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托德:美國人憤怒透頂
——“這不是美國嗎?”(John Mellencamp)
(加拿大)杰克·托德(Jack Todd)
劉伯松摘譯
美國有個傳說,美國人是上帝的選民,可以替天行道,很多美國人都把它當真;美國也有一個傳說,美國是建立在山丘上一個閃亮的城市,照耀著全世界,很多美國人也都把它當真。可惜今天,越來越多美國人開始懷疑這一套了。
對外來說,美國依然富有、強大,也依然霸道、傲慢;但在國內,恐懼、不安、憤怒、仇恨籠罩著全國,反主流的茶黨成為一股不可輕視的煽動勢力,也逐漸變成共和黨的基調,嚴重地阻礙政府運作,很多基礎設備和社會服務,顧不了(多方阻礙),也不能顧(缺乏經費)。
這不是美國嗎?難道美國人真的瘋狂透頂?(劉伯松)
David McNew攝 GETTY IMAGES (資料檔案)
【《蒙特利爾公報》7月2日】上個月,我的侄女救了一個女子的命。
她在丹佛市外一個游泳池里,當她看到一個女人游完一圈后消失,就馬上通知一個驚慌的17歲救生員,并一起把溺水的女子救了出來,然后使用心肺復蘇術,直到那女人噴出了一口水,這時救護車和救傷員也剛好抵達。
盡管經過瀕死經驗,那女人仍然清醒地抗議說:“我沒有淹死,”她告訴救傷員。“你不需要把我送進救護車,我付不起。”
這是21世紀的美國:依然富有,依然強大,但不能或不愿提供價格低廉的基本服務,這在大多數工業化民主國家給公民的供應提供是理所當然的,(在美國)竟連一個幾乎淹死的女子都試圖拒絕乘坐救護車。
這個國家也不可能在短期內找到任何啟示,因為美國正處于憤怒浪潮中,否定一些最明顯的政治真理:醫療保險有效。槍支管治有效。毀滅性昂貴的戰爭在世界遙遠角落最終總是不好的。
這一切都顯得十分清晰。那么,為什么美國就感覺不到呢,你問?部分答案在于今天的憤怒行業:數十億美元投入一個全國性的宣傳工作,動用一些沮喪和不解的人,為一個像默多克(Rupert Murdoch)那樣在背后操縱杠桿的億萬富翁作出巨大的努力。
星期一,美國將慶祝其235周年紀念。……在兩個多世紀以來,美國一直同是自由的燈塔和黑暗的力量,破壞了從越南到古巴和多米尼加共和國等人民合法的民族愿望。
在其235年的歷史中,美國打了一場人類歷史上最野蠻和破壞性最大的內戰之一(1861--1865,62萬人喪生,5萬人截肢——譯者)——在自由的土地上,打了一場決定一個人是否有權利擁有另一個人的戰爭。
美國提供的財富和軍力,在兩次世界大戰中起了關鍵性的作用,然后背叛了它光榮苦戰得來的價值,在遙遠的地方介入一系列永無休止煩人的小戰爭(盡管前總統艾森豪威爾將軍曾有先見之明警告過),而且往往站在錯誤的一邊,從韓國到巴拿馬,從越南和柬埔寨到伊拉克和阿富汗。
美國一直被看為是一個民主的典范、資本主義的原型,自由企業的活力為最多人提供最多的,然而,富者無恥地操縱權力的杠桿,為最少人供給最多的。
現在美國正處于另一個瀕臨瘋狂的季節:4年一度的大選已經開始了,將持續至2012年11月第一個星期二,比一些加拿大的少數政府還長。
如果過去4年有什么跡象的話,憤怒將是議程上的第一個項目,因為茶黨支配了整個基調。由于共和黨拋出接二連三(金里奇(Newt Gingrich)、特朗普(Donald Trump),巴赫曼(Michelle Bachmann),佩林(Sarah Palin)可笑的候選人,你會搖頭嘆氣,任何有理智的人怎會投票給這些不按常規出牌的候選人。
但他們成為了候選人(特朗普已退出——譯者),因為在21世紀的美國,憤怒已經成為一種工業了。對于福克斯新聞來說,像貝克(Glenn Beck)和林博(Rush·Limbaugh)等憤怒雜談節目主持人,憤怒是可賺一大筆錢的企業。這是茶黨背后的勢力,也是它 才把那些難以置信的右翼辣妹,佩林和巴赫曼,造就她們的政治生涯,無論有多少錯誤,她們似乎是不可摧毀的。……
貝克的慣用手段是滿口吐出仇恨,卻抱怨本周在紐約市訪問時,他的家人遭遇反向的相同仇恨。佩林認為,她有權利把她的對手當做瞄準的目標,但卻抱怨說,一些名人在仇恨她。這就是美國。
右派痛恨左派。左派也痛恨右派。紅州(共和黨——譯者)痛恨藍州(民主黨——譯者)。每個人都痛恨聯邦政府。2008年總統奧巴馬被選,沒有帶來和平與民族和諧的新時代,反而引發了槍支搶購和偏執狂。盡管奧巴馬在頭兩年作出最大努力,企圖與共和黨跨黨派合作,他的共和黨對手卻從開始就計劃令他無法治理國家。
他們并不完全成功。奧巴馬通過了淡化的醫保法案和救助汽車產業法案,他也成為了追殺烏薩馬·本拉登成功的總統,盡管布什所有“死或生通緝”的胡說八道。但它卻完全削弱或阻止了許多重要法律,包括我們這個時代最重要問題的決策——所有氣候控制措施,并阻止了美國其他重大的進展。
右派怎會那么成功地操縱選民?它始于憤怒。美國人憤怒透頂,他們再忍受不住了。如果你問他們到底瘋狂什么,他們提到頭兩個件事是大政府和稅收。
然而,一個幾乎被淹死的女人會拒絕乘坐救護車的原因卻與上述無關。如果有的話,大部分的問題是來自一個事實,即政府對其人民照顧不足和美國人不支付足夠的稅,以致國家和地方各級政府無法正常運作。
看到茶黨群眾集會滿臉怒容的畫面真令你摸不著頭腦。什么使這些人如此瘋狂呢?他們絕大多數都是白人、吃得飽飽的(往往吃得過多)、干凈的、明確富有的,至少以星球上許多國家的標準來看。他們不太可能明天會被十來歲的民兵槍殺,或關進沒有審判的監獄,或面對每晨要步行10英里的路去取新鮮的飲用水。
他們知道美國(以及世界大部分)在2008年9月經歷一個金融危機。他們卻被說服,并明顯的忽視,危機是由對沖基金剽竊者和華爾街衍生金融工具操控者造成的,還有布什白宮的協助和缺乏絕對控制。
相反地,憤怒的重點是稅收。為什么呢?因為富人與小康都不想納稅……。
但稅,公平征收和明智使用,是任何理性、以人為本的社會支柱之一。它們支付我們的學校、道路和醫院。它們在美國促成美國夢的可能,任何有足夠意志和勇氣的孩子都可以得到大學教育,成為她想成的角色:醫生、律師或對沖基金操縱者。
然而,稅收遭遇攻擊,從里根政府開始它就成為共和黨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十幾個州(包括右翼德克薩斯州)瀕臨破產的原因,包括聯邦政府面臨萬億美元赤字。大謊言由上任布什政府實施的,可同時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發動兩場戰爭而不加稅,這才是赤字背后的故事。這兩場戰爭費用至少達1.3萬億美元,最后的總數可能更高,但憤怒卻針對奧巴馬,他只不過從布什那里繼承了戰爭和赤字。
幾個星期前,我在一次晚宴里,聽到一位在美國生活多年的加拿大人高談闊論,與來自福克斯新聞沒啥兩樣,一口贊揚布什的美德,一口攻擊克林頓的不是,我一言不發,但當他指責克林頓的赤字時,我這時忍不住口了。
我指出,事實上,克林頓留下美國國庫一個盈余預算。在赤字問題上挫敗后,他轉向到一個新的話題。……
面對這種驚人無知的人,真的無話可說的。我上次在內布拉斯加時,一位善良且顯然理智的朋友說,她不愿投票支持對基督教非常虔誠的奧巴馬,因為他是一個穆斯林。她還沒完全墮落至著魔于“出生狐疑運動”的咒語,但她倒相信了另一個大謊言。
普通老百姓不會憑空而相信這些胡言的:從林博(Ross Limbaugh)和貝克(Glenn Beck)到奧賴利(Bill O'Reilly)、庫爾特爾(Ann Coulter)等人,每天可從24小時的廣播聽到同樣或更糟的。他們都把無意識的憤怒作為一種能賺大錢的零售商品。
如果你聽憤怒清談節目主持人,他們除了憤怒以外,很少提供其他的——有時口齒清楚的,更多時候不知他們在說什么。他們的工具是咆哮、大話和挖苦。他們沒有要求一個更高的話語水平和容忍的空間……
幸運的是,這似乎不太可能。2012年共和黨比較合理的白宮候選人——羅姆尼(Mitt Romney)、洪博培(John Huntsman)和蒂姆·珀冷提(Tim Pawlenty)都不像特魯姆普、金里奇、佩林和巴赫曼等人那么糟糕。
即使奧巴馬贏得連任,加上一個民主黨的國會多數,憤怒的現象是不會消失的。其實,它只會變得更糟糕。
對那些加拿大人擔憂保守黨毀滅葉禮庭競選活動的攻擊廣告,或皮埃爾·卡爾·培拉杜(Pierre Karl Péladeau)的陽光電視(Sun TV)帶來陰險影響力——試圖創建一個類似福克斯新聞高調破壞性的加拿大新聞——這是一個警告。
但很難想到任何一件事情可使加拿大人真的瘋狂(在魁北克,有些人說可能是語言)——我們是比較文明有禮的。
美國在準備慶祝7月4日的當兒,真正的煙花不是在夜空閃耀的那一種,而是無拘無束的憤怒,那種策劃的憤怒破壞了以人為本的價值觀,使得真正的自由處于危險當中,也幾乎不能讓一個理性的領導者執政。它是丑陋的,它是可恥的。現在來看,至少它幾乎是當你想到美國時所想到的第一件事。(作者Jack Todd是該報資深體育記者 文章原名“Americans are mad as hell-Ain't that America(John Mellencamp歌詞)?”
「 支持烏有之鄉!」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站日常運行與維護。
幫助我們辦好網站,宣傳紅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