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工眼中的“重慶公安為民工討薪事件”
(按語)各大媒體報道的重慶公安干警武裝為農民工討薪(“重慶市公安局4.30專案”)的新聞在《烏有之鄉》刊登后,引起了全國紅色網友的高度關注,大家帶著最大的熱忱看待這起具有標志意義的事件,但同時又迫切的想知道這起事件的真實全貌。為此,《烏有之鄉》網站在重慶的紅色網友同志們,于5月7日前往事件發生地“重慶中凱·城市之光”工地現場,采訪了在場的農民工兄弟姐妹,讓他們這些親歷者告訴全國紅色網友——農民工眼中的“重慶公安為民工討薪事件”。
一個10塊錢引發的大案
受訪者:方學貴,男,60歲,重慶忠縣黃金鎮農民,2011年2月來到“城市之光”工地做泥瓦工。被欠薪民工
受訪者:七秀值(這位民工兄弟是個啞巴,他自己在本子上給我們寫的姓名。我們估計他是姓漆,筆畫太復雜,他就簡寫了),男,55歲,重慶忠縣黃金鎮農民,2011年2月來到“城市之光”工地做泥瓦工。被欠薪民工。
受訪者:鄧大姐,女,50多歲,四川人,于2010年底來到“城市之光”工地做雜工。目擊者。
受訪者:某施工隊長,男,57歲,四川人。被欠薪民工。
重慶今天上午的室外溫度為35℃,“城市之光”工地現在處于停工狀態。方學貴和七秀值就坐在工地門口的矮墻下發呆,我們走過去跟他們打招呼,他們一臉茫然,我們作自我介紹,給他們發了一張烏有之鄉的宣傳頁,估計他們是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接受了采訪。七秀值是個啞巴,但能聽懂我說話,對我們很熱情,找了塊木板讓我坐;方學貴不善言辭,說話慢,平淡,你不問,他不說。
我們請親歷者方學貴講述一下整個事件經過,他的第一句話是:“這個事說起來也好耍,就是為了10塊錢。”4月30日那天,一個給該工地做綠化的施工車輛開進工地,工地管理的那幫人要求洗車,洗車要收費,費用10塊。
洗完,司機抱怨說沒洗干凈,收錢不應該。工地管理那幫人聽了大怒,就要動粗,司機一開始不知道厲害,以為就是說說,繼續斗嘴,結果辦公室里一下串出了好幾條暴漢,其中就有媒體報道的黑包工頭豢養的打手,打手頭頭請示包工頭老板,問可不可以打,答曰,打,于是一群人打一個,打得滿街跑。
正巧,公安局一位領導坐車路過,看到街上圍毆,就停車亮明身份制止,據說這位領導車上就兩人。誰知道那群打手打得性起,不但不聽警察的喝止,反而一擁而上,用鋼管招呼,打傷了這位領導的手和后背多處。不過這位領導也不是吃素的,當場還是抓住了最囂張的那個打手,扭送上車走了。
隔了一會,大隊的警隊就趕到工地,抓捕打人的那群打手,當天就抓了20幾個人,第二天5月1日又抓了幾個,第三天5月2號最后抓捕,全工地戒嚴,把最后漏網的幾個也抓到了,據方學貴說,特警端著沖鋒槍進工地,應該就是最后那天的大搜捕。從10塊錢的洗車費爭端,到公安局一位領導路過現場辦案,這其中的偶然因素當然很多,是一連串的巧合組合成了這個震驚全國的事件。可偶然的巧合隱藏在必然的規律中,蔣門神被武松打那天的悶熱煩躁是偶然,可他碰到武松卻是個必然。這世界上只要有橫行的蔣門神,就總會出現武松。
俞剛,浙江人,該工地項目部經理,也就是這些打手的老板,已經抓捕歸案了。工地上的雜工——目擊者鄧大姐雖然不屬于俞剛這個項目部,沒有欠薪問題,但她說到俞剛仍很不以為然,她說,這個浙江人過分得很,跑來欺負我們重慶人。我問俞剛請的那些打手都是外地人嗎?她說,不是,最兇的那兩個打手還都是重慶本地的,是個挺著大肚子的黑胖子。中午吃飯的時候,鄧大姐給我們指示,俞剛的車就停在工地上,就停在返還欠薪的橫幅旁邊不遠。
欠薪、討薪,一言難盡。。。
被藥家鑫殺害的張妙丈夫王輝說了一句很無奈的話:我們農民并不難纏。社會學家應該研究一下,“農民難纏”這個謠言究竟是如何在社會上流傳開的,以至于發展到今天,藥家鑫這類的殺人狂居然敢明目張膽的用這條謠言來給自己作開脫。我們認為,農民難纏這個謠言,可能就是從欠薪的黑老板群體中流傳出來的,黑老板欠農民工的血汗薪水不還,而且再制造一個謠言來侮辱他們的債主,你如果來討薪,那就是你們難纏,是你們素質差,惹人討厭,應該受到歧視,這就叫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腳,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忠縣農民工方學貴在給我們講述目擊經過時,神情還是很輕松的,因為那畢竟是人家和人家打架,他在旁觀。我們問他,那天看到來那么多警察,端著沖鋒槍,戴著頭盔,你什么感受,怕不怕?他說:才開始有點怕,后來一想,是來抓那些壞人的,好事!他笑,我們也笑。
方學貴介紹說,5月2號抓捕結束后,從5月3號開始一直到昨天,政府就在工地上現場發欠薪了,連發了四天。
方學貴和七秀值來這個工地談的工錢是180元/天,3個月來,每個月只拿1000塊自己的生活費,老家里的用度開支只有自己先墊著。不過他覺得這個不算什么,能夠堅持。工地上有些是去年8月份就進場的,拖欠工錢大半年,那些人就真慘。方學貴過去是在上海打工的,說在外十幾年,從來沒見過拖工資拖這么長時間的,民工只要向俞剛要工錢,就又打又罵。欠薪這么久,生活難維持,怎么辦?方學貴介紹說,過去他們也想過辦法,民工還堵過大門,站過馬路,可是沒有用。我們問:民工堵大門,勞動局的來不來解決。方學貴說:“哪里奈何得了他喲?”這是一句四川話,翻譯成普通話的意思就是“哪里驚動得了勞動局呢?”我們問:那這次發還欠薪,勞動局的人來沒有,方學貴高興的回答:來了。有政府的,勞動局的,開發商的,全都來了,公安局牽頭。
公安討薪,大快人心
我們向方學貴和另一位拿完了欠薪,正準備回家的民工師傅問了同一個問題:對重慶公安幫他們討薪,歡迎不歡迎?
相片里的這位無名師傅大概57,8歲,提著行李正準備離開工地回家,中午的烈日下,我們不好纏著人家多說,這位師傅是這樣回答的我們:“公安幫我們討薪,這就是人民政府為人民。”說完他就走了。
方學貴和七秀值的欠薪也已經拿完了,之所以還沒馬上走,是因為想等5月9號公安局召集的恢復開工協調會的結果。據說要等一個月才能復工,這期間他們怎么安排,下一步怎么打算,是回家插秧子,還是另找個工地,還是等著在這個工地復工,都得好好合計。方學貴被問到歡不歡迎重慶公安幫他們討薪的問題時,頭一甩,不屑的說:“嘿!那還能不歡迎么?我們去了五車民工到公安局送感謝信,完了又去紅旗河溝派出所,有的人的欠薪都在派出所領的。”我們明白方學貴的意思,這個問題是根本不需要問的,國家機器為勞動者撐腰,這還能不歡迎么?其實我們也不想問這個問題,只是前兩天看到廣東某報登出一篇評論,說什么重慶公安幫民工討薪,是法律缺位,民工被黑老板拖欠工資大半年的時候,漢奸媒體一點不覺得法律缺位;重慶公安剛剛幫農民工拿到了工資,重慶的法律馬上就被缺位了,這就是漢奸媒體玩弄的手段。另外,廣東漢奸媒體這些年來賣力歌頌廣東警察如何武裝對付欠薪民工,被全國人民罵得個臭死;今天重慶警察跟廣東截然相反,武裝幫助欠薪民工,大快人心,受到全國人民的擁護。漢奸媒體看到這種情況,又氣又怕,只好放幾個臭屁掩護撤退。我們問工地上民工師傅這個問題,就是要讓勞動者親自來回應這些無恥漢奸。
最后一個問題
因為烏有之鄉的重慶紅色旅游團剛走,我們的社會調查還意猶未盡,于是訪問方學貴的最后一個問題就是:有沒有感覺到重慶這兩年的變化,對這些變化的意見?
方學貴的回答很簡單:變化還可以,秩序好多了。之前從來沒有想到過公安會來幫我們要工資,從來沒想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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