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藤彥太郎先生因膀胱癌,不幸于2009年10月27日在東京逝世。當時,我正在臺灣政治大學訪問,沒有得到安藤逝世的消息?;鼐┑囊惶欤狡较壬f他要去東京,我才知道他和張海鵬先生將專程赴東京吊唁。
安藤先生已經(jīng)92歲高齡了,多年來,他雖然精神不減當年,但畢竟一直被被疾病困擾。他的逝世,可以說是油盡燈枯,并不讓人十分意外。但是,我得知他逝世消息的那天,什么事也做不下去,先生的音容笑貌,在我眼前時隱時現(xiàn)。
安藤先生是我們研究所的老朋友,但我認識他卻很晚。那還是1996年的6月間,海鵬先生從日本訪問歸來,說他在東京見到,安藤先生特意說你們研究所聞黎明寫有關(guān)于西南聯(lián)大教授會的論文,他已復印下來,希望能和我取得聯(lián)系。從海鵬先生那里,我知道安藤先生正在研究西南聯(lián)大,而且寫了一些章節(jié),陸續(xù)發(fā)表在日本《日中學院院刊》上。我沒拜讀過安藤先生的著作,但知道他是日本著名的中國現(xiàn)代史專家,他對我的關(guān)注,讓我即興奮又不安。于是,我找了一本《日本的中國學者》,里面介紹他生于1917年,原為早稻田大學教授兼社會科學研究所中國部主任,1946年參加中國研究所創(chuàng)建,1952年發(fā)起創(chuàng)辦中國語學研究會,參加《毛澤東選集》一至三卷日譯。書中還介紹到,安藤先生原為日本共產(chǎn)黨黨員,1966年與宮本集團決裂,1976年5月至1978年10月來華任專家,參加《毛澤東選集》五卷及中共十一大及五屆人大有關(guān)文件翻譯。說來也巧,那年研究所安排我去日本慶應(yīng)大學訪問,由于我是第一次去日本,劉大年先生特為我寫了三封介紹信,一封給慶應(yīng)大學法學部學部長山田辰雄教授,一封給東京大學東洋文研究所所長濱下武志教授,一封給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狹間直樹教授。大年先生還說,安藤先生就不用寫了,他不久要來北京,屆時帶我一起去會面。
8月26日,我接到海鵬先生電話,說安藤已到北京,明晚約我們吃飯,要我到所里乘車同去。27日下午,我和大年先生、海鵬先生,還有當時的科研處長徐輝琪先生,一起乘車到友誼賓館。安藤先生接受中共中央邀請參加《毛澤東選集》的翻譯與校訂后,就住在友誼賓館。后來,他回國了,但友誼賓館一直為他保留著一套房間,他們夫婦每年都要來一次到北京,每到北京就住在那里。參加那次會面的,還有時任院科研局局長助理、亞非處處長孫新。
友誼賓館的一間餐廳里,大家熱情地敘著舊。我初次見到安藤先生,且是座中小字輩,不免有些拘謹。但安藤的和藹面容,那么平易近人,很快就把我解脫了。海鵬向安藤、岸陽子夫婦介紹我時,他們都露出高興的神色,說我長得像祖父。孫新則向他們介紹我去日本的經(jīng)費來源等。
當時,我正在參加大年先生主編的《中國復興樞紐》一書的寫作,我送給他一本我寫的《聞一多傳》,于是大年先生要我把這本書也送給安藤先生。岸陽子笑著說不用了,她不僅買了這本書,還買了我的另一本《聞一多年譜長編》,只是還沒來得及寄給安藤(岸陽子那時正在北京大學東語系教書,已在北京八個月了)。她還說,安藤寫的西南聯(lián)大史已陸續(xù)發(fā)表,登至南開大學被炸一節(jié)。
岸陽子的消息很靈通,竟然知道早稻田大學鈴木義昭教授正在翻譯《聞一多傳》,還說鈴木為人很好,只是擔心他力不勝任。說到日本做聞一多研究的學者,岸陽子如數(shù)家珍,說有一個人在北海道,他的學位論文寫的就是聞一多,我到日本后,她會給那人打招呼,要我去北海道見他。這位先生和岸陽子是京都大學的同窗,也是竹內(nèi)實先生的及門弟子,竹內(nèi)先生對他的論文評價很高。我問這人是誰,岸陽子說是奧平卓。我一聽就笑了,因為我和奧平卓很熟悉,直到現(xiàn)在,每年新年都收到他的賀卡。我女兒考入北京語言大學那年,奧平先生還托人送了她一個最新型號的索尼數(shù)碼相機。
共同的話題,縮短了彼此的距離。岸陽子說,她的博士學位論文本來想寫聞一多的莊子研究,但竹內(nèi)先生說難度太大,這才改莊子研究,后來還把《莊子》譯成日文出版。
那次晚餐,點的是中國菜。岸陽子說,本想請我們吃日本料理,但友誼賓館的和式料理都是從日本運來的,而日本正在鬧什么病毒,所以改吃中國菜。那天還說到日本生魚片,我說沒吃過,安藤聽了,就叮囑岸陽子,說我到日本后,要她帶我一起吃生魚片。臨別時,安藤夫婦要我到東京后,一定給他打電話。
安藤先生那次到北京來,帶著一項重要任務(wù)。一年前,村山富士出任日本首相,為了對侵華表示歉意,由國會通過了一項36億日元的中日歷史研究議案。這項工作分三個部分,一是資助日本高中歷史教師到中國進修考察,二是建立專門收集十五年中日戰(zhàn)爭史資料的圖書館,三是資助中國和日本學者進行十五年中日戰(zhàn)爭史研究。這項工作,日本已經(jīng)啟動,中國有關(guān)方面雖已表示同意,決定由中國社會科學院作為窗口,具體牽頭由近代史研究所負責,不過,似乎還有些問題還不免猶豫,希望日本能把這筆款項一攬子交給中國。安藤先生來北京,就是為了強調(diào)日本國會有這項資助不會受政治因素影響。他還說,日本國會通過的這個議案規(guī)定十年完成,按照日本的財政制度,需要每年進行核算,希望中國方面不要誤解。后來,海鵬先生說,日本為了落實國會議案,計劃成立兩個機構(gòu),一是日中歷史研究會,安藤為會長;一是負責審查課題的評議會,安藤任副理事長。實際上,安藤先生是這項工作的重要主持者,因為負責課題審查的評議會通過的決議,最終還要交給日中歷史研究會具體執(zhí)行。
這次見面后,我數(shù)次到日本訪問,每次都得到安藤先生的關(guān)照。1996年11月中旬,我離開慶應(yīng)大學前,接到安藤先生的電話,說要請我吃飯。19日下午,我如約來到早稻田大學大隈會館。安藤先生退休前是早稻田大學教授,退休后授予名譽教授,岸陽子也是早稻田大學教授,因此他們特意選擇了早稻田大學校園里的大隈會館。岸陽子一見我面,就問王丹梅怎么沒來。王丹梅是我的表妹,我姑姑的女兒,當時正在東京大學教授小島晉治指導下攻讀研究生學位。安藤先生知道表妹在東京,就邀請我倆一起來,不過那天丹梅正好趕上一件急事來不了。岸洋子說安藤先生也臨時有事,要晚一點來,囑咐她陪我一個小時。那天,我送給他們幾本書,一本《聞一多傳》,一本《聞一多年譜長編》,盡管岸陽子說她已經(jīng)買了,但我還是要送給他們的。另外一本,是中國攝影出版社新出版的《詩人·學者·斗士:聞一多》畫冊。我還送了特意帶來的文房四寶、毛澤東像章,以及西南聯(lián)大研究目錄。岸陽子也送了我她翻譯的《莊子》一書,并送給大年先生一盒筆,托我?guī)Щ厝?后來大年先生高興的接受了這盒筆,說要給他們?nèi)バ胖轮x)。
我們在大隈會館喝紅茶,邊喝邊談。我那時正在做“抗日戰(zhàn)爭時期第三種力量”的研究,便向岸陽子介紹了這項課題的進展情況。岸陽子認為這項研究很有意義,建議我申請中日歷史研究基金。其實,這項課題已得到國家社科基金的資助,不過由于岸陽子的鼓勵,我后來向中日歷史研究中心提出了另一項申請,這就是《抗日戰(zhàn)爭與中國知識分子――西南聯(lián)合大學的抗戰(zhàn)軌跡》一書的起因。
下午近6點鐘時,岸陽子把我?guī)У酱筅駮^的另一個房間,安藤先生已在那里等候我們了。那次他們請我吃的是日式燒烤,開始是一位青年人操作,后來廚師長親自操刀。廚師長當著我們的面,把一塊牛肉放在不銹鋼板上,不時翻來復去的燒烤,再一塊一塊地切開,送到我們面前。我們一邊吃,廚師長一邊做。烤的東西很多,除了牛肉,還有魚、蔬菜等。這種方式我還不曾見過,整個過程如表演一般。餐廳里只有我們?nèi)齻€人,那氣氛仿佛是為我們特設(shè)的專場。 飯后,安藤夫婦又請我喝咖啡,岸陽子再次建議我向中日歷史研究中心提出申請。安藤則在一張紙上畫了圖,向我解釋說日本的體制與中國不同,說日本的都、市、町等都是自治體,它們與政府的關(guān)系只是上交70%的稅收,而地方政府成員都是本地區(qū)自行選舉的,可以不聽中央政府的話,最近發(fā)現(xiàn)的沖繩事件就是一例,由于沖繩知事向中央政府讓步了,選民下次可以不選他。安藤先生進一步說,日本的地方政府并不是與中央政府同進同退,內(nèi)閣倒臺,地方政府并不隨著倒臺?,F(xiàn)在國會已經(jīng)通過了議案,政府不能再過問這筆錢怎么用,因此中國方面也不要擔心拿了日本的錢就會替日本說話。岸陽子插話說,考慮到兩國學者對某些問題的看法不盡一致,所以特規(guī)定兩國學者各自研究,不進行合作,但可以交流、訪問,到時各自出各自的成果。岸陽子還說,國會這筆錢實際上由安藤掌握,雖然他們請了幾位知名學者,但主持其事者仍是安藤,中國方面由劉大年先生負責,張海鵬是主要成員。末了,岸陽子說我的申請如遇到困難,可以寫信給她,由安藤出面向中國方面說明,這樣會起些促進作用。 安藤夫婦對我的關(guān)照還有許多,一言難盡。1998年,我第二次赴日本,仍然在慶應(yīng)大學法學部訪問。那次訪問,因為計劃父母和妻子、女兒也去一段時間,山田先生特向?qū)W校預定了麻布十番的一座小樓。房間很大,占了整整一層,房租自然也不低,每月21萬日元,學校為我出10萬日元,余下11萬日元由我支付。那次訪問,是國際交流基金資助的,時間六個月,我想延長半年,需要節(jié)省經(jīng)費,因此父母離開后,我想搬到專門接待中國訪問學者的后樂寮去,那里價格很便宜。但是,后樂寮規(guī)定只接待月收入10萬日元以下的學者,而我每月的經(jīng)費差不多是它的四倍,由于這個原因,后樂寮不同意我入住。我有些著急,請安藤先生幫忙。我想,安藤先生是日中學院院長,而日中學院與后樂寮同屬中日友好會館,以安藤的地位,應(yīng)該不成問題。安藤先生的確為我做了很大努力,后來教育部派駐后樂寮的代表陳曉光告訴我,這件事甚至提到日中友好會館的會議上討論過,但最終還是因為突破規(guī)定,沒有通過。但是,安藤先生為我排憂解難,讓我銘記在心,終生難忘。
2001年我在櫻美林大學工作了一年期間,再次受到安藤先生的熱情款待。還是在早稻田大學那所環(huán)境優(yōu)雅的大隈會館,還是一天的晚上,他們請我吃飯。那天,岸陽子的母親也來了。這是位和藹可親、有著深厚中國情結(jié)的老太太,可惜她的話不多,只是默默聽我們交談。還有一次,安藤先生除了請我外,還請了魯迅博物館副館長陳潄瑜教授。我和陳潄瑜相交多年,但都沒想到會在東瀛同作安藤夫婦的客人。記不得是哪一次,安藤先生請我吃飯時,還送給我十多冊《日中學院院刊》,上面連載著他寫的《西南聯(lián)大史》。安藤先生說,文章還沒寫完,以后結(jié)集出版,再送我一本。
2002年11月1日,西南聯(lián)大建校65周年校慶在北京大學舉行,安藤夫婦受邀參加了這次活動。那天,作為西南聯(lián)大校友會理事的父親也參加了活動,回家后,父親就興沖沖地來電話,說他在北大見到了安藤夫婦,是別人引見的。安藤夫婦聽說他是聞一多的兒子,便問是否認識聞黎明。父親說聞黎明就是我的兒子,他們感到既意外又高興,分別時還特意和父親合影留念。
我和安藤先生的最后一次見面是2007年9月5日。那時,我即將結(jié)束在早稻田大學政治經(jīng)濟學部的訪問,離開東京前,我在電話里向安藤夫婦辭行,但他們堅持請我共進晚餐。岸陽子解釋說,安藤先生的腿不好,不能走遠路,所以選擇他家附近的JR荻窐站內(nèi)一家名叫“京嵐山”的餐館。荻窐離我住的都心區(qū)有一段距離,我沒有去過,岸陽子怕我找不到,電話里反復說明位置。后來,他們還請我在早稻田大學的合作教授齋藤泰治先生帶我一起去。
晚上,我們?nèi)缂s到了荻窐。見面后,我送給安藤先生一瓶菓酒,是去長野考察時一位日本朋友送給我的。我還送給他一本我編寫的通俗讀物《聞一多畫傳》。安藤先生也送給我他的最新譯作《近代中國儒學思想史》,這部書是大年先生撰寫的,安藤帶著齋藤等人把它譯成日文。岸陽子也說她最近出版了一部論文集,因為太重,下次帶到中國再給我。 這次,安藤夫婦的獨生子安藤潤一郎也來了,但岸陽子的母親沒有來,她于一年前逝世了,享年97歲。岸陽子說,母親去世時給她留下一千萬日元,她把這筆巨款全部捐給日中友好會館,成立了一個基金會,專門獎勵從中國東北到日本留學的研究生,每年舉行一次論文比賽,每篇2千字,已經(jīng)舉辦一屆,第一名獎勵20萬元,第二名獎勵10萬元。岸陽子還說,她和安藤先生都是評委,評委中還有早稻田大學的前任校長和東洋英和女學院院長衛(wèi)藤沈吉教授。衛(wèi)藤先生也是我們研究所的老朋友,是日本著名的中國近代史專家。他從東京大學退休后,到亞細亞大學擔任校長,后到東洋英和女學院任院長。衛(wèi)藤先生的父親做過岸陽子父親的老師,由于這層關(guān)系,他們的關(guān)系一直非常密切。
潤一郎和母親一樣,也很健談。這位在北京大學幼兒園里渡過童年的青年,已是東京大學博士四年級生,導師是與我們研究所關(guān)系很深的濱下武志教授,只是濱下先生經(jīng)常不在學校,于是岸本美緒教授也指導他撰寫學位論文。潤一郎的博士論文寫的是日本在華北淪陷區(qū)的回民政策,這個選題很讓我吃驚。潤一郎在攻讀博士學位的同時,還在東海大學、武藏大學、櫻美林孔子學院三所學校做兼職教師。在武藏大學,他教的是中國的國企改革,他謙虛地說,因不了解這方面的情況,只好每次上課前都要從網(wǎng)上尋找材料。此外,他說還有一份工作,為自衛(wèi)隊士兵升軍官考試出題,是文化方面的。
當時,安藤先生得了膀胱癌,已經(jīng)做了兩次手術(shù),但不是外科開刀,只是把導管伸進體內(nèi),把病灶挖除。現(xiàn)在雖然出院了,但每兩周還要往膀胱里打一種藥,三個月做一次檢查,尚未發(fā)現(xiàn)病變。
這次見面前,我曾寫信給安藤,說年底云南師范大學將召開一次有關(guān)西南聯(lián)大的學術(shù)研討會,希望他們能夠參加。安藤先生愉快地接受了,因此見面時他說這次去昆明,準備提交的論文是日本人為什么研究西南聯(lián)大。岸陽子解釋說,安藤認為西南聯(lián)大的學生接受的是同樣教育,但有一個現(xiàn)象值得思考,即為什么到國外去的人比留在國內(nèi)的人成就大些,他認為原因在于國外鼓勵個人發(fā)展,國內(nèi)強調(diào)集體主義。我說,這話可以在這里說,也可以在會下說,但不能在昆明說。,岸陽子、潤一郎聽了都笑了,表示同意我的意見。 那天的菜肴十分豐盛,全套和式料理,一道一道的上菜,小碟小碗擺了一桌,每道菜都有與時令有關(guān)的別致名稱。餐后已經(jīng)很晚了,安藤在岸陽子的攙扶下,緩緩離去,我望著他們的背影,目送他們直到匯入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我后悔起來,忘了應(yīng)該和安藤全家拍一張合影。我和安藤夫婦往來十多年,竟然沒有一張合影。齋藤寬慰我,說以后還有機會??墒?,誰能想到,這個機會再也不會有了。
我是2006年10月中旬回到北京的,回國后便馬上趕到昆明,準備參加11月11日在云南師范大學召開的“西南聯(lián)大與現(xiàn)代中國國際學術(shù)研討會”。二十多年來,北大、清華、南開、云南師大組織過不少紀念西南聯(lián)大的活動,但作為專題性的學術(shù)研討會,這還是第一次,因此我一直以為安藤夫婦能夠參加這次盛會。但是,我到昆明后,云南師大宣傳部部長張瑋告訴我,說安藤先生不能來了,原因是安藤先生的腿行動不便,而東京沒有直飛昆明的班機,要在上海轉(zhuǎn)機,這些都是安藤先生健康不能允許的。我聽了很感遺憾,惋惜失去與安藤先生見面的機會,但也能夠理解他的困難。
安藤先生沒有參加他渴望的這次會議,但仍寫了一封長信,請齋藤泰治教授帶到會上宣讀。那封信的內(nèi)容,和他在JR荻窐站“京嵐山”餐館里對我講的基本相同,文字經(jīng)過字斟句酌,語氣中透露著學者的思考。不知出于什么考慮,后來出版的會議論文集,沒有把這封信收進去。
安藤先生走了,我想,他是帶著遺憾走的,他多年耕耘的《西南聯(lián)大史》不知是否完成,他想在這部書中表達的愿望,也不知道能否由后人再現(xiàn)。安藤先生走的時候,正是我的《抗日戰(zhàn)爭與中國知識分子――西南聯(lián)合大學的抗戰(zhàn)軌跡》一書剛剛問世的時候。這部書是我在臺北時出版的,2009年年底當我回到北京看到它時,安藤先生已經(jīng)合上了雙眼,我連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機會都沒有了。盡管步平先生赴東京吊唁前,我請他代我向岸陽子和潤一郎表示慰問,岸洋子見到步平時,也問到我的情況。這些,更讓我懷念安藤先生,而這種懷念豈是只言片語能夠述說的。
2010年1月25日草于北京慈云寺寓所
2010年3月16日改于昆明云南師大靜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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