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之前一段時間,那是野蠻生長的資本大快朵頤無限風光的時候。
后來他們感到有些不自在了,恣意動作受限,規定動作不愿意做,再后來他們預感到野蠻生長方式不能繼續下去了,于是有人改弦更張立地成佛,有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有人拉著體制內外的影子股東鏘鏘前行玩命博弈,有人干脆出逃了……
早已躲到海外,曾經呼風喚雨,以炫耀巨額財富傳播西方價值觀聞名的資本家夫婦潘石屹和張欣,剛剛做出了一個艱難而影響力巨大的決定,分別辭去其房地產帝國Soho中國董事長和首席執行官職務。名義上啥都不管,專司“遙控實操”。
十幾年前,司馬南者之流憤而揭露#潘任美地產豪強集團涉嫌巨額國有資產流失#。名媛張欣,青筋浮面,叉腰破口,罵聲不絕。那尊“炸膛大炮”更是把所有的臟話一口氣甩盡,潘石屹則在魯煒親自安排下,扭臉就上了中央電視臺,宣講大V的社會責任,昭示“老子上邊有人。
一時間,黑云翻滾,驚雷裂空,炸平廬山之勢不足以形容之,資本豪強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初級階段,一度,就這么牛。相形之下,滿頭白發的退休司馬老頭兒算個毛線呀。
只幾年的光景,魯煒倒臺了,大炮炸膛了,向紐約黑石集團出售控股權的交易破裂了,Soho中國的股票在過去一年中已經下跌了一半以上了,著名夫婦辭職了。
這些事例,連同更多的事例,或許說明一種情況:防止資本野蠻生長和遏制無序擴張,作為2012年即開始醞釀的國家戰略主張,不僅僅是一句口號,維護企業和微觀經濟層面良好的生態環境,預防宏觀經濟層面的系統性風險,對那些害群之馬及若干風險隱患苗子,給予有效根治,動真格的了。簡言之,時代變了,資本大佬為所欲為的時代結束了。
替潘任美集團辯護的人極擅煽情,就像那個最著名的電視臺為柳傳志做宣傳很會舉例子一樣。那臺說,柳傳志創業故事發生地點在20平方米的傳達室里,比蟈蟈籠子大不了多少,而真實情況是柳傳志霸占中科院計算所在中關村核心地帶8萬平方米國撥土地,及其之上的收益,將擁有25年歷史(1984-2009)100%的國企一刀一刀割下來,放入自己和泰山會小弟的口袋。
潘氏夫婦則被描寫成財富精英白手起家白蓮花一樣純潔,潘石屹出生于《隱入塵煙》的甘肅鄉下,張欣十幾歲在服裝廠打工……潘氏公關公司的童話說,人家夫妻倆賺錢,因為審美情趣高雅,引進了扎哈·哈迪德明星建筑極簡主義外墻……
明白沒有,資本操控媒體之后,資本家的形象是按照天使的面目來描工筆的,貪婪的黑手與青面獠牙,遮掩得一絲不露。
潘任美真正發財的秘密是:大炮每每以國企名義首都黃金區拿地,潘氏夫婦接盤則總有幾倍乃至十倍以上的暴利,“二過一”盤帶,游戲相當嫻熟。
必須指出,潘任美涉嫌巨額國有資產流失問題,迄今并沒有得到徹底清算。
或問:事已至此,為何還沒有得到徹底清算?
啊哈,年代久遠,迷面之下包裹用的油粘紙墨跡雜亂是其一;一茬又一茬兒換人,穿透股權影子股東與時俱進,層層保護傘是其二;大炮跳得太高,挑釁人民民主專政國家政權,以致轉移了注意力是其三;國企改制,國有資產流失,在很多地方不是個別事例,天文數字般巨大的工作量一塊堆積到這幾年,一時顧及不到是其四……
堅守社會主義共同理想,主張共同富裕的中國老百姓,希望資本野蠻生長的問題能夠得到徹底解決,然而那些絕不會與你共同富裕的豪強,則舉出潘石屹張欣夫婦跑掉的例子,來指責改革開放終結,鄧小平路線遭到背叛了。“你看人兩口子是不是跑了呀?沒有資本家養活你們,你們活該貧窮。”
請注意,雖然使用的是同一個詞,改革開放,含義全然不同。
絕大多數中國老百姓理解的改革開放是社會主義制度的自我完善,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為實現民族復興的接續奮斗偉大征程,而潘任美泰山會理解的改革開放卻是有錢人任性,有錢人是你大爺,貧富各端,主奴分明,不受約束地大秀原始積累。
中國經濟增長指標下滑,一些人以為找到了反撲的機會,他們以各種方式,逼迫央府收回防止資本野蠻生長既定結論,揚言,要不然我就罵給你看,我就病給你看,我就逃給你看,我就死給你看,我就跑出去不回來給你看。
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先富帶動后富,實現共同富裕,這個三段論式的改革開放的核心主張大家都熟悉。如今他們非但不帶動后富,還要綁架政府,繼續野蠻生長,愈發瘋狂割韭菜, 以期直追馬斯克。
對馬斯克的高科技,包括第一推動原理啥的,他們毫無興趣,一方面詐取財富大禮包,一方面抱怨政府社會對不起他們,老百姓更不理解他們,所謂不理解,無非是在被薅羊毛被割韭菜的時候,沒有繼續表現出無限臣服頂禮膜拜,把他們永遠當做泰山北斗人生偶像。
潘石屹夫婦最近頗為惱火,Soho股票的內幕交易遭遇警方調查。在過去的一年里,Soho中國多次被指控向租戶超收電費,并被罰款近3000萬美元,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接受政府監管不服也。這不是潘氏夫婦的個人道德問題,資本野蠻生長,大到自以為是不能倒的程度,都有這個臭毛病。
馬上就開大會了,一個嚴峻的問題擺在我們面前:野蠻生長的資本的這些臭毛病,咱還慣不慣著?依照毛主席的說法,鄧小平的說法,黨的歷次代表大會的決議,這毛病都不能慣呢,那他給你掉腰子,使臉子,破罐破摔怎么辦?
那我問一個問題好了,如果讓著他們這一次,那么下一次呢?我們還有明天嗎?還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光明前途嗎?還有共同富裕的文明復興的未來嗎?
總之潘石屹們不高興了,泰山北斗不高興了,不讓他們野蠻生長,他們便不高興。而他們高興,老百姓慘了,是不是這么一個道理啊?
潘石屹夫婦不高興了,你們怕不怕?更多的潘石屹夫婦不高興了,你們不怕嗎?
(2022年教師節/中秋節,晚飯后,寫于北京東城區南鑼鼓巷8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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