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斗轉,歲月悠悠,韶華帶不走輝煌往事。四十六前越南宋化會戰的情境,在記憶中彌欠彌新,還歷歷在目。當年參加會戰的閩籍數百官兵,已邁入古稀之年,在一起談起這次會戰的巨大勝利,仍然眉飛色舞,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
這場僅34分鐘的激烈戰斗就擊落美軍先進戰機十架,擊傷四架,我部活擒敵飛行員一名(其他敵逃跳傘飛行員被越南軍民捕獲),斃敵飛行員一名的巨大勝利,及其政治意義是高炮戰斗史上罕見的,然而一直被保密面紗籠罩著,未被世人知曉。現在援越抗美戰爭已解密成書,我們親歷者,珍藏心中輝煌的戰斗歷程,也可向世人披露了。
上世紀六十年代中葉,美國為了侵占越南,控制東南亞,圍堵我國,于一九六四年八月五日又蓄意制造其北部灣軍艦被襲的謊言,進一步擴大侵略越南戰爭,公然對越南民主共和國進行狂轟濫炸,先后派出五十多萬兵力進駐南越參戰,美軍戰機肆意侵犯我國領空領海,置我國政府聲明,警告于不顧,把侵越戰火燒臨我國邊境。我國政府應越南民主共和國的請求,派兵進行援越抗美。我所在的高炮63師奉中央軍委“絕密一○七行動”命令,緊急調到中越邊境集結,換成越南人民軍著裝,擴編組建成63支隊,首批秘密進入越南北方境內參戰,擔任河友鐵道線及公路運輸線防空戰斗任務。
歷經半年的激烈戰斗,支隊長范振聲根據中越軍委的戰略意圖,綜合分析越戰的情報,資料,總結入越后的戰斗規律,比照抗美援朝防空戰斗特點,大膽提出“兵力部署上要集中對集中”,組織一次大的殲滅戰,威懾敵人,打擊其囂張氣焰。因為當時五角大樓探明中國已秘密出兵入越參戰,老是選擇在我國南國門友誼關外狂轟濫炸,敵機還不時竄入我國領空,意在恫嚇、挑釁、阻止援越。為了更有力摧垮敵狂妄氣焰,宣揚中國軍威,我支隊利用三個夜晚,集中全支隊50%以上的火炮,在宋化戰區布下四道火力網,做到中高炮在內、小高炮在外、單管、四管機槍設伏山頭、堵截山口,構成高中低火力網,大大增加火力密度,并由副師長張建忠,政治部主任王建國率部在宋化開設前方指揮所,臨空指揮宋化戰區各部隊聯合協同作戰。當時支隊司令部判斷,敵機主攻方向是東北、西南,火力配置要靠近航路兩端,進行設伏、截擊。并斷定敵人必然不甘心在宋化機毀人亡、飛行員跳傘被擒、河友鐵道線暢通、屢戰屢敗的戰斗態勢。定然會再次選擇此處不利于我的戰地,進行更大規模的攻擊,妄圖攔腰切斷中越鐵道大動脈。此時宋化戰區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將會戰的勝利謀劃在戰前,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宋化是越南北方一個小鎮,人口近千人,宋化鐵路橋長六十六米,寬七米,卻是我國友誼關至越南首都河內的咽喉橋梁,住于山地峽谷之中,地形便于敵機隱蔽接近偷襲,易攻難守。炮連、觀察哨難于遠距離捕捉目標,十分不利高炮防空作戰。此處距離我國僅幾十公里。大量援越物資從此通過,運往越南各地。我們支隊從一九六五年九月二十日至十二月一日,短短71天已經在此處鏖戰六場,擊落美軍先進戰機27架,擊傷12架,部隊直接生俘敵飛行員二名,斃敵飛行員三名(含逃傘摔死),其余十多名敵逃傘飛行員被越南軍民捕獲。此橋已經成為美國空軍,與我們支隊攻防爭奪戰的激烈焦點。此場宋化戰區會戰,是以宋化鐵道橋為中心,方圓幾十里北線中段防區。近點離我國僅二十公里左右,含宋化、克夫、外蘇、白麗、諒山、芝關哈等保衛目標。地面曲線距離雖然幾十里,但空中航路只是幾十秒捷徑,均在攻擊宋化敵機必經與盤旋區內。
當年,美國空軍為了奪取北越制空權,一直以先發制人的戰略,始終處于進攻態勢。運用高科技電子設備與裝置高清晰照相的RF—101,高低空全天候偵察機,并可直線爬高,直線下降,裝有定高器,閃光顯子器,能貼近海面,依山勢定高飛行,如被地面電子雷達發現會自動閃光提示。實施戰前、戰后空中照相獲取地面情報,采取先偵察圈定目標后攻擊的戰術,對政治、軍事、經濟設施及戰斗人員,陣地等使用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百舌鳥空對地反雷達導彈,小斗犬戰斗導彈,垂磅炸彈,定時炸彈,子母彈,菠蘿彈,汽浪彈,汽油彈進行攻擊,戰斗場面十分激烈。
根據軍內統計數據:越戰期間,美軍出動戰機的架數,被擊落擊傷的戰機以及總投彈量都大大超過抗美援朝戰爭,是二戰后冷戰時期最為慘烈的地區戰爭。
一九六五年十二月二十日,宋化上空天氣晴朗,風和日麗,陽光普照,萬里無云,上午九時,支隊司令部發出敵情通報:美航空母艦北移,可能對我實施大規模襲擊。此時宋化戰區官兵處于高度戒備狀態,二百多管85、57、37、14.5、12.7火器直指蘭天,上百雙眼睛、指揮鏡、瞄準鏡向四面八方搜索敵機蹤影。雷達不停地監視遠方敵情。無線電話員守聽遠方觀察哨即時報告。
下午15時,遠方哨所報告“發現敵機,航向宋化”,這時宋化戰區前方指揮所張建忠副支隊長立即命令:“609團、607團搜索西南方向,627團搜索東北方向。各團集火近戰,要掌握開火距離”。627團率先在東北方向捕捉敵機,高度2000米。接著609團在西南方向捕捉敵機。607團也在9000米外捕捉目標。狡猾的敵機改變以往攻擊戰術。借助山勢地形,沿著山脊接近防區,采用電子干擾、佯攻迷惑、火力外盤旋、超低空偷襲,并多批次、小間隔、小編隊,在宋化戰區上空盤施俯沖,轟炸,發射導彈,對戰區掩護目標與炮陣地輪番進行攻擊。各團沉著,跟蹤目標,壓縮距離到2400米。609團一營首先開火,各團相繼集火、齊射,一架敵機立即在空中爆炸,接著又在東南方向擊落敵機一架,敵機冒著濃煙、烈火墜落在宋化的山谷中,后續敵機見狀沒目標倉惶投彈,有的將炸彈投向山中,溜回交差。
宋化在15時08分首先開始戰斗,敵機一批接著一批進入宋化上空,在火力外來回盤旋,尋找攻擊目標,其中八批三十架竄入宋化鐵路橋上空,對鐵路橋與陣地實施攻擊,發射空對地導彈,并投彈54枚,遭到我軍三個高炮分群集火射擊10次。戰斗歷時32分鐘,擊落敵機四架,擊傷三架。
15時23分敵六批二十四過航白麗,攻擊宋化,又被設防的高炮連隊擊落一架。
15時26分戰斗在諒山打響,敵機盤旋,過航防區,被我高炮連隊擊落三架。
15時28分戰斗在芝關哈打響,敵機一批四架,過航攻擊宋化又被設伏的高炮連擊落一架。
15時29分戰斗在克夫與外蘇(二地距離僅幾千米)打響,敵機攻擊六號橋和八號橋又被擊落一架,擊傷一架。
戰斗從15時08分至15時42分,歷時34分,敵機俯沖的呼嘯聲,火炮一陣陣轟鳴,一串串火光,炸彈的爆炸聲交織一起,山崩地裂,震耳欲聾。敵機投向陣地,橋梁的炸彈,沖天的火柱,塵土此起被落。滿天的火炮爆煙,夾著敵機拖著火舌,濃煙,彌漫于保衛目標及陣地上空,到處是火藥味。
這場宋化戰區會戰,敵機共出動了19批73架,穿梭盤旋于宋化戰區上空輪番攻擊。我支隊取得了擊落敵機十架,擊傷四架,生俘敵飛行員一名,斃敵飛行員一名的輝煌戰果,是我支隊入越以來投入兵力最多,戰斗規模最大,戰果最輝煌的戰斗。
此后三個月北線全部防區無戰事,敵機未敢再在我國門前耀武揚威,美方還透出“和談”訊息。后來歷史證明這場會戰的政治意義大于軍事戰斗勝利。
此戰大大刺痛五角大樓稱霸東南亞神經。嗣后美軍拋出“實現體面的和平”要求舉行“巴黎和談”其國務卿基辛格秘密訪華,最終侵越美軍55萬被迫全部撤出。是中國32萬軍人援越抗美與友軍(越南軍民)配合作戰,沉重打擊美軍的必然結局。
今天我們共和國一派和平寧靜的經濟建設環境。回顧這段偉大光輝的援越衛國、挫敗強敵的戰斗歲月,緬懷英烈們獻身異國的英雄業跡,必將激勵更多的仁人志士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強盛而頑強奮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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