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現(xiàn)陜北情況甚為困難(已面告陳賡),如陳謝及劉鄧不能在兩
個月內以自己有效行動調動胡軍一部,協(xié)助陜北打開局面,致陜
北不能支持,則兩個月后胡軍主力可能東調,你們困難亦將增加。”
話說1947年7月23日這一天,葉子龍來到機要科看望大家。機要科的高智提出了一個埋藏心里已久的愿望,他說:
“葉參謀長,主席能不能和我們照張相?”
葉子龍望著高智笑笑,沒說什么。高智有些后悔了,他想主席那么忙,自己不該提出這樣的要求去打擾他。可沒想到剛過了一會兒,毛澤東就來了,他興致勃勃地大聲說:
“不說是照相嗎?來吧來吧,一塊兒照一張。”
機要科的干部戰(zhàn)士一陣歡呼,擁出窯洞,簇擁在毛澤東身邊。大家擠呀擠的,誰都想靠近毛澤東身邊。葉子龍不停地調換大家的位置,多拍幾張,讓每個人都有一張靠近領袖的照片。因為是在戰(zhàn)爭年代,為了受傷包扎方便,大家都剃光了頭,所以,高智和同伴們都保留了一張?zhí)炅斯忸^的和毛澤東的合影像。
7月27日,謝富治按照毛澤東的指示,在晉南組織了渡河新兵團,這個兵團由晉冀魯豫野戰(zhàn)軍第4縱隊、新編第9縱隊和由原來毛澤東批準的“特別黨員”趙壽山領導的、已經光榮起義的國民黨第38軍及太岳軍區(qū)第8縱的22旅組成,共計8萬余人。陳賡為司令員,謝富治為政委。同時組成了兵團前敵委員會:以陳賡為書記,謝富治為副書記。
7月27日這一天,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給陳毅、粟裕、譚震林,華東局的指示電:
陳粟譚,華東局:
同意華東局午宥電,臨朐戰(zhàn)役后主力移諸城、莒縣地區(qū),吸引敵人向濱海及膠東前進,以利爾后機動。同時,陳唐與葉陶會合作戰(zhàn),不要過湖西,以利劉鄧之行動。
軍委午感
接著,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給劉伯承、鄧小平,并告陳粟譚的指示電:
劉鄧,并告陳粟譚:
一、利用5軍回駐萊蕪,吳紹周亦在對付葉陶之機會,望你們立即集結全軍休整補充半個月,執(zhí)行中央梗電(即上章末7月23日電亦即午漾電——筆者注)任務。
二、我們已面告陳賡,準備提早至未哿以前渡河。陳賡約未魚(即8月6日——筆者注)可到太岳。
三、從現(xiàn)在起,陳賡集團即歸劉鄧指揮,望令陳秦趙各縱及38軍提早于未刪前完成一切準備工作,未刪至未哿間渡河。
四、未齊左右,邊區(qū)部隊開始攻擊榆林方面之敵,吸引胡軍主力北援,以利你們南進。如陳賡能于未哿前渡河,你們能于未刪左右南進,則可能取得幾個星期時間在豫西及大別山立住腳跟。
五、按陳粟譚有午電,陳唐不出湖西而與葉陶會合,全力對付魯中之敵,并吸引吳紹周等在魯中,對于劉鄧南出最為有利。葉陶可照中央梗電,在兩個月后再行南出。
軍委午感
7月28日,劉伯承、鄧小平大軍勝利結束了魯西南戰(zhàn)役。經過28天的連續(xù)作戰(zhàn),殲滅國民黨軍4個整編師師部、9個半旅,共計56000人,其中俘虜整編第66師師長宋瑞珂、第70師師長陳頤鼎、第32師副師長理明亞以下43000余人;擊落飛機4架,繳獲大量輕重武器,取得了戰(zhàn)略反攻的初步勝利。劉伯承滿懷喜悅和豪情,賦詩一首,詩云:
狼山戰(zhàn)捷復羊山,炮火雷鳴煙霧間。千萬居民齊拍手,欣看子弟奪城關。
7月28日這一天,劉伯承、鄧小平致電毛澤東、中共中央軍委說:
“23日電奉悉。因作戰(zhàn)未即復。我們完全擁護所示方針。唯有如下困難:第一,南渡后連續(xù)作戰(zhàn),戰(zhàn)果不小,但消耗甚大,炮彈消耗殆盡,無法補充,新兵沒有,俘虜多,爭取補充至少需要20天。第二,原打算第一步依托豫皖蘇區(qū)尚能保持后方接濟,故所帶經費只有法幣十數億元,不足半月開支,一到南面即難生活,冬衣難發(fā)。”
劉鄧分析了戰(zhàn)場形勢后說:
“我們當前有敵十幾個旅,戰(zhàn)力均不強,山東敵難西調魯西南,因此仍有內線殲敵機會,如果在隴海路南北機動兩個月,再殲滅其七八個旅以上,則南下更少困難。”
7月29日,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給劉鄧和陳粟等人的指示電,他寫道:
劉鄧,陳粟譚,華東局,邯鄲局,并告陳謝及彭:
各電均悉。
一、在山東敵不西進及劉鄧所告各種情況下,劉鄧全軍休整半個月后,仍照劉鄧原來計劃,第一步依托豫皖蘇,保持后方接濟,爭取大量殲敵,兩個月后看情況,或有依托逐步向南發(fā)展,或直出大別山。
二、陳謝集團照原計劃于8月出潼洛,切斷隴海,調動胡軍一部增援,相機殲滅之,以配合陜北之作戰(zhàn)。該部亦與太行、太岳保持后方接濟。該部是否遠出伏牛、桐柏,依情況決定,有利則遠出,不得則縮回河北。現(xiàn)陜北情況甚為困難(已面告陳賡),如陳謝及劉鄧不能在兩個月內以自己有效行動調動胡軍一部,協(xié)助陜北打開局面,致陜北不能堅持,則兩個月后胡軍主力可能東調,你們困難亦增加。
三、兩個月內山東全軍仍在內線作戰(zhàn),兩個月后準備以葉縱再加他部取道皖西或蘇中,相機出閩浙贛,兩個月內派干部或小支隊先去。
軍委午艷
7月30日13時,劉伯承、鄧小平致電軍委、中央局、陳粟譚、華東局和陳謝:
軍委,中央局,陳粟譚,華東局,陳謝:
連日我們再三考慮軍委梗電方針,恰好頃奉艷電,決心于休整半月后出動,以適應全局之需。照現(xiàn)在情況,我們當面有敵19個旅,至少有10個會尾我行動,故我不宜仍在豫皖蘇,而以直出大別山,先與陳謝集團成犄角勢,實行寬大機動為宜。準備無后方作戰(zhàn)。要求下列數事:
一、請山東令渤海,盡量趕運炮彈,急用,可能條件最好再給我們一千炮彈。我們已派車到德州接運。
二、請邯鄲即當千方百計派大批干部,接收現(xiàn)有之一萬傷員,好抽醫(yī)院出動。
三、請邯鄲將現(xiàn)存法幣全給我們。
以上,請限10號前完成。
此外,建議陳唐兵團在魯西南拉一下敵人。山東抽出皮定均旅到大別山,作軍區(qū)骨干。
劉鄧午陷
這就叫:勸將不如激將,一語震驚劉鄧:斬足不如破膛;
如不調動胡兒,致使陜北不支,爾等勢亦難張。
7月30日傍晚,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給劉伯承、鄧小平等的指示電,他寫道:
劉鄧,并告陳謝韓(韓即韓鈞,兵團副司令員——筆者注),及陳粟譚:
午陷電悉。如你們決心直出大別山,請注意下列各點:
一、開一次團長以上干部會,除告之以各種有利條件外,并設想各種困難條件,建立遠征意志。
二、營長以上每人發(fā)鄂豫皖3省有縣境的明細地圖一份,油印的亦好,如每連發(fā)一份更好,使一切干部明白地理環(huán)境。
三、大體確定征糧、征稅辦法,告知一切干部,土地革命時期打土豪辦法所得不多,名譽又壞,在我方政權未建立以前,仍暫時利用國民黨下層機關(在我黨有力人員監(jiān)督指揮之下),以大體累進方法征糧,惟免除赤貧人口負擔,方能解決大軍給養(yǎng)。國民黨人員未逃跑者除極壞分子外,均可利用,逐步過渡到人民政權。
四、如皮定均旅一時調來不及,請考慮以趙(基梅)縱使用于大別山。該縱由潼洛渡后直趨大別山。陳謝則使用38軍于豫西建立根據地。
五、如你們決定直趨大別山,決心不要后方,亦應使陳謝建立此種決心。如陳謝于8月下旬渡河,可能爭取一個月時間,在豫西立住腳跟。胡軍主力由靖邊、橫山線南調,估計至少須一個月行程,該敵十分疲勞。
軍委陷酉
7月30日,彭德懷、張宗遜、習仲勛根據小河村會議的戰(zhàn)略決策,率西北野戰(zhàn)軍由大、小理河向榆林前進。
7月31日,據偵察部隊報告,國民黨軍的一支快速部隊正向小河村撲來,毛澤東決定次日開始向東轉移。
是日晚,毛澤東讓衛(wèi)士們清點借老鄉(xiāng)的東西,一一歸還,損壞的東西照價賠償,并挨門挨戶向老鄉(xiāng)們告別。
任弼時召集干部開會,作了動員,他說:
“這次行軍是艱苦的,敵人企圖封鎖綏德、米脂,把我們包圍在無定河以西,我們要搶先趕過綏德。”
1947年8月1日一大早,毛澤東離開住了40多天的小河村。村里的農民們聽說3支隊要走,紛紛前來送行,送出村外很遠還戀戀不舍。毛澤東舉起手跟老鄉(xiāng)們打招呼,他說:
“老鄉(xiāng)們,我們一住就是40多天,給你們添麻煩了!大家請回吧,我們不久還會回來的。”
昆侖縱隊沿著大理河向東往綏德方向轉移,為了保守秘密,毛澤東又決定把3支隊改稱9支隊。毛澤東邊走邊問閻長林:
“閻長林,你們新4旅打過許多勝仗,該有不少好經驗吧?”
閻長林在新4旅待過好幾年,還從沒有好好分析過部隊的作戰(zhàn)經驗。他見毛澤東這樣問,想了想就說:是黨領導得好。毛澤東說:
“這是最根本的!有黨的堅強領導,部隊戰(zhàn)斗素質就高。我們革命隊伍都有這個特點。”
閻長林又說:
“新4旅還有些不同,部隊里河北人最多。”
毛澤東搖搖頭,說:
“河北人不一定都能打仗吧?三國時候,河北名將顏良、文丑,不是叫山西人關云長給殺了么!”
大家哄地一聲笑了,毛澤東見閻長林有些發(fā)窘,就說:
“能不能打仗,不在乎是哪省的人。國民黨的兵最不能打仗,可一旦被我們解放過來,經過教育,懂得了為什么打仗和為誰打仗的道理,立即就會變成能打仗的好戰(zhàn)士了。”
他還鼓勵閻長林說:
“說錯了沒關系,再好好想想,說對了大家接受,不對的,大家一分析,也就明白了。”
閻長林琢磨了一會兒,又鼓起勇氣說:
“新4旅老戰(zhàn)士多,差不多都是38年以前參軍的。”
“這一條可以成立。”
“我們旅的干部差不多都是經過長征的老紅軍。”
“干部老,指揮作戰(zhàn)有經驗,這也是一條。還有呢?”
“武器也不錯。”
“對。”毛澤東點點頭,似乎是做總結:“干部老,戰(zhàn)士老,階級覺悟高,凈打勝仗,武器裝備也就充足了。”
傍晚時分,昆侖縱隊第2次到達靖邊縣的青陽岔。
8月2日,新華社播發(fā)了中共中央通令嘉獎劉鄧大軍的消息。嘉獎令是由毛澤東起草的,嘉獎中說:
“自衛(wèi)戰(zhàn)爭第2年第1個月作戰(zhàn),除我山東及各戰(zhàn)場均殲滅敵人一部外,劉鄧自7月2日到7月28日在鄆城、巨野、定陶地區(qū)連續(xù)作戰(zhàn),殲滅敵人正規(guī)軍9個半旅及4個師部,斃傷俘敵6萬余人,成績甚大,特此通令嘉獎。”
此前,毛澤東為了加強劉伯承、鄧小平等人的領導力量,抽調郭天民到晉冀魯豫野戰(zhàn)軍任副參謀長,協(xié)助劉伯承、鄧小平和參謀長李達,組織千里躍進大別山的戰(zhàn)略行動。
郭天民,1905年出生于湖北省黃安縣。1926年入黃埔軍校學習。1927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同年參加廣州起義。毛澤東對郭天民是了解的。有一次,郭天民恨鐵不成鋼,一時沒有控制住火爆的脾氣,動手打了戰(zhàn)士。毛澤東當面批評他說:“你是鐵匠出身,像打鐵一樣打人。”在延安時期,毛澤東聽說33歲的郭天民還沒有結婚,就把他叫了來,問是怎么回事?郭天民說:他的未婚妻不是黨員,上級不批準成婚。毛澤東笑了,他說:“你那未婚妻是個從東北來的流亡學生,跑了幾千里地來革命,干嘛非要人家入黨不可。你回去跟政治部說一下,就說我同意你們結婚。”抗日戰(zhàn)爭時期,擔任晉察冀軍區(qū)2分區(qū)司令員的郭天民,指揮部隊在牛道嶺戰(zhàn)斗中擊斃了日軍少將清水聯(lián)隊長。這是八路軍首次擊斃日軍將官。日軍對郭天民的部隊恨之入骨,郭天民的名頭也就愈加響亮。性格豪放的郭天民,打起仗來從不粗心,稱得上是一個相當細心的指揮員。有一次,分區(qū)的一位科長通過電話報告情況,對方剛說出:“我的位置在……”,郭天民一把搶過電話,嚴厲地問道:“你是誰?報上姓名!”那位科長嚇得出了一身冷汗,突然想起,在電話中說這些是屬于失密行為,有可能被狡猾的敵人所竊聽。
再說8月2日這一天,劉伯承、鄧小平召集各縱隊和冀魯豫、豫皖蘇軍區(qū)負責人開會,討論和部署南進行動。會議討論時氣氛很熱烈,不少人主張在魯西南或豫皖蘇再打一個大仗,理由是依托根據地作戰(zhàn)有利條件很多,有人民群眾的支援,物資彈藥補充以及地形也都便利,加上華東野戰(zhàn)軍外線兵團的5個縱隊已到達鄆城、巨野地區(qū),力量上更加強大。部隊雖經連續(xù)作戰(zhàn),消耗較大,也很疲勞,但在連戰(zhàn)連捷的鼓舞下,士氣旺盛,求戰(zhàn)情緒很高。而且如能再給敵人一個大的打擊,殲敵越多,對戰(zhàn)略躍進就越有利,南下的包袱也就減輕了許多。
劉伯承說,毛主席對我軍千里躍進大別山估計了3個前途:“一、付出代價,站不住腳返回來;二、付出了代價,站不穩(wěn)腳,在大別山周圍堅持打游擊;三、付出代價,站穩(wěn)了腳,恢復了大別山根據地。”并要求我們“要從最困難方面著想,堅決勇敢地戰(zhàn)勝一切困難,爭取最好前途”。當然,我們馬上行動,會有很多困難,但在黨中央正確領導下,在全國各戰(zhàn)略區(qū)特別是陳粟、陳謝大軍的有力配合下,有廣大指戰(zhàn)員的艱苦奮斗,任何困難都是可以克服的。
8月2日晚,昆侖縱隊轉移到火石山。據報,國民黨軍隊竟然不吃不睡一路緊追。昆侖縱隊為了隱蔽目標,就在白天休息,待天黑了以后再冒雨上路。
8月3日黎明,昆侖縱隊到了小崖子。毛澤東顧不得換衣服,就忙著看電報。
3日下午,昆侖縱隊繼續(xù)趕路,轉過一個山包,毛澤東忽然下馬站住了,一眼望去,整個平川由于在5月間被國民黨軍隊洗劫過,莊稼全毀,窯洞門窗被燒,壇壇罐罐打得粉碎。他站了很久,直到部隊過去了,這才上了馬,一路很少說話。
3日晚,毛澤東率部到達橫山縣蕭崖則。
8月4日,粟裕起草了上報中央軍委的關于南麻、臨朐戰(zhàn)役的初步總結,引咎自責。
原來華東野戰(zhàn)軍在7月后半月,正如陳毅所說的:“因雨季沒有打好仗。7月17日至21日在南麻打敵11師,5天5夜只消滅1個團。7月24日至30日,在臨朐5天5夜只消滅兩個營,打費縣消滅1個旅,打泰安敵人跑了。7月打8仗只有3仗打好。”他們在魯南、魯西、魯中3個方向分兵作戰(zhàn),從戰(zhàn)略上看,調動、分散了國民黨軍,策應了劉鄧大軍的戰(zhàn)略進攻;但從戰(zhàn)役戰(zhàn)斗上說,打的多是消耗戰(zhàn),未能大量殲滅國民黨軍隊的有生力量。
陳毅對粟裕引咎自責甚感不安,他認為仗未打好,彼此有責,不能由粟裕一個人承擔責任。后來在8月6日,他電告中央軍委和華東局說:
“1、……最近粟、我共談,粟態(tài)度可佩,昨夜長談,對今后共同工作很有好處。2、我認為我黨20多年來創(chuàng)造杰出軍事家并不多。最近粟裕、陳賡等先后脫穎而出,前程遠大,將與彭、劉、林并肩邁進,這是我黨與人民的偉大收獲。兩仗未全勝,彼此共有責任,不足為病。譚、我本此觀點,互相研究教訓,粟亦同意。3、我本挽3人共談,譚因東行,故譚未參加。譚臨行遺書,此書臨別我看了一遍,對粟有幫助……我們對戰(zhàn)役指導部署歷來由粟負責。過去常勝者以此。最近幾仗,事前我亦無預見,事中亦無匡救,事后應共同負責,故力取教訓以便再戰(zhàn)。軍事上一二失利實難避免,虛心接受必為更大勝利之基礎。”
8月4日,毛澤東為中央軍委給陳毅、粟裕等起草了3份指示電,指示說:“山東主力(陳唐葉陶5個縱隊)現(xiàn)在西邊,……請考慮粟裕同志帶炮兵主力迅去魯西南統(tǒng)一指揮該5個縱隊,積極策應劉鄧作戰(zhàn)。”并強調說:“劉鄧南下作戰(zhàn)能否勝利,一半取決于該5個縱隊是否能起大作用。陳唐葉陶(陳唐指揮3、8、10縱,葉陶指揮1、4縱——筆者注)應在鄆巨地區(qū)從速休整,待劉鄧出動時即積極動作,勿誤時機。”
中央軍委還決定成立華東野戰(zhàn)軍西兵團,粟裕任司令員兼政委。
是日下午,毛澤東在給陳毅、粟裕、譚震林并告華東局的指示電寫道:
陳粟譚,并告華東局:
我們支午電發(fā)后,接你們江午電。我們仍主張粟裕迅即繞道聊城去鄆城,指揮陳唐、葉陶5個縱隊在鄆城地區(qū)休整,就現(xiàn)有兵力在魯西南積極策應劉鄧作戰(zhàn),不可喪失時機。粟未到前該5縱均歸劉鄧直接指揮,粟到后粟受劉鄧指揮。陳率6、9縱俟水退后,迅速轉至東邊與2、7縱會合,從反面鉗制魯中、魯南之敵。但你們的供應重心應轉至魯西南。
軍委支 申
8月4日晚,昆侖縱隊冒雨到達子洲縣巡檢寺。此時黑燈瞎火,一時找不到住處,人們站在雨地里,互相打著招呼。好不容易找到一間屋子,毛澤東問:
“周副主席他們來了嗎?”
衛(wèi)士說還沒有,毛澤東就讓派人去迎一下。他一直在雨中徘徊著,等到周恩來一眾人等都來了,這才進屋休息。
8月5日中午,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給劉伯承、鄧小平等的指示電,他寫道:
劉鄧,并告陳粟譚:
待陳唐、葉陶5個縱隊渡過運河后,請令該5縱以有力部隊沿運河西岸擇要筑工固守,制止敵邱歐(指邱清泉、歐震——筆者注)西渡;主力集結鄆城地區(qū)休整,并在鄆城地區(qū)構筑防御工事,保證北岸接濟。該5縱至少須有兩星期安全休整,并待粟裕到來方能舉行機動作戰(zhàn)。在局面沒有大開展時期內,該5縱主要任務是直接鉗制邱歐,即借以間接鉗制隴海線上及其以北之敵,而不是直接鉗制隴海及其以北之敵。只要該5縱能于你們出動以前,制止邱歐西渡,又于你們出動后,能在鄄鄆地區(qū)立住腳跟,不被邱歐切斷后路,則不但邱歐不敢使用于進攻你們方面,即金鄉(xiāng)、菏澤等地之敵亦將不敢輕動。你們意見如何,盼告。
軍委微午
8月5日傍晚,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給陳毅、粟裕等的指示電,他寫道:
陳粟譚,華東局,并告劉鄧:
各電均悉。
一、華東局仍應在膠東。陳率6、9縱應迅速轉至東面,與譚及2、7縱會合,從反面鉗制敵人,不使敵達到驅我過黃河目的。我們多次告訴你們,敵之基本計劃是驅我過黃河,而不是迫我入濱海與膠東,你們必須重視此種企圖。
二、但目前你們有5個縱隊已到運河以西,正好協(xié)助劉鄧執(zhí)行出擊計劃。對于此種計劃,劉鄧及陳謝集團準備已久,非有特別重大情況,不應輕易動搖。根據劉鄧江酉電,此次黃河大水已過,敵我均在搶修河堤,仍爭取實現(xiàn)原計劃。根據陳粟譚未支電,陳唐3個縱隊此次行動中僅減員5000余,不算很大,不必補充人員,只須休息10天左右即可作戰(zhàn)。各部略有損失即叫苦連天,你們應予指導。葉陶減員較多,應酌量補充,但亦非不得補充即不能作戰(zhàn)。該5縱均應集中鄆城,由劉鄧指導整理。你們速派粟裕西去,統(tǒng)一指揮5縱,將全軍供給重心經渤海轉至魯西南,爭取在魯西南立足,協(xié)助劉鄧作戰(zhàn),否則有被敵驅過黃河危險,你們必須嚴重對付此種情況。
三、待劉鄧南出最后決定并實現(xiàn)后,原先劉鄧所得之供給可撥交粟裕,加上渤海供給即可支援5縱作戰(zhàn)。冀魯豫仍屬邯鄲局管理,但應指定暫作華東局機動地區(qū),望劉鄧區(qū)處。
中央軍委未微酉
8月6日,毛澤東為中共中央起草給劉伯承、鄧小平等的指示電,他寫道:
劉鄧,陳粟,并請轉告陳唐葉陶:
目前整個形勢對我有利,敵已分散,我已集中。敵機動兵力分置于魯中、運東、隴海(桂系等)3處,加以魯西之敵新受巨創(chuàng),士氣不振,我則以一部鉗制魯中之敵,主力位于魯西南;敵雖想從運河隴海兩線向魯西南進攻,但估計短時間內尚不可能;敵目前既怕你們全力向東攻邱歐,又怕你們全力向南攻隴海。在此情況下,你們全軍可以安全休整10天內外,鼓勵士氣,整頓隊勢,以利爭取新勝利。此次華東各部雖有幾仗未打好,但完成了集中兵力、分散敵人之巨大任務。待陳粟率野直及6縱到鄆巨,我軍實力更厚,領導更強,對于爭取新勝利極為有利。中央特向你們致慰問之意,并問全軍將士安好。
中央未魚
接著,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了給劉伯承、鄧小平等的指示電,他寫道:
劉鄧,并告陳粟譚,陳謝:
你們對于出動后敵之可能對策估計如何?我們覺得敵可能采取兩種或3種辦法。第一種辦法,迅速組織進攻,使你們不能立足。但此種辦法難于調動很多軍隊,估計可用于進攻者約12個旅(或較多)左右,即7師、48師、10師、79師、3師、58師各兩個旅。其中除桂系外,戰(zhàn)力均不甚強。其出發(fā)地點不一,在短期內,勢必參差不齊。如我能于運動中殲滅其四五個旅,其攻勢必受頓挫,我可取得休息機會,以利再戰(zhàn)。敵此種辦法的基本缺點,是進攻兵力太少,我之回旋余地甚大,并有迫我渡江南進之危險(敵很怕此著)。第二種辦法,寧可給我以立足機會,不急于尾我進攻。除上述12個旅(或較多)外,并從山東抽調十幾個旅,共二十幾個旅,以一個月至兩個月時間,先從長江、平漢兩線完成部署,然后向西向北進攻。此種辦法之基本缺點,是給我以立足時間,且使山東攻勢完全破壞,魯西、豫東亦大部難保,即使集中二十幾個旅,分兩線多路進攻,我亦可能于運動中各個擊破之。第三種辦法,即同時采用上述兩種辦法,既以12個旅左右分數路迅速進攻,又從山東抽調十幾個旅用于長江方面。你們必須同時準備對付這幾種辦法,而主要準備對付第一種辦法,即用全副精神注意于運動中大批殲滅敵人,一切依靠打勝仗。陳謝出豫西后,胡宗南對陜北攻勢必被破壞,除現(xiàn)已東調10師兩個旅、79師一個旅及騎1旅外,必再調至少六七個旅,使用于潼關、商、洛方面,估計一個月內,很難舉行有力進攻。此外,我兩路南出后,合肥、安慶、鄂東、漢口、平漢沿線,漢水流域及南陽、潼關、洛陽等地均須守備,而要守備這許多地方,非有幾十個旅不可。敵在山東、魯西、陜北之機動部隊共有45個旅(山東29,魯西8,陜北8),守備兵力則有96個旅(被殲者在內)。為要抽出幾十個旅守備長江、漢水、平漢各地,不但有大減隴海線及其以北各地守備兵力之可能,且有將機動兵力一部改為守備兵力之可能。如此,則全局可能引起變化。只有在我南出兵團不能大量殲敵,因而不能立足,被迫縮回之情況下,就只能起臨時調動敵人之作用,不能起變化全局之作用,且需付以較大傷亡、減員之代價。此種代價,無論起何種作用均須準備付出,但如能取得變化全局之作用,則付出此種代價更加值得。
軍委未魚
8月6日中午,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給劉伯承、鄧小平等指示電,他寫道:
劉鄧,并告陳粟譚:
微巳電悉。敵現(xiàn)時計劃是以邱歐10至12個旅由運河線,桂系四個旅為主力配合羅廣文等由隴海線,向我鄆巨地區(qū)進攻,至少需兩星期方能部署完畢。故你們從未魚起,至少尚有10天時間,容許你們及陳唐、葉陶休整補充。因此:
一、你們仍爭取至未刪以后出動,最快未灰以后出動,不要太急。此時桂系剛到蘭封,邱歐在運河以東,你們南出暫時只需對付隴海線上之敵。
二、陳粟率鄆城5個縱隊,再加6縱,目前主要任務是從側面,將來則從反面(將來邱歐可能南進)鉗制邱歐,如邱歐由隴海線向南,陳粟則尾隨之。總之,陳粟從反面鉗制敵人最為有力。譚許3個縱隊則在濱海鉗制魯中之敵。
三、你們南出前不要企圖再打一仗,南出后在沙河以北亦以避免打大仗為宜。
軍委魚午
8月6日下午,毛澤東為中共中央起草給華東局,陳毅、粟裕、譚震林的指示電:
華東局,陳粟譚:
魚午電告你們,同意陳粟率野直及6縱去魯西南,譚黎許組成東兵團,并同意華東局去渤海之建議。茲接饒、張、黎、曾、袁微巳電,云逸、子恢、舒同以全力組成西兵團供應,華東局領導中心暫設東面,俟西面布置完畢,后方中心另作決定等語。關于華東局是否即日西移或暫留東面,何者較便,請華東局依情況決定。惟陳粟應速西去,愈快愈好。
中央魚申
此時,蔣介石對劉鄧大軍挺進大別山的戰(zhàn)略意圖絲毫無察覺,他認為劉鄧大軍在魯西南戰(zhàn)役后已疲憊不堪,短期內難以再戰(zhàn)。因此,他調集了30個旅分5路向鄆城、巨野進擊劉鄧大軍,企圖將劉鄧大軍消滅于隴海路與黃河之間,或逐回黃河以北,以堵住南線中央被劉鄧大軍打開的戰(zhàn)略缺口。他采取了“飯館子”戰(zhàn)術,企圖使劉鄧大軍留在內線。加之從8月1日起,魯西南又是連日大雨,黃河水位猛漲,蔣介石陰謀以水代兵,水淹劉鄧大軍。
在這種情況下,劉伯承、鄧小平認為不宜在魯西南繼續(xù)休整,決定提前南下,8月6日下達了預備命令,并于次日報告中央軍委說:
“我決心提前于8月7日全軍開始戰(zhàn)略躍進。”
8月6日這一天,彭德懷根據小河村會議制定的戰(zhàn)略部署,指揮西北野戰(zhàn)軍主力部隊8個旅和綏德分區(qū)的警備第4、第6團,開始圍攻榆林。
榆林舊稱榆陽,又叫駝城,靠近無定河、榆河。這里地勢平坦,土地肥沃,物產豐富。由于它北依長城,南抵烏延,西北與寧夏毗鄰,地處晉陜綏寧要沖,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
駐守榆林的是鄧寶珊指揮的第22軍。毛澤東為西北野戰(zhàn)軍規(guī)定的方針是:攻得下就攻,攻不下就撤,然后尋機殲敵。
彭德懷指揮西北野戰(zhàn)軍在兩天時間內就掃清了榆林守軍設在神木高家堡至橫山響水堡100多公里防線上的大部分外圍據點,大軍直逼榆林城下。
鄧寶珊頓時急了,飛電南京請蔣介石派兵解圍。
8月7日,毛澤東尚不知劉伯承、鄧小平已經決定南下,又為中央軍委起草了給劉伯承、鄧小平等的指示電,他寫道:
劉鄧,并告陳粟:
魚辰電悉。
一、你們至少一星期不動,幫助陳唐、葉陶休整,并待陳粟到來。
二、陳粟集中6個縱隊于鄆鄄地區(qū)筑工固守,控制黃河渡口,不怕邱歐來攻。萬一不能守,退至黃河以北,轉攻泰安一帶,邱歐亦不敢南下,孫震、劉汝明亦不敢全部南下。
三、陳粟6縱全部必須從內線,即從你們的反對方向鉗制敵人,才是最有力地鉗制。你們不要希望他們出隴海線直接掩護。
四、你們出動,全局變化。敵不可能專心先打陳粟。
五、只要陳粟6個縱隊集中處于內線,一切有辦法;如果分散南進,則全局不利。
六、葉陶現(xiàn)到何處,運河西岸是否已筑工封鎖,黃河船只是否不缺,過渡是否便利,嘉祥是否尚在我手,望即告。
軍委虞
8月7日夜,劉鄧野戰(zhàn)軍4個縱隊12萬大軍分成3路秘密出發(fā),向南疾進。1縱、中原獨立旅為西路,沿曹縣、寧陵、柘城、上蔡一線直奔豫南。3縱為東路,沿城武、虞城、鹿邑、界首一線直奔皖西。中原局、直屬隊和2縱、6縱為中路,沿沈丘、項城、息縣一線直奔大別山腹地。
再說8月7日這一天,蔣介石因怕榆林失守,影響整個西北戰(zhàn)局,慌忙乘坐“美齡”號波音專機飛臨延安,同機到達的還有王叔銘、羅澤闿等。專機在延安簡易機場那塵土飛揚的跑道上穩(wěn)穩(wěn)停下來,蔣介石下了舷梯,以自嘲的語氣對迎接他的胡宗南等人說:
“來而不往非禮也。兩年前我邀請毛澤東到了重慶,今天我來到延安回訪。可惜的是毛澤東沒有邀請我,是我不請自來。”
蔣介石等人被送到延安城內最好的、戒備森嚴的原邊區(qū)外交賓館安歇。
下午,蔣介石主持召開有胡宗南、裴昌會、薛敏泉、董釗、劉戡參加的旅以上軍官會議,專門研究出兵增援榆林的問題。國防部作戰(zhàn)司司長羅澤闿首先講話,他說:
“諸位,山東我軍英勇作戰(zhàn),已取得輝煌成果,共軍正在潰逃,消滅山東共軍已指日可待。陜北方面,共軍主力正在榆林,這是天賜良機。總裁決定,胡宗南將軍率國軍主力,將共軍壓迫至佳縣、米脂、榆林三角地帶,一舉殲滅,即使不能殲滅共軍主力,也要將彭德懷部趕過黃河。”
胡宗南站起身,立正說:
“我堅決服從總裁的命令!不過——”
蔣介石說:
“講,不要吞吞吐吐。”
胡宗南說:
“我有兩個困難,請研究決定。第一,現(xiàn)在正是雨季,汽車補給用品時有中斷。第二,要集中主力北進決戰(zhàn),就不能沿咸榆公路交通線留有掩護部隊,所以長途運輸很不安全。”
蔣介石當即對空軍副總司令王叔銘說:
“你把運輸機集中到西安機場,空投補給。”
王叔銘立正報告說:
“總裁放心,我們空軍保證胡將軍的軍需補給。”
蔣介石對胡宗南說:
“這下你不該有顧慮了吧?照國防部的意圖,立即擬定作戰(zhàn)方案。”
胡宗南畢恭畢敬地回答:
“是!”
是日晚,蔣介石單獨與胡宗南研究榆林作戰(zhàn)問題。胡宗南說:
“此次共軍打榆林的真正意圖,也許是準備在米脂以北伏擊我增援部隊。”
蔣介石說:
“今后陜北作戰(zhàn),不必再強調穩(wěn)扎穩(wěn)打了,采取急進猛打的戰(zhàn)法,彌補以前與共軍作戰(zhàn)顯露出的缺陷。迂回增援的整編第36師不但要隱蔽,而且行動要快,要達到出乎共軍意料的奇效。”
他還告誡胡宗南說:
“陜北為主要戰(zhàn)場,為匪之首腦所在,如不肅清,后患無窮。本令7月底徹底肅清,現(xiàn)在決定延長一個月,8月底定須肅清。”
這天晚上,國民政府警衛(wèi)總隊隊長石祖德率領武裝衛(wèi)隊駐守在原邊區(qū)外交賓館四周,胡宗南的精銳嫡系部隊在外圍擔任警戒。
8月8日一大早,蔣介石在荷槍實彈的大群侍衛(wèi)保護下,出現(xiàn)在延安城里,到處轉悠。在抗大舊址,蔣介石說,這就是共產黨的“黃埔軍校”了。在這個舊址上,軍事訓練場地只有一些自制的木馬、竹天梯等教具,越野障礙則是一座陡峭的崖壁,崖壁上留下了許多人體攀爬過的痕跡。除此之外,還有簡陋的窯洞教室,一切因陋就簡,幾乎沒有像樣的教具。黑板都是用木炭灰涂黑的,禮堂是露天的,標準配備是每人發(fā)個小凳子。朱德和各級軍官都曾經在這里聽課學習。蔣介石用手在黑板上輕輕一抹,手指就留下一個黑印。他又取過小凳子坐了一下,小凳子太矮,已經60歲的他很不習慣,險些坐在地上,嚇得宋美齡和蔣經國趕緊扶住他。
在一座山坡上,蔣介石看見大片土地被開墾出來。有人告訴他,共黨開展大生產運動,官兵一起開荒種田,359旅旅長王震就是著名的勞動模范。還有彭德懷,經常下田勞作,董必武是有名的紡線能手。連毛澤東、周恩來也經常參加勞動,自產的糧食蔬菜基本上可以滿足需要。蔣介石點點頭,臉色陰沉。
胡宗南、俞濟時等人隨著蔣介石來到了棗園。蔣介石終于看見了被自己“通緝”的毛澤東住過的那間窯洞,見它與當地農民的窯洞沒有兩樣。俞濟時說:
“看,門窗是沒油漆過的舊木頭做的,洞內墻面剝落,靠窗的那張榆木桌子桌面坑洼不平,簡陋的床也是榆木釘的。”
蔣介石對毛澤東等人的情報十幾年來一直沒有中斷過,但在此時,面對延安小城和這些近乎原始的窯洞,他還是感到十分震驚,怎么也無法想象老對手在如此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中如何保持著旺盛的斗志,如何有效地指揮著千軍萬馬在全國戰(zhàn)場上與裝備精良的日軍、政府軍作戰(zhàn)、對抗,且能在這樣的桌子上把文章寫得那樣尖銳犀利而又文采飛揚!他驚訝毛澤東的意志,感嘆他的毅力。突然,蔣介石發(fā)現(xiàn)窯洞外院子有棵樹,走過去,樹下有個石凳,旁邊還有架紡線的紡車,他指著紡車問道:
“毛澤東要這東西做什么?”
胡宗南回答說:
“由于我大軍圍困,延安物資匱乏,據說這是毛匪親自紡紗用的!”
蔣介石試著搖了搖紡車,紡車吱呀一聲,線斷了。他站起身,搖了搖頭。就在此時,侍衛(wèi)按照他的吩咐,把一個嚇得發(fā)抖的村民帶了來。蔣介石和顏悅色地問村民:
“你見過毛澤東嗎?”
村民回答:
“經常見。”
蔣介石問:
“他穿什么衣服?”
村民答:
“跟那些兵一樣。”
“新的還是舊的?”
“舊的,袖口打了補丁。”
“毛澤東穿什么鞋?”
“布鞋,還有草鞋。”
“他跟你講過話嗎?”
“講過。”
“講些什么?”
“他說額(我)家的紅棗好吃哩。”
“你送給他的?”
“沒,他買的,給了額錢。”
蔣介石又問:
“毛澤東還說過什么?”
村民想了想說:
“他說,為啥陜北人不愛吃紅辣椒?”
“你怎么回答?”
“額說,吃了那家伙屁眼疼。”
“他平時最喜歡吃什么菜?”
“一個是南瓜,一個紅辣椒。”
“他平時有何愛好?”
村民想了想說:
“散步、逗孩子、開會、聽匣子(收音機)。”
蔣介石揮一下手,讓侍衛(wèi)帶走村民,步出窯洞來。胡宗南告訴他說:
“旁邊和下面是周恩來、朱德和劉少奇等人住的窯洞。”
蔣介石一眼瞧去,外觀和毛澤東這間窯洞都一樣,估計里面也差不多,便繞開了,直接回到住處,審定了胡宗南送來的作戰(zhàn)計劃,就離開了這個讓他心緒不寧的地方。
胡宗南送走了蔣介石,立即部署兵力,以整編第27師仍固守延安城防,各軍的輜重和非戰(zhàn)斗人員留駐延安;以10個半旅63000多兵力分路北進。其具體部署是:
整編第17師解除在甘泉、富縣沿公路的守備任務,集中在蟠龍鎮(zhèn)以南地區(qū)歸還第29軍建制;由劉戡指揮整編第17師、第36師(缺28旅)、第90師,從蟠龍鎮(zhèn)附近沿咸榆公路前進,到達瓦窯堡補給后,繼續(xù)向三皇峁、周家?guī)X一線前進;其中以整編第36師為援榆快速兵團,取捷徑迅速行動,晝夜兼程救援榆林鄧寶珊。
由董釗指揮整編第1軍的第1師、第38師,在第29軍后保持1日行程的距離跟進,隨時支援第29軍作戰(zhàn)。
整編第36師師長鐘松接到命令后,立功心切,率部死命地向榆林急進。
鐘松者,何人也?此人出生在浙江松陽,為人華而不實。他曾經與胡宗南同時入黃埔軍校第1期學習,后大病一場,已無重返1期繼續(xù)學業(yè)的可能,校部經過考慮,將其編入軍校第2期炮兵隊第2區(qū)隊學習。在校期間,鐘松秘密加入了共產黨,并參加了“革命軍人同志會”,后因“中山艦事件”發(fā)生,鐘松又退出共產黨改入了國民黨。他所率領的國民黨軍第36師屬于機動能力特強的特別師,是胡宗南的3大主力之一。
彭德懷見鐘松的第36師來勢兇猛,便命令教導旅在橫山一帶阻截之。教導旅很快便占據了橫山沿無定河到魚河堡的要道。這鐘松也狡猾異常,一發(fā)現(xiàn)魚河堡一帶有共軍,立即命令說:“我們不和共軍在這里糾纏,繞道行軍。”
8月8日,毛澤東率部離開巡檢寺,到達綏德縣李家崖。
8月9日,彭德懷電告中央軍委說:榆林城堅,東、北兩面是沙漠,西、南兩面是水道,攻城不易。目前鐘松增援甚急,如果近期不能攻克榆林,準備集中6個旅,先殲滅援軍再攻城。
8月10日,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給劉伯承、鄧小平,陳毅、粟裕的指示電:
劉鄧,陳粟:
一、劉鄧虞電,陳粟齊電均悉。
二、在敵主力東迫鄆城、西迫鄄城情況下,我在鄆巨作戰(zhàn)已不適宜,即北撤亦來不及,只有南進才利機動,劉鄧決心完全正確。
三、敵此次判斷我北撤,完全不料我南進,又有宋時輪、王秉璋兩縱迷惑阻滯敵人,南面除桂系到商丘,潘文華兩個旅位于平漢外,完全空虛,極利機動。
四、陳唐、葉陶到豫皖蘇后,照劉鄧虞電,在該區(qū)活動一時期,掩護劉鄧南進,爾后即活動于隴海南北地區(qū)。陳粟率6縱及軍直到黃河北岸后,如邱、歐、羅廣文已南進,即相機渡河與宋時輪、王秉璋會合,在魯西南活動。
軍委未灰
8月10日這一天,西北野戰(zhàn)軍對榆林進行強攻與爆破,均未奏效。
8月10日晚,毛澤東率領昆侖縱隊經過30公里急行軍,到達離綏德還有15公里的黃家溝。此時三更半夜,人困馬乏,正準備燒水做飯,忽然來了報告,說劉戡部隊的7個旅正撲向綏德。昆侖縱隊如果再向綏德前進,就有互相碰面的可能。任弼時立即向毛澤東請示。毛澤東說:
“好哇,敵人可以不吃不睡,我們也可以不吃不睡,敵人是快速部隊,我們也是快速部隊,我們還要趕過敵人。走!立刻出發(fā)。”
當劉戡的部隊進抵綏德時,毛澤東已經率部由綏德向北轉移了。
8月11日晨,彭德懷、張宗遜、習仲勛電告中央軍委說:如果鐘松部13、14兩日可到,決定圍城打援。
8月11日中午,毛澤東電示彭德懷說:
彭:
真卯電悉。榆林非急攻可下,而鐘松仍有可能迅速增援,似宜決心暫停攻城,集結部隊,準備于12日夜或13日打鐘松。胡宗南雖因畏我伏擊令鐘松停進,而鐘松本日似仍行動,仍有此種可能,即胡宗南見鐘松繞道橫山西北,向榆林西南60里之白家澗、古城見前進,可以出我不意,仍令鐘松前進。因此,你們宜準備于鐘松到達白家澗、古城見之當夜,乘其立足未穩(wěn),立即攻擊之。若當夜不攻,鐘松可能在該地建立立足點,與榆林、石灣(劉戡)成犄角之勢,迫我離開榆林。打鐘松時宜集中7個旅。望今晚部署完畢,明晨看好地形,并先以一部適時占領白家澗、古城見。又橫山我軍于鐘松通過橫山西北以后,擊其后路為宜。如鐘松改變計劃攻橫山,則仍在橫山抗擊之。以上望酌辦。
軍委真午
接著,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給劉伯承、鄧小平,陳毅、粟裕的指示電,他寫道:
劉鄧,陳粟:
一、佳辰灰申兩電均悉。
二、劉鄧部署很好。前已通知你們所有山東全軍統(tǒng)一歸劉鄧指揮,一切決策臨機處理,不要請示。我們盡可能幫助你們。
三、6縱似宜開至聊城,相機與宋王會合,直接策應隴海南北,不宜分散使用,望按情酌辦。
軍委真午
爾后,毛澤東為中共中央起草了給陳毅、粟裕,饒漱石的指示電,他寫道:
陳粟,饒:
一、陳魚午電悉,所見甚是,完全同意。7月幾仗雖減員較大,并未妨礙戰(zhàn)略任務,目前整個形勢是有利的。
二、漱石既在東面,華東局即應在東面,子恢到渤海可以工委書記名義執(zhí)行任務。
三、劉鄧南下,全局必有變動,魯西南諸敵勢必大部南去。陳粟率6縱及野直進至聊城待機與宋王會合,可能開展魯西南局面,并利于直接策應陳唐、葉陶。
四、總的意圖是將戰(zhàn)爭引向國民黨區(qū)域,使我內線獲得喘息機會,以利持久。
中央未真
8月12日,毛澤東對劉鄧大軍的遠征行動作了具體部署,他在電文中寫道:
劉鄧,并告陳粟:
有3點請你們斟酌:
一、鑒于二萬五千里長征時期休息太少,疲勞太甚,減員太多,而那種性急有許多是不必要的;此次我軍南進,必須減少不必要的性急,力爭少走路、多休息;情況緊張時應當走幾天長的,但應跟著休息幾天,恢復疲勞。
二、在目前幾個星期內,必須避免打大仗,專打分散薄弱之敵,不打集中強大之敵,待我軍習慣于無后方外線行動,養(yǎng)精蓄銳,又在有利于我之敵情、地形條件下,方可考慮打大仗。
三、不要希望短期內就能在大別山、豫西、皖西等地建立鞏固根據地,這是不可能的,這些都只能是臨時立足點。必須估計到我軍要有很長時間(至少半年)在江河之間東西南北地區(qū)往來機動,宣傳群眾,發(fā)動群眾,并在殲滅敵人幾十個旅之后,方能建立鞏固根據地。
四、以上3點,如劉鄧認為可行,則請告知陳唐、葉陶一體遵行,使大家有精神準備,以利戰(zhàn)勝蔣介石。
軍委未文
此時,蔣介石認為劉鄧大軍是北渡黃河不成而“南竄”,他以20個旅分路尾追,另以一部分兵力在平漢路側擊,企圖將劉鄧大軍殲滅在黃泛區(qū)。
劉鄧大軍遵照毛澤東的指示,以兩天的時間,迅速通過了寬達40多公里的黃泛區(qū),渡過了沙河、洪河,矛頭直指大別山。此時,蔣介石才如夢方醒,他慌忙調集了3萬多人趕到汝河南岸,企圖擋住劉鄧大軍的去路。劉鄧大軍在“到達大別山就是勝利”的口號鼓舞下,同國民黨軍展開了激戰(zhàn)。
8月12日下午,鐘松率領整編第36師到達距榆林不到15公里的蘇莊子、天鵝海子一帶。他們是冒著炎炎烈日,繞道出至長城外,經毛烏素沙漠,漸漸逼近榆林的。
彭德懷、張宗遜、習仲勛得知鐘松已經靠近榆林,圍城打援已不可能,于是在榆林城南的趙莊召開旅以上干部會議,彭德懷說:
“我軍已達到了調動胡宗南主力北上、配合陳謝兵團南渡黃河挺進豫西的目的,應該主動撤圍榆林,再尋機殲敵。”
此時鐘松部雖然離榆林不遠,卻也不敢貿然行事。待到搜索部隊偵察后回報:
“榆林城周圍未見共軍,共軍去向不明。”
鐘松這才率部入城。當晚,鐘松即電告延安胡宗南說:
“榆林解圍成功,共軍逃竄。”
胡宗南也立即電告蔣介石說:鐘松快速縱隊擊潰圍攻榆林的共匪!蔣介石致電胡宗南,嘉獎鐘松進兵神速!
西北野戰(zhàn)軍撤圍榆林,蔣介石、胡宗南估計是共軍要過黃河了,于是,急命各路部隊加速追擊,一舉殲滅共軍主力。
8月13日,毛澤東率部以急行軍方式,渡過無定河轉移到綏德縣延家岔。
8月14日,鐘松根據蔣介石、胡宗南追擊西北野戰(zhàn)軍的命令,率整編第36師從榆林南下,尋找西北野戰(zhàn)軍主力決戰(zhàn),他狂妄地說:
“一戰(zhàn)結束陜北戰(zhàn)爭。”
8月14日,毛澤東率中央機關行抵米脂縣城郊外井兒坪。騎兵偵察報告,劉戡的部隊已在30公里外宿營。毛澤東說:
“好,他們休息,我們也休息!”
8月15日凌晨,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給彭德懷的指示電,他寫道:
彭:
寒未電悉。一、完全同意你的部署,但請注意分割該敵為幾部分逐一殲滅之,28旅主力可能隨鐘松前進;二、劉戡16進綏德,17補糧,要18才能開始北進,故南面顧慮甚小;三、我們今日至烏龍鋪。
軍委 15日2時
8月15日下午,毛澤東得到情報,自榆林南下的國民黨軍第36師已經到了米脂城北的鎮(zhèn)川堡。于是,他率領昆侖縱隊繼續(xù)趕路,并且改變行軍方向,離開大路,轉向東邊的山溝里。
周恩來由于過度疲勞,鼻子流血了。毛澤東聽說后,忙讓擔架隊去抬他。周恩來的鞋子磨破了,一上擔架,鞋子的破洞露出來了,江青看見了,說:
“周副主席,你的鞋底露出襪子來了。”
周恩來笑笑說:
“怪不得走路硌腳呢!”
擔架隊走得快,到了毛澤東前面,周恩來又要下地行走。毛澤東連忙把他按住,笑著對戰(zhàn)士們說:
“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的擔架到底用上了,這叫有備無患。”
一句話逗得大家都笑了。傍晚時分,部隊轉移到米脂、佳縣交界的陳家岔。
8月16日上午,毛澤東率部由陳家岔出發(fā)。
8月16日這一天,彭德懷的司令部移住佳縣崖窯畔。
8月16日下午,毛澤東為保障戰(zhàn)略遠征遠離華東的陳粟大軍供應,致電主持晉冀魯豫軍區(qū)實際工作的第二副司令員滕代遠,他寫道:
滕,并告陳粟:
刪辰電悉。一、我山東主力6個縱隊及炮縱均在冀魯豫及豫皖蘇地區(qū)作戰(zhàn),你們必須以全力援助解決供應問題,即派負責人去聊城、壽張找陳粟商量。二、王新亭縱隊仍在太岳地區(qū),以一部攻占垣曲,策應豫西陳謝行動。先念率趙縱至聊城,受陳粟指揮,相機南進。王宏坤縱隊迅速完成編整準備,于本月底下月初受陳粟指揮,加入魯西南作戰(zhàn)。
軍委 銑 申
8月16日深夜,毛澤東率昆侖縱隊冒著大雨進至佳縣以西烏龍鋪以東的曹家莊。這是一個很小的村子,村子里的老百姓都已經入睡。工作人員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破窯洞,讓毛澤東休息。
周恩來打電報給彭德懷說:9支隊不過黃河,仍然留在陜北。彭德懷在復電中建議說,9支隊向佳縣以北地區(qū)轉移,他派許光達率第3縱隊到烏龍鋪一帶,接應和掩護9支隊轉移。
毛澤東吃過飯休息了。警衛(wèi)排長閻長林剛躺下,有哨兵來報告說:
“陸定一和胡喬木同志的窯洞頂上掉下來一塊石頭,砸在炕的中間,因他們兩人睡在兩邊,所以沒有受傷。”
閻長林跑去一看,真有些后怕,正想請他們換個地方,騎兵偵察員送來了情報,說劉戡的部隊又出動了。
此時,鐘松的第36師已經到達鎮(zhèn)川堡;董釗的第1軍軍部及其第1師守備綏德、米脂;劉戡的第29軍軍部率5個整編旅,由綏德?lián)湎蚣芽h。這樣,西北野戰(zhàn)軍和昆侖縱隊被擠在佳縣、米脂、榆林交界的狹小區(qū)域,處于背靠沙漠,數面受敵的境地,形勢驟然緊張起來。
8月17日黎明,狂風怒吼,暴雨如注,到處一片漆黑。任弼時來向毛澤東報告敵情,毛澤東說:
“敵人這么積極?他們不睡覺,我們也起身吧。”
任弼時轉身就去通知部隊。
戰(zhàn)士們都緊緊地擠在幾株老槐樹下避雨。這曹莊離黃河不遠,有個戰(zhàn)士說:
“黃河就在前面,這回準要過河了。”
另一個戰(zhàn)士說:
“不會的,毛主席說過,不打敗胡宗南,絕不過黃河。”
說話間,任弼時冒雨跑來了,說:
“部隊行進方向不變,繼續(xù)順葭蘆河北上。”
部隊又出發(fā)了,風雨仍然很猛,眼前黑乎乎一片。戰(zhàn)士們借著閃電,辨別著路徑前進。閃電一停,大家就邁不開步,手拉著手,相互轉告著:“小心!小心!”一齊摸索著往前走。
天明的時候,雨下得更猛烈了,整座山白茫茫的。下山的路,連馬也不能騎,毛澤東和衛(wèi)士們手挽著手朝山下走。
8月17日上午,立功心切的鐘松不聽劉戡的勸告,竟然遠離主力,孤軍深入,派第123旅及165旅的第49團作為前梯隊,向烏龍鋪方向冒進。他自己親率165旅主力為后梯隊,進至沙家店。劉戡也率5個旅繼續(xù)北進。
8月17日中午,雨停了,毛澤東率部又登上了一座小山。衛(wèi)士們在山上回首東望,太陽像個火球,近看葭蘆河水,成了一條細流。葭蘆河在這里入黃河,老百姓又叫它“黃河叉”。遙看黃河,如同一根銀絲,蜿蜒于崇山峻嶺之間。大家為眼前的美妙景色吸引住了,幾天來的緊張勞累,一下子都消散了。警衛(wèi)戰(zhàn)士李文奎捅捅石國瑞說:
“你不是愛念詩嗎?看,這里多有詩意呵,還不作上一首。”
石國瑞此時也正有詩意,嘴里不由得念叨起來:
“黃河在向我們招手……”
毛澤東聽見了,笑著問道:
“石國瑞呵!你又想過黃河了么?”
石國瑞也笑了,忙說:
“主席,我們在念詩呢!”
毛澤東高興地說:
“啊!有這個興致,好極了!咱們休息一會兒,聽你作詩吧!”
石國瑞紅著臉說:
“只怕念不好。”
他望著黃河想了一會兒,一字一句地念道:
“黃河在吼,他微笑著向我們招手。
呵!親愛的毛主席,過黃河吧,河東要比河西安全!”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又接著念道:
“我們也向黃河招手,黃河,你不用擔心,這里有我們的野戰(zhàn)軍,還有千百萬的老百姓,既順利,又安全!再見!”
大家聽了石國瑞的詩,哄然大笑,都圍著他打鬧。毛澤東笑著說:
“詩做得很好,可惜沒尾,應該再加上一句——我們打敗了胡宗南,再拜托你,把我們送到東岸。”
欲知毛澤東如何繼續(xù)與國民黨軍賽跑,請看下一章內容。
東方翁曰:關于千里躍進大別山的戰(zhàn)略部署,毛澤東對部下的解釋說得非常明白:“劉鄧南下,全局必有變動。”“總的意圖是將戰(zhàn)爭引向國民黨區(qū)域,使我內線獲得喘息機會,以利持久。”此一著,堪稱中外戰(zhàn)爭史上的大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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