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以貌相 水不可以斗量（之一）

——美地華胞浮世繪一百一十五題
馬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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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解于副題◆

浮世繪者，據張明杰先生在《北京青年報》（2010/06/21）介紹，乃為日本江戶時期興起的一種世俗畫，是訴諸庶民感官的民間通俗藝術。其形式以木版畫為主，也有少量手繪作品。題材豐富，包括美人畫、戲劇人物畫、春畫、風景畫、花鳥圖繪、歷史故事、諷刺畫等，其中，尤以美人畫、風景畫居多。但是，由于它表現的是普通民眾的“日常”，又主要流通于下層社會，曾被貶為江湖藝人為迎合百姓口味而濫造的低俗圖畫，在日本長期遭受歧視或冷遇。出乎意料的是，隨著日本開國、維新，浮世繪得以走出國門，旋即受到歐美士人的青睞。于是乎，其形象為之大變，從昔日不登大雅之堂的低俗畫，一躍而成為西方紳士推崇的珍貴藝術品。尤其是在“藝術之都”巴黎，浮世繪異常受寵，不僅為藝術家、文學家們爭購收藏，甚至對后期印象派的聚合及其畫風也產生了較大影響。浮世繪可謂“墻內開花墻外香”的典型例證。對此，周作人先生曾指出：“日本昔慕漢風，以浮世繪為俚俗，不為士大夫所重。逮開關后，歐土藝術家來日者，始見而賞之，研究之者日盛。”（《日本之浮世繪》）其實，我們中國也不乏浮世繪樣式的藝術，如楊柳青年畫、蘇州版畫等。

但是，在這里，我不過是借光“浮世繪”之名，以形容或比喻我對美地華胞生活的描繪的文字。至于“美地華胞”則乃是在下的杜撰。“美地”，指的是美國各地，為什么不直白指明美國呢？那正因為我所說的“華胞”，不能一概籠統認定為華人、華僑、華裔一樣，必須另有所解，以涵蓋他們全體才成。眾所周知，華人，是中國人，具有中國國籍的包括五十六個民族在內的同胞。華僑，是僑居國外的華人。他們并沒有所在國的國籍，還是中國人。華裔，則是華人的后裔。其中有具有外國國籍的，比如我們常說的美籍華人、英籍華人等等。當然，其中也還有因各種緣故而具有中國國籍的，比如只持有所在國的長期居留證件（在美國曰：綠卡）的中國人，持有效證件不定期在美國從事各種業務的中國人（包括外交人員），短期旅游或探親的中國人等等。而我在美國各地遇到的同胞則既有華人，也有華僑，還有華裔。既不能通稱之為中國人，也不能通稱之為美籍華人。只好別出心裁，命名為“華胞”。而他們雖分居美國各地，若以美國冠名，其誤差亦如以上相仿，全成了美國同胞，連作者自己也變成了美國人，這當然有悖事實。想來想去，只好用“美地華胞”來稱呼我在美國各地所遇見的同胞了。據我看來，這些“華胞”在“美地”并不次于任何一個族群。成就如是，失落亦如是。的確是不可以貌相，不可以斗量。而我的浮世繪卻妄圖用山歌吟詠其一二，野心不小。小子努力成效如何，還得請讀者諸公評定。

下面且聽我按寫作時間先后慢慢逐一開腔唱來——

（2014/07/16）

 

NO:1 漂洋過海悔當初

又見梨花開滿樹，

愁腸百結解無術；

舉目無親知音少，

漂洋過海悔當初。

（2005/02/01）

 

NO:2 乘龍快婿是老外

難解難分兒孫愛，

時隔三月去復來；

懷揣綠卡多方便，

乘龍快婿是老外。

（2005/02/03）

 

NO:3 收工長坐厭吃飯

煙熏火燎又一年，

廚下四季大暑天；

汗漬油膩倒胃口，

收工長坐厭吃飯。

（2005/02/04）

 

NO:4 只盼小費多給點

餐館不是圖書館，

菜單并非借書單；

卑躬屈膝何所求？

只盼小費多給點。

（2005/02/05）

 

NO:5 革命一生靠勤儉！

豪宅名車扎人眼，

名山大川已游倦；

養老熱錢哪里來？

革命一生靠勤儉！

（2005/02/06）

 

NO:6 兒孫出國皆大款

大洋兩岸都有店，

國際貿易很頻繁；

老爹就是董事長，

兒孫出國皆大款。

（2005/02/17）

 

NO:7 經理原來是無賴

靚女公司開海外，

自己賣來自己買；

資產流失人蒸發，

經理原來是無賴。

（2005/02/19）

 

NO:8 無后為大今方知。

恩愛夫妻倆博士

年過五十沒生育；

功成名就輝煌罷，

無后為大今方知。

（2005/02/20）

 

NO:9 莫問老本哪來的

大洋西邊賣地皮

大洋東邊買樓宇；

儼然成了地產家，

莫問老本哪來的！

（2005/02/26）

NO:10   樂不思蜀忘回歸

一生革命從不悔，

兒孫發達求聚會；

大洋兩邊有庭院，

樂不思蜀忘回歸。

（2005/02/28）

NO:11   勞燕分飛追夢去

青梅竹馬小夫妻，

攜手越洋謀出息；

不料兒女成累贅，

勞燕分飛追夢去。

（2005/03/01）

 

NO:12   人言老家在唐山

長島豪宅價千萬，

現金成交人傻眼；

借問闊佬何處來？

人言老家在唐山！

（2005/03/05）

NO:13   孤魂到處覓青山

朝鮮、臺灣、美利堅，

失算蹉跎五十年；

顛沛流離無家國，

孤魂到處覓青山*。

* 一個參加過抗美援朝的老兵自嘆。

（2005/03/07）

 

NO:14   養出律師小帥哥

貧賤夫妻來拼搏，

漢子失志陷賭窩；

婆姨無奈撿垃圾，

養出律師小帥哥。

（2005/03/10）

 

NO:15   就怕出錯賠不起

老鋪衣服用手洗，

新店而今使機器；

夙夜匪懈是祖訓，

就怕出錯賠不起。

（2005/03/14）

 

NO:16   何日撬開致富門？

高校專科學英文，

到此只能當工人；

鍬鎬釬錘不離手，

何日撬開致富門？

（2005/03/15）

 

NO:17   維修公寓也可心

比武射擊當標兵，

出訪講學是貴賓；

移民只因圖自在，

維修公寓也可心。

（2005/03/16）

 

NO:18   爺奶成了重孫子

請來爺爺當廚子，

請來奶奶當媽子；

兒女只管生孩子，

爺奶成了重孫子。

（2005/03/17）

NO:19   娶個老婆是船民

為求綠卡去當兵，

越戰差點丟性命；

退伍公費上大學，

娶個老婆是船民*。

*   船民，越南全境解放前夕乘船外逃的人。

（2005/03/18）

NO:20   八十掃街出全勤

二戰隨軍到昆明，

飛虎隊里炊事兵；

換來入籍紙一張，

八十掃街出全勤。

（2005/0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