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湖岸說當年

　　昌谷楓

　　碧草蔥蘢柳婆娑，湖岸游人如穿梭，一位老人岸邊走，步子緩慢腿瘸跛，往往返返拾棄物，不時垃圾箱里擱。來了幾個年輕人，坐在長椅觀景色，湖水浩淼波蕩漾，條條游船載歡樂，船過山影盡蕩碎，水鳥啾啾岸上落，湖光山色風光美，邊賞麗景邊嘮嗑。有個小伙指遠處，詢問一聲稱“老伯”：“那里難道是仙境，時隱時現有樓閣？”老人說是農家住，依山傍水小村落。另一小伙接話頭，好似炫耀見聞多：“聽說這里當年窮，離不開紅薯面窩窩；如今開發思路廣，農家齊唱山水歌，旅游休閑一條龍，千方百計招游客，家家靠湖都致富，住上別墅有汽車。”又一小伙話匣開，一番感慨往外潑：“如今人們觀念變，想著法兒尋快活，當年腦筋太僵化，死啃黃土窮折磨，天賜湖水不利用，守著金碗忍饑餓……”

　　聽著年輕人議論，老人心頭直窩火，轉念一想也難怪，往事他們未經過。指指前方山與水，心平氣和對其說：“我們這里確實富，大把票子手中搦，這湖就是聚寶盆，處處生財金光爍，日子滋潤心花放，做夢也在笑呵呵。金碗卻非今日造，也非天然成湖泊，而是當年人工修，前后歷時三年多，全憑人力挖與運，如同愚公把山挪，巍然大壩高筑起，水庫四季蕩碧波，既能灌溉又防洪，年年都把豐收播。”說到這里稍停頓，拍一拍腿繼續說：“那時我已十五六，也去推土上壩坡，一次架子車仰翻，我被軋得腿骨折；如今年邁腿又瘸，撿撿垃圾發余熱。老輩艱苦去奮斗，想想到底為什么，只要子孫能享福，臨終含笑眼也合。”聽罷老人一席話，面面相覷皆沉默，幾絲愧疚繞心頭，無限崇敬溢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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