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悉老作家吳之先生,因患新冠醫治無效,于2023年1月7日在廣州逝世。享年100歲。吳老的遠去,令人惋惜與心痛。五十年代、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出生的海南人,好多人對吳之這個名字都感到格外的親切、熟悉、敬佩。因為,早在1953年,他發表了解放海南島生活題材小說《拂曉之前》,一下子轟動全島,家喻戶曉。當年,該小說開創了三個第一:第一部反映解放海南島生活題材的小說;第一部填補了沒有解放海南島題材小說的歷史空白;第一位海南島土生土長的作家。
吳之出生于海南島瓊山縣。1938年參加革命,他作戰機智勇敢,任瓊崖縱隊司令員馮白駒作戰參謀。在抗日時期,他率領瓊崖縱隊紅色少年連,神出鬼沒,創造了“假扮夫妻殲敵記”“尋槍記”“炸碉堡”等一個個抗戰神話故事,令日本鬼子心驚肉跳,神魂顛倒,怕破了膽。因此,吳之名聲大震,多次立功。
海南島解放后,吳之擔任海南日報編委,參與組建海南日報社。在海南日報領導班子崗位上,盡職盡責,忘我工作。他憑小時候上過幾年私塾底蘊,不僅做好職責工作,還寫了大量新聞稿件、文學藝術作品。1959年首次將革命戰爭中在海南島上誕生的全國唯一一支《紅色娘子軍》斗爭事跡寫成劇本搬上舞臺。并出版了長篇紀實小說《紅色少年連》、《馮白駒傳》(吳之、賀朗合著);小說《拂曉之前》等十多部作品,成為海南第一代作家。
七十年代末,經廣州軍區副司令員莊田提議,省委第一書記習仲勛指示,把吳之調到省文聯工作。一邊搞文學創作,一邊從事海南地方主義冤案平反前期輿論準備工作。
盡管吳之離開了海南島,可是,他更加熱愛故鄉,更加關心故鄉,為故鄉多做貢獻。當他接到為海南地方主義冤案平反做前期輿論工作后,心里感到無比的高興。于是,他愉快地接受了這一光榮任務。1979年夏天,根據1954年和1957年間馮白駒與他長談記錄及寫《中國人民解放軍瓊崖縱隊發展史》時所掌握的材料,即從馮白駒1926年參加革命至擔任瓊崖特委書記到解放后擔任廣東省委書記、副省長生涯止,連續寫了二十六篇《馮白駒革命回憶錄》,共達十多萬字,先后在《南方日報》、《羊城晚報》、《廣東青年報》、《希望》、《廣州日報》、《海南日報》等報刊發表。文章發表后,在干部群眾中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不久,按照省委第一書記習仲勛指示精神,吳之第二次接受寫作任務。于是,他寫了《巍峨五指山,瓊南頂天柱—記戰爭年代馮白駒同志》一文,共兩版一萬多字,(該文作者署名為馬白山、林克澤、吳之)。1979年12月1日,吳之頂住了層層阻力,先在《海南日報》發表了這篇文章。1980年11月27日,《人民日報》用大篇幅版面刊登了被習仲勛稱為‘原子彈’的《巍峨五指山 瓊南頂天柱—記戰爭年代馮白駒同志》一文。
人民日報發表了吳之寫《巍峨五指山 瓊南頂天柱—記戰爭年代馮白駒同志》的文章后,《南方日報》《羊城晚報》急急忙忙先后轉載。并由《羊城晚報》總編輯吳有恒寫了一篇配合見報的要聞。對此,吳之的文章發表后,人們對平反“馮古地方主義反黨聯盟”冤案的呼聲越來越高,從而吹響了海南地方主義冤案平反的沖鋒號。
不久,時任中共中央組織部長、中共中央秘書長胡耀邦來到廣東視察工作時,到廣州軍區莊田副司令員家看望這位早年在延安時期的老戰友。借這一千載難逢機會,莊田邀請習仲勛書記陪同,召來吳之,由吳之面對面向胡耀邦匯報海南地方主義冤案情況,為推進海南地方主義冤案平反加快了步伐。
1983年2月9日,中共中央關于為馮白駒、古大存同志恢復名譽通知下達。這樣,海南因反地方主義被牽連的同志都恢復了名譽。這樁長達三十多年之久的反地方主義大冤案,終于得到了解決。
吳之待人熱情厚道、善于交朋結友。他與中國軍旅作家、原北京軍區政治部副主任、軍區文化部長魏巍將軍是好朋友。魏巍任中國解放區文學研究會會長時,吳之也是中國解放區文學研究會副會長。1999年6月6日,北京的天氣,格外清朗,鮮花盛開。中國解放區文學研究會在北京石油學院舉行“1999年中國解放區文學作品研討會”。在廣東,我有幸與吳之一起參加會議。當年,我是參加會議全國代表中最為年輕的一位作家。會前,吳老把我拉到魏巍面前高興的介紹說:“魏老,此次會議,我給您帶來一位廣東年輕作家念人同志……”剛說到這里,魏老主動地走到我的面前,緊緊地握住我的雙手說:“好,很好!我們解放區文學研究會需要你年輕人啊!”此時,在倆位革命老前輩,名聲顯赫的老作家面前,我心里格外高興,同時,又顯得有點緊張。因為,魏老、吳老都是我從小就十分崇拜與敬重的老作家,是我多年的夢中情人。中學時代,魏老那篇家喻戶曉的散文《誰是最可愛的人》,激勵我走上文學之路。此刻,我能有機會站立在他的面前,握住他老人家那雙淳淳有力的手,聆聽著他老人家的教導,確實使我感到無比的光榮與自豪。過后,我與魏巍也成為好朋友,每次開會都與我握手,問寒問暖,并與我合影留念。
我于八十年代初離開海南島。在這之前,吳之早于我二、三年離開海南島了。我們同在省城廣州工作生活近四十年之久。在四十年的交往中結下了深厚的感情,猶如父子。我們有一個共同興趣愛好,即興飲茶閑聊作品,無所不談。對此,每當周末,我們常常相約在廣州的茶樓喝早茶。在人生路上,吳老不僅熱心文學創作,還格外喜歡風景拍攝。記得吳老八十多歲那年,還約我一起登泰山看日出拍攝。在登四千六百多米高山頂途中,我擔心他老人家支撐不了,于是,我便主動走上前去扶。吳老說:“不用扶,我自己能爬到山頂。”說完,他稍停片刻,笑了笑,又繼續攀登。在攀登到泰山山頂后,他拍攝了不少日出照片和泰山風光圖片。此外,我們倆還拍攝了一張登泰山頂合影珍貴照片。在他人生的最后歲月里,先后出版了兩部《吳之攝影集》。這些攝影圖片記載著吳老一生踏遍全國山山水水的寶貴足跡。圖片豐富多彩,拍攝角度新,藝術超逸,具有較高的欣賞價值,多次在全國攝影大賽中獲獎。
在中學時代,我讀了吳之的文學作品,尤其是小說《拂曉之前》,深深打動我的心,使我十分敬仰。在他的影響下,我也加入了作家行列。先后創作了小說《淚灑珠江》《哭泣的白云山》《憤怒的玉蘭》《鐵窗下的婚禮》《地怨》《曙光》《魂斷鄧州》《海峽情》《外灘情》《追夢》《情歸南溪》等十多部中、長篇小說和散文集文學作品,達100多萬字。值得一提的是,在出版散文集“海”的三部曲《海南風情》《海風輕輕》《海浪柔柔》中,吳之還為我的散文集第三部《海浪柔柔》作序。在序言的“由小見大 獨具特色”一文中寫道:“讀了念人散文集《海浪柔柔》,如嚼橄欖,余味無窮。作品短小,如同精品集錦,含蘊深刻,激情充沛,被鼓動,不禁欣然命筆,謹此見教讀者。”這個序言,我始終把它作為生活中座右銘,使我在文學道路上,不斷激勵我前進,為廣大工農兵創作出更多更好的文藝作品。
一百年,這是漫長而短暫的歲月。從吳老百年歲月中,使我從中悟到吳老具有一個十分開闊的胸襟,能夠溶入人生路上的一切甜酸苦辣,始終保持著一顆寬宏大度年輕的心。即是這一顆年輕的心,使他老人家幸福地度過自己100歲的晚年。
啊!吳之與我們離別遠去了。可是,他那一張慈祥的面孔,那一聲聲“哈哈”的笑聲,以及高尚的人品,將永遠留在我的心靈深處。
(作于2023/10/17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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