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偉武：命系龍芯 任勞任怨承受不理解

2008年03月18日  騰訊網    徐志斌

“我們這些人就是這個命”。

　　“我們是負重在沼澤地里面走，一不小心就會被淹死，但還得走，要不然更早地被淹死。是要付出很多辛苦，現在看來都過來了。但更辛苦的還在后頭?！?/p>

　　胡偉武這樣說著。我在他對面靜靜地聽。

　　很難得的機會，我約請到了李國杰院士和胡偉武老師一起來聊“龍芯”，兩人對龍芯的影響力與所做的工作有目共睹，前者推動龍芯在艱難的時刻能夠立項去做，后者是總設計師，完成了一個又一個的產品。

　　中國國產的通用芯片在一開始是符號，是熱血。但到了后來的某一個時期則變成了笑話與質疑。那段時間里，確實很多事情讓國人寒心，“漢芯”居然能到搞笑到請民工打磨芯片來欺騙國人的地步，“方舟”也在努力了一段時間以后，因為房地產更誘人而選擇了放棄。

　　中間只剩下了龍芯。我記得之前龍芯發布的時候，大家都會問，相當于英特爾的哪代產品呢？有奔三那么強嗎？能比奔四嗎？

　　那時我坐在發布會的現場，能感覺到那些來自媒體同行的不信任在身邊充斥著。

　　胡偉武聊起那一段，也毫不諱言，曾邀請科技部部長來參加龍芯發布時，產品并不十分理想，但那是一個重要階段，證明國人能做芯片。

　　胡偉武后來寫了一篇長長的文章來回憶那些走過的日子，和展望即將要走的日子，標題就叫《龍芯之火，可以燎原》。他把龍芯的成長過程用回答三個問題來形容。第一個問題是“中國要不要研制通用CPU”，第二個問題是“中國有沒有能力研制通用CPU”。這兩個問題一共用了6年多時間來回答，現在，龍芯這個團隊在回答第三個問題，也被看做是第三場大戰役--“龍芯能不能賣出去”。

　　之前我還曾報道過另一事件，MIPS曾指責龍芯抄襲他的知識產權，后來這件事情以談判和解告終。龍芯的研發正是基于MIPS架構。這曾經引發的另一個思考是，如果中國不研發自己的通用芯片，那么受到專利的束縛日子仍將很長。

　　但能不能賣出去？“這是淮海之戰，是決定性一戰”。胡偉武說。未來的這場同樣需要我們去看。只是胡偉武與李國杰都在準備著，他們相信自己能贏。

　　我一路聽他說著，一路問著。他講到了龍芯的產業鏈規劃，講到計算所要往后退，要讓產業鏈向前來。講到那個“終結者”--正在研發的龍芯2G。也在其中慢慢感受他的自信。

　　這些自信其實還有一個來源。那個“龍芯俱樂部”讓我很吃驚，一個純自發的組織，對龍芯卻那么關注與支持，我都驚訝于“怎么會呢”這樣的想法中。他們在得知我要約訪兩位專家之后，很細心地提了很多問題。

　　最后快結束的時候我就問他，近7年時間下來做一個芯片，中間那么多質疑，感覺會很辛苦嗎？

　　胡偉武在那里笑：辛苦是肯定的。

　　實際上辛苦倒沒什么。我們自己也說，也跟我自己說，不光做到任勞，而且要做到任怨。辛辛苦苦地想做一個事情，別人不理解，這種情況要能承受。

　　李國杰告訴他說，我們這些人恐怕就是這個“命”。

　　是歷史使命。在這種環境下就要承受下來，這就是我們要承擔起來的歷史使命。

　　我們這些人就是這個命！

胡偉武：龍芯第三場戰役是要賣出去

2008年03月18日10:33　 來源： 騰訊    作者：徐志斌

　3月17日，騰訊科技專訪中國龍芯總設計師胡偉武，他預計“十一五”期間將有上千家企業推出基于龍芯的產品，帶動GDP上千億元。他也表示，龍芯現在正在打第三場戰役，即要把龍芯“賣出去”，他堅信能夠打贏這場戰役。以下為其訪談實錄：

　　主持人：各位網友大家好！非常歡迎大家關注騰訊網系列訪談，我們今天很高興能夠邀請到中國龍芯總設計師胡偉武老師，一起來聊一聊龍芯的產業化進程和它的下一步研發安排。

　　胡老師您好，不知道現在龍芯的產業化進展中有沒有更多的消息。

　　胡偉武：我們的一個目標是，到“十一五”末，也就是2010年的時候，我們希望推出龍芯產品的企業有上千家。這個企業數不算大，也不算小，因為我們是點火式的做起來。我們的一個認識是，原來更側重于產業鏈，碰到什么自己做到頭，現在要退回來，發動下游的大量企業來做龍芯的產品，并且推到市場上。

　　歸根到底，我們中科院計算所是一個源頭的定位，一個科研院所，前兩天我還問李國杰老師，如果我們自己的企業只賣到了幾個億，或者十來個億，但我們帶動了上千億的GDP，我算不算完成任務了？因為國立科研院所有它的歷史使命。第一個認識，就是說做產業環境不如做產業鏈。現在圍繞著龍芯，真正地用龍芯的產品，用龍芯芯片做它產品的企業已經有三五十家，在市場上有些已經推出了，包括您剛才說到的防火墻，國外還有一些。還有深圳研祥工控，我前兩天很高興地看到，他們的產品目錄里面有一款是基于龍芯2E的產品，還有其他的一些，比如說跟國家安全相關的一些企業也在做。

　　在市場上賣龍芯的產品，可能有十來個產品左右。我希望到今年年底，我們會有幾十個產品，有上百家的企業圍繞著龍芯來做，這是第一點認識。就是說我們要做產業環境不如產業鏈。因為龍芯有它的特殊性，龍芯不是一般的芯片，剛才你也講到了，它的通用性極強，通用性代表了它就是基礎性；龍芯對信息產業，就像鋼鐵對工業一樣，就像糧食對農業一樣，比如說這跟我們Mp3芯片做到頭是很不一樣的，這是我們最近的一個認識。

　　第二個認識，是對我們格局的一個認識，我們要辯證地看現在我們的產業環境。表面上看，我們是非常受制于人，別人壟斷我們，當我們深入分析這個市場的時候，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信息產業里面經常有一個“大尾效應”，比如聯想，或者一些大的企業，10%的企業可能占有90%的市場，但我們發現還有90%的企業能占有10%的市場，可能90%的企業非常希望改變，現在信息產業可以做到極其透明的程度，就是大家比來比去，比賣盒子。你的盒子跟我的盒子有什么不一樣，但打開盒子大家是一樣的。這時候，如果有人說我發現有一個東西，打開盒子是不一樣的，而且它確實在功耗、成本、性能上面有優勢，或者只有某一方面的優勢，那么我們發現下游企業或者是中小企業非常非常愿意跟龍芯合作。因為他們希望革命。這也是我們最近的一個認識。我們發現這個產業環境，表面上對我們不利，但實際上從某種意義來說，還是對我們相當有利的。因為大家已經到了都想改變的時候，除了極少人以外。

　　第三個認識，是關于政府在這里面的作用。比如，我們以前大量的都說要政府買單，很多人可能有這種期望。但我們的一個認識，因為龍芯一直是政府支持的，包括研發、產業化，但政府對企業的作用，就是扶上馬，送上一程。一個東西要真正有競爭力，還是要靠產品有競爭力。

　　龍芯到今年已經做了第七年，有幾個產品，包括我們的龍芯2F芯片，龍夢筆記本，我們認為已經有競爭力，自己能夠頂天了。就是它在性能上、產品上、功耗上不怕別人，比如跟英特爾的比，跟AMD的比，不是全面的比，在某些細分市場比，我們有優勢。真正做到這個時候，我們發現下游企業非常歡迎。這是我們關于產業環境的一個認識，這么多年來，慢慢地形成。我們的目標，就是希望越來越多的企業，我們還有技術服務中心，對他們的要求，就是你有多少企業在用龍芯做產品，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考核指標。并不是說我今年賣多少，或者我今年銷售額是多少，我們現在還沒有到那個程度。我們現在發現，有越來越多的企業，圍繞著龍芯把產業環境做起來。我相當，當我們下游的企業有一千家，它的產品有幾十個，幾百個的時候，當然李國杰老師的目標很高了，就是說我們要占30%的市場，三分天下有其一，這個很不容易達到，十一五是完不成的。但是大家隨著這個環境的改變，還是要朝這個方向去努力。

　　主持人：您剛才所談到，中科院要往后退，我有兩個小問題會在里面產生。一個是您談到的龍芯2F，現在是不是已經發給了產業鏈當中的各個合作伙伴，他們去做相應的研發和一些開發工作？第二個問題，龍芯在今后的新產品研發當中，會不會開放自己更多的接口，讓所有的合作伙伴一起共同參與做更多的創新，甚至進到整個大的研發進程中來？

　　胡偉武：產業環境里面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就是我們服務能力的問題?，F在確實是龍芯2F已經有些伙伴，首先我們已經大批量產，有些比較好的早期合作的企業，已經開始研發產品。我相信今年下半年會有不少基于龍芯2F的產品上市。

　　開放的問題，我想龍芯非常開放的，包括我們對Linux社區也有很多貢獻，因為我們是MIPS架構，基于MIPS、JAVA，這些都是我們貢獻的。包括Linux官方版本已經支持龍芯處理器了，我們還是做了一些開放的，到技術上、硬件上也非常開放。

　　主持人：我們在訪談中，也帶來了很多龍芯俱樂部愛好者的問題。

　　網友：不知道龍芯二號以后有沒有把GPU，也就是顯示芯片集成進來的計劃，有沒有獨立開發芯片組的安排？

　　胡偉武：問這個問題的朋友，肯定是非常關心龍芯。應該說，我們下一個龍芯二號芯片就是一個單片的解決方案，包括GPU，包括各種各樣的高速接口都會在里面，它的功能是非常強大的。未來可能也會集成一些更多的媒體功能。我把我們下面正在做的龍芯2G芯片叫做“終結者”，就是想不到可以再往里面加些什么東西。2F后面就是2G。GPU我們確實也在考慮，一方面可以購買別人的來做，一方面我們自己也要有，也會有些研發的考慮。因為這個東西，我們這個市場上有個規律，當CPU加套片組，加起來的成本，現在基本上在35—40美元之間，當你能夠把它降到30美元之后，你就發現這個市場是你的了。我們中國的信息化，歸根到底要走節約型的信息化道路，我們中國人最善于的創新就是成本創新。我們制造業，做鞋做服裝的，你說我們在哪個關鍵技術上肯定比美國人強，不見得強，問題是我會了，游戲規則就得按我的來。

　　主持人：龍芯在研發過程中，中間也經歷了一些質疑，也經歷了大家對它的不看好，整個中國芯片研發過程中也有這樣的一些風波，不知道您在這個研發過程中是不是感到很辛苦？

　　胡偉武：辛苦是肯定的，實際上辛苦倒沒什么。我們自己也說，也跟我自己說，不光做到任勞，而且要做到任怨。辛辛苦苦地想做一個事情，別人不理解，這種情況要能承受。

　　我們李國杰老師把它說成另外一句話，就是說我們這些人恐怕就是這個“命”了，在這種環境下，我們就要承受下來，這就是我們要承擔起來的歷史使命。

　　我經常跟李國杰老師抱怨，我們這樣還不受理解，李老師說我們這些人就是這個命，我們是負重在沼澤地里面走，一不小心就會被淹，但還得走，要不然更早地被淹死。是要付出很多辛苦，現在看來都過來了。更辛苦的，還在后頭。

　　至于你說的這么一路過來，我自己比它成比方我們龍芯要打三大戰，第一大戰就是我們中國人要不要做自己的CPU，這一戰主要是李國杰老師到處呼吁，包括我們所里自己拿東西來做龍芯，我相信這個事情已經有共識了，要做。十年前，不見得是有這種共識，同時中國人也沒有能力做，這個質疑是非常大的，我相信這個問題現在也已經問題不大了，我們是有能力的。

　　我把它標志成一個分界點，就是當時科技部徐部長參加我們的龍芯的發布會，因為那時候大家壓力很大，確實有些芯片做的不是非常好，但這個不影響全局?，F在所有人都在問，我們自己做的CPU能不能賣出去，這是第三戰役，就是“淮海戰役”，決定性的一戰。我是相信，至少現在的發展比我預期的要好一些，我是有信心的。我們并不是說想壟斷，都拿過來，我們需要形成一個和諧的，多極的信息世界，信息產業，以及信息跟工業重合的產業。不多極就是不和諧的，就不是科學發展，這是我們的目標。

胡偉武：龍芯5年內改變全球CPU格局

2008-03-17    中國高新技術導報　

　　“龍芯今年的銷售規模將達到百萬片”，“‘龍芯３號’將在今年推出”，“未來５年內，龍芯將成為全球ＣＰＵ多極競爭格局中的重要一極”。

龍芯的發展定位，使龍芯在保證適用性能的前提下可以走低成本、低功耗的技術路線。在今后全球信息產業鏈的核心發展格局中，龍芯將成為改變全球ＣＰＵ多極格局的重要力量，并成為其中的重要一極。

龍芯2E處理器實物照片
“龍芯今年的銷售規模將達到百萬片”，“‘龍芯３號’將在今年推出”，“未來５年內，龍芯將成為全球ＣＰＵ多極競爭格局中的重要一極”。全國人大代表、龍芯總設計師、中科院計算所微處理器技術研究中心主任胡偉武一口氣告訴了記者關于龍芯的好消息。

發展龍芯具有戰略意義

“堅持自主創新，掌握信息領域的核心技術，通過自主、可靠、安全的處理器設計，為戰略性的國家需求服務；堅持信息化為廣大人民服務，走節約型的信息化道路，通過高性能、低成本、低功耗的處理器設計，大幅度降低信息化的成本”。仔細研究龍芯處理器的研制宗旨，就可以明白龍芯的問世和發展，在國家層面上的戰略意義。

但是，由于我國的芯片設計和加工產業在２１世紀初才真正起步，比國外晚了將近２０年，這在一定程度上導致我國與芯片領域的領先者不在同一起跑線上。因此，自２００１年５月龍芯處理器正式開始研制以來，一直處在外界的關心和疑慮中?！爸袊灰兄仆ㄓ茫茫校?？”“中國有沒有能力研制通用ＣＰＵ？”“龍芯能不能賣出去？”胡偉武表示，必須先回答這三個問題，才能增強外界對國產通用ＣＰＵ的信心。

２００２年８月１０日，“龍芯１號”研制成功，填補了我國在處理器領域的空白，龍芯用成績回答了“要不要研制通用ＣＰＵ”的問題。２００５年，“龍芯２號”研制成功，龍芯回答了“中國有沒有能力研制通用處理器”的問題，實現了跨越式創新。胡偉武表示，在“十一五”期間，通過“龍芯３號”的研制，龍芯還要實現更大的跨越創新。

“如果說‘龍芯１號’是在迷霧中起步，還看不到先行者的影子，那么‘龍芯２號’完成后，在當時實際上已經超過了一些同行者，看清了領先者的背影，而“龍芯３號”的完成將使龍芯大踏步趕上并超過領先者?！焙鷤ノ浔硎?，“龍芯３號”將繼續堅持低成本、低功耗的技術路線，在確保ＧＨｚ以上并適度提高主頻的基礎上把降低功耗和成本作為主要設計指標，爭?。春说摹褒埿荆程枴惫臑椋担保巴?，１６核的“龍芯３號”功耗為２０－３０瓦。

龍芯產業化在提速

在胡偉武看來，龍芯在過去７年的成長中，前兩個問題已經成功解決。最近幾年，面臨的主要是“龍芯能不能賣出去”的問題，這也是龍芯在前進道路上最為關鍵的一個環節。

“龍芯已在產業化應用方面取得突破?！焙鷤ノ浔硎?，目前已有幾十家企業在與龍芯合作推出基于龍芯的產品。地處江蘇龍芯產業化基地的夢蘭集團，在２００５年與中科院合作建立了江蘇龍芯產業化基地。目前，基于龍芯的低成本計算機已獲得法國、巴西、俄羅斯、南非等國家的青睞。此外，龍芯還聯合很多部門做了許多推廣工作，如龍芯在全國高校中的推廣計劃已經展開，開始與各地高校聯合建立實驗室，制定龍芯實驗教材，從教育入手，在自主可控計算領域培養人才。

從２００５年“龍芯２號”發布后的有市無貨，到２年后包括對意法半導體在內的龍芯ＩＰ的授權，龍芯開創了我國計算機核心技術對外授權的先例，并取得了巨大的經濟效益。據估算， ２００７－２０１１年，中科院計算所的收入將突破１億美元，這將為龍芯的后續研發提供強大的資金支持。與此同時，基于龍芯處理器的系統已經完成中試正在逐步走向市場?？梢哉f，龍芯在“能不能賣出去”問題上不斷取得突破性進展。

胡偉武認為，技術和市場的轉型有利于龍芯發揮后發優勢，實現跨越發展。因為目前國際上高性能通用ＣＰＵ的發展正面臨技術轉型：摩爾定律持續高速發展，互連網的普及正在改變計算機的應用模式，主頻至上的計算機處理器設計技術正在終結等等，這些技術轉型為我國的龍芯在未來幾年發揮后發優勢，另辟蹊徑，通過跨越式創新實現突破性發展提供了機遇。

胡偉武表示，龍芯的先進性是保證龍芯長遠發展的主要動力。由于龍芯的發展定位，使龍芯在保證適用性的前提下可以走低成本、低功耗的技術路線，龍芯的這種資源節約型和可持續發展道路是中國特色的信息化發展道路，是不同于美國等其他國家的傳統信息化發展道路。在今后全球信息產業鏈的核心發展格局中，龍芯將成為改變全球ＣＰＵ多極格局的重要力量，并成為其中的重要一極。未來２－３年，或者３－５年，龍芯在全球市場上的力量將不容小覷?！拔覀兊哪繕耸?，在‘十一五’期間，龍芯成為市場上不可忽視的力量；在‘十二五’期間，龍芯成為市場上具有重要影響力的力量?！?/p>

記者手記

胡偉武身上有種知識分子的淡定和執著。他和他的伙伴們為龍芯傾注了太多的心血，他們和我們一樣，期望龍芯能早日“長大成人”。

因此，除了通過自身努力，胡偉武還希望政府能“扶上馬，送一程”，在現有的“１８號文”（《鼓勵軟件產業和集成電路產業發展的若干政策》基礎上，進一步擴大對龍芯研發和產業化的鼓勵層面和政策支持力度，以打造龍芯在國際市場的競爭力。

在胡偉武心里，政府抓好軟硬件產業的協調發展，支持形成通用ＣＰＵ等核心領域的基礎軟件與硬件的嵌入式發展，最終實現產業鏈多極共贏的和諧局面，是他和伙伴們所期待的美好愿景。這，也是我們所期望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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