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夢”咋成了“美國病”？

    


    新聞點：全球股市劇烈波動、美國債務上限之爭困擾全球經濟、美元持續貶值、歐洲債務危機重重、各國失業率居高不 下，2008年以來的世界性金融危機從美國華爾街向世界蔓延。三年過去了，這場危機并沒有真正過去，相反，其影響日益滲透到全球政治、經濟和意識形態的各個領域。曾經廣受追捧的“美國夢”受到了空前質疑，在人們眼前呈現的不是靠個人奮斗換來的花園洋房，而是幾十年心血付諸東流、全家人被掃地出門。盡管奧巴 馬信誓旦旦地宣稱美國的信用永遠是最高的，但是殘酷的現實還是讓人無法相信這樣一個債務超過GDP350%的經濟體真的會永遠強大。人們不禁發問:“美國 夢”咋變成了“美國病”？美國經濟學家、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斯蒂格利茨的《自由市場的墜落》（Freefall——America，Free Market，and the Sinking of the World Economy）為我們重新審視美國的政治經濟制度提供了一些有益的思路。

                                  從自信到失落

    從上世紀30年代美國人成功運用凱恩斯主義擺脫“大蕭條”之后，美國經濟就順風順水，即使石油危機和日本的競爭也沒能給美國經濟帶來太大沖擊。以至于美國人諷刺歐洲社會模式是“老歐洲”；面對日本“失去的十年”，美國人就算沒有幸災樂禍，也堅信日本只有采取美國式資本主義才能走出困境。
    然而2008年開始的金融危機卻揭示出美國式資本主義的根本缺陷——對于市場經濟過于自信，人們貪欲極度膨脹，靠寅吃卯糧、過度借貸支撐著消費社會。但是，美國人對自己的經濟系統太信任了，所以他們很難、甚至不愿意去發現其中的缺陷。當泡沫破滅時，很多人失去了自己的房子，也失去了他們一生的積蓄和夢想，因為這些儲蓄是孩子的大學學費和他們退休享受安逸生活的保障。斯蒂格利茨寫到：“美國社會的中產階級收入已經停滯了10年；社會存在著日益嚴重的不平等；美國窮人要翻身的可能性比歐洲人還要低。”“從某種意義上說，美國人以前生活在夢中。”

                            “美國病”病根在哪兒？

    從里根到布什，從格林斯潘到伯南克，美國近30年來的決策者們都是新古典主義經濟學和市場原教旨主義的信徒，他們跟亞當•斯密有著同樣的信念，即：“個人對私欲的追逐會實現整個社會的福利。”沿著這個邏輯，既然美國式資本主義制度的基礎就是追求個人利益最大化，那么我們憑什么單單指責是華爾街的銀行家們創造的那些金融衍生產品帶來的泡沫經濟呢？
    面對經濟危機，斯蒂格利茨質問道：“我們必須明確誰應該受到譴責，至少我們應該知道什么行為是不對的。”斯蒂格利茨發現，在美國式資本主義制度下，經濟危機無法歸咎于任何個人的行為，問題出在這種制度本身：“美國經濟已經建立在一個不可持續的泡沫之上。如果沒有這個泡沫，總需求將會大大減少。”而且“日益嚴重的收入差距，使得收入從愿意消費的人手里轉移到不愿意消費的人手里。”這就進一步加劇了總需求的不足。只要生產超過消費，供給超過需求，美國和世界經濟就無法走出困境。然而，資本的怪獸永遠不會乖乖去支持新技術的投資和企業的發展，它永遠青睞銀行家們借助金融杠桿迅速造富的“戲法”，加上不恰當的激勵和不負責任的評級，美式資本主義的沉疴越來越積重難返。

                            “美國夢”破滅的啟示

    “過上跟美國人一樣的好日子”曾經是無數發展中國家的夢想，他們被告之，只要施行美國式的資本主義制度，“美國夢”就能實現。然而，面對目前世界政治經濟的風云變幻，人們越來越困惑了。斯蒂格利茨大聲疾呼：“我們應該深刻反思自己的生存方式，我們應該思考究竟需要一個怎樣的社會？”
    隨著金融危機的到來，“美國必勝”的時代結束了。今天只有那些自欺欺人的人仍然主張美國式的市場經濟具有自我修正功能，主張依靠市場參與者的自利行為來確保市場以公正和對所有人都有利的方式運轉。相反，斯蒂格利茨指出：“美國式的資本主義只能讓人們收入停止增長，即使經濟有增長，財富也只是在向富人轉移。金融危機越來越頻繁地在每個國家發生，僅僅在過去的30年里就發生了100多次金融危機。”
    所謂的“華盛頓共識”已經成為美國攫取別國利益、執行雙重標準的最好掩飾。在處理東南亞金融危機和美國自己的危機中，這一點表現得淋漓盡致。美國和IMF（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要求東南亞國家削減赤字、減少政府支出，而美國自己為了擺脫危機，卻不斷加大政府開支、擴大財政赤字甚至開動印鈔機和把利率定死為零。美國一方面要求所有國家都按照自己的方式管理經濟、治理國家，然而當美國式資本主義出現危機時，卻要別人為自己的制度缺陷埋單，當所有被“美國夢”忽悠的國家清醒過來時，只能被迫咽下苦果——這就是“美國夢”破滅帶給全世界人民的啟示。
    （《環球視野globalview.cn》第397期，摘自2011年8月24日《光明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