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前人栽樹后人乘涼。
我們不是主要的栽樹者,雖然也從事了部分栽樹工作,但主要工作是澆樹和護樹,我們明顯比早期的栽樹者要幸運和幸福。許多早期的栽樹者在樹還沒有長大成蔭之前就因勞疾傷病等各種原因離我們而去,一天也沒有享受樹蔭的陰涼。特別是栽樹的領頭人,不但沒有享受樹的陰涼,還為栽樹的事搞得多次中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被一些人罵了幾十年。不出意外的話,這些人以后還會繼續罵下去,罵他領導無方,讓大家白干了幾十年,很少享受樹的陰涼,差一點兒曬死了。
后來老領導走了,換了新領導。新領導也認為老領導領導無方,讓大家吃大鍋飯,造成栽樹、澆樹都不賣力,致使樹長得太慢了,甚至說樹的生長停滯了,全然不考慮沙地貧瘠,無肥少雨,從來沒長過大樹;全然不看老領導帶領大家拼命栽樹澆樹,已經挖坑換土、打井修渠、引水灌溉、滅蟲施肥。遂把集體的樹改為私人所有,由私人雇人澆樹護樹,說這樣可以發揮積極性,全然不看幾千年來,這片土地的樹都是私人栽培,樹從來就沒有長大過。
得力于前領導帶領大家在栽樹上所做的大量基礎性工作,栽下的小樹苗終于越長越大了,有了大片的陰涼。盡管樹蔭多被大小領導和樹的所有人所占據,但我們畢竟還是在樹蔭的邊緣沾了一點兒花搭涼,還有好多栽樹者、澆樹者、護樹者并沒有享受到大樹的陰涼,他們一直在烈日下暴曬。
樹的所有人站在樹蔭中心對我們說:這樹是我的,沒有我提供樹,你們就沒地方乘涼,都得曬死;如果我不給你們提供澆樹機會,你們都得餓死,是我給你們賞飯吃,是我養活了你們,你們都應該感謝我!
樹蔭中心的領導們經常對我們說:你們比過去好多了吧?這都是新領導領導有方,我們都應該感謝新領導,這些樹都是在他的領導下長大的,如果還是老領導,大家就還得在烈日下暴曬。又對那些在烈日下辛苦的澆樹者說:非常抱歉,樹蔭還不夠大,僅夠少部分人乘涼,請你們繼續努力,等樹蔭長得足夠大了,大家就都可以乘涼了。
但我明顯看到,隨著樹的長大和樹蔭的增加,樹蔭中心的那些人每人都不停地向外擴展自己的乘涼空間,有人已經在樹蔭下建了別墅,正準備建高爾夫球場了。
照這樣下去,什么時候才能讓大家都能不挨日曬乘上陰涼呢?我對此完全沒有信心。因為這種模式外國已經搞了幾百年了,至今還有好多人在烈日下暴曬,少數人占據了樹蔭中心的絕大部分空間,另有一部分人在樹蔭的邊緣乘花搭涼。
花搭涼就花搭涼吧,總比在烈日下暴曬強。要說感謝的話,我們首先要感謝帶領我們栽樹的人,感謝那些把健康和生命獻給了栽樹事業、從沒乘過陰涼的人,其次要感謝我們自己,因為這是我們自己的勞動成果。我們不必感謝后來所謂的大小領導,因為這些人一面督促我們努力栽樹、澆樹,一面早早在樹蔭中心的最佳乘涼地安營扎寨,不斷擴大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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