多年以來,被囚禁的圣殿騎士團成員試圖為自己辯護,陳述法國國王對他們指控的種種不公,直到1313年,教皇宣布徹底廢除圣殿騎士團。根據他們的職位高低,他們對罪行的承認與否,以及他們在斥責自己罪行時的真誠程度,其成員或者被流放,或者被釋放,只有德•莫里以及與他最親密的三個同盟者除外。

這四個圣殿騎士被帶到了巴黎圣母院前面的教皇審判席上,他們剛要接受終身監禁的懲罰,這時德•莫里站起來說話了。這個圣殿騎士團總團長用一種直接而富有煽動性的語言,為自己的無辜進行辯護,并當眾詆毀他在折磨之下所招供的事實,以及許多被指控的其他圣殿騎士的供認。他拒絕承認罪行的頑強態度,以及要求得到向教皇申辯的機會的執著,都得到了來自奧弗涅的法國皇太子的兄弟的支持,他是被指控犯有類似罪行的三個職位很高的圣殿騎士之一。

審判席上的人目瞪口呆。他們本來希望圣殿騎士團成員能夠無聲地接受他們的命運,并對于赦免一死而心存感激。法國國王聽到這個消息后,一點也沒有感到吃驚,而是表現得非常憤怒,他要求那兩個圣殿騎士馬上被燒死在火刑柱上,只是這個過程要慢慢來,這樣兩個人就得遭受盡可能多的痛苦了。

第二天,德•莫里和奧弗涅的蓋伊被帶到了西岱島下游的一個地方,這里就是現在的瓦爾-嘉朗廣場,是巴黎最吸引人的地點之一。他們的衣服全被脫光,綁在柱子上,同時還在大聲疾呼自己的無罪。一個圣殿騎士學者是這樣描述的:

大火首先從他們的雙腳點燃,然后燒到身體更加至關重要的部分。血肉之軀燒起來的惡臭氣味充斥了周圍的空氣,這更增加了他們的痛苦。然而他們還是堅持不懈地大聲疾呼(自己的無辜)。最后,死亡終結了他們的痛苦。看到他們堅貞不屈的樣子,周圍的觀眾紛紛落下眼淚。晚上,他們的骨灰作為遺骸被搜集起來。

腓力國王攫取了圣殿騎士團的財寶,3

他聲稱大多數戰利品都用在了審訊和處決騎士團成員所產生的花銷上,他把剩余部分發給了醫院騎士團和英國國王愛德華二世,他稍微有些不情愿把圣殿騎士團從他自己的領地驅逐出去。

據傳說,德•莫里在被綁在火刑柱上等待處死的時候,他曾經預言教皇克萊門特將在四十天之內也跟著他走上黃泉之路,國王會在一年之內加入他們的行列。如果傳說屬實的話,他還真就說對了。一個月之后,克萊門特就死于疝痛,當他的尸體莊重堂皇地躺在教堂的時候,一場大火席卷了那里,大火幾乎把棺材全部吞噬了。幾個月之后,腓力國王從馬上摔下來,脖子摔斷致死。

在另一個傳說,也是一個更接近當代的事件中,德•莫里被認為是都靈的神秘裹尸布上印著的人物。這個裹尸布最初是在1357年展出的,據說是十字軍在1307年洗劫君士坦丁堡的時候從那里收復回來的。裹尸布上那個明顯的留著胡子的人像通常被認為是基督耶穌,暗指耶穌的尸體從十字架上拿下來之后,就是用這塊布包裹的耶穌的尸體。通過碳年代測定法(通過測量古代文物,如考古標本中碳-14的含量,從而測定該古物的大致年代)表明,這塊布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十三世紀末期,這就激起了一些新的假設,也就是德•莫里在他被囚禁的那些年中,有一次被折磨過后,曾經被裹在這塊布中。裹尸布上那個人像的大小和面貌可以看成是德•莫里的,也可以說是其他任何人的,這就給德•莫里的殉難增加了神秘的色彩。

被勸誘效仿法國榜樣的腓力、愛德華和其他統治者,沒能徹底殲滅圣殿騎士團,該團體的殘余勢力為了不遭受與德•莫里和奧弗涅的蓋伊同樣的命運,他們以一種非常秘密的方式,保全了這個組織的機構。曾經在德•莫里領導之下的秘密團體力量越來越強大,也越發地神圣。有好幾個消息來源都提到了德•莫里臨死之前準備好的文件,也就是指派貝特朗•杜•蓋斯克蘭繼承他作為圣殿騎士團總團長的職位,很長時間以來,這個領導位置一直由一連串杰出的法國市民充當,包括波旁家族的幾位公子。還有一件事情更加持久,尤其是在法國市民當中,就是對腓力國王的懷疑,認為他并沒有攫取圣殿騎士團的全部財產。幾個世紀以來,這樣的故事比比皆是,就是大批量的金銀財寶仍然躺在地底下,等著人們發現它們。有一個故事涉及到愛丁堡附近的一個漂亮的羅斯林教堂,一些人聲稱那里錯綜復雜的石頭雕刻就是一套密碼,只有圣殿騎士團和共濟會成員才能解密。運用解碼的技術,根據推測,憑借這個密碼可以找到圣杯和圣殿騎士團財寶隱藏的具體位置,因為它們就在附近的某個地方。羅斯林教堂與圣殿騎士團之間的聯系不免令人產生懷疑,因為該教堂是在德•莫里死后170年修建的,然而這個故事依然廣為流傳,盡管經過廣泛的調查和挖掘,在小教堂周邊或地下,根本沒有發現任何有些許價值或好處的東西。另一個傳說表明圣殿騎士團的大部分財富都埋在了橡樹島,在大西洋沿岸的新斯科舍(加拿大省名)。

關于圣殿騎士團財寶的故事在無限地蔓延,而如今現實生活中的圣殿騎士團卻并非如此猖獗,只有一支通過血統紐帶延伸到現代的共濟會。說到與圣殿騎士團的紐帶關系,共濟會會員一直都拿不定主意,沒有一個明確的觀點。一方面,如果共濟會是具有殉教精神的圣殿騎士團的嫡系后裔,那么無疑會給共濟會蒙上一層神秘和莊嚴的色彩,無論他們曾有怎樣的錯誤,圣殿騎士團的形象得益于時間這個銳器的打磨,現在人們普遍的觀點是,他們是為了一個喜歡盜竊的國王和背信棄義的教皇而甘愿犧牲生命的貴族騎士。另一方面,在圣殿騎士團和共濟會之間沒有直接的歷史聯系,當然了,這一點并沒有阻止把兩者聯系起來的猜想和華麗故事的廣泛傳播。一個像共濟會這樣的組織,是否應該努力爭取得到認同和贊美,從而來維持一種較高水平的審慎行為,然后培養一個根本沒有事實依據的聯系?后者已經不再是人們關系的嚴肅話題了,因為考慮到他們逐漸減少的成員和最近的幾次崩潰,共濟會還是能夠從中得益的,他們把自己沐浴在了圣殿騎士團反射的光輝中。

共濟會的運作無疑呈現出下滑的趨勢,尤其在美國這個曾經擁有最偉大的光榮和最持久的力量的地方。只要我們回顧美國的歷史,就能夠與共濟會不期而遇,他們潛伏在每個合約、戰爭和法規背后,他們的成員擔任像美國國務卿、陸軍上將和最高法院檢察官這樣的要職。從喬治•C•馬歇爾到約翰•J•潘興和道格拉斯•麥克阿瑟將軍,再到最高法院的法官沃倫伯爵和瑟古德•馬歇爾,在美國的權力席位上,共濟會比其他任何團體都占有更多的人數上的優勢。至少有不下十六位美國總統都曾經驕傲地宣稱自己是共濟會成員。

這也決非是美國特有的現象。溫斯頓•丘吉爾爵士,加拿大總理約翰•迪芬貝克,而且至少有四位墨西哥總統都在共濟會擔任很高的職位。這么多年以來,有哪一個保密團體能公然宣稱自己對權力席位產生了如此廣泛的影響呢?

如果你選擇相信陰謀熱衷者的言論,共濟會對世界事件發揮巨大權力的證據可以在世界各地的口袋、錢包和錢夾子中找到。美鈔上印有美國國徽,在背面有一個印章,許多人認為這個圖案證實了共濟會對這個國家的支配和控制。這個印章的設計是這樣的,在一個顯然沒有竣工的金字塔上漂浮著一個三角形,三角形里則有一只眼睛。金字塔的底部是用羅馬數字雕刻的1776字樣(MDCCLXXVI),框住了這個設計圖案的是兩行拉丁文字:Annuit Coeptis(上帝支持我們的事業)和Novus Ordo Seclorium(時代的一種新制度)。根據那些畏懼共濟會的人的說法,眼睛和金字塔都是共濟會的象征,眼睛俯視下面徽章的神情證明他們的權力仍然是不容挑戰的。

果真如此嗎?一直以來,共濟會都使用三角形作為他們成員的象征,但這只是因為它代表的是一個三角板,這是創造該團體的石匠使用的工具;美國國徽中不僅有三角形,還有一個金字塔,之所以選擇金字塔是因為它代表了力量和穩定,這是一個新興國家應該具備的重要品質。那只眼睛象征的是上帝的全能之眼,僅此而已,這只眼睛確實在一個三角形的內部,但幾個世紀以來,三角形一直被基督教團體所喜聞樂見,它代表了圣父、圣子和圣靈的三位一體。

歷史證據對這個觀點也是支持的。1821年,托馬斯•史密斯•韋伯代表共濟會這樣寫道,共濟會直到1797年才開始采用眼睛或三角形作為他們的象征,而這是在美國國會批準使用國徽之后的14年了。韋伯用優美的早期維多利亞散文體解釋了國徽中的各個元素:

盡管我們的思想、語言和行為能夠躲避世人的眼睛,但是那個萬能之眼,那個太陽、月亮和星星都服從的眼睛,在它的悉心照料下,連彗星都能完成它們奇特的旋轉,這個萬能之眼能夠滲透到人類心靈的最深處的角落,將根據我們的功績進行獎賞。

一些懷疑論者相信他的觀點,大多數人都不認同。

兩個世紀以來,共濟會會員一直在試圖擺脫與美國國徽的聯系,但是始終沒有成功。他們也竭力證明一個事實是錯誤的,這事發生在大約800年前,因為對該團體展開的謾罵攻擊,共濟會決心代表圣殿騎士團的利益而實施報復行為。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也否認與光明會的任何聯系,這是一支由思想自由的知識分子組成的團體,在美國有線新聞網絡形成的兩百年前,其目的無非是對社會和政治思想的全球控制,或者他們讓一些身居高職并受歡迎的要人實施共濟會的一些秘密策略。

十字軍遠征的騎士,受報復驅使的后代,具有顛覆性的流行,全球性的暴君,名人叛亂,在共濟會運動幕后的到底是什么?正如所有秘密團體一樣,現實比我們親眼看到的不是多點就是少點。

幾個觀點偏激的評論者宣稱亞當是第一個共濟會會員(同樣一群人還認為德•莫里團體的殘余勢力早于哥倫布兩百年就已經逃到了美國),共濟會的起源就如同這個名字本身一樣簡單而直接。在十七世紀的英國,手工業者團體開始形成,目的是把他們這個行業的專門技術知識隱藏起來,不被外人知曉,以防他們從中獲利。手工業者互助會宣布,他們這樣做是為了在行業中確立質量標準;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通過限制有資格的人入會,來確保一些會員的較高收入,并據此提升會員的工資,但對此他們卻不大公開。

那個時候最有權力的手工藝者就是石匠,他們擁有建造結實而筆直的墻的工具和技能。要想找到證明他們才能的證據并不難,在今天,英國有許多石頭建筑就如同四百年前建造的時候一樣堅固。石匠的技術是根據三個層次分級的:學徒、工藝技工和資深石匠。每個層次的技術水平都把石匠提升到一個具有較高認可或程度的位置,并確保他有資格得到更高的工資。保守秘密成為石匠之間至關重要的事情,他們在選擇伙伴的時候非常謹慎,并讓新入會者宣誓,對于他們經過了幾個世紀而逐漸完善起來的技術要保持緘默。為了實行對會員的控制,并確保秘密不浮出水面,石匠們以社區為基礎組成非常小的支部,每個小團體都選舉自己的領導或團長。

1717年6月,這個最初的手工藝者組織逐漸演變成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團體,四個倫敦支部的領導在蘋果樹客站集會,成立了共濟會總支部。這個總支部的目標已經不僅僅局限于當初的手工業者互助會了,它還涵蓋了偽宗教的現狀,反映已經確立了的新教價值。總支部的成員宣誓在基督教原則的框架內運作,闡釋基督教教義,通過運用邏輯和科學分析撥開基督教神秘的面紗。這就標志著共濟會已經作為一個全球力量建立起來了。

共濟會的理念傳播到了法國和歐洲的其他國家,在這個過程中,它也擴大了招募網絡,網羅了范圍更廣大的成員。共濟會成員不僅僅局限于手藝人,對于所有符合社會地位要求的人,都會受到歡迎。共濟會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兄弟般友愛的組織,在那里,他們可以交流各自的觀點,追求共同利益,并進行重要的商業和職業上的接觸。保守秘密的誓言依然得以保留,同時這個團體還增加了一個神秘的入會儀式。很快,企圖把共濟會同圣殿騎士團聯系起來的歷史陰謀就開始了。

與羅曼蒂克的殉教者的歷史淵源會讓一個組織和個人的地位提升不少,三百年前如此,如今也是一樣。為了給這個以兄弟般友愛為基礎的組織進一步增色,共濟會成員開始聲稱自己是圣殿騎士團的后裔。一個建立在手工藝者實際利益基礎上的組織,因為這種假定的聯合,而演變成了一個由上層社會的商人和專家組成的兄弟團體。

他們與圣殿騎士團的紐帶關系剛剛站住腳,許多熱情洋溢的共濟會會員就開始給他們的組織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像所有的秘密團體一樣,共濟會也由于時間的流逝鍍上了一層帶有真實性的光澤。蘇格蘭共濟會會員聲稱,在德•莫里被處死后不久,他最衷心的幾個追隨者就從法國逃出來,逃到了蘇格蘭。還有些人更是越說越沒譜,他們堅持說德•莫里本人也逃脫一死,他也來到了蘇格蘭,在這里,他同羅伯特•布魯斯于1332年進行了達普林之戰,1346年進行了達拉謨之戰。

共濟會的歷史檔案把圣殿騎士團與共濟會的聯系追溯到了一個演講上,這是1737年一個叫做謝瓦利埃•拉姆齊的共濟會成員在法蘭西共濟會總支部發表的演講。拉姆齊宣稱共濟會可以追溯到十字軍遠征時期"與耶路撒冷圣約翰的騎士們的緊密聯系",以及那個"蘇格蘭的舊支部"仍然保留著英國人廢棄的真正的共濟會。從這個相當值得推敲的歷史聯系引發了蘇格蘭儀式(共濟會中的一種慶祝儀式),或者如同共濟會章程所確定的說法,叫做古代可接受蘇格蘭儀式。還有一個更有可能的解釋,是說十八世紀中期,蘇格蘭和愛爾蘭的石匠移民到法國的波爾多地區,在那里他們被稱為埃格賽(一種蘇格蘭花呢)。

埃格塞把石匠原始的三個等級開始是擴展為七個等級,后來到了二十五個等級,最后發展為今天的三十三個等級。那些選擇高于基本的三個等級繼續向前的石匠就會加入蘇格蘭儀式。

1733年,美國的殖民主義者在馬薩諸塞州的波士頓建立了一個共濟會支部,美國第一個支部的成員飛速地增長,到了獨立革命時期,已經建立了一百多個支部。實際上,圣安德魯共濟會支部的成員有效地引發了一場革命,他們發動了波士頓茶葉事件,他們穿著印第安莫霍克族服飾,把英國茶葉傾倒在港口中,目的是抗擊不公平的稅收政策。與英國一樣,美國的共濟會成員代表的是社會上最具雄心大志、最有天分,也是最有權力的人,所以50個簽署《美國獨立宣言》的人都宣稱自己是共濟會會員,這也不足為奇。有那么多卓越的反叛者的積極參與,認為共濟會而不是其他任何單個團體煽動了這場革命,也是在理的。這些人包括喬治•華盛頓、本杰明•弗蘭克林、約翰•亞當斯、帕特里克•亨利、約翰•漢考克、保羅•里維爾、約翰•保羅•瓊斯、伊桑•艾倫、亞歷山大•漢密爾頓,以及使同時代美國共濟會會員懊惱的是,還有本尼迪克特•阿諾德。美國獨立后,美國共濟會與英國切斷了一切聯系,于1777年創建了具有美國特色的共濟會美國總支部。

美國的共濟會加強了團體的力量,改進了入會程序,其影響力擴展到了支部大廳以外的地方,不僅僅局限于任何一個國家的共濟會成員。再加上對于儀式和隱秘性的強調,它們的發展和權威性導致人們對它們的真實動機的種種猜疑,共濟會的政策和會員的做法從一開始就鼓動著人們的思索,這個組織所附加的隱秘性越強,人們就越認為這是權力階層秘密參與活動的組織。共濟會決定非但不去沖淡這種看法,反而竭盡所能地使其愈演愈烈。比如,蘇格蘭儀式共濟會最高理事會的地址選在了南卡羅來納州的查爾斯頓,因為這座城市位于北緯33度,折射出共濟會成員的33個等級。

對旁觀者而言,這種有意識地營造一種不可思議性的做法或者證明很有趣,或者證明具有威懾性,在過去的許多年中,人們對共濟會的真正目標給出了許許多多的奇異解釋。下面給出的就是共濟會一些相當令人震驚的做法和成就:

共濟會與光明會結盟。像一個套著一個的俄羅斯玩偶一樣,據說秘密團體都是存在于相互之中的,較大的團體藏匿著較小的團體,即由于舊時聯盟所致的更集中的劃分。謀叛熱衷者和反共濟會者當中最為流行的主張是,共濟會支部秘密窩藏光明會的成員。

這些危言聳聽者的觀點是,光明會成員是那些拉線木偶的操縱者的操縱者,他們躲藏在暗處的暗處。據說光明會就盤旋在共濟會和其他團體的后臺,這些團體包括郇山隱修會、卡巴拉教、薔薇十字會,或者走上神學極端的錫安長老會。

 光明會("思想啟蒙")由亞當•維索茲在1776年創辦,他是巴伐利亞耶穌會的學者,被人們描述為"在這個世界上,一個沒有必要經驗的不切實際的書蟲"。光明會是一個秘密組織,只有當會員的意識和理解能力達到"神職人員"的程度以后,這個秘密團體的真正目標才能揭示給他。那些設法通過了維索茲的選擇和準備程序的人最終會認識到,它們只是政治和哲學機器上的一個齒輪,要受到理性的操縱,這是光明會創建者對"理智超越情感"的耶穌會訓誡的極端延伸。有了光明會,人們就能夠從偏見中解脫出來,變得成熟而有道德,從而超越教會和國家在宗教和政治上的局限。

然而,到達這個烏托邦可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光明會成員必須認真觀察與之有社會關系的每個人,搜集每個人身上的信息,并把經過密封的報告呈送給上司。通過這種方式,光明會就可以控制和掌握公眾輿論;限制王子、總統和首相的權力;使那些顛覆者和反動者保持沉默,或者徹底消滅他們;同時令敵人聞風喪膽,內心充滿恐懼。"在最黑暗的深淵的內部,"光明會的早期批評者之一這樣寫道,"一個秘密團體成立了,一個具有新生命的團體,盡管互相之間從未謀面,他們卻彼此了解;盡管沒有任何解釋,他們卻相互理解;他們為對方服務,卻沒有任何友情的成分。這個秘密團體采納了耶穌會原則中的盲目服從,借用了共濟會的審訊和儀式,照搬了圣殿騎士團的地下神秘和魯莽勇猛。"毫無疑問,這是一支不可低估的力量。

維索茲的早期策略之一是與共濟會結盟,這個舉動在開始階段證明很成功。幾年之內,"啟蒙了的共濟會"在歐洲的幾個國家就相當活躍了。但由于他們始終沒有泄漏真實目的的細節,公眾觀點對此是持反對意見的,直到1787年8月,巴伐利亞宣布招募光明會成員就是犯死罪,這樣做的結果使得這個團體更加轉入到了地下,但同時也向維索茲闡明他的觀點是嚴重錯誤的。維索茲先是背棄了自己的團體,然后又寫了幾篇向人類致歉的文章,才達到了與他的天主教的和解,在他生命的最后幾年,他在哥達援助建立了一個新的大教堂。

在光明會有限的存續期內,一直都流傳著這樣的故事,就是它要對法國大革命的爆發和發展負有責任,鑒于這個團體對理智而不是情感的強調,這個主張不免讓人笑掉大牙。推翻法國國王純粹是受到激情的驅動,歷史上幾乎沒有什么類似的事件。

光明會與共濟會之間的微妙關系引發了一個傳說,直到今天,一些謀叛熱衷者還堅持這種說法。許多反共濟會評論家繼續堅持說,光明會的會長控制著共濟會和其他秘密團體,致力于把維索茲最初的控制世界的計劃付諸實踐。然而,光明會一直以存在于其他秘密團體內部或中間的面目出現,所以,似乎誰也不能夠把特定的具體行動歸功于他們。而且,與其他任何在這里闡述的秘密團體不同,光明會內部沒有一個成員違背了保守秘密的誓言,把其內部運作機理公之于眾。如果你完全從邏輯的角度上考慮,你會懷疑光明會是不是一個虛幻的組織,既沒有什么目標,也沒有什么成員。如果你對秘密團體感到恐懼,你會相信他們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來否決自己本身的存在。

共濟會謀殺了美國總統喬治•華盛頓。根據這個理論,華盛頓退出了共濟會,并打算把這個組織更加受人譴責的行為公布世人。據說,共濟會計劃以他的名字矗立一座紀念碑,他對此非常憤怒,因為陰謀者把這個紀念碑塑造成一個方尖石塔的形狀,而總統卻認為這個東西并非如此,他認為這是巴力(古代迦南人信奉的司生生化育之神)之神的生殖器。為了讓這個國父保持沉默,在他死的那天,共濟會醫生給他放了四次血。共濟會成員已經達成一致,總統大限的日子應該在1799年12月31日,也就是二十世紀的最后一天。盡管華盛頓總統持反對意見,生殖器形狀的華盛頓紀念碑還是矗立起來了,高度達到了555英尺,巧合的是,這與魔鬼宗教(或撒旦宗教)代表暗殺的代碼相同。

顯而易見,這個稀奇古怪的觀點足以令人發笑。放血是十八世紀一種廣為接受的醫療過程;再說華盛頓死于1799年12月14日,而不是12月31日;關于華盛頓紀念碑的討論至少到他逝世一個星期后才開始;而且也不存在足以令人信服的參考資料,證明有魔鬼宗教這么一說,或者使用數字"5"作為死亡的象征,并用"555"作為暗殺的代碼。

華盛頓特區的街道繪有共濟會和撒旦符號。與他大多數同事一樣,1791年,建筑師皮埃爾•查爾斯•朗方被要求在華盛頓特區設計聯邦政府舊址時,是一名共濟會會員。好幾種消息來源都表明,朗方遭到了來自華盛頓和杰弗遜的雙重壓力,要打造一系列魔鬼般神秘的符號代表共濟會,來表明它對美國政治的永恒控制。華盛頓街道布局中的符號有邪惡的五角星形,經典的共濟會金字塔形,還有魔鬼本身的描畫,所有這些都揭示了共濟會的邪惡意圖,以及他們對美國的絕對權威。

這些斷言的荒謬性應該是不證自明的。五角形不是獨一無二的邪惡符號,在共濟會資料文獻中也沒表明沒起到過什么作用,再說,它的存在怎么可能對美國事件產生任何影響,更不要說對全球的控制了?三角形(金字塔是三維圖形,無法在街道布局上得以復制)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個社區的街道布局中找到,復制的撒旦畫像是幼兒園藝術課上喜聞樂見的內容,在成年人中并沒什么。

共濟會謀殺了那些揚言要泄漏秘密政策和議事日程的人。對于威廉•摩根我們知之不多,但我們有理由認為他是一個有很多缺點的人。1774年,他生在弗吉尼亞州的卡爾佩珀鎮,后來與他年輕的妻子搬到加拿大,在那里他們開辦了一家釀酒廠。一場神秘的大火燒毀了這家工廠,摩根不得不搬回到美國,定居在紐約北部,經過幾次失利的嘗試后,他試圖加入共濟會。紐約巴達維亞的一個新建的共濟會分會拒絕了他入會的請求,并指控他是一個騙子,當然理由非常充分了,于是他采取了報復行動,寫作并出版了一本抨擊共濟會的書。這引發了一長串的事件,印刷此書的印刷廠神秘著火,三名共濟會成員指控犯有縱火罪,涉及摩根威脅共濟會的一系列被捕事件,以及他和這個組織之間不斷的斗爭。

摩根于1826年突然消失不見,很明顯,此次事件讓大多數當地市民大快人心,他們的生活終于可以恢復正常了。一個月以后,一具高度腐爛的尸體在安大略湖上飄浮,被人們發現,許多市民都聲稱這是摩根的尸體。他的妻子開始否認是她丈夫,后來又承認說是,但最后又加以否認,然后就逃到了紐約,成了約瑟夫•史密斯數個妻子中的一個,這個人是摩門教會的創立者。后來,有證人報告說看到摩根在波士頓、魁北克城和其他地點出現過,只是換了一個新的身份和新的妻子。

不管這個飄浮的尸體屬于誰,這個事件本身足以促成這樣一種斷言,就是摩根已經準備好要揭示共濟會活動最深入、最黑暗的秘密,這是在他的書中沒有提及的。沒有什么比不解之謎更能刺激公眾的想象力了,尤其是一個無法找到迷底的謎團了。威廉•摩根的神秘故事足夠持久,以至于兩百年來,一直支持著共濟會具有謀殺性的觀點。

共濟會儀式像魔鬼般邪惡并具有顛覆性。許多人認為兄弟般友愛并不是共濟會的目標,對于他們來說,一個更加準確的共濟會儀式的描述也許是愚蠢而幼稚的。

共濟會通過1到33級來注明他們的地位,作為共濟會成員,第33級代表這個人成就的頂峰。第1級也就是成員授予級別,其經過是這樣的:首先初入會者要穿著一種特別樣式的衣服,然后被蒙住雙眼,帶到一扇鎖著的門前,他敲敲門,進入到門里,象征著他與外部世界的隔離,進入到了共濟會的內部密室。在就有關遵循共濟會原則的能力問題做出回答,并保證永遠不把這個組織的秘密泄露出去之后,初入會者要經歷指南針尖壓向胸口的過程,然后有人問:"你渴望什么?"接著是儀式般的回答"更多的光明",然后眼罩被拿開,入會申請者才能第一次看到他的會員朋友們,這也是非常具有象征意義的。

圣地兄弟會會員(美國秘密兄弟會的一個成員,非共濟會,只吸收圣騎士團團員和第三十二級的共濟會會員為其成員)把這種愚蠢的行為發揮到了極致,它是共濟會內部的一個組織,起源于十九世紀末期。圣地兄弟會會員就是想要玩得開心,他們通過代表兒童醫院的利益完成一些慈善工作來為自己的古怪行為以正視聽。最近,他們的形象已經大打折扣,有消息透露他們所接受的80億美元的捐贈中,真正用于慈善活動的只有不到25%。

共濟會善于蒙騙公眾。這里,"蒙騙"的意思是"蒙住雙眼",至少有一次這個指控是成立的,盡管現實本身可能并非如此。

入會儀式就包括在質問的過程中蒙住申請入會者的雙眼,最初還包括在頭上放置一塊頭巾。"wink"這個詞的古老用法是指"眼睛",與入會過程的關系十分密切,因此,初入會者據說是被蒙上雙眼的(hoodwinked)。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詞逐漸發展為欺騙的意思,因而引發了共濟會一貫地把自己展示為他們非本來面目的斷言。

共濟會的早期成功刺激了一些批評家,他們害怕那么多占據高級政治舞臺的共濟會成員會聯合成一股巨大的力量,而且效仿共濟會的也大有人在,比如秘密共濟會會員,他們改寫了共濟會的秘密儀式,同時忽略其偽歷史和神秘的淵源。

在那些吵吵鬧鬧的共濟會批評者們中間,羅馬天主教無疑是叫囂得最歡的,從最開始,批評家們就在共濟會和天主教之間投放了不同程度的敵對情緒和懷疑。早在1738年,克萊門特十二世就譴責過共濟會,他說:"我們要求忠實的信徒們棄絕與那些團體的交往……為了避免被開除教籍,這將是對那些違反這個命令的人的懲罰。"顯然,教會不僅僅是有些惱怒,而是相當憤慨,或許還感覺到了某種威脅。

幾年以后,克萊門特的繼任者本尼迪克特十四世繼位,他提出了共濟會給天主教造成的六個威脅:(1)共濟會成員的不同信條主義(或者不同宗教信仰);(2)他們保守秘密;(3)他們的誓言;(4)他們對教會和國家的反對態度;(5)好幾個國家的元首都宣布禁止這個團體的傳播;(6)他們的邪惡行為。

天主教和共濟會之間不僅僅是學術或神學觀點上的差異,300年以來,天主教會事實上是把共濟會與驚跑中的魔鬼撒旦相提并論。十九世紀末期,利奧十三世把共濟會支部描述為"那些密謀團體挖掘的痛苦的無底深淵(原文如此),這里有異端邪說和不同教派,可以這樣說,就像在一個廁所里,他們把胃內所容的悖理逆天和褻瀆上帝的污濁全部嘔吐出來。"很明顯,利奧對基督教仁慈的看法還是有它的限度的。

十八世紀的語言刻薄并沒有因為二十世紀的啟蒙思想有所沖淡,也不僅僅局限于傳統的天主教仇視上。2002年11月,坎特伯雷的大主教婁恩•威廉姆斯譴責共濟會與基督教水火不相容,就是由于其隱秘性,以及"可能來自撒旦激勵的"信仰。美國南部浸信會早些時候所作的陳述中,指控共濟會基于神秘性舉行異教儀式,帶領一千六百萬強有力的大會成員把共濟會定位為"褻瀆神圣"。

宗教領袖不是唯一態度明朗地譴責共濟會的人,從世俗的觀點來看,共濟會對種族隔離和性別歧視的指控也難辭其咎。在邊遠角落,這個團體仍然堅持把白人支部和黑人支部分離開,以至于許多白人組織不僅僅抵制宗教融合,而且拒絕對黑人教友的完全認同。他們很隨意地忽略了這樣一個事實,黑人共濟會成員一直都存在,包括艾靈頓公爵,著名人士如納特•金•科爾,美國最高法院檢察官瑟古德•馬歇爾,作家艾里克斯•哈利,以及值得尊敬的政治牛虻杰西•杰克遜。

無論黑人還是白人成員,對于任何吸收婦女加入共濟會花名冊的建議都持抵制的觀點,就像美國最高法院在1987年給扶輪社下達的命令,"共濟會是一個兄弟團體,"德克薩斯共濟會具有值得尊敬的會長職位的道格拉斯•柯林斯吐著唾沫星,口若懸河地說,""弟兄"指的是男性。句號。在美國,任何表演那個絕技(吸收婦女入會)的主流總支部都將遭到其他會員的驅逐,與之脫離兄弟般的友愛關系。他們將要成為被流放的總支部。"

也許在一株快速枯萎的葡萄藤上,一切都將最終消亡。在北美,所有專門招收男人的士兵俱樂部都在二十世紀的二十和三十年代達到頂峰,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進入到了一個長期的滑坡過程。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美國共濟會成員估計有400萬人,而到了2000年,人數已經銳減到180萬,這是由于社會團體已經與各個支部相脫離,轉而追求其他的組織識別的方式,比如職業球隊和音樂組合。在數量上,尤其在影響力上,共濟會會員一直是這個團體的陰影中的人,他們的影響力貫穿了十九世紀乃至二十世紀的大部分。

盡管共濟會人數逐漸減少,形象也大打折扣,但一些人仍然認為它對世界,尤其對美國,是一股威脅的力量,對于許多人來說,當讓他們給"秘密團體"下定義的時候,第一個浮上他們腦畔的還是共濟會。然而,一個團體的各種集會地都眾所周知,其比較有聲望的成員也全部公開,該團體還能具有怎樣的私密性?當一個秘密團體吹噓說,在其歷史上地位最高的成員--偉大的艾靈頓公爵,是一個最不可能做任何比鋼琴獨奏曲還具有顛覆性的人,那么,該團體意圖能夠具有多大的致命性?

共濟會與圣殿騎士團和光明會的微妙聯系,再加上數量眾多的成員都在政治舞臺上占有重要地位,進一步激發了那些人的狂妄武斷,他們傾向于認為只要是試圖隱瞞的事情,就一定具有邪惡的屬性。然而,這僅僅是極端的假設。幾乎沒有人能夠指出圣地兄弟會會員的邪惡行為或意圖,對于一些人來說,情緒激昂的共濟會成員古里古怪的行為可能令人討厭,但是他們的慈善活動絕不僅僅是其成員所提及的那么不包羅萬象。

主流媒體幾乎很少提到共濟會的消極方面,或者聲稱它是全球力量的源泉。事實上,對于共濟會的新聞報道只有在對一些震驚事件做出反應的時候才會出現,例如,2004年3月,發生在長島地下室共濟會支部的事件。那天晚上,47歲的威廉•詹姆斯與大約12名共濟會會員在地下室集會,吸收他進入這個組織。詹姆斯知道這個過程的設計幾乎令他感到恐懼,同時也會建立支部會員兄弟的信心,于是那天晚上到達那里的時候,詹姆斯充滿了興奮和期待。

經過了蒙眼、敲門、回答"更多的光明!"之后,詹姆斯被要求把鼻子放到一個仿制的斷頭臺旁邊,當然斷頭臺不會給他的鼻子帶來任何傷害,然后他又被命令在零星地擺放在各處的老鼠夾子上小心翼翼地走路,最后是在一個厚木板上面走。

一切都是有驚無險,直到這個儀式最具戲劇性的一部分出現,也就是詹姆斯被安置在一個架子前面,上面擺著兩個空的馬口鐵罐頭,接到信號后,一個共濟會弟兄就要朝著詹姆斯的方向開手槍,于是兩個罐頭從架子上滾落下來,這樣做是為了讓詹姆斯確信槍里面確實有子彈。

開槍的人應該是77歲的阿爾伯特•伊德,他來到了儀式舉行的地方,一個衣兜里裝著一支22口徑的左輪手槍,另一個衣兜裝著一支32口徑的左輪手槍。小口徑的槍膛里面沒有子彈,而32口徑的槍里裝的是真子彈。看到一個兄弟發出信號后,伊德把手伸進衣兜,拿出了一支手槍,但他沒有瞄準空罐頭,而是直接對準了威廉•詹姆斯,然后扣動了扳機。他選擇的不是那個沒有上子彈的槍,子彈射中詹姆斯的頭部,他當場死亡。

共濟會領袖快速做出反應,竭力與這場悲劇保持距離,他們說這個入會程序與真正的共濟會傳統或儀式沒有任何關系,使得反共濟會者一時間無話可說。這次悲劇事件過后,誰還能鄭重其事地把共濟會當作一個有危險的團體?后來又出現了一些修正論者。一年的時間里,互聯網上和其他地方到處充斥著這樣的故事,說什么詹姆斯的死亡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伊德是執行命令才除掉了詹姆斯的,因為這個即將成為共濟會會員的人,先是密謀潛入共濟會,然后打算揭示其真正的秘密活動。伊德是詹姆斯最老最親密的朋友之一,他是最不可能被任命執行暗殺任務的人選,理論家們對這個事實置之不理,他們卻指出了法院對待伊德態度上的溫和,他們認為詹姆斯的死亡是一場毫無意義的悲劇,宣布伊德獲刑5年,緩期執行。他們說,這就是證據,證明共濟會把媒體和司法系統雙雙控制起來。

 一個新的傳奇產生了。如果共濟會還能繼續再存在幾個世紀,威廉•詹姆斯就有可能會同威廉•摩根聯系起來,作為共濟會和他們的秘密團體的陰謀詭計的另一個悲劇性犧牲品。

選自《陰影中的人》第二章,華文出版社2008年12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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