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教員還有一個“失蹤”的小故事,不能不說。那是在一個下午的4點半,他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對王芳說:“老毛病又犯了,昨天晚上沒有睡好覺。我們出去走一走。”
天已晚了,到哪里去比較合適呢?教員的習慣是說走就走,不容遲疑。王芳腦子里迅速思索著,決定到錢塘江邊上的錢江果園去。那里的梨花已經開了,地勢比較平緩,山坡不陡,路也不太遠,轉一下回來吃晚飯還來得及。
他們一行數人立即陪教員乘車來到錢江果園。教員健步走上北邊的山坡頂上,回身南望,眼前是一片雪白的梨花和長勢良好的小麥、油菜。空氣中散發著甜甜的清香。他顯然很高興。王芳在前面帶路,他在后面走。王芳知道教員有個從不改變的習慣,就是不走回頭路,所以他從山坡的西側領路上坡,準備從山坡東側下坡回去。教員停住了腳步,朝王芳笑笑說:“要回家?還早呵!你們不累吧?繼續往前走。”說著,他邁開大步朝獅子峰方向走去。到了獅子峰山頂,教員才歇下腳來。
這里是獅峰龍井茶的產地,在坡地上,一層層,一片片,遠近幾千畝茶山,在早春的夕陽下映得格外清新。教員活動著胳膊,深深地呼吸著,好長時間,他又向五云山方向走去。五云山在杭州西南方向,錢塘江北邊,離市區有七、八公里。這里群山連綿,峰巒疊彩,風光宜人。
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王芳想勸勸教員回去,但教員不走回頭路,往前走,路還長著呢。他心里暗暗著急。五云山是這里最高的一個山峰,海拔近400米。教員上了山,佇立山頂,舉目遠望。太陽已經落山了,西邊的天上映出大片彩霞,南望錢塘水,滔滔東去,東眺西子湖,平明似鏡。五云山頂有一個廟,教員和王芳等人在廟前拍了一張照,天逐漸暗下來了,大家還想再照幾張,已經來不及了。王芳催教員抓緊趕路,因為下午出來時家里不知道,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了,還不見教員回去,他們肯定會著急。可是教員卻說:“不忙。”他點上一支煙,慢悠悠地吸著,眼看著五云山下暮色蒼茫,峰巒起伏,煙云繚繞,幾處農戶已經亮起了電燈。教員還不想走。不知他是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還是在思考什么問題,或者是在醞釀一首詩詞。
大家都感到有點累了,渴了,可教員卻絲毫沒有疲勞的表示,下五云山時,仍然大步往前走著。北京來的幾位警衛干部不知道腳下是什么地方,還要向什么地方走去?他們已經辨不清所在的方位了。四周是荒山野嶺,走的是崎嶇不平的羊腸小道,有的地方被水沖了,根本無路可走,加上天已全黑了,他們幾乎在摸黑行進。不一會兒,前面真的無路可走了。王芳說:“主席,不行,前面沒有路了。” 教員說:“魯迅說過,路是人走出來的,這里沒有路,我們給杭州人民走出一條路來。”他是從來不怕任何困難的,越是困難越要挑戰。他加快步伐往前走去。王芳趕緊走上前去探路,越過幾道被大水沖成的土坎和亂石,接著是陡坡,因泥土潮濕,有點打滑。由于樹木長得茂密,他們連星光也借不到了。
教員兩手搭著王芳的肩膀,王芳則憑著腳底的感覺,一步一步探著往下走。教員個頭又高又大,一雙手的分量也很重,壓在王芳肩膀上,王芳如腳底滑倒,就有和教員一起滾下山去的危險。為了安全,他只得挺直腰板,穩住全身,一步一步地往下移動著,過了五云山,又上了天竺山,這里地勢比較平緩了,荒草中的小路也依稀可以辨認。教員在路旁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來休息。幸虧有個警衛員身上帶了一壺水,給他喝了兩杯。大家又饑又渴又疲勞,但看到教員這么大年紀了,走了這么多路,還沒有疲勞的表現,還顯得那么高興,便誰也不肯說累,個個顯示精神振奮,毫無倦意。
此時已經是下午6點了,教員住所的工作人員,仍不見他回來,便打電話問他辦公的地方。對方回答說,主席下午4點半已出去了。他們又問羅瑞卿、楊尚昆,羅瑞卿等也說不知道。
下午7時許,教員還沒有回來。羅瑞卿和楊尚昆急忙趕到劉莊,問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誰也說不清楚。羅瑞卿、楊尚昆趕緊派出幾路人馬去尋找,同時又打電話到幾個公安執勤點查詢。時間到了晚上8點多,還是不見教員的蹤影,也沒有任何消息。羅瑞卿、楊尚昆急得團團轉,頭上直冒汗。不知道教員到底去哪里了,路上會發生什么問題,萬一有個什么長短,這天大的責任誰能承擔得了!正在此時,王芳叫人通過浙江省公安干校給住地打來了電話,告訴了教員現在的方位。正在焦急萬分的羅瑞卿、楊尚昆,立即趕到上天竺把教員一行人接了回去。回到住地已是晚上8點半了。一到住地,羅瑞卿就對葉子龍和王芳發作起來,嚴厲地批評他們不打招呼,太大意了。他還對王芳說:“對主席的安全,不能有半點疏忽。”
后來,教員在1955年第二次上五云山時曾即興吟詩一首《七絕·五云山》,詩云:
五云山上五云飛,
遠接群峰近拂堤。
若問杭州何處好,
此中聽得野鶯啼。
詩人的情懷已經與五云山融為了一體,他的聲音也與山中的啾啾鳥鳴匯成了別致的合唱。教員用詩歌贊美杭州的自然風光,表達了他對第二故鄉的深情熱愛。
1 月7日,教員約請蘇聯部長會議第一副主席伊·費·捷沃西安和駐華大使尤金到杭州會見。他在北山路84號一幢平房里(這里是教員后來主持起草憲法的辦公地方)和捷沃西安、尤金談了話,他說:“我們黨內,或許也是國內要出亂子了。當然,我今天說的只是一種可能。將來情況如何變化,還要等等看。這個亂子的性質用一句話來說,就是有人要打倒我。我們中國歷史上曾出現過秦滅六國,秦滅了楚。” 教員指指出生于陜西韓城的翻譯師哲,又指著自己說:“秦就是他們陜西,楚就是湖南。這是歷史上的事實。那么現在怎么樣?還要等等看。”他說的陜西就是暗喻高崗,兩個蘇聯人聽了,都感到莫名其妙。
尤金后來在回憶中還說:
1 月7日下午,楊尚昆將北京送來的《關于加強黨的團結的決議(草案)》及劉少奇的一封信交給教員,教員看罷,隨即召集陳伯達等人對決議草案作了修改,還征求了在杭州休養的林彪的意見,爾后就建議召開七屆四中全會問題給劉少奇并書記處寫了一封信,他在信中寫道:
教員寫完信,仍覺得有話沒有說完,于是又加了下列附言:
1 月7日晚,楊尚昆帶著教員給劉少奇等的兩封信和杭州方面對《關于增強黨的團結的決議(草案)》的修改意見,返回北京。 教員讓楊尚昆帶到北京的修改意見里有這樣一段話:“黨的團結的利益高于一切,因此應當把維護和鞏固黨的團結作為指導自己言論和行動的標準,即有利于黨的團結的話就說,不利于黨的團結的話就不說,有利于黨的團結的事就做,不利于黨的團結的事就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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