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祚庥先生昨天又出來傳播“毛主席說魯迅活著要坐牢”的謠言了:
在網(wǎng)友對其提出質(zhì)疑、批評之后,何先生直接開啟了造謠模式,將毛主席對話的對象編造成著名民主人士章士釗:
關(guān)于“毛羅對話”的真實性,國內(nèi)史學界已經(jīng)進行過扎實的考證,這里筆者只簡單概括一下。
“毛羅對話”謠言的源頭已經(jīng)無從考證,產(chǎn)生的時間是80-90年代“非毛化”高潮時期。
2001年9月,南海出版公司出版了周海嬰著《魯迅與我七十年》一書,周海嬰提到:他在1996年的一次學術(shù)研討會上聽一位朋友說,他作為學者羅稷南的學生曾經(jīng)聽羅說過,1957年,毛主席曾前往上海小住,請幾位湖南老鄉(xiāng)聊聊,羅稷南也參加了。在此會上,羅稷南向毛主席提了一個大膽的問題:要是今天魯迅還活著,他可能會怎樣?毛主席回答:要么是關(guān)在牢里還是要寫,要么他識大體不做聲。
周海嬰從未聽說過此事,非常吃驚,遂將此寫進書中,以“請讀者判斷”。
這大概是在公開出版物上第一次出現(xiàn)“毛羅對話”,但周海嬰先生得到的已經(jīng)是“三手消息”。且不說對話是否存在,就算真的存在,羅稷南先生記憶準確嗎?一句話轉(zhuǎn)述三次,恐怕離原意已經(jīng)相差十萬八千里。
對此,有學者查證后發(fā)現(xiàn),羅稷南并非湖南人而是云南人,沒有資料證明他與毛主席有較近關(guān)系,可以私下對話。唯一的“對話”可能,是1957年7月7日毛主席在上海中蘇友好大廈同上海科學、教育、文化、藝術(shù)和工商界代表人士的集體座談,而這次座談的資料,并沒有相關(guān)對話內(nèi)容。
如果真有對話內(nèi)容,記錄者也完全沒有“替尊者諱”的必要。因為1957年這一年毛主席數(shù)次談及魯迅先生。
1957年3月8日,毛主席在文藝界代表座談會上贊揚魯迅雜文有力量,并且說道:
我看魯迅在世還會寫雜文,小說恐怕是寫不動了……他一定有話講,他一定會講的,而且是很勇敢的。
3月10日,毛主席又在新聞出版界部分代表座談會上,談到了類似話題:
有人問,魯迅現(xiàn)在活著會怎么樣?我看魯迅活著,他敢寫也不敢寫。在不正常的空氣下面,他也會不寫的,但更多的可能是會寫。俗話說得好:“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魯迅是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是徹底的唯物論者。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徹底的唯物論者,是無所畏懼的,所以他會寫。現(xiàn)在有些作家不敢寫,有兩種情況:一種情況,是我們沒有為他們創(chuàng)造敢寫的環(huán)境,他們怕挨整;還有一種情況,就是他們本身唯物論未學通。是徹底的唯物論者就敢寫。魯迅的時代,挨整就是坐班房和殺頭,但是魯迅也不怕。現(xiàn)在的雜文怎樣寫,還沒有經(jīng)驗,我看把魯迅搬出來,大家向他學習,好好研究一下。
毛主席的這些原話同所謂的“毛羅對話”看似在意思上相似,其實又相差十萬八千里,所要表達的意思甚至完全相反。“毛羅對話”帶著一定的“恐嚇味道”。而毛主席的原話顯然一方面是在贊揚作為“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徹底的唯物論者”的魯迅先生勇于斗爭的精神,毛主席晚年對自己的親屬提到“五不怕”,其中一條便是“不怕坐牢”,顯然這是毛主席對自己的要求,而不是對別人的恐嚇;另一方面,毛主席的這段話也表達了對官僚主義者壓制不同意見的反對。
毛主席上面兩段原話收錄在了1983年出版的《毛澤東新聞工作文選》。所以,所謂的“毛羅對話”要么是第三人據(jù)公開出版的毛主席原話篡改編造出來的,要么是被羅稷南當年聽說后按照自己的理解轉(zhuǎn)述的,進而被羅稷南的學生說成是“毛羅對話”。
針對“毛羅對話”的訛傳,陳晉先生在2002年9月的《百年潮》雜志刊文,提出了有力的質(zhì)證。
針對質(zhì)證,為了“坐實”所謂的“毛羅對話”,《炎黃春秋》雜志、《南方周末》在2002年12月發(fā)表了黃宗英的文章《我親聆毛澤東與羅稷南對話》,所提及的正是1957年7月7日毛主席與上海各界人士的集體座談。
對于“親聆”一文的可信度,2018年第5期《黨的文獻》刊登了題為《關(guān)于一篇“親聆”1957年“毛羅對話”回憶的追蹤調(diào)查》的文章,用了一萬多字的長篇幅進行了詳細的分析考證,指出了黃宗英在不同文章里自相矛盾的表述,以及文章本身的“孤證”性。至于“南方”、“炎黃”炮制這篇文章的動機是什么,他們自己內(nèi)心“門清”!
相比于反毛人士炒作多年的“毛羅對話”謠言,宣傳部門出身的何先生造謠水平實在堪憂,因為基本邏輯就說不通。
魯迅先生曾經(jīng)罵章士釗是“落水狗”,兩人很有些歷史宿怨。
章士釗先生反對學生運動,主張學生應該“閉門讀書”,這引起了魯迅先生的憤怒;章士釗先生所在的“甲寅派”主張讀經(jīng)尊孔,這同樣引起魯迅先生痛批。
1925年8月,擔任北洋政府教育總長的章士釗要罷免魯迅先生在教育部的職務,理由是“周樹人以部員公然反抗本部行政,深恐群相效尤,此項風潮愈演愈惡,難以平息”。
要說“文人相輕”,整與自己意見相左的人,章士釗先生自己都干過,他怎么可能與毛主席有那段“魯迅活著會怎樣的對話”呢?
而那些熱衷于傳播“毛羅對話”的自由派人士們,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一旦得勢,毫不猶疑地便要“黨同伐異”。哪怕是對于他們“借旗”的對象——魯迅先生,他們一方面會熱捧魯迅先生批判中國人劣根性的小說、散文,一方面卻對魯迅先生晚年的雜文嗤之以鼻甚至恨之入骨,因為那時的魯迅先生已經(jīng)成長為與毛主席的心相通的“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徹底的唯物論者”。
反倒是毛主席的大度、包容,是那些反毛小人無法理解的。
章士釗先生的女兒讀了魯迅先生批自己父親的文章以后,一直耿耿于懷,十分痛恨父親的“黑歷史”,甚至與毛主席討論過父親的“黑歷史”。
毛主席對章含之的態(tài)度十分不滿意,批評她說,“你要正確認識行老,他的一生很不簡單”,“行老青年時代是個反對滿清的激進革命派呢。我們誰都不是天生的馬列主義者。他一生走過彎路,但大部分是好的。”
1957年,章士釗在政協(xié)發(fā)言中有“物必自腐而后蟲生”一語,被其他人責令檢討,后來毛主席親自干預,讓他得以解脫。
1966年,高級干部的子弟帶頭抄章士釗的家,砸壞了不少文物,焚燒了許多古籍。章士釗連夜寫信給毛主席求救,毛主席立刻安排周總理予以保護,并且批評了參與“造自己父親反”的章含之。
對于那些熱衷于傳播“毛羅對話”謠言、把自己做的壞事安到毛主席頭上的家伙們,丁玲女士早在80年代就對他們這個群體給出了精準畫像:“我只曉得,現(xiàn)在罵我‘左’的人,都是當年打我‘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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