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張國燾之手的軍事家許繼慎
孟昭庚
在中共中央軍委確定的共和國36位軍事家中,有這樣3位軍事家,他們沒有在功成名就后終其天年,既不是犧牲在炮火連天的戰場上,也不是壯烈地倒在敵人的刑場上,而是被“左”傾路線的推進者所殺害。這3位軍事家是許繼慎、曾中生、段德昌。其中,許繼慎、曾中生死于張國燾之手。
2011年3月(一說為11月)是許繼慎將軍110周年誕辰,本刊特設此專欄,以紀念這位偉大的軍事家。
投筆從戎 勇當先鋒
許繼慎,字謹生,原名許紹周,1901年出生于安徽省六安縣一個農民家庭。許繼慎18歲那年,中國爆發了轟轟烈烈的五四運動,經過運動的洗禮,許繼慎的思想越發激進,積極投身于社會活動中。1921年4月,就讀于安徽省立第一師范學校的許繼慎,參加社會主義青年團,并被選為安徽省學生總會常委兼聯絡部長,成為安徽學生運動領袖之一。后因被安徽的反動軍閥政府通緝,他逃往上海,考入上海大學,繼續探索民族解放的道路。
1924年6月,經中共黨組織推薦,許繼慎投筆從戎,考入黃埔軍校第一期。在軍校學習期間,他轉為中國共產黨黨員,與被譽為黃埔“三杰”之一的陳賡一道,同任中共黃埔軍校支部委員會候補干事。同年11月,許繼慎畢業留校,被分配在新編教導第二團任排長。
1925年2月,許繼慎參加了廣東革命政府討伐軍閥陳炯明的第一次東征,因作戰勇敢,立有戰功,升為連黨代表,不久調任連長。同年10月,國民革命軍第二次東征時,許繼慎被任命為第七團黨代表辦公室少校干事。
1926年7月中旬,許繼慎被黨派到北伐軍先遣隊——國民革命軍第四軍葉挺獨立團擔任第二營營長。他隨獨立團作為北伐軍第四軍的先頭部隊,在攻打通向武昌、武漢交通要道汀泗橋、賀勝橋時,奮勇當先,屢立戰功,于1927年春升任第二十四師第七十二團團長。
1927年4月12日,蔣介石在上海發動反革命政變,同時勾結駐宜昌的國民革命軍第十四獨立師反動師長夏斗寅發動叛亂,進攻武漢。武漢衛戍司令葉挺命令許繼慎率第七十二團搶先占領離武漢20公里的紙坊,阻敵前進,并掩護后續部隊開進。當許繼慎奉命率部抵達紙坊時,敵先頭部隊已進占紙坊車站和紙坊鎮。許繼慎當即指揮部隊向敵發起猛烈進攻,當晚攻占紙坊車站和紙坊鎮。次日拂曉,敵軍集中兵力反攻,第七十二團團部被敵包圍。許繼慎臨危不亂,手執團旗,下令吹沖鋒號,號召官兵死里求生,并率先向敵沖擊。敵軍被這種氣勢嚇垮了,陣腳大亂。在戰斗中,許繼慎胸腹中彈,腸子流出體外,但他仍堅持指揮戰斗。在第七十二團、第七十三團和中央獨立師反擊之下,敵軍終于潰逃而去。許繼慎由于傷勢嚴重,戰后被護送至上海治療。
在上海,許繼慎一邊治傷,一邊為黨中央機關工作。1930年3月,許繼慎被黨中央派往鄂豫皖邊區,任鄂豫皖特委委員,其任務是將分散在鄂豫邊、豫東南、皖西三個地區的紅軍整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一軍。4月初,許繼慎到達鄂豫皖邊區,立即開展工作,僅用一個月時間,就勝利完成統一、整編、創建中國工農紅軍第一軍的工作。之后,許繼慎出任軍長兼紅一軍前敵委員,徐向前任副軍長兼紅一師師長。
1930年5月,蔣馮閻中原大戰爆發,原駐在豫皖邊的國民黨部隊均被蔣介石調往參戰,留守部隊是由四川調來的郭汝棟第二十軍,裝備低劣,戰斗力不強。許繼慎抓住這一大好時機,指揮紅一軍大舉出擊,積極向外發展,縱橫馳騁于淮河上游、皖西、京漢鐵路南段等地,接連攻下麻埠、霍山等縣城,殲敵千余人。在霍山縣東北下浮橋一帶,紅一軍迎頭痛擊來犯的潘善齋新編獨立第五旅,斃俘敵副旅長以下700多人。紅一軍屢戰屢勝,捷報頻傳,軍威由此大振。
從6月至8月短短3個月間,許繼慎以其非凡的軍事才能,指揮紅一軍攻克數城,殲敵7000余人。紅一軍也由初建時的2100多人,發展到5000多人,武器裝備得到極大改善,戰斗力大為提高。
1931年1月上旬,紅一軍奉命返回福田河,與紅十五軍在商南長竹園會師。遵照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命令,兩軍合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四軍,全軍共1.25萬余人,下轄紅十、紅十一2個師,蔡申熙任第十師師長,許繼慎任第十一師師長、紅四軍前委委員。
1931年3月4日,國民黨第三十四師師長岳維峻率部自孝感出發,8日抵達雙橋鎮,孤軍深入,貪功冒進。許繼慎的紅十一師和蔡申熙的紅十師,抓住戰機,協同作戰,在地方武裝配合下,對進駐雙橋鎮的岳維峻師實施突然奔襲,四面猛攻。許繼慎親率紅十一師主力首先楔入雙橋鎮,直搗敵人指揮中樞,敵頓時陣腳大亂。岳維峻率部突圍向南逃竄,被紅十師截擊于澴水西岸,全部被殲,師長岳維峻以下官兵5000余人被俘。
張國燾“左”傾冒險 許繼慎堅決斗爭
1931年1月7日,在共產國際代表米夫的直接干預下,中共六屆四中全會在上海召開,不是中央委員的王明進入政治局,取得了黨中央的領導權,極力推行“左”傾冒險主義。新當選的中央政治局常委張國燾被作為中央全權代表派到鄂豫皖根據地,其任務是按照六屆四中全會的要求,改造蘇區的黨和紅軍。
5月12日,張國燾在新集(河南新縣)召開中共鄂豫皖特委會議,宣布改組領導機構,撤銷中共鄂豫皖特委,成立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和鄂豫皖革命軍事委員會,自任中央分局書記兼軍委會主席,曾中生任紅四軍政治委員,許繼慎調任紅十二師師長兼新設的鄂豫皖革命軍事委員會皖西分會主席。
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的成立,標志著王明“左”傾機會主義開始統治鄂豫皖蘇區。為了使紅軍和根據地實現“徹底轉變”,張國燾極力推行“左”傾的“新政策”。
6月28日,張國燾在新集主持召開了中央分局擴大會議,全盤否定之前鄂豫皖黨和紅軍所取得的工作成就,吹噓只有他領導的“中央分局執行四中全會的路線,才使當地的工作又有了一個根本的轉變”,提出當前主要任務是開展反對所謂新“立三路線殘余”、“反對右傾機會主義的斗爭”,“尤其是反對實際工作中的機會主義”、“反對調和路線及黨內和平傾向”。
在這次會議上,張國燾對許繼慎采取突然襲擊,片面夸大許繼慎某些缺點,無限上綱,甚至捕風捉影,歪曲事實,搞人身攻擊,指責許繼慎“在多方面保持軍閥、土匪的習氣”。在集中火力批判許繼慎的同時,張國燾又煽動一些人斗爭曾中生,指責曾中生對許繼慎的錯誤“難逃縱容之責”。
對于張國燾的無理指責,曾中生和許繼慎用大量事實予以駁斥。張國燾惱羞成怒,利用職權,發起對曾中生、許繼慎的圍攻,逼他們做檢查,交代問題。
1931年7月上旬,張國燾在河南商城縣余家集主持召開軍委擴大會議,討論紅四軍向外進攻的方向和兵力使用問題。
張國燾在講了一通國內外時局和鄂豫皖蘇區面臨的形勢之后,語調陡然升高:“現在江西中央蘇區正在反第三次‘圍剿’,我們要把支援他們當作一項政治任務,用進攻和威脅大城市,調動敵人的軍隊,以減輕他們的壓力。所以,我決定紅四軍在一個月內打下英山,然后出潛山、太湖,進入安慶。打下安慶后再繼續東進,圍困、威逼南京,抄蔣介石的老窩!”
張國燾這一番不切實際的高論,引發了曾中生、許繼慎與他又一次激烈爭論。曾中生首先發表了反對意見,認為對中央蘇區反“圍剿”斗爭的支援,不在于攻打中心城市,而主要是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鞏固和擴大根據地以牽制敵人。緊接著,許繼慎也站了起來,大聲說:“張主席,我覺得你剛才講的作戰計劃跟立三路線攻打中心城市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區別,照你那樣去做,四軍必然要吃虧。根據敵人兵力分布和我軍后勤供應情況,我完全同意中生同志關于紅軍主力南下的意見。先打英山,收復蘄(春)、黃(梅)、廣(濟)地區,擴大蘇區,使紅軍有陣地地向南推進,這樣可以達到威脅長江,策應江西。請張主席考慮考慮我們的意見。”
張國燾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他瞥了一眼曾中生、許繼慎,惡狠狠地反問一句讓人很費解的話:“考慮什么?考慮我們揭開立三路線的面具,而來一個實際工作中的機會主義嗎?”
就這樣,許繼慎和曾中生、徐向前等軍事領導人,被迫奉命率紅四軍主力東進。 7月30日晚,紅軍進至英山城外。部隊連夜作好了戰斗準備。次日拂曉,發起攻擊。激戰一天,全殲守敵一個團,并繳獲了敵人的一個軍需倉庫。
占領英山城后,部隊休息了兩天。許繼慎和曾中生、徐向前、余篤山、周維炯、劉英等軍、師級領導人聚在一起開了個會,認真分析了敵我態勢,比較了兩種作戰方向的利弊。很顯然,張國燾的作戰計劃,不是明智之舉:第一,路程太遠。從英山到安慶,中間要通過400多里白區,沿途有敵軍2個旅把守,紅軍遠離根據地,無后方依托,危險太大;第二,兵力有限。紅四軍出征部隊只有6個團的兵力,留下1個團守英山,東進只有5個團,一路下去,敵眾我寡,敵防我攻,免不了要減員,而且沿途還要分兵駐守,這樣還能有多少兵力去攻打安慶?又何況安慶戰略地位重要,是敵人重兵設防的重地;第三,紅軍對太湖、潛山、安慶一帶的地形、民情、敵情概不熟悉,而南下蘄、黃、廣地區,有利條件則很多。那里建立過蘇維埃政權,群眾基礎好,離英山又近,才200里路,敵人兵力也空虛。
經過一番認真研究,與會者一致決定改變張國燾所定的向東作戰方案。于是,紅四軍前委一面將意見向中央分局報告,一面不失時機地揮師南下,僅一個月時間,就殲敵7個團,生俘敵5000余人,連克浠水、廣濟、羅田等4座縣城,開辟和恢復了以英山為中心的英、羅、蘄、黃大片根據地,組建了800余人的地方武裝,前鋒威逼黃梅、武穴,震驚了九江、武漢之敵,牽制了原擬開往江西的敵軍部分兵力,有力地策應了中央蘇區的反“圍剿”斗爭。由于這一帶比較富庶,除籌集大量的糧食、布匹、武器等軍需物資解決部隊裝備和給養外,還收繳了20余斤黃金、800余斤白銀、7萬元大洋。曾中生、徐向前根據許繼慎的建議,派專人將20斤黃金送到上海,給黨中央作為工作經費。
紅四軍南下的勝利,本該表彰宣揚,然而,張國燾深深感到曾中生、許繼慎已成為他推行“進攻路線”的嚴重阻礙,一直在心中盤算著如何掃清這障礙,建立和鞏固他個人在鄂豫皖黨政軍中的統治,因而,他連續派專人送兩封信給曾中生、徐向前,指責他們擅自改變分局所定的東進計劃是“抗拒分局指示”、“放棄援助中央根據地的任務”、“重復立三路線”等等。信的措辭相當嚴厲:“接此命令后火速撤出戰斗,不能有片刻停留。”
此時的紅四軍正在洗馬畈與敵徐源泉第四十一師激戰,其中許繼慎指揮的紅十二師業已圍殲了敵丁治磐2個團,正在小青山對殘敵作最后攻擊;紅四軍的其他2個師也在達成廟、葉家花屋猛攻守敵,已將敵人圍住。在這勝利在望的時刻,曾中生、徐向前不得不忍痛執行了中央分局和軍委的命令,嚴令部隊退出戰場,使敵1個整團和3個團的殘部輕易逃脫。參戰的紅軍官兵,眼看著就要被全殲的敵人從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脫,沒有一個人不憤怒而驚詫的。
鑒于事態嚴重,許繼慎和曾中生、徐向前聯名向黨中央寫了報告,申明南下和東進的是非曲直。
北返途中,許繼慎等人認為,我們服從中央分局的命令,但不能接受分局的無端指責,積極提議召開干部大會充分討論張國燾的來信,以辨明是非,確定紅四軍的行動方向。曾中生、徐向前也認為這個問題必須解決一下。
9月4日,部隊行至英山縣雞鳴河鎮駐扎下來,紅四軍前委在鎮西一個縉紳的大院子里召開了全軍支部書記、指導員以上干部和活動分子會議,總結南下以來的行動和討論張國燾的來信。
紅四軍政治委員曾中生主持了這次會議,他首先念了張國燾的兩封來信,然后對紅四軍南下以來的行動和戰績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對張國燾的無理指責表示激憤。接著,是大家發言。許繼慎首先站了起來:“我們這次南下行動,我認為是十分正確的。當初我力主南下,現在我更認為應該南下,事實是明擺著的。對張國燾同志的指責,我表示堅決反對!”許繼慎的發言結束后,余篤山、周維炯、姜鏡堂等軍、師級領導干部一個個爭相發言,慷慨激昂地駁斥張國燾的錯誤指責。
最后,與會干部一致要求給中央分局和張國燾寫一份反駁的申明書,并呈報中央軍委。由曾中生起草的《向中央分局的申明書》,據實說明了部隊東進的不利和南下作戰的正確性,指出張國燾強令撤軍的嚴重錯誤,陳述了紅四軍連以上干部的共同意見。許繼慎帶頭在《申明書》上簽名。
借助敵人離間計 加罪殺害許繼慎
就在紅軍南下的這段時期,國民黨南京中央軍校政治部主任曾擴情在蔣介石的授意下,利用他和許繼慎是黃埔軍校一期同學的關系,寫了一封精心編撰的勸降信,派遣其手下特務鐘梅橋、任廉潔潛入鄂豫皖蘇區,四處追尋許繼慎的蹤跡。8月上旬,紅四軍收復英山后,這兩個特務聽說許繼慎部隊駐在英山縣城,便徑直去師部,并特意對站崗的衛兵說,他們是許師長的故交,從漢口專門來轉交曾擴情將軍寫給許師長的親筆信。
兩個特務被帶到許繼慎的面前,雙手呈上信件。信的全文是這樣的:
繼慎吾兄無恙:
前由鐘俊同志奉書吾兄,幸荷察納,欽佩無極!比得鐘同志返命,即為詳呈校座(即蔣介石—筆者注),奉批照辦。匍訇來歸之子,父母惟有涕淚加憐,或竟自傷其顧之不周耳,寧忍加責難于其子哉!蒼蒼者天,于孝行役。分無再見,乃復來歸。雖猶千里,心實歡喜。只所須名義、防地俟鐘俊同志赴贛請示校座,自當照給。校座返京百務待決,故一時未能縷縷呈耳,顧吾兄之勿慮也。西望停云,我心勞結。諸希自珍,以候寵命。并頌戎安!
弟曾擴情再拜
×月××日
許繼慎看完信后,勃然大怒道:“混蛋,策反竟策到老子頭上了!”他猛地拍著桌子,大吼一聲,“來人!將他們綁起來,連同這封信一起送交軍部!”
兩名特務和曾擴情的策反信被押送到軍部后,曾中生、徐向前一看便明白這是敵人陰謀破壞、瓦解我軍的一個險惡手段,但是仍很慎重很嚴肅地親自主持審訊這兩個特務。兩個特務供認不諱,是蔣介石口諭曾擴情使的離間計。曾中生、徐向前便派警衛排將鐘梅橋、任廉潔連同曾擴情的信,一并解送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并附信說明他們的意見和態度:“繼慎決然是不會有什么問題的,這是曾擴情玩弄的毒辣陰謀,企圖離間和破壞。”
張國燾正患加害許繼慎而無把柄,現在天賜良機,有了這份足夠置許繼慎于死地的文字材料,豈能不高興?經過一番周密籌劃,他親自主持對鐘梅橋、任廉潔的審訊。在張國燾威嚴的目光下,兩個特務承認是“曾主任派我們前來,只是送這封信,試探一下許的意向,沒有別的任務”。
張國燾目不轉睛地盯著兩個恐慌不安的特務,突然喝道:“不說實情,給我用刑!”
慣會察言觀色的特務鐘梅橋明白了,審訊者已聽不進他們的實話,還不如順著他們的話意編造一些謊言,或許還能多活幾天。于是,他就按照審訊人的引供,編造了一通瞎話:“許繼慎本來就是改組派,曾主任派我們來聯絡,要他們把部隊帶到長江邊后立即舉行暴動,打起青天白日旗,回歸國軍。”
張國燾如獲至寶,繼續追問:“除了許繼慎,還有些什么人?”
鐘梅橋不得不把謊言編下去:“第十一師的周維炯師長,還有第十二師肖方副師長。”
“這些改組派到底誰是領袖?”
“許繼慎是第一首領,周維炯師長是第二,肖副師長是第三。”
“你們準備如何策應?”
“事先國軍有艘兵艦停在長江口等候。”
張國燾想了想又問:“蔣介石給許繼慎許了什么愿?”
任廉潔搶著回答:“蔣主席說了,事成之后,將反正的部隊編為第十四軍,委任許繼慎為軍長,周維炯為副軍長,肖方為師長,并獎賞大洋30萬。”
這一席謊言讓張國燾如獲至寶,此時,紅四軍在雞鳴河召開會議的消息也傳到了新集。張國燾在看了飛馬送來的《向中央分局的申明書》后十分惱恨,大發雷霆,宣布雞鳴河會議是紅四軍中改組派的反黨會議,認定“許繼慎、曾中生竟到了公開反抗的地步”。
張國燾當即召集中央分局和軍委舉行緊急聯席會議,他首先講話:“同志們,目前我們的局勢非常危急……昨天夜里保衛總局審訊了兩個特務,他們供出曾擴情在蔣介石的授意下,寫信給許繼慎,要他們在9月15日在武穴叛亂。這些以許繼慎為首的改組派反動分子,叛變企圖蓄謀已久,難怪他們在雞鳴河會議上惡毒咒罵和攻擊分局和軍委阻止他們帶兵南下。確鑿的事實已經證明了許繼慎、周維炯、肖方等人早就是隱藏在黨內軍內的改組派、第三黨,早就暗中投靠了蔣介石,他們的目的是里應外合顛覆蘇區和紅軍。肅清改組派、第三黨在黨和紅軍中的反革命活動,已成為鄂豫皖蘇區的當務之急。解決許繼慎的問題已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最后,張國燾以無可置辯的口氣說:“許繼慎、周維炯妄圖在武穴暴亂,可是曾中生、徐向前他們還蒙在鼓里,沒有絲毫的覺察,真是太糟糕了!鑒于曾中生的種種問題,他已不能再做紅四軍政治委員了。因此,必須派一個十分可靠的同志接替他的職務,迅速破壞改組派、第三黨的軍事叛亂。”
會議決定,立即在紅四軍開展肅反工作,撤銷曾中生紅四軍政治委員職務。數日后,許繼慎等人被抓捕。
許繼慎被捕后,張國燾親自出馬,在白雀園鎮的火神廟,主持召開“公審”大會。
被酷刑折磨得遍體鱗傷的許繼慎,被兩名戰士用擔架抬進會場的審訊室,抬頭見到正襟危坐的張國燾,他不禁義憤填膺地責問:“張主席,曾擴情派特務送來的那封信,這明顯是敵人使出的離間計,難道你真的是羅貫中筆下的那個曹孟德嗎?怎么會連這點奸計都看不出來?”張國燾神情冷漠地說:“你不要再執迷不悟抗拒到底了,告訴你,曾擴情不是周瑜,我不是曹操,你也不是曹操的水軍頭目蔡瑁和張允。敵人怎么不離間別人,偏偏要離間你?應該是事出有因吧!”
許繼慎萬分憤慨地反問張國燾:“這要請你張主席當面去問問蔣介石、曾擴情,為什么要卑鄙地拆這種爛污?我許繼慎對黨絕對忠誠,行事光明磊落,在英山城見到鐘梅橋、任廉潔兩個特務,當即就主動地連人帶信交給軍部處理,軍部也認為這是敵人的離間陰謀。而你張主席居然對敵人的陰謀詭計深信不疑,實在令人遺憾!我還是要求中央分局認真地負責任地甄清是非,還我一個清白!”
“哼!”張國燾冷笑一聲,起身而去。公審大會開始后,張國燾代表中央分局和軍委宣布許繼慎、周維炯兩人的罪狀:不服從命令,對抗中央分局領導,組織“第三黨”、“改組派”和反革命軍事委員會,企圖于9月15日叛亂投敵。然后喝令許繼慎交代反黨罪行!
許繼慎忍著劇痛,艱難地從擔架上坐起來,痛斥張國燾:“誣蔑!統統是誣蔑!假的,統統是假的!我許繼慎對黨對革命問心無愧,在艱苦環境中,我用鮮血和全部精力投入紅一軍的建設中,經歷幾十次大小戰斗,大都取得勝利,統一和鞏固了鄂豫皖根據地。這些,足以證明我是忠于黨、忠于革命的,蘇區軍民有目共睹。紅白忠奸,歷史自有公論。我相信,總有一天,黨會對我作出公正結論的,你張國燾是代表不了黨的!”面對許繼慎的凜然正氣,張國燾擔心再審問下去,不但問不出個名堂,還能招致人們同情許繼慎,懷疑他的所謂“證據”,便敷衍幾句,將“公審”大會草草收場。
張國燾懾于許繼慎在紅四軍和鄂豫皖蘇區的崇高威望,不敢公開將他處死。“公審”后仍將許繼慎押回新集,最后將他秘密殺害,許繼慎時年30歲。
1945年,中共七大清算了王明的“左”傾機會主義,譴責了叛徒張國燾的罪惡,蒙受不白之冤的許繼慎得到了平反昭雪,并被追認為革命烈士。這位英勇善戰、文武雙全的紅軍早期將領的功績,永遠鐫刻在共和國的史冊上。
(《環球視野》第359期,摘自2011年第2期《黨史縱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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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