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改革都起著導向的作用,南方科技大學也不例外。那么,南科大將把中國的教育引向哪里?我以為改變教育體制是他們神圣的使命。就是說,盡管南科大暫時是由深圳市政府全額投資,身上的外衣依然是公有的體制,但其辦學的終極目標,是將教育私有化。
教育積聚了太多的全民資源,就那么貿然、冒失地大臂一揮將教育私有化,目前還沒有人有這個膽子。一方面沒這個膽子,另一方面卻又念念不忘怎么“私分中國”,那就得啟動一幫人的智慧。這個啟動的結果就是:充分把握當前教育領域特別是高等教育里存在的問題,巧妙利用國人對高考的積弊、招生的不公、人才的旁落、教學的慵懶等不滿心態,大肆主張“不要求學生的考分,但是一定要有特長,而且特長一定要精,且具備高素質”,從而做“改革”的文章。按照他們的話說,就是要“殺出一條血路來”,這條血路,就飽含著教育。
我們知道,要改變教育的體制,最大的攔路虎并非資本注入的時間和形態,而是高考這個龐大的舉國體制、這個堅韌的全民監管、計劃招生、統配統籌機制。不取消高考,一切私有化的念想都是泡影,只要高考不再,私有資本對教育的控制就能一路順風。
那么,南科大旨在“否決高考”的“改革”會不會成功呢?會!理由有三:第一,勢力雄厚。資金實力上,既有深圳市政府的全額撥款,還有大大小小、林林總總資本家們或捐助或交易或聲援的款項,財力充裕,不會受“生活清苦、條件艱苦”之累;師資力量上,半數以上在海外引進,因為目標是為了改變中國教育體制,那么這些海外人才當然是貨真價實的,極少論文抄襲,甚至就是免費供應他們也將在所不惜。第二,后盾支持。在正式的表述中,南方科技大學的基本方略是:實施教育、科技、經濟一體化發展戰略,創新管理體制和運行機制,構建基礎研究、應用研究和產業開發三位一體的三重螺旋模式,將人才培養、研究開發與產業發展緊密結合起來。這就與當前的“科技救國”遙相呼應,無論是高層,還是輿論,都將為南科大的做大做強、做出亞洲第一大開綠燈。第三,優越的人才流向。畢業生流向哪里,待遇幾何,是一所學校是否成功的唯一衡器。這里我大膽預言,南科大的“才俊們”,將來不管其學成與否,都將獲得甚于清華、北大的搶購。因為只有搶購成風,才能證明教改的成功,才能吸引更多的學子們拋棄高考、走向自擇,才能為教育的全面私有化開辟坦途。
如果南科大的教改“成功”了,中國的高等教育全面走向私有化,又將會出現什么后果?我想,我們決不能忽視三個方面的問題。
其一,孳生新的、最大的教育不公。資本家投資教育,當然不會是搞慈善,資本賺取最大利潤的本質,永遠不會改變。那么,我們的教育事業就將遭致全面的顛覆和演變:學生的錄取將憑家庭條件的好壞來決定,高校將成為富家子弟的專屬地,農村孩子、下崗工人的子女無論多么優秀,都將與高等教育絕緣,花錢買文憑將不再遮遮掩掩——在這個形態下,什么科學、知識、創造,都將成為過去時,老師只管教學生怎么投機、怎么去為“四千萬的身家”不擇手段就可以了。我們的國家,再也沒有高端人才,西方列強全面控制中國的時代宣告開始。
其二,侵吞全民教育的成果。就算南科大目前選拔的是優秀人才,但是,這個優秀人才的成長基礎是什么?我們決不能忘了小學、初中、高中對他們的培養鍛造,而小學、初中、高中目前是、今后依然是全民教育。這就出現一個大問題,為什么全民培養體制下,卻任由個體沒有競爭自由裁定地橫挑豎揀?而這個自由裁定的錄取規則,將來會不會出現變形?如果將來依然是憑個人好惡或利益驅動來權衡錄取,那是不是對全民教育成果的一種惡意侵吞?
其三,泛西化的教育將埋葬愛國主義。南科大盡管口口聲聲地“建設一批具有愛國精神、科學精神、奉獻精神、攀登精神和團隊精神的高水平創新團隊”,但我實在看不出當他們半數以上師資來自海外的時候,他們還能灌輸多少愛國精神。延伸下來的就是,如果我們的教育都按照這個模式成長,那么在不久的將來,一批深受西方普世價值熏陶、把享樂當成人生第一目標的精英們,將全面接掌國家權力,這個時候,廣大的工農就會入地無門、欲哭無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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