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勞作的藝術

　　The Art of this Toil

　　大衛·格羅伊斯（David Grouix）

　　現在是凌晨四點，“快，

　　趕緊動手啊”，工頭沖幾個

　　拿著鏟子和斧頭的亂哄哄的小年輕喊

　　我使足了手臂和肩膀上每一塊肌肉的力氣

　　盡量快，盡量深地把鐵鍬猛插下去

　　再拔出來

　　切割機仍在將刀片鉆入屋頂

　　在前方吐出礫石

　　我的護目鏡很快起了霧

　　汗水從額頭上掉下來

　　主力發動機嗡嗡嗡開足了馬力

　　我們徒手給它加滿油，它又空了

　　每一塊屋頂

　　用手搬走

　　太陽開始從地平線上冉冉升起

　　把天空變得通紅

　　在我們身后投下影子

　　切割機仍在嚙咬著屋頂

　　汗從鼻子上不停往下滴的時候

　　不讓香煙熄掉真是一門藝術

　　灰塵懸在靜靜的空氣中

　　滲進我們的肺里，附著在

　　香煙的煙霧上

　　我的鐵鍬柄從底部

　　折斷了

　　我另外拿了一把

　　那些啥都不干的孩子是不會在這兒

　　呆下去的

　　[1] 趕緊動手啊：原文是常見的粗話get yer arse in gear，字面意思“把你的屁股放到齒輪上”，也就是趕緊動起來，別浪費時間的意思。

　　[2] 小年輕（young kids）：年輕的小孩。kid常可與 child（孩子）換用，但也可以指“小伙子；年輕人”，而不一定是兒童、童工。

　　2

　　火警喇叭

　　Fire Horn

　　杰伊·西蒙斯（Jay Simmons）

　　三聲短。兩聲長。遠處天敵似的喇叭聲打破了睡眠。又再次響起。這次四聲短。肯定之前錯過了一聲。起床，穿上牛仔褲，運動衫，我聽了聽。嗯，四聲短。兩聲長。在草甸路。今年冬天第四回了。午夜火警。

　　每次都是某個度假別墅，有人在床墊上縱火。作為一個菜鳥志愿者，我不看好報警天線，還是得聽火警喇叭。

　　查了查地圖。我聳聳肩，穿上厚外套，告訴佩格我要走了，然后把我的雙缸本田掀背車開到草甸路。大部分地方都不見了，火焰吞噬了隔板。穿著橡膠雨衣的男人們拖著水龍帶穿過草坪。我從2號發動機上取下自己的雨衣，黑頭盔，把弗蘭克對著一扇二樓窗口的沒拉緊的水龍帶提起來。那窗子早些時候給人站在梯子上砸破了。天亮以前，我們在消防站的車行道上把水龍帶壓平，然后我開車回家，把煙霧刺鼻的味兒沖洗掉，然后去上班。

　　最后一次是熱得跟火爐似的地方。下午三點左右，我頭腦發熱在六年級教室坑坑洼洼的黑板上寫一份表示走的意思的動詞列表。兩聲短。一聲長。在海灘上。但這回我進去了，還拖著弗蘭克，穿過一間冒著煙滴著水的地下室。

　　水龍帶不要遠離樓梯間，干燥的墻體，會比我的婚姻，比我以為消防車、城市區劃委員會、按揭貸款能讓我變得正常的信念坍塌得還快。

　　在外面車道上，我蹬掉了對我來說太小的靴子，不到40英尺遠處，浪花上的陽光令人驚異。

　　一個男孩，可能九歲的樣子，抬頭看著我。他問：你是英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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