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太：漫談當今文化現狀（之十一）

蜜蜂：如果人的外化，就是文化，那也太龐大了吧？

宇太：文化本來就是龐大的，但凝固為歷史文化的，給人以永恒影響力的，又是有限的。大量現實的實在文化痕跡，會丟失的，因為能被記載下來的，是極少數，而在記載下來的里面，經過歷代的文化取舍、篩選，能永久留存下來的，就更少了，在能留存下來的里面，能萬古流芳的，就更是鳳毛麟角了。傳下來的文化，因創造者境界不同，給予后人的文化影響也就不同。都是給后人留下了詞作，辛棄疾做夢都在“沙場秋點兵”，而李清照則只能意斷“海棠依舊”，“應是綠肥紅瘦”。同是詠梅，陸游是“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毛澤東則是“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所以，一個文化學者和文化創造者，必須比別人更能提升自己，才能使創造的文化，對后繼人類有更為積極的影響。

蜜蜂：對文化創造者來說，應該經常注意的是什么？

宇太：有兩個問題需要經常引起注意，一個是對固有文化的篩選問題，一個是對現實文化的創造問題。

蜜蜂：我覺得，對固有文化的篩選，應以人民大眾的文化痕跡為主。

宇太：完全正確。就說歷史吧，就沒有人民大眾什么事兒。寫歷史的，都是錯誤的歷史觀，都在為帝王將相續寫家譜，完全把人民大眾甩在了一邊，你讀了二十四史，不可能得出人民創造歷史的觀點，只能得出英雄創造歷史的觀點。所謂英雄創造歷史，就是帝王將相創造歷史，這是錯誤的，是扭曲了的歷史觀。你沒有正確的歷史觀，就不可能寫出正確的歷史。其實，歷史上任何朝代變更，乃至社會形態變更，從根兒上說，都決定于人民的力量，也就是說，人民支持誰，誰就勝利，誰能代表人民，誰就勝利。歷史的每一步前進，都決定于人民的率先推動，沒有陳勝吳廣的大澤鄉起義，秦朝能滅亡嗎？沒有張角的黃巾起義，漢朝能滅亡嗎？所以，通讀過二十四史的毛澤東，雖然看了帝王將相的所有家譜，卻不受所謂正史的無聊影響，仍能作出斬釘截鐵式的英明判斷：“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歷史的動力?！辈詻Q認為，只有階級斗爭，才是推動歷史的本質方式，他說“一些階級消滅了，一些階級勝利了，這就是歷史，這就是幾千年的文明史?！睂熢撌嵌嗝粗腔郯。x書也體現超凡脫俗的獨特眼光啊，他看的最準，最透，別人講的，都離譜，都扯淡。所以，整個中國歷史需要重寫，以國人人性發展為核心主線，以農民起義為政治主線，以生產力發展為經濟主線，以帝王將相的個人表演為輔助虛線，寫出一部由人民創造的歷史，讓后人讀了以后，能充分肯定人民才是推動歷史的根本性力量，階級斗爭才是推動歷史的核心方式和根本手段。從而確立，只有毛澤東的歷史觀，才是唯一正確的歷史觀，才是永恒的真理。

蜜蜂：先生的確象是毛澤東的弟子，處處捍衛毛澤東的理論地位。

宇太：不是象，而是是，我拜毛澤東為師，絕不是心血來潮，是有了年頭的，從朦朧到明確，從明確到決定，從決定到堅定，思來想去，比來比去，只有毛澤東，才最值得我學，我只能拜他為師。我雖然沒有得到導師的面授與真傳，但感到距離越來越近，心靈越貼越緊，我在韶山沖的池塘邊久久佇立，我在紀念堂的靈柩前默默祈禱，我在夢中不止一次地接受導師的面傳心授。我愛我的導師，勝過一切，包括我的生命。一個人選自己的導師，不一定是現實中的人，可以是心靈中的人，寧選死去的活人，不選活著的死人。

蜜蜂：先生的人品、思想、道德、情操，顯然是有根基的，這個最深的根基，卻原來是毛澤東。

宇太：謝謝你能這樣理解我。做弟子的，能對自己的老師理解到這樣的境界，已經是很難得了。

蜜蜂：除了歷史，其他方面呢？

宇太：任何方面都有這個問題，我們做任何事情，都要按著主席的教誨，緊緊圍繞人民大眾的利益去做，文化篩選問題，當然不能例外，凡是對人民大眾有好處的，就是好文化，否則就是壞文化。比如《詩經》，我說過，《詩經》里的常用手法是“賦、比、興”，內容分“風、雅、頌”。 “雅”和“頌”都是貴族文化，只有“風”，才是人民文化，記錄的是人民聲音，對人民最有好處，所以，選擇“詩經”文化，就得以“風”為主體，不以“風”為主，就意味著無視人民大眾。

蜜蜂：我不是學中文的，所以不熟悉里面的內容。

宇太：《詩經》里面的“風”，都是當時各諸侯國民間流行的歌謠，用現在的話說，應該是我國勞動人民較早的流行歌曲，大概受文字、曲調發展的局限，我國的流行歌曲應該晚于流行舞蹈，因為流行舞蹈原始社會就有了，就是圖騰歌舞，也可以說是我們祖先最早、最瘋狂的迪斯科。

蜜蜂：先生能馬上來幾首“風”嗎？

宇太：絕對沒問題。那時的流行歌曲“風”，四字句為多，瑯瑯上口，通俗流暢，明白易懂，反映了各國人民的實際生活。
《詩經》里面的“風”，主要是兩方面內容，一是勞動歌謠兼反抗貴族壓迫的，比如《伐檀》，“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漣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大意是，同志們砍大樹哇，嗨喲；砍倒了放河干哪，嗨喲；水花打圈圈哪，嗨喲；龜孫子不下地呀，嗨喲；憑什么糧滿倉啊，嗨喲；滾犢子不打獵呀，嗨喲；憑什么掛獸皮呀，嗨喲；不勞而獲的豬哇，嗨喲；吃葷不吃素哇，嗨喲。這明顯是伐木工人借干活喊號子，罵不勞而獲的貴族老爺。再比如大家都熟知的《碩鼠》，則是直抒胸臆，“碩鼠碩鼠，無食我黍”，大老鼠啊大老鼠，警告你別再偷吃我的糧食啦，我也不多啦，你要再蠶食我，我打死你個狗日的。和現在的流行語，“下崗職工別犯愁，拿起鐮刀和斧頭，干部家中走一走，該出手時就出手”，有異曲同工之處。

二是抒發我國早期男女戀情的，很有些原生態的高級趣味。比如《詩經》的開篇之作《關雎》，“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鳴叫的漂亮斑鳩啊，停在河里的陸地上，身條兒美麗的小女子啊，是小伙子們的好對象。再如敘事性質的《氓》，“氓之嗤嗤，抱布貿絲，非來貿絲，來即我謀”，意思是，貌似憨厚的壞小子啊，興沖沖地拿著布匹去換絲，他可不是來換絲的啊，是專門來跟俺約會的，這秘密別人可不知道啊，可俺心里明白著哩。又如《靜女》，“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看見了麼，那個羞答答的小女子，多么討人喜歡，正在城門的角落里等著跟我約會呢，想我又不能馬上見到我，所以才摸著腦袋打轉轉，該死王俊卿，他咋還不來呀。
看看，我們古代的勞動人民，多么美。

蜜蜂：真是很美，怪不得先生那么喜歡，我都陶醉了。那么，對現實文化的創造，又主要包括哪些內容？應該注意哪些問題呢？
宇太：主要兩個方面的內容，一個是文字的，這是可以流傳的，可能留下來的，一個是行為的，是立竿見影影響社會的，兩個方面都應該注意規范，追求正面意義和影響。

比如改革開放后的文化里，不管是文字的，還是行為的，真東西少了，愛國主義的東西少了，道德規范的東西少了，假東西多了，自私自利的東西多了，追求享樂欲的東西多了。比如文字的東西，90年代，黃色小說就十分流行，我從重慶坐船出三峽那一路，同倉的閱讀者，幾乎多數是看這種東西，我也順便翻了翻，完全是赤裸裸的性描寫，后來有個不法書商，慫恿我也寫性小說，說很能賺錢，我就開了一個月的夜車，寫了一部中篇，叫《風流才子獵艷記》，但在我準備送給書商的時候，猶豫了，反問自己，要是自己兒子也看這種東西，你能同意嗎？越想越覺得缺德，如果流傳到青少年那里，還了得嗎？就決定打住，現在還壓在我的箱子底，它的讀者，至今也僅限于我一人。我是懸崖勒馬了，不然我也是不用進監獄的中國大量罪犯之一。有些人心眼子實在太壞了，仿佛誠心要毀滅中國青少年，巴不得他們八歲就戀愛，九歲就性交，十歲就淫亂，好像很開放，哪有這麼亂開放的？誰要說這是丑，誰就是不開化，就是傻帽，就是保守，象話嗎？
即便是可以流傳的，也應該注意比例，想當年，瓊瑤小說風刮得很厲害，電視里也經常是港臺播出的瓊瑤的東西，大多由秦漢主演男主角。那個東西能當主打文化嗎？絕對不能，瓊瑤的大量東西不是寫出來的，是制作出來的，一個模式，換湯不換藥，跟工廠批量生產差不多，都是卿卿我我，多元戀愛，看起來很有情調，其實都是傻啦吧唧，雖然看得你心跳過速，骨頭發酥，但都是小資情調，都不如《詩經》里面勞動人民的愛情美。人家李清照最多也只是寫一次“凄凄慘慘，慘慘戚戚，凄凄慘慘戚戚”，而瓊瑤則是沒完沒了的“啼啼哭哭，哭哭啼啼，啼啼哭哭啼啼”。港澳臺根本就沒有幾個真正文化人，基本都是文化商人，文化跳梁小丑，資本主義市場能打造出純粹規范的文化人麼？不可能，所以，連港澳臺最偉大的天才文化人李敖，也多少帶有幾分港臺商人的俗氣。南蠻子文化，本來就不是大中國的正宗文化，但開放以來，與西方糟粕文化聯手腐蝕大陸的正宗文化，使中國文化不倫不類，異化為四不像文化。現在有些人說話都不好好說，時不時就冒出一句外語和港臺語，成為三合一語言，毀壞我大中華文化第一國粹國語，好像見得世面大，會說各種話，貌似灑脫時髦，實為淺薄無聊。現在居然有人還提出回復繁體字，干脆認美國當爺爺，臺灣當小爸，香港當小媽得了。真不明白，怎么就對他們的浮淺文化那么青睞，那么垂涎三尺。

蜜蜂：按先生以往的說法，現實中的大量實有文化，也就是您所說的第一手文化，都是當今社會現象。

宇太：是的。

蜜蜂：既然是社會現象，也就必定有真偽。

宇太，那當然，因為有的現象反映本質，有的現象不能反映本質。所以，不能被假象所迷惑，尤其是今天的社會，假象滿目都是，真的東西越來越少。

蜜蜂：為了造就美的社會，每個人都應該顯示美的表現，創造美的行為，這樣才會出現美的現實文化，有了好的第一手文化，也就為可能留下來的第二手文化，打下了好的基礎。

宇太：到底是博士，理解的非常到位。一個人走向社會，必須有意識的創造應有的現實文化，也就是我上面提到的創造現實文化的第二條，行為文化的創造。這是任何一個有責任的公民，應盡的起碼文化責任和義務。比如，我昨天晚上就遇到一件事，就有意識的打造了現實行為文化。

蜜蜂：什么事？

宇太：在我獨處的駐地北面不遠，就是不久前剛修好的大道，那里路面寬闊，路燈徹夜不眠，路北林木蔥蘢，尤其是兩側人行路，都是砌磚的。這路往東進北京東部，往西進北京西部，車不多，所以晚上到這里溜達的人很多。我正溜達，對面一個貴夫人走來，她回頭一個呼哨，一條豪華巨狗跑來，似乎比藏獒個頭還大，見我就竄起，發出旺旺旺的巨吼，很是嚇人，那貴婦訓斥一聲，才停止，她剛要走，我厲聲喝道，“站住?！彼尤贿€莫名其妙，我盡力平靜地說，“你的狗，驚嚇了我，怎么說走就走？”她自知理虧，連忙說，“對不起，對不起。”此時，溜達的人們逐漸圍了上來。我想我的現實課堂又開課了，就一本正經地說，“你的狗，讓我心跳過速，構成了對我的精神傷害，說聲對不起，就完了嗎？”她說，“那您說該怎么辦？”我說，“我對生命科學是有所研究的，人的心臟經常被驚嚇，是要損壽的。我粗略計算了一下，每驚嚇一回，大致少活一個月，您說，我一個月的生命，應該值多少錢？要是有個壞蛋，每個月都驚嚇你一回，你能不損壽嗎？”這貴夫人蒙了，完全沒預料到會有我這號人?！岸道镉绣X就給人家，要不把項鏈給人家?！庇腥诉@麼說，大概都對富婆有成見。我說，“不行，我是搞思想生產的，每個月生產的思想，是無價的，你給什么也頂不了?！边@貴婦雖顯得高貴，卻明顯狗屁不懂，就給老公打了個手機，一會車來了，黑的，豪華，下來個人，小平頭，大肚皮，幾乎快把肚臍眼兒上面的紐扣脹飛?！跋壬鷦e生氣，牲口這玩意兒，畢竟不人，都難免的事兒，您多包涵。”我盯住他的眼，“那不對，今天也難免，明天也難免，這樣下去，能行嗎？合著受害的不是你，你養狗樂呵了，但你不能把你的樂呵，建立在別人的恐懼上，毫無代價的傷害他人的利益上。”“那您說怎么辦？”“我的意見，最好辦法，打死這只狗，讓公眾永遠不再受驚嚇，這是最徹底的，而且馬上打。”“那可不成，從小養大的，那是我兒子?！薄安凰酪部梢?，你這個當爹的，回去要好好教育兒子，保證永遠不再無辜傷害別人。養狗是可以的，但必須首先保證這一條?！薄昂玫模玫?，先生您放心，我有招兒管教它，絕對不再出這事兒。”我決定放了他們，其實本來就沒想怎么著他們，但意猶未盡，補充道，“放心，我不會讓你賠償的，但我必須告訴你們，這是人的世界，不是狗的世界，人隨便打狗不對，狗隨便傷人更不對。人富貴了，狗仗人勢，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是荒謬的，邪惡的，必須嚴格制止。你開車跑來跑去，是讓人心煩的，你這條狗好叫好跳，是讓人害怕的，無論心煩還是害怕，都是損害生命的。所以，你的享受是以無償毀損他人生命為代價的，因此，對窮人、對路人，你們應該有歉疚心理，感恩態度。絕沒有理由趾高氣揚，專橫跋扈。你們必須明白這個道理。走吧?！彼麄冃睦飳崬楹尬遥珔s假意道謝，走了。

湊來的人說，“應該讓他賠錢，沒看他腰里有錢包？”這些人，只知道錢是好的，豈不知，在灑家眼里，錢，不過特殊紙張而已，經濟一癱瘓，國家一完蛋，這種特殊紙張就是廢紙，遠不如衛生紙擦屁股軟和。人的異化必然引起社會的異化，社會的異化，必然引起經濟的異化，經濟的異化，必然引起貨幣的異化，等著吧，早晚有一天，錢不是錢。美元是錢麼？非也，那是美國人的游戲卡，跟騰訊QQ的Q幣差不多。

蜜蜂：我理解先生為什麼這樣做，是為了給在場的人灌輸一種觀念，規范一種行為。

宇太：是的。這，實際上也是凈化社會的一種方式，雷鋒有雷鋒的方式，濟公有濟公的方式，宇太有宇太的方式，每個人的方式，都應該與自己的特點結合起來。我們有許多的社會丑陋，之所以習以為常，都是我們大家忍出來的，慣出來的。就比如你們官場，如果下級都是林沖式的，上級就一定會有高俅，而且活得肯定有滋有味兒；如果下級都是魯達式的，高俅他就活不了，高衙內也不敢橫行霸道，早就被三拳打死了。任何事情的出現，都是相輔相成的，一個巴掌拍不響。所以，做官的也需要有狹義精神，要創造俠文化。其實做官的照樣可以當官俠，牛得草演的七品芝麻官，愣是抓了誥命夫人，就是官場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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