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故鄉(xiāng)的一束花:十  問  橫  石  　　

——我們從中能體悟出什么？　　

“請看事實”！毛主席在一九二二年發(fā)表的《民眾大聯(lián)合》一文中,不僅直截了當提出和鏗鏘有力地闡述了“讓事實說話”的思想主旨，更用他的一生身體力行實踐了“讓事實說話”的思想主旨。　　

“請看事實”！揭示橫石的現(xiàn)狀，莫過于忠實記錄橫石村曾經發(fā)生和正在發(fā)生的事實；而最好的方法莫過于用同類事實進行對比。這些對比，本文將其概括為“橫石十問題”。對于這十個問題，我做的不僅僅是冷冰冰的忠實記錄，自然還要做價值評判，但我還要請我的父老鄉(xiāng)親做兩個評判。一個是事實評判，即我記錄和對比的事實，是不是橫石歷史上曾經發(fā)生的和正在發(fā)生的事實。如果不是或基本不是，請予詰難、駁斥、糾正、補正。另一個是價值評判。如果我說的是事實或基本是事實，那就請大家判定：現(xiàn)在的橫石到底是政治清明了，還是混濁了？經濟是發(fā)展了，還是停擺了？生活是富裕了，還是貧困了？文化是先進了，還是落后了？精神是文明了，還是野蠻了？道德是提升了，還是下降了？社會是和諧了，還是混亂了？環(huán)境是美化了，還是惡化了？雖然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千個橫石人心中有一千副橫石面孔，但我們必須認清那副真實的橫石面孔。否則，我們將無法放下包袱、開動機器，讓橫石獲得前進的動力。　　

一、為什么擁有千年古樟的橫石，現(xiàn)在卻不見森林？　　

二十年前聽《晉祠》，仍然依稀記得，說晉祠有周柏兩株，至今亭亭如蓋，生機勃勃。　　

橫石有古樟，卻不是兩株，而是三株。　　

兩株在自然村前頭墟里。南北相向，相距約40米，上者前傾，下者后傾，似有恩愛纏綿之態(tài)；又惟其樹大年高，橫石先民稱上者為“爹爹樹”，下者為“奶奶樹”。　　

一株在橫石自然村淺塘澗邊。樹下立有清朝同治年間航運碑約，樹蓋蔭蔽著橫石淺塘渡口。每當夏日酷熱難奈，村民、商旅樹下小憩，無不遍體生涼，神清氣爽。　　

三樹樹干有多大，恐怕沒有村民丈量過，只能統(tǒng)計加估計。爹爹樹大約八人合抱，奶奶樹大約六人合抱，淺塘澗邊樟樹大約五人合抱。　　

三樹樹齡有多長，恐怕也沒有村民考證過，也只能揣度加推測。如同晉祠古柏，當是千年樹精，必然見過橫石初民的休養(yǎng)生息。空心的奶奶樹必然責怪過我等爺爺們在其肚子里爬上蹓下；而到我輩孩提時，三、五好友則可在其肚里“過家家”、“擺裹裹飯”了。　　

“橫石三樟”見證過橫石千年的成枯榮衰，更目睹了他們的現(xiàn)代徒子徒孫的盛衰興亡。　　

十五年前，橫石村從前頭墟到白沙角，從白沙角到大西府，參差三百人家基本掩映在近500畝的柑橘林中。唐朝宰相詩人張九齡的詩句：“江南有丹橘，經冬猶綠林。”仿佛寫的就是那時的橫石。　　

二十年前橫石村對河山嶺上從八十公嶺到黃石板，從黃石板到鳳凰朝天，種植有近1000畝的國外松，樹勢蔥蘢，英姿勃發(fā)。唐朝布衣詩人孟浩然的詩句：“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簡直就是對那時橫石的描摹。　　

十五年前，橫石村的房前屋后滿是雜花生樹，招引得“留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　　

雜樹、橘林、松林將橫石變成了花的海洋、綠的世界。至于白日觀鳥、月夜聞蟬，則已是村民生活的自然情趣了。　　

二十年前，“橫石三樟”衰亡（淺塘樟樹因洪水沖倒而死），他們的賢子賢孫也跟著陪葬。　　

對河的松林被一把火燒光。　　

洲上的橘林因各種原因死光。　　

上個世紀末，營造的近1000畝板栗，不是因管理不善枯死，就是被山火燒死。　　

橫石村從此見樹不見林，有樹而無林。　　

二、為什么向稱物產豐饒的橫石，現(xiàn)在的物產卻既不豐也不饒？　　

“我們的家鄉(xiāng)，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煙在新建的住房上飄蕩，小河在美麗的村莊旁流淌。一片冬麥，一片高梁，十里喲荷花，十里果香”。　　

這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流行全國的歌曲《在希望的田野上》的歌詞。如果不寫高梁，不寫荷花，我以為詞作者就是咱們村的人，寫的就是當時橫石村的真情實景。　　

不必說遮蔽橫石的橘林——那是橫石村的綠色寶庫。據說，橫石的柑橘已有上百年的歷史。而她的大發(fā)展則在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八十年代達到發(fā)展的頂峰，面積達到近500畝，產量達到近200萬斤，產值達到200萬元。正因為有了柑橘這個錢袋子，橫石盛名遠揚，村民有光有彩。單說那村前屋后的零星果木，就有無窮的詩情畫意。零星果木之“零”，一是數量少。一、二株，三、五株；二是品種分散。有桃、有李、有梨、有棗、有橙、有柚，有枇杷、有柿子、有石榴、有核桃、有雞爪。他們是私人的領地，更是孩子們的精神樂園。東家伯伯的桃李熟了，西鄰叔叔的柿子紅了，孩子們的饞蟲也被鉤出來了。倘然獲準摘下三、五果實，那精神頭就像中了頭彩，直炫耀得伙伴們嫉妒。倘未獲準，順手牽羊偷得一核半棗，也感到驕傲。即使被抓住，也不要緊，不過嚇唬嚇唬、責備責備而已。　　

也不必說那每年依時而綠的稻田——那是橫石村民的衣食之源。橫石人多田少，人均不過畝把。即使這畝把田，尚有相當的土改田。橫石不缺糧，但缺大米。沒有大米吃，就抓大米；有了大米吃，各生產隊就會抽出十來畝稻田種上芋頭和西瓜，米袋子成為錢夾子。單說那旱地作物，就有無盡的甜蜜回憶。橫石旱地多，這主要與橫石缺水、土地不保水有關。即使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修通灌溉渠后，橫石尚有四、五百畝的旱土。一、二生產隊的李家園有百余畝，三、四、五、六生產隊的楊家園近二百畝，六、七生產隊的    園有近百畝。橫石的旱地啊，稱得上是百種園。冬天會種上白菜、蘿卜、小麥、碗豆、蠶豆、甘蔗；春天會點上花生、大豆、芝麻，種上西瓜、黃瓜、菪茹，栽上茄子、辣椒、豆角、絲瓜、苦瓜。有時也會成片種植棉花。序屬仲夏，時惟五月，橫石就開始了自己的收獲：麥子、碗豆、蠶豆、黃瓜。六月初，西瓜就開始上市，辣椒、茄子等就會上街。到了秋天，村民更忙，菪茹、甘茹要挖，芝麻、花生要收，甘蔗要砍。橫石村就這樣在花開花落、花落花開中不斷地開始每一年，結束每一年，延續(xù)每一年。　　

更不必說瀟水河里的魚蝦——那是上天對橫石村的恩賜。瀟水繞村而過，給橫石村提供了寬約　100米　、長約7公里的水體。那個時代的魚蝦不知是水質好，還是回游條件好，還是其他什么原因，魚蝦真他媽的就是多。一網上來總是一、二十斤。一炮轟下去，少則二、三十斤，多則百、八十斤。單說那灌溉水塘，也有值得回味的雅趣。橫石缺水，所以灌溉水塘顯得重要；正因為重要，所以三年兩頭清淤泥；正因為清淤泥，就更能蓄水。自從水渠通水后，灌溉季節(jié)，橫石的水塘就沒有干過，因而灌溉養(yǎng)殖兩不誤。盛夏時節(jié)，如果想吃螺蚌，只要半盞功夫，準能摸回滿滿一盆。而到了冬天，水塘干魚尤其是橫石大塘干魚，百人下網、千人捕魚的場面簡直就是橫石村民的狂歡節(jié)了。　　

這一切像雨像云，如煙似霧。　　

橫石柑橘地，早已半作宅地半荒蕪。即使有少數村民種上些白菜、蘿卜，排上些蔥蒜，也不過略備家用，以濟不時之需。　　

橫石旱地，楊家園200來畝土地，三、四組的旱地上主要種植的是大豆、紅茹，勤快點的種了些花生、果蔬；五、六組的旱地上有一些梨子，有一些蔬菜，也有一些紅茹、大豆。李家園一、二組百余畝土地，早已不見水果樹，種植的蔬菜主要是供自己食用。聽說已有幾戶村民種植了數畝商品蔬菜，獲得了不菲的收入。但愿這幾畝蔬菜能帶動李家園成為商品蔬菜基地。　　

橫石的灌溉水塘早已失修。灌溉既難，養(yǎng)殖更難。除個別水塘尚能養(yǎng)殖外，魚歡蝦跳的景象再也見不到了。　　

橫石的河道，由于污染和截流，每年只有到了洪水季節(jié)才能見到河魚，河邊人吃一餐河魚已成奢侈的享受了。　　

橫石的水田里仍然種著水稻，但對河的稻田幾乎整洞整片拋荒。　　

別了，我那遍地的柑橘。　　

別了，我那用船裝的西瓜。　　

別了，我那壓彎村民腰板的白菜、蘿卜，那不用油鹽也脆甜脆甜的白菜、蘿卜。　　

唯有走進橫石村頭那近百畝的梨樹，讓人想起曾經的橫石是水果之鄉(xiāng)，還昭示著橫石村民的不服老和不服輸。　　

三、為什么姑娘不想外嫁的橫石，現(xiàn)在年輕人卻紛紛“孔雀東南飛”？　　

“堂屋里殺豬伙房里賣，橫石的姑娘整內不整外。”外村的調侃雖然有些惡意，但道出的卻是實事實情。　　

上世紀1970年末到1980年末，橫石村基本上小伙不外娶、姑娘不外嫁。　　

那個時候婚戀的橫石村民，基本上出生于上個世紀1950年代末到1960年代末。　　

那是一個特殊的年代。　　

按照主流社會的說法，那是一個極“左”的年代，成天七斗八斗不罷休；按照左派的說法，那是一個火紅的年代，是中國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都取得了重大成就的年代；按照右派的說法，那是一個黑暗的年代，是一個把人變成狼的時代。但那個時代的橫石，既不像左派，更不像右派，也不像主流社會。　　

橫石人斗過，絕對斗過。但絕不會將人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腳。　　

橫石人在一起勞動。在稻田里，在瓜田里，在橘林里。　　

橫石人在一起娛樂、游戲。每晚生產隊里記工分的時間，既是大人們打撲克畫烏龜的時間，也是小孩子們躲家家丟手絹的時間。　　

橫石人相互攀親。由于共同的勞動，共同的娛樂，是親的更親，不是親的結親。橫石人老庚、老伙、老親特別多。在這樣的親情中，少年伙伴自然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正是共同的勞動，共同的娛樂，密切的交往，橫石人沒有學會橫眉冷對，倒自覺不自覺地學會了“月上橘梢頭，人約黃昏后”；不知不覺海誓山盟：“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作連理枝”；自然而然走進婚姻的殿堂：“連就連，我倆結交一百年，哪個活到九十七，奈何橋上等三年。”　　

下面這份結婚單，記錄了那個時候橫石青年的婚戀狀況。　　

唐德軍與唐錦華，唐德仕與唐燕秋，唐德義與唐錦榮，　　

李全武與唐淑玲，唐金財與李巒姣，唐德勇與唐方梅，　　

唐德澤與唐金梅，唐方奎與黃巧玲，唐樹意與唐榮玉，　　

唐芳頌與黃小玲，唐方金與楊翠榮，唐方善與楊翠英，　　

唐先軍與唐德智，唐青釗與唐順娣，羅文福與唐巧仙，　　

唐德兵與唐世姣，鄧  忠與李淑華，黃世春與唐銀玉，　　

楊衛(wèi)武與張永秀，黃恩武與黃永花，羅成軍與黃木金，　　

羅建軍與唐小紅，范永紅與劉云云，鄧  榮與劉愛平，　　

劉建林與唐青云，李全意與唐華鳳，唐德球與唐先鳳，　　

唐樹明與唐老瞇，唐樹春與黃小咀，李國輝與唐叔娟，　　

唐作輝與李國云，唐明朝與唐翠娥，唐德洋與熊翠鳳，　　

李衛(wèi)東與唐海華，唐樹深與鄧永翟，唐樹詳與熊翠燕，　　

唐立善與唐五桂，唐世清與唐淑玉，唐大華與唐竹林，　　

黃本華與唐龍云，唐金文與黃  玲，李巒平與李善姣，　　

唐松林與唐  紅，羅×團與李文奎，唐樹祥與熊××　　

康志清與李××，唐德中與唐丫頭，唐柏虎與黃榮花，　　

羅亞禹與鄧永華，唐樹高與唐順英，黃永躍與唐樹云。　　

這個名單，還可以延伸十數對，可惜無法記起他們的名字了。　　

現(xiàn)在的橫石，青少年走出去了，青年走出去了，甚至壯年人也走出去了，留下的基本是“386099”部隊。但是不見姑娘們回頭，她們與天南海北的小伙結對，就是難見與本村青年對象。也難見小伙子回頭，他們在外面干的也是苦活、重活、雜活、臟活，難見一、二人混上白領和技工，但就是不干農活。家鄉(xiāng)，愛橫石人；橫石人，你們愛家鄉(xiāng)嗎？　　

四、為什么敢稱長壽的橫石，現(xiàn)在卻能開出一張短命名單？　　

要想揭示橫石人壽命的發(fā)展趨勢，必須下一番死統(tǒng)計功夫。我沒有時間下這番死功夫，只能用兩份名單——一份是上個世紀1990年中期以來橫石村超過80歲健在和死亡人員的名單，另一份是近幾年橫石未滿50歲死亡人員的名單——從一個側面反映橫石村人壽命的發(fā)展趨勢。　　

1、橫石村上個世紀1990年代中期以來80歲以上健在和逝世人員名單：　　

周金香，80歲時逝世；陶玉鳳，80歲時逝世；李后德，84歲健在；唐繼玉，91歲時逝世；唐巧明，82歲時逝世；唐德云，90歲時逝世；唐德智，84歲健在；唐德裕，83歲逝世；唐樹黨，80歲時逝世；唐博，84歲時逝世；無名，90歲時逝世；唐德本，80歲時逝世；伍銀娣，84歲時逝世；何滿香，83歲健在；周水玉，81歲健在；世厚母，87歲健在；德善母，82歲時逝世；老滾，85歲時逝世；黃紹生，84歲時逝世；黃紹候，82歲健在；世太母，88歲時逝世；觀母姥姥，近100歲時逝世；曾慶陸，80歲時逝世；唐樹森，90歲時逝世；黃和炳，81歲健在；黃和意，82歲健在；陳美鳳，80歲健在；趙春英，85歲健在；老媚，80歲時逝世；表嬸娘，82歲健在；鄧海元，81歲健在；朱桂芳，81歲健在；唐學政，81歲健在；唐學金，83歲健在；作侶母，86歲時逝世；少毛，80歲時逝世；劉金玉，82歲；唐五玉，82歲；能萬母，85歲；唐明香，83歲；克斌母，90歲。　　

這份名單同樣可以延伸，但本人的記憶實在有限，只能列舉這么多了。　　

2、橫石村近年來50歲以下死亡人員名單：　　

唐德仕，42歲，因癌癥病故；唐芳梅，39歲，因癌癥病故；唐樹亮，41歲，因癌癥病故；唐美華，因癱瘓病故；李化龍，50歲，因癌癥病故；黃世豪，48歲，因癌癥病故；唐德清，44歲，因尿毒癥病故；李全意，43歲，因癌癥病故；李全奎，40歲，因工傷死亡；唐金星，49歲，因事故死亡；唐芳軍，45歲，因車禍死亡；康志輝，26歲，因事故死亡。　　

五、為什么曾經風清氣正的橫石，現(xiàn)在卻七斗八斗不休，甚至發(fā)生兒子弒父的悲劇？　　

有段時間，橫石曾經是人們心中的圣潔之地。　　

“橫石的群眾真聽話，如果我們的群眾都像橫石一樣，什么事都能做好。”公社領導常常這樣評價。　　

“橫石的人好吔，柑橘碰到腦殼也不摘一個，東西放在外面從不丟棄。”外村人總是這樣稱贊。　　

無論是評價，還是贊譽，往往具有夸飾成份。然而哈達有污點，仍然是哈達；圣地有瑕疵，仍然是圣地。橫石雖不像外界傳說的那樣純潔無瑕、完美無缺，但上個世紀1960年末到1970年末風清氣正、文明和諧卻是不爭的事實。　　

橫石的村民委實團結。他們以團結為榮、以分裂為恥。村民之間也有紛爭，在勞動中，在生活里。但在勞動中建立的友誼、在生活中建立的感情，遠遠超過勞動和生活中產生的不快。每當村民有事情，左鄰右舍都會幫忙；婚喪喜慶，大家相互之間來往；倘若到了節(jié)日，尤其是春節(jié)，村民會自動聯(lián)歡。今天東家請，明天西家邀，雖然吃的基本是蔬菜打底的農家菜，喝的是浸了二、三道水的魯酒，但在推杯把盞之間，大人成了老庚、老伙、老親；小孩家也成了伙伴、朋友，不是親結了親，是親更加親。在這樣的親情友情環(huán)境中，村民想不團結都難，想翻臉更難。　　

橫石的村民委實聽話。他們以聽黨的話為榮，以不聽黨的話為恥。他們對大隊干部、小隊干部也有牢騷，也有意見。但大多數人牢騷歸牢騷、意見歸意見。只要講清情況，只要是工作需要，干部一聲令下，就能響者云集，就能按時保質保量完成任務，橫石的工作總能高奏凱歌。　　

橫石的村民維護公私財產委實自覺。他們以維護集體財產為榮、以偷盜和損壞集體財產為恥。橫石村一抬頭就能碰上柑橘，但確實沒有幾個柑橘被偷采的；一抬腳就可能踩上西瓜，但沒有幾個被偷摘的；一伸手就能扯出菪茹、折斷甘蔗，但甘蔗、菪茹絕大多數能歸倉。放在屋外的財物，關在外面的雞鴨，幾年難得發(fā)生一、二次偷盜事件。當時的橫石真的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橫石的村民委實好客。他們以熱情好客為榮、以冷淡小氣為恥。家中有一個蛋、一只雞，總是留給來客。如果殺一頭豬，如果有公社干部、大隊干部、下放知青的光臨，那更是蓬蓽生輝、祖上有德，自是無尚光榮。　　

橫石村民的風清氣正、文明祥和得益于當時形成的“糾錯”機制。首先，形成了熱愛黨、熱愛國家、熱愛集體的良好社會氛圍。在這樣的社會氛圍中，那些心術不正、心懷鬼胎的人自然不敢明目張膽作惡使壞；二是形成了良好的監(jiān)督管理體系。村民們勞動在一起、娛樂在一起，誰老實、誰勤快、誰奸滑、誰懶惰，盡在大家心中眼里。為人贊譽，自是有光；千夫所指，無疾而死。使得誠實的人更誠實，勤快的人更勤快；奸滑者不敢露骨，懶惰者不敢放肆。在這樣的社會氛圍和社會監(jiān)督管理體系中，想不學好都難。三是違法亂紀行為能及時處理。哪個地方、哪個時候都有逃票者、違規(guī)者，關鍵是能及時發(fā)現(xiàn)并能及時公正處理。上個世紀1970年代，第二生產隊社員唐德正偷了一擔白菜，被發(fā)現(xiàn)并及時處理，就教育了廣大村民，村中再難見到偷盜行為。　　

這一切隨著農村變革很快被傾覆了。先是爭山、爭水、爭田、爭地、爭橘樹，多年從未紅過臉的老庚、老伙、老親撕破臉皮開上了火。接著村民籠里的雞鴨不見了，魚塘的魚白放了。一九八四年“嚴打”雖然抓了兩個，仍然是小偷不絕、大盜不止。村民只得種瓜跟瓜睏，養(yǎng)魚跟魚睏。養(yǎng)條牛也得時刻防備，保不定什么時候不翼而飛。以后村民實在奈不何了，索性瓜不種、魚不放、雞鴨不飼、豬牛不養(yǎng)了。生產在一步步萎縮下去，社會風氣也一步步糜爛了下去，以致于現(xiàn)在部分村民毫無廉恥。　　

個別村民不知羞恥。一位育齡婦女婦檢，在大眾場合，就對工作人員講，就在這里檢吧，反正那個東西是給人看的、搞的！　　

個別村民毫無貞操。一位風韻猶存的少婦竟然只和別的男人睏，就是不和自己的男人睏。　　

個別村民毫無倫理。一位老人仙逝，她的大兒子、大兒媳不僅不堂前盡孝，連吃吊孝酒都不光臨。　　

2009年，橫石竟出現(xiàn)了×××殺死其父這樣亙古未有的奇事。　　

我無言以對。當年一個俄國貴族娶了被他糟踏的妓女，托爾斯泰據此寫出了震古爍今的社會小說《復活》。如果托翁再生，當能據此再寫出振聾發(fā)聵的名著。　　

我們呼喚托爾斯泰，　　

我們更呼喚毛主席再生！　　

六、為什么“人皆堯舜”的橫石，現(xiàn)在堯舜中的堯舜一當上村官卻都成了“壞官”？　　

“春風楊柳萬千條，六億神州盡舜堯”。　　

這是詩人的浪漫，更是領袖的期盼：如果人人向善，每個人都可以成為像堯舜一樣賢德的人。　　

你還別說，橫石村民倒真有點“人皆堯舜”的意味。　　

村民有高度的政治熱情。橫石公共事務，村民都高度重視。相當的村民大有橫石“舍我其誰”的自信和自負，相當的村民具有當好紀委書記的資質和潛力，相當的村民更有想事、議事和操縱政治議題的潛力和能力。　　

村民們有相當的生產和管理能力。橫石村上個世紀1960年代就點上電燈，1970年代末就用上了噴灌，1980年代中期就普及了電視，那個時代的橫石實實是四鄉(xiāng)八鄰的首富村。　　

村民們創(chuàng)造了實實在在的“橫石文化”。橫石青年婚戀，雖然曾經整內不整外，但絕大多數婚前不會越軌，可謂“君子坦蕩，坐懷不亂”；橫石地面曾經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可謂“不義而富貴，于我如浮云”；橫石社會曾經文明祥和、歡樂融洽，可謂“田夫荷鋤頭，相見語依依”。那個時代，橫石也果真獲得過紅旗村、文明村的稱號。　　

這說明橫石村民尤其是橫石男人是能修身、齊家、治村的。奇怪的是自上個世紀1990年代以來，人皆堯舜的橫石尤其是堯舜中的堯舜——村民選出的村主任們：齊家都是好堯舜，但堯舜不僅上臺艱難，而且上臺后的堯舜無一例外地成了只貪錢不干事的“壞官”！　　

先說唐芳躍。這位當過代課教師、大隊秘書，自上個世紀1980年代末到1990年代末擔任橫石村支部書記的男人，不是也應該是橫石村民中的精英、男人中的翹楚。但是在橫石村民相當一部分人眼里，唐芳躍既不是能官，更不是清官；而是庸官、貪官。說他庸，無非是沒有干出一番大事。說他貪，無非是多吃了幾頓飯，多報了幾張發(fā)票，大部分舉報的事實都是查無實據，子虛烏有。　　

再說唐德軍。這個具有高中文化、經過村民直選并且任過兩屆村主任的男人，自然是橫石村民中的精英、男人中的翹楚。此人擔任村主任后倒真做過幾件大事。一是爭取南津渡水電站的支持，在橫石村一、二、三、四組建起了自來水。但由于沒有滿足個別人的要求，還由于相當一部分人光吃水不付錢，不到一年就壽終正寢；二是爭取南津渡水電站的支持，整修了橫石渠道。但由于大部分群眾要求將水泥分到各家各戶，結果水泥用在村民屋里，橫石渠道卻成了豆腐渣工程；三是爭取南津渡水電站支持，進行了河道護砌。但由于承包人偷工減料，一些河段成了豆腐渣工程；四是爭取零陵區(qū)交通局支持，對橫石村五只渡船進行了維修。但由于沒有后續(xù)資金支持，村民們又不肯出錢，幾年后，千年渡口前頭墟、淺塘終于停擺。按理說，這樣的村官該是能官、好官了，可是在大多數人眼里，唐德軍更庸、更貪。更庸，是說他給了錢和物都沒有把好事辦好；更貪，是人們舉報他貪污工程款。而事實是，不過多吃了幾頓飯、多報了幾張發(fā)票。絕大多數事實查無實據、子虛烏有。　　

次說黃世厚。這位具有初中文化、獲得過抗洪救災全國勞動模范稱號、經過村民三輪直選終于當上橫石村主任的男人，應該而且必然是橫石村民中的精英、男人中的翹楚。這位村主任在任職期間也做過幾件事。一是修了一段河道防護堤工程；二是對五、六組的通達公路做了一定的工作；三是醞釀和主持了橫石通暢工程前期工作，并鋪通了五、六組到村部的水泥路。這樣的村官應該是能官、好官了，可是在相當一部分人眼里，黃世厚既貪更庸。做事呢，比唐德軍差；貪污呢，則是難兄難弟。說他貪，無非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大多數事實仍是查無實據、子虛烏有。　　

最后輪到曾常輝上場了。這位只有初中文化、只當過村民小組長，2007年在村民換屆選舉中，經過過五關、斬六將直選為村主任并被任為支部書記的男人，也該是橫石村民中的精英、男人中的翹楚。此人上任兩年就做了三件大事。一是果斷終止與原老板的合同，全面完成了橫石村通暢公路工程；二是爭取國土開發(fā)資金，維修了橫石水渠；三是爭取到回府渡口渡船維修資金。這樣的村官也該是能官、好官了，可是在更多的村民眼里，曾常輝更貪婪、更無能。說他無能，是他在一部分人眼里只干壞事、不干好事；說他貪，是因為有人到處舉報他貪污公款十幾萬元。而事實是，曾常輝何曾干過壞事？何曾貪污過公款？經菱角塘鎮(zhèn)紀委、零陵區(qū)紀委查證，所舉報的事實根本是子虛烏有、血口噴人！　　

七、為什么曾經窮則思變、奮發(fā)圖強的橫石，現(xiàn)在卻不給錢不辦事、給了錢也辦不好事？　　

“劈開太行山，引來漳河水；林縣人民多壯志，齊叫山河換新裝”。當年河南林縣人民創(chuàng)造的紅旗渠精神，不僅感動世界，更是震憾中國，自然也極大地激發(fā)了橫石村民窮則思變、改天換地的斗志。　　

橫石村改天換地的壯舉始于興修水利。橫石缺水。瀟水雖繞村而過，但千百年來由于缺乏提水動力和灌溉水渠，一遇干旱，水在河里淌，禾在田中哭（枯）。村民想水、盼水，但只能望水興嘆。時間到了上個世紀1960年代末，一位名叫唐奎的公社干部來到橫石大隊蹲點。他急橫石之所急，想橫石之所想，發(fā)動組織橫石群眾日夜奮戰(zhàn)，建起了煤氣機（以后改為柴油機，再后改為電動機）抽水站，修通了橫石水渠。初步改變了橫石的面貌，使橫石祖祖輩輩以紅茹當主糧，過渡到以大米為主糧。雙牌渠道通水后，橫石村又修通了杉木沖斗渠、金牛嶺斗渠，使橫石村對岸四、五百畝的望天田基本水旱無憂、旱澇保收。　　

橫石村接著進行了大規(guī)模的農田改造。橫石村缺水，旱地多。有了水，橫石就大規(guī)模進行土改田。橫石村土地凹凸不平。不平，就讓他平，橫石就大規(guī)模進行土地平整。今日平河洞成為一馬平川，就是這一行動的成果。橫石土壤沙化嚴重，那就改良土壤；改良土壤，就大種草籽滿園化、大施有機肥。今日橫石土壤膏腴，正是那時的積累。橫石村內墳墓多，那就遷。于是橫石村內的墳墓大部分遷往對岸山上，既拓展了耕地，又還給橫石一個清靜的人居環(huán)境。　　

橫石村還建立過大沙洲農場、青山嶺農場、黃石板林場，并且取得過一定的成果。　　

橫石村30年前曾在一、二生產隊李家園里，三、四組生產隊楊家園內裝上噴灌，讓社員用上了現(xiàn)代農業(yè)灌溉設施。　　

 人心齊，方能泰山移。然而不知什么時候，橫石人心開始不齊。事情變得難辦，而且越來越難辦。　　

灌溉橫石三、四百畝水田的杉木沖斗渠，淤泥越來越厚，渠道越來越短，灌溉的水田越來越少，甚至有好幾年根本挖不來水了。　　

橫石村水渠雖然給錢給物支持，但水泥大都鋪在禾塘里，渠道倒成了豆腐渣工程，最近幾年下面幾個村民小組根本挖不下水了。　　

橫石村到田地耕作的道路，毛荒草深，相當一部分道路根本走不通了。　　

橫石的村級公路雖然建成，但不知扯了多少皮、鬧了多少架，真正是“艱難困苦，玉汝于成”。　　

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不要村民搬一砣泥巴的橫石國土整理工程，卻修不通到田間地頭的水溝，建不好田間地頭的水池，個別村民竟以“我老了，跨不過水溝”的理由橫加阻撓。資金花不出去，工程未完全建好，村民未完全受益。　　

對此，我只能默然；想想，寒意直透背心。　　

八、為什么曾經院場錯落有致的橫石，現(xiàn)在卻雜亂無章？　　

“爰始爰謀，爰契我灶。曰止曰時，筑室于茲……直繩則直，縮版以載。”　　

中國的先民們是天生的建筑學家，古公亶父，就是其中杰出的一位。　　

橫石的先民大約是古公亶父的弟子，從中得到了一些真?zhèn)鳌！　?/p>

相傳，橫石十村。現(xiàn)在橫石尚有前頭墟、里頭、淺塘、白沙角、鄧家坊、大沖里、大西府等七個自然村。　　

每個自然村都依坡形水勢而建。前頭墟、里頭、淺塘三村背坡面水，白沙角、鄧家坊、大沖里依水，大西府背水。基本朝南面北，體現(xiàn)著人與自然的和諧，方便著村民的生產生活。　　

每個自然村都立有祠堂。它既是村民議事的中心，又是村莊布局的中軸。每個自然村基本以家族為中心布局，既相對獨立，又渾然一體。家族與家族之間巷道縱橫、犬牙交錯，便利著村民的交往和出進。　　

自然村與自然村之間，沿河道路、橘園中道路、田間道路相通相連，構成了全村尚稱便利的鄉(xiāng)間道路網絡體系。近500畝的橘林和雜樹，將村莊掩映，大有“曲徑通幽處，庭院花木深”的意趣。　　

橫石村的建筑并不氣派，這與橫石“歷史的貧困”相關。然而由于注重自然和諧，注重相互呼應，橫石村落自有那么一股清靜、恬憩之美。　　

上個世紀1980年代后，村民的腰包鼓起來了，房屋也長高長大了，但由于不注重設計、不注重協(xié)調，第一代房屋幾乎都是一式的一層紅磚瓦房，第二代房屋幾乎都是一式的二層紅磚樓房。沒有風格，沒有特色，屋與屋之間顯得雜亂無章，并且閭巷不通、沿河道路不通、田間道路不通，現(xiàn)在的橫石反而有路無網了。　　

九、為什么曾經千帆竟渡的橫石，現(xiàn)在前頭墟、淺塘路口卻停擺了？　　

老輩子相傳，橫石村里頭屋里大碼頭是一夜之間砌起來的。　　

也不知哪朝哪代，永永船（瀟水上游江永一帶的船）下州過府，帆船數百條。船多了，到橫石地面卻沒有地方停靠。于是有人提議：建個碼頭吧。說干就干，數百撐船人，開石的開石，鑿料的鑿料，運石的運石，漿砌的漿砌，一夜之間，一座碼頭就奇跡般地建成了。　　

大碼頭尚在，只不過破敗不堪。它仿佛在向人們訴說著當年的繁華和歲月的滄桑。　　

傳說不僅僅是傳說，清朝同治年間立的航運碑約可以告訴我們當年瀟水航運之盛，橫石碼頭之繁忙。　　

此碑長約2米、寬約1米。字體楷書，刻有三、四十條條款，至今依稀記得有“必須清領清交”的條文。　　

此碑見證了百余年來瀟水航運的榮枯盛衰，見證了橫石三個渡口的旺相衰死。　　

橫石回府渡口至今沒有停擺過。　　

前頭墟、淺塘路口十年前也沒有停擺過。　　

同治年間的航運碑約十多年前神秘消失。數年后，淺塘、前頭墟兩個渡口的渡船也隨之停擺了。　　

于是奇事隨之而來。解放以來老了人一直登山奉安的橫石，現(xiàn)在由于沒有渡船只能將人埋入洲上水田、旱地里了。真是烏呼哀哉，尚饗！　　

十、為什么曾經文明富裕的橫石，現(xiàn)在卻變得野蠻貧困了？　　

我一提出這一問題，就會有人跳起來指責：你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說過去文明、現(xiàn)在野蠻倒還罷了，說過去富裕、現(xiàn)在貧困，是不是睜眼說瞎話？　　

但是，且慢指責。　　

“貧困是文明社會的發(fā)明。”一位先哲這樣解釋道： “原始人，什么也沒有，但他們很富有。”貧困是“茅屋和高樓大廈的對比”，是“汽車時代與單車時代的差別”。從橫石歷史自身的角度，從橫石與四鄰八鄉(xiāng)對比的角度，我們會看到了什么？　　

從縱向對比的角度看，亦即與三十年前的橫石比，無疑經濟有所發(fā)展，生活有所改善。這個發(fā)展和改善，僅僅是體現(xiàn)在生活的基本需要方面，也就是“白天有酒喝、晚上有熱窩；在生有間房，老了背副硬殼殼”罷了。至于社會風氣呢，則根本是天壤之別、云泥之判了。　　

從橫向對比看，也就是從現(xiàn)在與四鄉(xiāng)八鄰對比的角度看，你不能不承認：　　

橫石的經濟停滯了，　　

橫石的生活貧困了，　　

橫石的政治混濁了，　　

橫石的社會混亂了，　　

橫石的道德下降了，　　

橫石的文化落后了，　　

橫石的精神野蠻了，　　

橫石的環(huán)境惡化了，　　

難道不是這樣嗎？難道不足以說明橫石現(xiàn)在的野蠻貧困嗎？　

獻給故鄉(xiāng)的一束花:重 振 橫 石　　

——讓好民主戰(zhàn)勝壞民主　　

讀罷《橫石十問》，想想橫石近二十年來發(fā)生的事情，看看橫石今天的樣子，我們不得不得出一個痛苦的結論：橫石變亂了，橫石變濁了，橫石貧窮了，橫石落后了。　　

凡事皆有源，凡事皆有根。橫石由治到亂、由清到濁、由富裕到貧窮、由先進到落后，也自有它產生的根源。　　

這個根源是什么？不同的橫石人有不同的答案。　　

有人說是橫石人的自私自利、唯利是圖；　　

有人說是橫石人的目光短淺、胸無大志；　　

有人說是橫石人的素質低下、愚蠢落后；　　

有人說是橫石人“一人一條龍、三人一條蟲”。　　

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會齊刷刷地回答：是氯酸鉀廠的污染搞死了橫石的柑橘。　　

這些可能是橫石變亂、變濁、變得貧窮、變得落后的因素，但絕不是橫石變亂、變濁、變得貧窮、變得落后的根本原因（即根源）。　　

因為哪個時代、哪個地方都會有自私自利、唯利是圖的人；　　

因為哪個時代、哪個地方都會有目光短淺、胸無大志的人；　　

因為哪個時代、哪個地方都會有素質低下、愚昧落后的人；　　

因為哪個時代、哪個地方都會有自以為是、老子天下第一的人。　　

因為東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橫石村沒有了柑橘，可以有桃木果李，可以有魚歡馬躍，可以有農村工業(yè)，可以有農家游樂。何況橫石柑橘的死亡既有氯酸鉀廠污染的原因，又有栽培管理的原因，更有柑橘老化的原因——橫石的廣柑、滑皮柑基本有二十余年的樹齡了，哪有不死亡的道理呢？退一萬步說，即使橫石柑橘全部是氯酸鉀廠搞死的，那也得一邊維權，一邊發(fā)展生產，以期重振河山，哪有被人打倒在地，不再爬起來的道理？　　

既然這些都不是根源，那么，什么是橫石變亂、變濁、變得貧窮、變得落后的根源呢？這不僅是我們要著重剖析的的問題，而且是我們用來解決橫石村問題的銳利武器。　　

一、亂源：假民主戰(zhàn)勝了真民主　　

這個根源就是橫石的假民主戰(zhàn)勝了真民主，壞民主戰(zhàn)勝了好民主。　　

不錯，自改革開放以來，隨著依法治國方略的實施和推進，《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村民委員會自治法》和其它有關法律賦予了廣大農村村民最全面、最廣泛、最真實的人民民主權利。這些權利涵蓋于經濟、政治、社會和文化等各個方面。但是橫石村人想民主、講民主，卻又不懂民主，舉起自己的左手擁護民主、舉起自己的右手反對民主，亂用和濫用民主手段、盲目效法西方民主，結果燦爛的民主之花在橫石結出的卻是澀澀的民主之果。　　

民主意味著必須以團結和共識為基礎。且不說民主的實質，就是說民主的基礎，則必須以團結和共識為基礎。西方選舉尤其是美國選舉很是熱鬧，令人眼花瞭亂、目不暇接。尤其是美國總統(tǒng)選舉，長達近兩年的拼殺，競爭雙方拼得你死我活、遍體鱗傷，在競爭對手眼里，對手就是土匪、強盜、大獨裁者、大貪污犯。但是一旦一方勝出，對手的第一表現(xiàn)就是祝賀，雖然是言不由衷的祝賀；就是支配和服從，勝者獲得帝皇般的權力，失敗者和選民一樣無條件地服從自己選出來的皇帝的統(tǒng)治。可是，橫石的村民不管這些。近二十年來，橫石學會了西方選舉的套路，不學也不懂西方民主的“團結和共識”——當然社會主義民主更講團結和共識。結果，曾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的橫石，卻總是你斗我、我斗你，七斗八斗不罷休。村民與村民，私下個人斗；村民與村官，公開場合斗。村委選舉時，法內法外激烈斗；班子產生后，臺上臺下明爭暗斗。為了一己私利，不惜潑糞斗；為了集團利益，拉幫結伙斗。興辦公益，必須斬關奪隘斗；為了一點小事，甚至老拳相向斗。斗來斗去，斗得橫石散了心，斗得橫石散了架，斗得橫石蛤蚆斷了五篾。　　

民主意味著必須以平等和多數的原則辦理公共事務和公益事務。列寧說：“作為政體的民主就意味著在形式上承認公民一律平等，承認大家決定國家制度和管理國家的平等權利。”民主的原義就是指人民的平等權利。從其功能機制來說，它是在社會公共生活中處理意見分歧、管理公共事務的政治形式；在適用范圍內，則遵循權力平等原則和多數裁定原則。一方面，民主是一種與平等相聯(lián)的權利，無權利的平等就沒有民主可言；另一方面，民主又是遵循少數服從多數、解決權力與服從關系的原則和制度，即民主就是承認多數人的統(tǒng)治權或支配權。決不允許個別人、少數人的意志凌駕于多數人的意志之上。凡經多數人同意的決定、決議、方案必須毫無條件的執(zhí)行。可是，橫石的村民不管這些。近二十年來，何曾見到橫石村的水利設施：杉木沖斗渠、金牛嶺斗渠、橫石水渠、灌溉水塘垮了、崩了、阻塞了，我們的村民想過、議過、干過？何曾見到橫石村的道路網絡：沿河道路、田間道路、村巷道路變窄了、變短了、不通了，我們的村民想過、議過、干過？何曾見到橫石的村莊建設：房屋、房屋附屬設施布局越來越亂、亂建濫建現(xiàn)象越來越嚴重，我們的村民想過、議過、干過？何曾見到橫石的經濟產業(yè)：柑橘、西瓜、蔬菜、糧食等垮了、少了、萎縮了，我們的村民想過、議過、干過？何曾見到橫石村的土地被淹：李家園、平河洞的莊稼不是減產減收、就是顆粒無收，我們的村民想過、議過、干過？何曾見到橫石綠化：山上沒有林了、村中沒有樹了、地里沒有果了，我們的村民想過、議過、干過？何曾見到橫石的公共秩序：養(yǎng)豬跟豬睏、養(yǎng)牛牽著牛—— 一不小心牛就沒了，我們的村民想過、議過、干過？說橫石村民沒有想過、議過、干過公共事務，那也是睜眼說瞎話、閉眼說假話。但我們村民想的、議的、干的不是前面那些“公共事務”，而是下面這些“公共事務”：這些紅頸顙蛇即村干部又貪污了多少？搞回來的錢——不管是工程款，還是其他項目資金 —— 怎么還不分到我手上，是不是這些紅頸顙蛇又起歹心了？　　

民主意味著直選的村委會成員尤其是村主任要依法行使職權。《村民委員會自治法》第二條規(guī)定：“村民委員會是村民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務的基層群眾性自治組織，實行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jiān)督。”“村民委員的職責是辦理公共事務和公益事業(yè)，調解民間糾紛，協(xié)助維護社會治安，向人民政府反映村民的意見、要求和提出建設。”該條規(guī)定了村民委員會的性質和職責。一方面，廣大村民具有對村級事務最全面、最廣泛、最真實的決策、監(jiān)督和管理的民主權利；另一方面，既然村民委員會是村民依法直選出來的，他的當家人和班子成員就必須擔負起法律賦予的職責。可是，橫石的村民不管這些。近二十年來，橫石村選出的不是“當家人”，而是全村的“村奴”、“跟班”。橫石村的村民換屆選舉委實熱鬧，誰當選都要有過五關、斬六將的毅力和能力；橫石村村委換屆選舉之后更是熱鬧，因為村官背后站著二、三百個“村長”即各戶的家長和那些把把老爺們。這些“村長”和把把老爺們踐行著“人民是國家（社會）的主人”、“干部是人民的公仆”的寶訓：公益事業(yè)我是既不出錢又不出力的，但公益的好處我是要享受的；興辦公益損害到他人利益我是贊成的，但損害到自己利益拿金子壘我也是不同意的；會上議事怎么決定我沒有意見，會下一想于我有虧是要推倒重來的；按我的意見辦我就支持、哪怕眾人反對，不按我的意見辦、我就反對，哪怕眾人支持。一年又一年，一屆又一屆，一個又一個村官都成了橫石“村長”和把把老爺們埋怨、指責、誹謗、撕咬的對象，無論村官干與不干、干好干壞都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　　

民主意味著必須以“政治正確”為行動準則。這個“政治正確”，一是思想道德層面的“政治正確”。法國思想家盧梭先生是西方現(xiàn)代民主的奠基人。但他認為民主難以實行，因為“民主只適用于民風淳樸、道德高尚的人群。”這個層次的“政治正確”就是講道德操守，就是講禮義廉恥。管子曰：“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四維之中，恥尤為要。是故人不要臉，百事可為。二是公共事務層面的“政治正確”。既然這些公共事務姓“公”、姓“共”，就必然要求村民以“公”心、“共”心去想、去議、去干公共事務。三是政治倫理層面的“政治正確”。在我國就是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在農村就是實行《村民委員會自治法》的規(guī)定：“中國共產黨在農村的基層組織，按照中國共產黨章程進行工作，發(fā)揮領導核心作用。”可是，橫石的村民不管這些。近二十年來，橫石是有那么一些人早已不講禮義、不知廉恥。有些人從偷瓜起，早已改偷牛了；有些人從兄弟   鬩墻起，早已搞得父子無情、母子無義了；有些人從私斗起，早已與政府交戰(zhàn)了；有些人從唯利是圖起，早已在阻撓公共事務、破壞公共事務的建設了；有些人為了蠅頭小利，不惜與自己的敵人結盟了。渠道壞了，我是不修的，但水我是要挖的，挖不到水我是要罵的；道路爛了，我是不管的，但路我是要走的，走不通了我是要怨的；自來水進屋了，水是要吃的，但錢我是不出的。自來水攪黃了，我是要上告的！說橫石村沒有“政治正確”也不是事實。但彼“政治正確”不是此“政治正確”。橫石村民的“政治正確”就是“清帳”。悠悠萬事，清帳最大。帳務不是不清，而是必清。但是清理帳務必須遵循一個基本前提，即從實際出發(fā)，尊重基本事實。橫石村民則是沒有問題，找出問題；有小問題，夸成大問題；是違紀問題，務必擴大成違法問題。清了一次，清兩次；清了兩次，清三次，不挖地三尺絕不過癮。清了當屆，根本不過癮；清了前屆也絕不過癮，要挖到上屆的上屆的上屆，直到“文革”、大躍進、合作化。仿佛村干部吞下去的是金山銀山，只要清下去，就能挖出無窮無盡的寶藏。　　

民主意味著必須堅持公有制經濟的主導地位。我國《憲法》明確規(guī)定：中國的經濟制度以公有制為主體，其他所有制形式共同發(fā)展。《村民委員會自治法》第五條明確規(guī)定：“村民委員會應當支持和組織村民依法發(fā)展各種形式的合作經濟和其他經濟，承擔本村生產的服務和協(xié)調工作，促進農村生產力建設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fā)展。”“村民委員會應當尊重集體經濟組織依法進行經濟活動的自主權，維護以家庭承包經營為基礎、統(tǒng)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保障集體經濟組織和其他合法組織的權利和利益。”這條規(guī)定至少說明以下幾個方面的問題：一是農村家庭承包責任制是農村集體經濟制度，而不是“分田單干”；二是農村經濟的主體是各種形式的合作經濟；三是個體、私人經濟只是其中的組成部分；四是村民委員會在農村經濟發(fā)展中負有“支持和組織”的重大責任。可是，橫石村的村民不管這些。近二十年來，橫石集體經濟名存實亡，連禾廠里一根樹、一片瓦都沒有了；家庭聯(lián)產承包責任制不是堅持集體方向，而是“辛辛苦苦三十年，早已退到解放前”，連土地都是不是私有化的私有化了——搞公益事業(yè)一動土那就是村民當老爺的時候，沒有三倍五倍的賠償，別想動其一鋤頭！出賣資源得到一點現(xiàn)金，大家眼睛鼓鼓地瞪著：不連夜分光放到手里不放心、不安全！至于水挖不到了，路走不通了，喪抬不出了，那都是別人的事了。　　

民主意味著必須尊重民主實現(xiàn)形式的多樣性。民主是人民當家作主，確切地說就是由全體人民平等地、無差別地參與國家和公共事務決策，進行國家和公共事務的管理。而不僅僅是選舉。把民主等同于選舉，把選舉變成選“主”、“金主”，是西方現(xiàn)代民主的發(fā)明。選舉是民主的實現(xiàn)形式，而且只是實現(xiàn)形式之一罷了。除“民主選舉”形式之外，至少還有“抽簽民主”、“協(xié)商民主”、“網絡民主”。就是民主選舉的形式也是多樣的。《村民委員自治法》規(guī)定，村民委員會成員直選，同時規(guī)定：公共人數較多或者分散的村可以推選村民代表，由村民委員會召集村民代表開會，討論村民會議授權的事項，村民代表由村民按每五戶至十戶推選一人，或者由各村民小組推選若干人。這就告訴我們，橫石的一般公共事務，只要有25-40人參加，代表中大多數同意，就算合理、合法，所議之事，全村村民就得執(zhí)行。可是，橫石的村民不管這些。人選出來了，我是不服從的；議事會做了決定，我是不執(zhí)行的；好象只有按照那些把把老爺的意志辦，才是民主的！　　

民主意味著村委會必須按照民主原則辦事。村民委員會是村民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務的基層自治組織。實行的是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jiān)督。這就必然要求村委會成員尤其是村主任不僅想干事，而且會干事。這個會干事就是實行民主。能夠集中絕大多數人的意見，反映絕大多數人的要求，維護絕大多數人的利益。要想干好事，就必然要求村委會成員和村主任，一要掌握一點領導藝術。政治是一種科學，是一種藝術，當村主任不是當家長，必須在洞悉村情、民情、社情的基礎上把握全村政治、經濟、社會和文化的發(fā)展方向；同時又善于制定和運用正確的策略，做到“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二要敢于提出、善于提出村級事務議題。《村民委員會自治法》賦予村民委員會辦理村級公共事務和公益事業(yè)等五個方面的職責。這些職責涉及到村務的方方面面，必須分清輕重緩急、大小主次，依照實際情況，大事、主事先議，急事、重事先辦。三要善于吸取村民意見。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四要辦事公道。公生廉，廉生威。五要清正廉潔。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可是，橫石村的村委會成員也不管這些。近二十年來，橫石村委會開的會質量不高，議的事情不分主次，村民的意見得不到集中反映，村民的利益得不到根本維護。結果，想干事卻干不成事；不干事，卻更多“事”——不僅遭到村民埋怨指責，甚至遭到村民謾罵。　　

民主是個好東西，民主是個壞東西；民主是個真東西，民主又是個假東西。切切實實實行社會主義民主，遵循社會主義民主原則，堅持依法行使民主權利的民主就是個好東西、真東西；鸚鵡學舌、依瓢畫葫蘆學西方現(xiàn)代民主，把民主等同選舉，把選舉變成選“主”和“金主”，有利就依法、無利就踐踏法律就是壞東西、假東西！可惜的是橫石這二十年來選擇的不是前者，而是后者。如果再不改弦易轍，回到正道，橫石的民主必然像反偽斗士司馬南所描述的那樣：　　

 “只會撕裂族群；　　

只會加劇沖突；　　

只能積蓄非理性；　　

只能帶來毀滅；　　

只能是陰森跳動的鬼火。”　　

 橫石的社會必然：　　

依然是亂；　　

依然是濁；　　

依然是貧窮；　　

依然是落后。　　

二、理亂：讓真民主戰(zhàn)勝假民主　　

要想實現(xiàn)橫石村的重新振興，把顛倒的東西再顛倒過來，讓橫石重新由亂到治、由濁到清、由落后變先進、由貧窮變富裕，不再“播下去的是龍種，收獲的是跳蚤。”而是播下去的是龍種，收獲的還是龍種，辦法只有一個，就是讓真民主戰(zhàn)勝假民主，好民主戰(zhàn)勝壞民主，切實實行社會主義民主。只有這樣，才能讓燦爛的民主之花，結出甜蜜蜜的民主之果。　　

（一）大討論、大辯論、大決定，橫石村的公共事務該不該辦？辦什么？誰去辦？誰先辦？怎么辦？　　

中國的事務由全體中國人民辦，橫石村的事務理所當然要由橫石村的全體村民辦。我們橫石村人決不能當廟里的菩薩。享供品，受頂禮，卻既不說，更不做；也不能當“葉公好龍”。鉤以寫龍，鑿以寫龍，雕以寫龍；真龍一至，棄而還走，失其魂魄。更不能當空嘴和尚。空嘴和尚最是可恨。這件事要不要辦？他說要辦的；辦事是要出錢出力的，他說你出不出我不管，我是不出的；事情如果辦得不好，他說，我早就料到了這些人辦不好事，還不是這些紅頸顙蛇吃呱了喝光了；事情如果辦好了，他說早該如此，喊我搞的話，比他們還辦得好，算不定他們還搞了歪門邪道。于是七告八告不停休。總之是豎向到底、橫向到邊都是他的理。要想使這些人既沒有市場，又不能興風作浪，就要在全體村民中開展全村公共事務“該不該辦？辦什么？誰去辦？誰先辦？怎么辦？”的大討論、大辯論、大決定活動。這大討論、大辯論、大決定，其實就是實行社會主義真正民主。　　

——該不該辦？　　

每個村、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公共事務。辦好公共事務，是村民的迫切要求和強烈愿望。對于這一問，恐怕?lián)碜o的多，反對的少。按照“平等和多數”的民主原則，算是“OK”，通過了。但提出這一問題，不是幼稚，更不是滑稽。它實際暗含下面幾個問題：既然要辦，辦什么？誰去辦？誰先辦？怎么辦？這些才是問題的關鍵。　　

——辦什么？　　

辦什么？還真不好回答。因為這不是個別人的事，這是橫石村黨支部的事——它們在給橫石村公共事務定方向、定原則、定項目、定任務；這更是橫石村全體村民的事——依靠他們想、議橫石村到底搞什么？在這里，我作為橫石村在外工作人員，提出一些橫石村公共事務，謹供橫石村民參考，算是拋磚引玉。　　

1、要不要大規(guī)模開展農業(yè)基本建設？　　

橫石村的農業(yè)基本建設有了一定的規(guī)模和基礎，但已不能滿足現(xiàn)代農業(yè)發(fā)展的需要。歷史和現(xiàn)實向我們提出了這一任務。　　

（1）要不要實施李家園、平河洞圍堤工程？現(xiàn)在年年被水淹兩、三次的李家園、平河洞向橫石提出了疏浚、圍堤的現(xiàn)實要求。歷史上李家園、平河洞也會被洪水淹沒，但那是三年兩頭的事。即使被淹，也是三、兩天，最多四、五天。現(xiàn)在則不同了，隨著南津渡大壩的建成，瀟水河道采砂阻塞，一年水淹一、兩次，甚至三、四次，已是家常便飯。田里地里的莊稼不是減產減收，就是顆粒無收，村民大半年的辛苦就這樣付諸東流。橫石必須爭得政府的支持，結合河道疏浚，把李家園、平河洞的堤防修起來，把道路筑起來，把田埂壘起來。真正把李家園、平河洞變成橫石的商品蔬菜基地、水產養(yǎng)殖基地。　　

（2）要不要開展農田改造？高產、高質、高效農業(yè)呼喚橫石必須開展農田基本建設。橫石本是物產豐饒之村，瓜果飄香，柑橘芬芳。可是這一切隨著柑橘的死去而遠去了。但我們的根基還在，這就是橫石洲上那肥得流油的近千畝沙壤土。目前，它還不適合大規(guī)模種植果蔬作物。一是水利設施不配套。有水渠、少水溝、無水池，更缺乏骨干水塘，沒有構成一個排灌自如的灌溉水系；二是機耕道未建立，耕作起來很不方便；三是水稻土需要重新改良為菜園土。要想發(fā)展高產、優(yōu)質、高效農業(yè)，就只有大規(guī)模開展農田基本建設。也只有這樣，橫石才有重新走向富裕的希望。　　

（3）要不要對對岸數百畝水田進行治理？橫石對岸數百畝水田需要基本的農田建設。對河水田田間道路毛荒草深，相當的道路根本不能通行；田洞里毛渠、水溝阻塞崩塌，造成整洞整片荒蕪。只有搞好水路建設，對河數百畝稻田才能真正恢復它的“糧倉”地位。　　

（4）要不要對對岸山嶺設置合理的防火隔離帶？對岸近2000畝的山地，也需進行基本建設。橫石上個世紀1980年代、1990年代造的林為什么被一把火燒光？關鍵是沒有合理地設置防火隔離帶。要設置好隔離帶，就必須開展農業(yè)基本建設。　　

2、要不要發(fā)展高產、高質、高效農業(yè)？　　

“土地是財富之母，勞動是財富之父。”橫石財富的母親很優(yōu)秀，那就是近千畝的沙壤土；橫石財富的父親曾經優(yōu)秀，但現(xiàn)在卻不很優(yōu)秀，拿得出手的東西不多。橫石要想脫貧致富，就必須走出一條適合橫石農業(yè)發(fā)展的道路。　　

（1）要不要建立300—400畝的商品蔬菜基地，條件成熟時發(fā)展大棚蔬菜？　　

（2）要不要建立300—400畝的商品水果基地，條件成熟時發(fā)展貼牌、品牌水果？　　

（3）要不要建立200—300畝的水產養(yǎng)殖基地？一是利用灌溉骨干水塘養(yǎng)殖；二是利用圍堤形成的水體養(yǎng)殖。　　

（4）要不要建立近1000畝的油茶林基地？　　

（5）要不要營造近1000畝的生態(tài)林基地？　　

（6）要不要逐步發(fā)展“農家樂”旅游？包括釣魚、采摘、賞花、游園、劃船、餐飲等。　　

3、要不要構建起橫石村交通網絡體系？　　

我們已經打通了通往村外的通道，使內外車輛進出方便，這是了不起的成績。但這還很不夠，因為只有“路線”，沒有“網絡”，必須建成橫石村的道路網絡體系。　　

（1）要不要建設沿河大道？建設橫石村沿河大道既是為了好看，更是為了“好吃”。這個好看就是為橫石又增加一勝景；這個“好吃”，就是為了方便村民的生產生活，就是為橫石發(fā)展農家樂旅游打基礎——任何到過橫石的人，都情不自禁地贊美：橫石的風景好極了！我們?yōu)槭裁床荒芾米嫦榷髻n給我們的這份遺產發(fā)展經濟呢？　　

（2）要不要建設自然村與自然村之間的道路？村莊整齊、優(yōu)美，道路做結；自然村與自然村之間來往方便，道路做媒。橫石要想村容整潔，必然要建設村巷閭里道路。　　

（3）要不要建設田間、地頭生產道路？　　

（4）要不要恢復前頭墟、淺塘渡口？通航了上千年的橫石渡口，在國民黨手里沒停過，在毛主席手里沒停過，在鄧小平手里也沒停過，反而在生產發(fā)展、生活富裕的新時期，倒沒有渡船了，一付喪都抬不上山了，要不要恢復？　　

4、要不要進行村莊規(guī)劃和改造？　　

建筑是凝固的音樂。建筑不僅講究“法式”即所謂設計，而且講究建筑物與建筑物之間的協(xié)調呼應，講究建筑與自然風景的協(xié)調和諧。從建筑與自然風景關系看，古代的建筑師都是風水大師。但是現(xiàn)在的風水先生只學皮毛，不學精髓，以為選好日子、拿羅盤定好方向就萬事大吉。結果搞得建筑只有居住功能，沒有審美功能。因此，現(xiàn)實向我們提出了以下任務。　　

（1）要不要進行村莊規(guī)劃？俗話說：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制訂村莊規(guī)劃，就是給村民建房定規(guī)矩，就是制止村民亂建、濫建。這樣的事肯定有人反對。有人反對不奇怪，但因為有人反對就不做，那就奇怪了。　　

（2）要不要進行村莊改造？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確定對農村村莊實行“五改”，即改廁、改水、改廚、改欄、改雜房。這是中央確定的農村村莊改造任務，橫石要不要改？　　

5、要不要開展橫石村社會文化等方面的公共設施建設？　　

古人講，倉廩實而知榮辱，衣食足而知禮節(jié)。這是講物質財富的基礎性作用：人只有吃飽穿暖之后才能成為“人”。所以古人又講：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此庠序就是古代村社的學校。數千年前的中國農村尚且有學校、議事廳等公共設施，二十一世紀的橫石反而沒了。有一所學校也早就破敗不堪，場地也是茅荒草深了。因此，我們不得不思考：　　

（1）要不要建立橫石村公共議事場所？橫石村民不是很想民主嗎？講民主總得有一個場地，大家能夠坐在一起議一議、論一論吧？要想議一議、論一論，總不能在河灘上集會吧？　　

（2）要不要建立橫石村民活動中心？現(xiàn)在橫石村民最大的嗜好是打牌。打牌是娛樂，而且是很好的娛樂，可以在村民家中打。但在公共場所幾十人、上百人在一起豈不其樂融融？如果再配有健身器材、籃球場等運動場地，豈不更加其樂融融？　　

（3）要不要建立橫石村購物中心？過去村里有代銷店，隨著農村改革，代銷點走到了它生命的盡頭。如果有了購物中心，橫石村民消費購物豈不更加方便？豈不又能解決幾個勞動力就業(yè)問題？　　

6、要不要再造橫石“青山綠水、鳥語花香”的優(yōu)美環(huán)境？　　

初唐四杰之首王勃的《滕王閣序》之所以名傳千古，不僅是文字優(yōu)美，而且它筆下的景色更美：“潦水盡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層層聳翠，上出重宵。鶴汀鳧渚，窮島嶼之縈回；桂殿蘭宮，列崗巒之體勢。……山原曠其盈視，川澤盱其駭矚……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掩卷沉思，這不有些像橫石的山川風物嗎？但是橫石現(xiàn)在的景色卻沒有那么美了，山不綠、水不清了。因此，現(xiàn)實向我們橫石人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1）要不要將對岸的荒山禿嶺變成青山翠嶺？按照橫石發(fā)展農家樂旅游的思路，這些樹木既要有生態(tài)價值，又要有經濟價值，還要有觀賞價值。這就必然要求突出1-2個主樹種，雜以其他樹種，構成多姿多彩的混交林。　　

（2）要不要將村莊前后進行全面綠化？橫石人寫對子，總愛寫“門前山青水秀，屋后鳥語花香”。以前寫的是實事實景，現(xiàn)在卻不是實事實景了，但愿不久的將來又成為實事實景。　　

（3）要不要使橫石河水再變得清且漣漪？“瀟”的本意就是清而深，瀟水的意思就是清而深的河。這一切隨著南津渡水電站的建成，已消逝在人們的記憶之中。能不能使橫石的瀟水河段重新變得清且漣漪、波光粼粼？　　

7、要不要將橫石社會建成“村風文明、管理民主”的社會？　　

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根本要求是：經濟發(fā)展、生活富裕、村容整潔、村風文明和管理民主。前幾問基本體現(xiàn)了“經濟發(fā)展、生活富裕、村容整潔”的要求。但還遠遠不夠，因為“只見物，不見人”，必須“既見物，更見人”，在改造物質世界的同時，更加注重“人”自身的改造；在發(fā)展物質世界成果的同時，更加注重“人”自身的發(fā)展。在當前就是要做到“村風文明”——這是人人有責、個個有份的事；“管理民主”——這主要是村支部、村委會的事，但從監(jiān)督的角度看也是人人有責、個個有份的事。這就向我們提出了任務。　　

（1）要不要民主管理橫石村務？這里說的管理民主是指“黨的領導、村民自治、村民作主”“三位一體”的社會主義民主，而不是極少數家長們和把把老爺操縱的精英民主。這一點必須講清楚。如何實行好“三位一體”的社會主義農村管理民主，既要在理論上概括，更要在實踐中總結，從而切實解決橫石村務“管理民主”的問題。　　

（2）要不要加強橫石村黨支部的建設？《中國共產黨基層組織條例》、《村民委員會自治法》明確規(guī)定：農村黨支部是農村村級各級組織的領導核心力量。橫石村黨支部，多年選不出支部書記，還配是橫石的核心領導力量嗎？恐怕不配。橫石的黨員也恐怕大多以前合格，現(xiàn)在也不那么合格了；大多會說，不能做了；想自己的事多了，想村里的事少了；斤斤計較小事的多了，誠心誠意辦大事的少了。更有甚者，個別黨員無視黨的組織紀律，早已到了與上級黨組織分庭抗禮的地步，“沒有黨員鬧不起，沒有干部鬧不大。”橫石地頭的不太平，是與部分黨員和干部有關的。橫石村支部還不需要加強整頓和建設嗎？　　

（3）要不要加強橫石老年人協(xié)會（含紅白喜事理事會）建設？這一點與我們連山共界的六塘村做得很好。該村通過發(fā)揮老年協(xié)會的作用，不僅老年人的交往多了，而且村民家庭更和睦了，社會風氣更加好了，人的精神面貌為之煥然一新，“老吾老以其人之老，幼吾幼以其人之幼”已成為六塘社會風尚。反觀橫石卻是子不孝父母、兒子殺老子，難道不值得加強嗎？ 　　

——誰去辦？　　

橫石村的公共事務自然是由村干部率領全體村民去辦，但是，辦好橫石村的公共事務，既要辦好“外交”，又要搞好內務，這就必然產生以下問題。　　

1、要不要搞好“外交”？要想把橫石的事情辦好，就必須大力借助“外力”，搞好“外交”。但“外交”總是有成本的，國家大事如此，村級事務如此，家庭事務也是如此——上皮老子丈母娘來了尚“宰頭羊，喜洋洋；打碗湯，臉拉長”呢！既然有成本，成本怎么來、怎么花、怎么才算合理？為了一餐飯、一簍水果告來告去有沒有道理？影不影響橫石形象？為橫石辦了事，客人吃了一杯酒、喝了一杯茶，有人到處告、到處鬧，有沒有良心？　　

2、要不要整頓好橫石內務？橫石社會七斗、八斗不停休。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誰還敢辦事？誰還能辦事？誰還辦得好事？　　

——誰先辦？　　

凡事要量體裁衣、量菜吃飯。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chuàng)造條件之后上。凡事又有輕重緩急、大小主次。田要一塊一塊地犁，飯要一口一口地吃。橫石的事，只有在有可能性和可靠性的前提下，分清輕重緩急、大小主次，一件一件、按部就班地實施。當前橫石村的急務，我以為是：　　

1、強班子。村支“兩委”班子成員，一要搞好團結；二要清正廉潔；三要作風民主。有事與群眾商量，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四要抓住重點。想大事、議大事、干大事就是抓住重點；五要重點抓好。選重要的事、有條件辦好的事干。不干則己，一干就要堅持不懈，一鼓作氣。每個黨員都要講黨性，講原則；要做領頭羊，不要耍群眾尾巴；更不能當清淡家、反對派、造反派。　　

2、正風氣。全體村民，一要夫妻相愛；二要父子相親；三要兄弟相睦；四要四鄰友愛；五要熱心公務；六要講究公德。做到這六點，橫石又會成為一個風清氣正、文明祥和的社會。　　

3、搞綠化。爭取政府油茶項目支持資金，爭取2-3年內基本完成綠化任務；爭取新農村建設一事一議項目獎補資金，搞好村內綠化。　　

4、修大道。爭取新農村建設一事一議項目獎補資金，建好橫石沿河大道。　　

5、搞開發(fā)。爭取政府開發(fā)資金，建成橫石商品蔬菜基地。　　

6、清河道。爭取國家水利專項資金疏浚橫石瀟水河道，基本解決橫石水患。　　

——怎么辦？　　

大原則好定。本人在為橫石村撰寫的《菱角塘鎮(zhèn)橫石村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總體規(guī)劃》中，就橫石村如何推進新農村建設提出了七個方面35條具體措施，不可謂不全面、具體、可行，可以參看。但原則就是原則，原則戰(zhàn)勝不了具體。　　

具體問題頭痛。不僅僅是頭痛，有時簡直是死結。例如，土地怎么調整？除了關于“人”的公共事務，其他任何公共事務都會太歲頭上動土，都會面臨改變土地性質、形狀、面積的問題。不動土，沒問題；一動土，那就捅了馬蜂窩。好說話的適當補償，三、五次可能通了；碰到釘子戶，你給金子菩薩他都不通！損到一棵菜、一棵樹、一個園間子也是如此。怎么辦？真的要全體村民大討論、大辯論、大決定這個“怎么辦”。　　

（二）大討論、大辯論、大決定，橫石村要不要變革農村經營體制？　　

農村家庭聯(lián)產承包制度，仍然是我國農村基本的微觀經營制度。這一制度，在我國已經推行近三十年了。它在歷史上曾經起過非常積極的作用，但在實踐過程中已越來越暴露出它固然的缺陷和弊端。由于“政治正確”的框框和那些已經西化了的所謂“三農”專家的鼓躁，這一制度人們仍不敢反思和反正。然而，事物自有事物的邏輯，如同人民公社體制的經驗和教訓必須得到概括和總結一樣，農村家庭聯(lián)產承包責任制的經驗和教訓也必將得到概括和總結；如同原始共同體必將走向生命的盡頭一樣，家庭聯(lián)產承包責任制也必將走向生命的盡頭。　　

人類創(chuàng)造的多樣性，似乎為人們提供了選擇的多樣性。就拿農村家庭承包制來說，在這個框框里就有多種具體的實現(xiàn)形式。全國65萬多個村莊，從私有化、準私有化、承包制到合作化、集體化都能找到它對應的類型。全國最具典型意義的是“大包干”的發(fā)源地小崗村和堅持集體化的南街村，讓他們進行PK（比拼）是件有意思的事情。然而，農村經濟體制具體到一個村莊則是非此既彼的事情。以小崗村為模板的橫石，事實上早在上個世紀1990年代初就露出了衰敗的跡象，至今至少耽誤了15年的時間。我們耽誤不起了，如果我們再不反思、總結經驗教訓，橫石還將落后下去。　　

1、農村家庭聯(lián)產承包制的固有缺陷　　

（1）土地資源的十分有限性，決定了我國農業(yè)適度規(guī)模經營難以實現(xiàn)。　　

（2）農戶承包面積過少，決定了以農業(yè)為主業(yè)的農民收入有限。　　

（3）自發(fā)的私有化傾向，削弱了農業(yè)向社會化、現(xiàn)代化轉變的能力。　　

（4）極度缺乏組織的中國農民，其基本權益也極易受到侵犯。　　

（5）“唯家庭承包經營論”阻礙了農民的進一步解放。　　

2、“三農”問題專家觀點的大PK　　

中國“三農”問題，學術界的熱鬧不亞于橫石村的選舉。相當一部分喝過洋墨水的專家學者以為“土地私有化+流轉市場化，必然造成土地規(guī)模經濟”，從而解決“三農”問題。是故，有段時間土地私有化（永佃制）甚囂其上，并且直接影響到國家“三農”政策的制定和實施。然而，同樣從西方學者陣營分化出來、中國著名的“三農”問題專家、中國鄉(xiāng)村建設學院院長溫鐵軍先生認為：土地私有化與我國新農村建設背道而馳。他的邏輯是：　　

中國農民的生存現(xiàn)狀是：只有同時靠進城務工和在鄉(xiāng)務工，才能維持較正常的生活水平。因此，中國的農民，有兩個自由需要得到保障——不僅需要自由地進城務工經商，也需要自由地返鄉(xiāng)務工謀生。　　

一旦允許土地私有化和自由買賣，那么，一方面，經營農業(yè)本來就無利可圖的小農會在地方權力與資本結盟的強勢介入下大批失去土地；另一方面，喪失了農村生存的根基后，農民又無法在城市中立足。農民失業(yè)、失地后，大規(guī)模社會動蕩將不可避免。（溫鐵軍《我國為什么不能實行農村土地私有化》）　　

那么怎么解決小生產與大市場的矛盾，使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走上快速軌道呢？溫先生認為：中國現(xiàn)行的農村體制嚴重不適應中央提出的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要求。支撐新農村建設的系統(tǒng)，中國系統(tǒng)不存在，要從頭搭建，從基層搭建，新農村建設最主要的工作是進行制度創(chuàng)新和組織創(chuàng)新，一定要重構農村的組織載體，才能讓中央的政策落實到基層，這是第一等的工作。（溫鐵軍《沒有新制度，就沒有新農村》）　　

“只有組織起來，農村才可能有效地去跟其它經濟主體進行談判，建立穩(wěn)定的貿易關系。”“這不是前些年那些松散的協(xié)會，而是一種緊密的形式，農民交入社費、入社股金，在利益上緊密相關，同時，還要幫助農民形成各種組織，比如老年協(xié)會、婦女協(xié)會。鄉(xiāng)村的社會活動多了，農民的組織化程度提高了，化解累積的社會矛盾的渠道也就多了。”（溫鐵軍《重視發(fā)展農村合作組織》）　　

“三農”問題專家、給朱钅容   基寫信、鄉(xiāng)黨委書記出身、著有《我向總理說實話》的李昌平的觀點則更加激進。　　

將資源配置到農村，把農民組織起來，鞏固和發(fā)展新型合作經濟和新集體經濟為主導地位的經濟基礎，能夠解決三農問題，但要有政治家或領袖出來領導完成這個使命。從長期趨勢看，中國農村經濟的發(fā)展模式將是新集體經濟或新合作經濟主導的混合型經濟。農民的優(yōu)勢是組織起來，集合（壟斷）需求，集合需求可以解決資本主義經濟危機和中國未來的社會危機、政治危機，這點道理未來的政治家是會逐步懂得的。我相信，十年后的中國農村將逐步形成一個新的社會主義高潮！（《十年后中國農村將形成一個新的社會主義高潮》）　　

農民在土地村民集體所有制基礎上選擇“合作”或“集體”會“事半功倍”。很多人主張將現(xiàn)存的土地村民集體所有制和農民集體廢除后，建立土地家庭永佃制，再讓農民“自我集體化”。這樣的思路和“寧要社會主義草，不要資本主義苗”很像。特別是在資本主導農村經濟、農業(yè)產業(yè)化和權力、資本、黑勢力合謀局面已經形成的背景下，將村莊共同體的土地村民集體所有制廢除，將共同體解散，搞家庭永佃制，再讓農民“自我集體化”。持有這樣主張的人，要么就是對農村的狀況不熟悉，要么就是意識形態(tài)作怪。更何況，家庭永佃制，農民就會自然丟失憲法賦予的“集體建設用地”的土地權利，這對農民的地權損失是非常巨大的。　　

在落實憲法規(guī)定的土地村民集體所有制和鞏固雙層經營體制的基礎上，農民可以有多種選項。如，土地專業(yè)小組經營+家庭專業(yè)化養(yǎng)殖；土地專業(yè)小組經營+工業(yè)化；土地金融合作+工業(yè)化；土地金融合作+小產權開發(fā)；土地抵押、入股、集體經營+外出打工等等，可以有無限多的選擇。農民不僅可以分享土地農用收益，還可以分享土地非農業(yè)收益，還可以分享土地資本化收益，還可以分享農業(yè)產業(yè)化收益，還可以分享統(tǒng)購統(tǒng)銷的收益，還可以分享雙層經營的收益等等。如果家庭永佃制了，集體所有制和村莊共同體散了，農民實際只有一個選擇——向資本家投降、依附或乞求！　　

3、家庭承包經濟與農村集體經濟的PK　　

中國有65萬個村莊，其中有7000個堅持“集體經濟”的村莊。華西、大寨、周家莊公社等7000個農民集體，在1982年“分田分地”的時候，也是很窮的，但30年過去了，都發(fā)展起來了，吃飯和建設都不用中央和地方政府操心，教育、醫(yī)療、養(yǎng)老、治安等也不用政府操心。真正實現(xiàn)了“自治”和“自我發(fā)展”。還有60多萬個“家庭單干”的村莊，需要政府“操心”。讓他們“自我集體”可能需要“一萬年”，這樣“長久不變”太耽誤時間了，政府也太無所作為了。（李昌平：《關于農民的“被集體”、“自我集體”與當地村民集體所有制》）　　

具體地以堅持集體化的南街村與“分田單干”的小崗村進行比拼是件有意思的事。　　

小崗村分田單干，被中國“精英”奉為農村改革的典型。然而，三十年后，舊貌依然，在此嚴峻的現(xiàn)實面前，改革“精英”們就是死不認帳，依舊高舉改革開放，拒絕走“回頭路”。明明自己的改革走了回頭路，明明撞了南墻，卻不自知，這種官僚“精英”，怎么能夠讓人信服，怎么能夠讓人尊重，怎么能夠讓人看得起？　　

南街和小崗，是今天中國兩個非常明顯的典型，一正一反的典型。一個在夾縫生存，一個頭頂上套著眾多的光環(huán)，光鮮亮麗，結果卻是那樣的絕然不同。　　

南街人民在王宏斌班長的領導下，創(chuàng)造了一片燦爛光明的新天地，今天的南街產業(yè)興旺，經濟發(fā)展，住房整齊，村容整潔，環(huán)境優(yōu)美，民風淳樸。　　

南街村實行的是“工資+供給”的分配制度，村民們免費享受水、電、氣、面等節(jié)假日食品、購物券、住房、上學、醫(yī)療等多項福利待遇，生活上無后顧之憂，全民居住在30多棟配備齊全的花園式的現(xiàn)代化公寓里，人人安居樂業(yè)、家家生活幸福。　　

南街村大辦公益事業(yè)，相繼建起了一系列公益設施。街道寬闊平坦，道旁綠樹成蔭，路燈彩燈交相輝映，廠房住宅鱗次櫛比。成立了藝術團、軍樂隊、盤鼓隊、腰鼓隊，建起了文化園、圖書館、檔案館、醫(yī)院、康壽樂園等。同時，大辦教育事業(yè)，出資建起了現(xiàn)代化、高標準的幼兒園、中小學和高中，還辦起了報社、廣播站和電視臺。　　

到過南街村的人，除了少數別有用心者，對南街村堅持社會主義道路，探索社會主義建設的做法無不給予高度評價和稱贊。　　

小崗村是什么樣子呢？小崗村黨委書記沈浩去世以后（2009年10月，陪酒醉死），新華社記者寫了一篇《“請讓我們?yōu)樗茏裣瘛薄彺宕迕褡窇淈h委書記沈浩》。文章這樣寫道：“69歲的五保戶韓慶江患有肺結核，沒錢醫(yī)治，是沈浩把他送到鎮(zhèn)醫(yī)院住院治愈，沒讓韓慶江花一分錢。”韓慶江說：“要不是沈書記，我這條命早就沒了。”50多歲的關友林全家6口人，4位智障，生活十分困難，他告訴記者，沈浩對他特別照顧，自己的被子、衣服都是沈書記送過來的。困難戶韓德國的孫子出世后，母乳不夠，家里又買不起奶粉，找到沈浩，他二話沒說從自己口袋里掏出1000元。70歲的毛鳳英家境貧寒、常年生病，她兩次找到沈浩都沒空手而歸，一次100元、一次500元……　　

追憶起沈書記，村民們無不動容。86歲的邱世蘭哭著說：“沈浩真是好人！要是能用我的命把這好孩子換回來就好了！”她頓頓手中的拐杖。“這拐棍就是他給我?guī)淼模f碰到我時發(fā)現(xiàn)那根爛了，不好用，怕我跌倒摔著了！”　　

村民們告訴記者，沈浩剛到小崗村時，小崗很窮、很亂。2003年全村人均只2000元，低于全縣平均水平，村集體欠債3萬元，人心渙散，村里連續(xù)多年沒有選出“兩委”班子，村里亂建房、亂倒垃圾普遍，環(huán)境很差。這與“中國改革第一村”的名氣相比十分不相稱。現(xiàn)實就是這么無情，小崗村是獲得了政府、企業(yè)和社會等大量無償扶持的。但是，自私自利，父子反目，兄弟鬩墻，信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信條的人就是糊不上墻的爛泥巴，三十年過去了，小崗村依然貧困。南街村和小崗村，竟如此分明，簡直猶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中國有許多很好的成語警句諺語，“實事求是”，“吃一塹，長一智”，“失敗乃成功之母”，這些曾經教中國人民聰明起來，被中國人民奉為信條的東西，難道在科學發(fā)展的今天，反而失去了意義？豬撞了南墻都知道回頭，人卻不知道回頭，難道連豬都不如？（《南街小崗比拼，南街勝利了》）　　

4、現(xiàn)階段我國的“三農”政策　　

現(xiàn)階段我國的“三農”政策，可以分為兩大部分，一是惠農政策。隨著國民經濟的飛速發(fā)展，國家加大了對農業(yè)的投入和支持力度。對此，橫石人一定要吃透政策，用活用好政策，解決投入嚴重不足的問題；二是體制政策。我國目前的農村經營體制是家庭承包制，同時國家鼓勵和支持專業(yè)大戶、家庭農場、公司制和農民合作社的發(fā)展。專業(yè)大戶、家庭農場、民營公司制企業(yè)固然能推進農村經濟的發(fā)展，但必然會造成富者益富、窮者愈窮的后果。家庭承包制，由于我國土地資源極度稀缺，農業(yè)經濟“三高一低”（即自然風險高、病蟲風險高、市場風險高、農業(yè)利潤低）的性質，必然造成農民能溫飽卻難致富。而農民合作經濟隨著資本的聯(lián)合，又有勞動的聯(lián)合；既有合作的收益，又有社員的權利；既有一定的規(guī)模，又有一定的抗御風險的能力；既能追求利潤最大化，又能實現(xiàn)環(huán)境最優(yōu)化、財富分配公平化。因此，發(fā)展農民合作經濟是推進農村經濟發(fā)展的理想選擇。　　

5、大討論、大辯論、大決定橫石村要不要變革農村經營體制？　　

要不要變革橫石村農村經營體制，不同的橫石人會有不同的看法，相當一部分人可能還未思考這個問題。“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我誓死保衛(wèi)你說話的權利！”如果橫石村人具有自由主義者這樣的寬容，我很愿意亮出自己的觀點。我認為：橫石村的經營體制不僅要變，而且要變成“三農”專家李昌平所主張的新集體或新合作經濟。　　

（1）歷史曾向我們打開新集體、新合作的大門。十年前，橫石柑橘死的時候是橫石村進行體制調整的機會，但當時大家囿于“大包干就是好”的慣性思維，沒有認識到農村經營體制需要變革；十年前橫石村曾得到南津渡水電站的支持，開展了一些基礎設施建設，這些基礎設施建設已客觀提出要求變革農村經營體制；隨之而來的失敗，更應該讓人反思必須變革農村經營體制；十多年以前，橫石修筑通村公路，遇到的阻力也客觀提出了需要變革農村經營體制的要求。這一切隨著村民的“不自覺”和“政治正確”，機會失去了。　　

（2）新農村建設的內在要求需要我們發(fā)展集體或合作經濟。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根本要求是：經濟發(fā)展、生活富裕、村容整潔、鄉(xiāng)風文明、管理民主。如何實現(xiàn)新農村建設這一根本要求？辦法只有一個，就是重新組織起來發(fā)展新合作或新集體經濟。否則，光土地糾紛的麻紗就會將人搞得筋疲力盡、人心渙散，哪里還談什么發(fā)展、富裕、整頓、文明、民主？純是他媽的扯蛋！　　

（3）橫石的現(xiàn)實已在呼喚發(fā)展合作和集體經濟。只有合作化和集體化，才能解決規(guī)模化、集約化經營問題，才能解決與市場對接的問題，才能最終走向共同富裕。可能有人會說，我曉不得大家一起種和養(yǎng)（這話一年兩年大家信，已三十年了，大家早不相信了）；可能有人說，我們曉不得發(fā)展大戶、搞資本農場。不錯，是能夠規(guī)模化、集約化、市場化，但過段時間看橫石有多少人沒有田地、多少人不能生活就是了。橫石要想變成蔬菜基地、水果基地、油茶基地、旅游之地，只有重新組織起來，發(fā)展合作或新集體經濟。舍此一途，別無他途。　　

6、橫石新合作或新集體經濟的不成熟設想　　

橫石發(fā)展新合作或新集體經濟的設想，本人原來也囿于“政治正確”和“行動懶惰”沒有認真思考過。因此，下面的設想很不成熟，拿出來僅為拋磚引玉，是為引出村民的真知灼見。　　

（1）土地調整問題。根據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總體要求，由廣大村民討論決定橫石村新農村建設藍圖。根據這一藍圖，制訂好《橫石村土地使用總體規(guī)劃》。這個土地使用總體規(guī)劃的基本內容是：A、根據橫石村發(fā)展的實際需要，分為農業(yè)用地、宅基地和公共用地三大塊；B、公共用地。村用的公共用地，以現(xiàn)有村所有地為基礎，不足的或向各組分攤，或向各組贖買，或者以大洲上的土地調換；組內的公共用地由各組自行解決；C、宅基地。以現(xiàn)有人口為基礎，參考實際占有情況和家庭男孩多寡的實際情況，以組為單位，做到基本公平分配；D、村內公共道路用地。由各組調整，自行解決；E、農業(yè)用地。依照種植和養(yǎng)殖的實際需要，預留機耕道、水渠、水溝、水池、水塘用地。在開展農業(yè)基本建設后，以組為單位，并以1994年第二輪土地延包人口為基數，統(tǒng)一平均分配；F、林業(yè)用地。按照林木生長的實際需要，留足生產道路用地和防火隔離帶用地。這些用地由于不能生產，參與受益山嶺的收益分配。　　

（2）公私財物的賠損問題。推行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開展農業(yè)基本建設必然損害到群眾的莊稼、樹木，甚至房屋等公私財物。總的原則是按實際損失賠損，適當考慮收益預期。村里建設損毀的由村里賠損，組內損毀的由組內解決。　　

（3）經營體制問題。在保證全體村民兩個自由，即外出務工經商的自由和回家生產經營自由的前提下，創(chuàng)辦農業(yè)綜合合作社。基本設想是以原生產隊為基礎，成立生產隊內、自然村內或跨生產隊的農業(yè)生產綜合合作社。農民以資金、土地入股，享受合作社的權利，同時承擔相應的義務。合作社實行入社自愿、退社自由。不愿入社又不想從事農業(yè)生產的村民，可由合作社租賃其承包的土地，租金由雙方協(xié)商商定。山地可合作造林，也可大戶承包。大戶承包的可以考慮三、七分成，即承包人占七成。山地使用權擁有者占三成。　　

結  束  語　　

亡羊補牢，猶未為晚；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橫石已被耽誤近二十年的時間了，再也耽誤不起了。時乎時，不再來；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只要我們能夠認真吸取經驗教訓，切實實行社會主義民主，把村民重新緊密團結起來，橫石的明天一定會變得美好，一定會重振雄風，實現(xiàn)崛起和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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