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我們見識到了“新二十四孝”,不久,我們讀到了孔慶東的《二十四孝荒唐多》。
孔曰:這個“孝”字,是從“老”字來的,本來的意思應該是“按照老人的需要去對待老人”。新二十四孝直接規定子女必須做什么,做了是孝,不做是不孝,毫不考慮具體的人文背景、家庭結構、性格模式,所以是一種更“普世”的野蠻。這個思路首先就是向“舊二十四孝”致敬,向封建社會的糟粕致敬。“對父母的愛要說出口”,就是一種強迫表演。
我以為,這種強迫表演的東西,不過是特例,哪知“直接規定必須做什么”的方法論有很強的生命力。前幾天,山東某地學校搞了一次感恩演講活動,類似我們在電視上見到的傳銷活動場面,很雷人。
把“感恩”做成一種規定動作,強迫表演,只能收到南轅北轍的效果。在網上搜索了一下,這種做法其實遠不止這里提到的領域。
西藏開展的“強基惠民”活動,受到了各方面比較大的肯定,而要求駐村工作隊在基層所做的工作之一,竟然就是要在群眾中開展感恩教育活動。感誰的恩呢?感黨恩。這讓人困惑,好比我給你做了一些好事,做了一些我該做的事情,而且我與你本來就是一家人,現在我到你面前,告訴你,你要對我感恩。怎么想都覺得有點二百五,這是往小處說;往大處說,意思就有些不對勁了:我們不是一伙的,我幫了你,你要對我感恩。
不應該呀。有著西藏地區改革開放起點之稱的1980年中央西藏工作座談會,里面就很明確地要求,不要以“恩人”自居。雖然其中表達得有點怪,基本意思倒是清楚的,共產黨、人民解放軍解放西藏,進行民主改革,開展社會主義建設,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其實,我們黨領導人民進行革命和建設的過程中,歷來都在努力防止出現這種要不得的思想,我們國家的土改進程中,之所以要進行階級斗爭,就是為了防止恩賜觀點的出現。這在西藏地區的民主改革中同樣,日喀則“分工委……嚴肅地指出,民主改革不能搞自上而下的恩賜,而是要充分發動群眾,提高群眾的覺悟,達到徹底推翻封建農奴制度,解放生產力的目的;推翻封建農奴制度,并不是從肉體上消滅農奴主,只要放棄了剝削,還是有前途的,不用擔心群眾不諒解、生活受影響。”(王鑒,<年楚河作證>,載北京建藏工作者協會編,中國藏學出版社2013年出版《親歷西藏民主改革》,P201)
這種思想還體現在對外關系上。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1年印行了1979年《宣傳動態(選編)》,其中5月7日第13期的宣傳動態有這樣一則:“最近,在宣傳對越南自衛還擊戰的偉大勝利時,出現有越南‘忘恩負義’的說法。在越南人民反抗侵略、爭取民族解放的正義斗爭中,我國曾經給予了巨大的無私的援助。這是取得勝利的社會主義國家和人民應盡的國際主義義務。我們從來不把它視為施舍的恩賜。所以,在揭露越南領導集團時,不宜用‘忘恩負義’一類的語言。”(P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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