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 呼喚媽媽
雷鋒作詞的《唱支山歌給黨聽》臨近黨誕辰九十周年之際突然火了起來，而且還一直火到了央視，作為一些晚會的開幕歌曲。此類歌曲，已遭主流冷藏了三十多年，這些年，只有公園里的一些老頭、老太，還在興致勃勃地傳唱，聽說某些地方公安把唱紅歌看做“社會不安定”的因素而橫加阻擾，讓人匪夷所思。近幾年重慶的唱紅，給各地唱紅的老頭、老太鼓了些勁頭。還有一首與《唱支山歌給黨聽》類似的歌是《黨啊，親愛的媽媽》。對于此類歌曲動情、懷舊者大多為六、七十歲以上的老年人，現在的青年人大多不熟悉，不理解這些歌曲了，簡直毫無興趣，他們都不知道“舊社會，鞭子抽我身”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憑什么要“我把黨來比母親”。因此，在我的“呼喚媽媽”之前，覺得有必要先將這二首歌的歌詞記一記，免得青年人摸不著頭腦。
唱支山歌給黨聽
唱支山歌給黨聽，我把黨來比母親，母親只生了我的身，黨的光輝照我心。
舊社會，鞭子抽我身，母親只會淚淋淋，共產黨號召我鬧革命，奪過鞭子揍敵人，共產黨號召我鬧革命，奪過鞭子揍敵人！
唱支山歌給黨聽，我把黨來比母親，母親只生了我的身，黨的光輝照我心。
黨啊，親愛的媽媽
媽媽喲媽媽，親愛的媽媽，你用那甘甜的乳汁把我養大，扶我學走路，教我學說話，唱著夜曲伴我入眠，心中時常把我牽掛。 媽媽喲媽媽，親愛的媽媽，你的品德多么樸實無華。媽媽喲媽媽，親愛的媽媽，你激勵我走上革命生涯。親愛的媽媽！
黨啊黨啊，親愛的黨啊，你就像媽媽一樣把我培養大，教育我愛祖國，鼓勵我學文化，幸福的明天向我招手，四化美景你描畫。黨啊黨啊，親愛的黨啊，你就是我最親愛的媽媽，親愛的媽媽 ，啊！
母愛，人世間最偉大、最永久、最普遍的愛！即使在動物界，尤其是哺乳動物，也普遍存在著這樣的愛，因為，“你用那甘甜的乳汁把我養大”，小到老鼠，大到大象，莫不如此，在《動物世界》里有許多讓人難忘的此類鏡頭。人世間，是否還有其他的愛，可與母愛相提并論？如果有，這種深如母愛的愛究竟生于何時、何地、何人、何事？要是找到了這樣的愛，以歌曲、戲曲的形式表達出來，上升為一種藝術的話，那一定是“中國最偉大、最永久、最普遍的藝術”（魯迅語），也許，這正是紅歌之魅力所在。
大家不妨回顧一下，1949年共產黨建國之后，什么樣的人才會發自內心地把對黨的愛上升到母愛的高度？地主？富農？官僚？資本家？西藏農奴主？殖民主義者？當然都不是，他們對黨領導 的反帝反封建的革命運動有深仇大恨，只有一些開明人士才不去記恨共產黨。我是富農的兒子，解放那年我八歲，朦朧的童年，雖然生活差了一些，但對于共產黨既無愛，也無恨。我家房多，解放初有一個班的解放軍住在我家，我最喜歡看他們擦槍。后來，有不少共產黨的歌曲（紅歌）感染了我，讓我相信黨的最終目標是解放全人類，富農的兒子也可以參與這樣的事業。在華東師大的同班同學中，有位打過仗的黨干部成了我的知心朋友。我愛黨，談不上什么感恩，只是信了共產黨的信仰，我愛黨首先愛的是信仰，如果信仰沒了，一切都完了。既然對黨談不上什么感恩，視黨為“最親愛的媽媽”的人當然不會是我這樣的人。發自內心地說“親愛的黨啊，你就是我最親愛的媽媽”，想必是那些被“ 舊社會鞭子抽身”的人，例如西藏的農奴。也許只有才旦卓瑪的《 唱支山歌給黨聽》稱得上發自肺腑。除了西藏的農奴，還有那些被地主、資本家奴役的勞苦大眾，共產黨改變了他們被奴役的地位，翻身成了國家的主人，他們唱的“親愛的黨啊，你就是我最親愛的媽媽”，即使水平不高，也是發自肺腑的。
解放至今六十二年過去了，那些能發自肺腑地唱《 唱支山歌給黨聽》的人，大概都是七、八十以上的老人了，他們的二代、三代都未體驗過“舊社會，鞭子抽我身”，所以很難理解老人的心，憑什么“我把黨來比母親”？說真的，看看眼前發生的一切，還能發自肺腑地唱出《 唱支山歌給黨聽》的那種人的確一天比一天少了。比如說，三鐵中的下崗工嗎？由主人而一夜成為弱勢，像個沒媽的孩子；血汗廠的農民工嗎？以世上最多工時拿最少報酬，即使跳樓也無人理會；千萬站街女嗎？無論是艱難的家庭，還是冷冰冰的社會，對她們來說 ，母愛是那樣的虛無縹緲；討薪的打工者嗎？不但難以用法律維權，有的父母官還要拿他們當作“恐怖分子”；還有，三代為奴的房奴嗎？天天奔波的蟻族嗎？因暴力拆遷而離開家園的人嗎？因職業病而失去工作的人嗎？睡在天橋下的農民工嗎？被城管勒索保護費或被野蠻驅趕的擺攤者嗎？因上訪而入獄、入精神病院的上訪者嗎？等等，想想看吧，他們還能發自肺腑地唱出《 唱支山歌給黨聽》來嗎？太尷尬了。那么，改開中的暴發戶們，他們一夜暴富，總該“親愛的黨啊，你就是我最親愛的媽媽”了吧？說穿了，他們才巴不得共產黨早早地下臺，以盡快地洗白他們的原罪，將攫取的巨額財富，或轉移國外，或傳給子孫。
雖然才旦卓瑪老人聲情并茂的《 唱支山歌給黨聽》已不可復制，但是不能忘記黨九十年的歷史，尤其是那段“我把黨來比母親”的歷史。此刻，正需要呼喚媽媽的形象，重新回到每一個黨員的心中，每一個百姓的心中。
《師大奇遇》附文 2011年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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