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齡：為全面否定文革定制理論依據——再評韓德強的《答客問》

　　——賀合林——

　　一 本篇題外的話

　　先說幾句題外的話。此前，我寫了一篇《韓德強何許人也——評韓德強的農場答客問》，對韓德強進行了相當嚴厲的批評。為什么要這樣做?因為韓德強是個名人，而且曾經是一位被左派認可的領軍人物式的名人。他的不當言行對于左派的負面影響十分巨大。

　　有網友認為：“沒有中國毛澤東的實踐與努力，馬克思主義就只是西方科學至上論的一個反證，沒有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馬克思主義就是一具西方資本主義鏡像中的僵尸。”

　　這種本末倒置認識的產生，就是韓德強否定馬克思主義的“毛澤東主義”說教影響所致?？此铺Ц吡嗣珴蓶|思想，客觀上卻是否定了毛澤東思想。我用了一個譬如作答：

　　“一對在貧窮潦倒中掙扎的夫妻養育了一個后來出人頭地兒子。兒子對父母說：‘我的成功就是父母為尊父母至上的反證，沒有我，你們早就成了垃圾堆旁的餓殍。’相信你應該不是一個這樣的人吧。”

　　“毛澤東主義者”韓德強就做了一個這樣的人。所以，我們絕對不能對他的不當言行掉以輕心。

　　有網友認為要注意批評方法，對韓德強應該從團結入手。這種提議是好的。但從此次的《答客問》來看，韓德強不僅是與左派而是與整個知識界的決裂之意非常決絕，所以，從團結的愿望拉他左轉的可能性非常小，左派恐怕只有“迷途知返”走上他的“正道”才有可能與他達成新的“團結”。這樣的“團結”相信真正左派是不屑一顧的。

　　有網友指責我的批評是心懷惡意。我告訴他，我的惡意、善意都無所謂，關鍵是韓德強怎樣對待批評。如果他仍然把自己置于左派領袖的位置，正視批評，那么，我的惡意批評結出的肯定是善果!我是希望能夠結出善果的，但恐怕只是一廂情愿的夢想而已。

　　有位“萬里雪飄舞銀蛇”網友質問我韓德強提出“毛澤主義有什么錯?”我答復他：

　　作為一個名詞，將毛澤東思想改成“毛澤東主義”確實沒有什么原則上的錯誤。但是，通過黨章規范命名并被公眾接受的“毛澤東思想”，就不能由哪一個人隨意更名了。就像你的網名“萬里雪飄舞銀蛇”在進入公眾視野之前時，你要改叫“千里萬里百里、雪飄雨飄灰飄、銀蛇金蛇銅蛇”都可以。但是，當大家都認可“萬里雪飄舞銀蛇”是你的網名后，如果你一時心血來潮改為“千里灰飄舞金蛇”，隔一會又心血來潮改為“百里雨飄舞銅蛇”，那就不行了。人家就無可適從，天知道是不是代表你!大名更是如此，一個人的大名一旦上了戶口薄身份證，改一個字也不行，改一個筆劃也不行。你要是隨意改了，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就會在社會上到處碰壁。

　　一個人的名字尚且如此，一個指導中國革和建設幾十年且在世界產生了重大影響的毛澤東思想，它的名字怎么可以任由某一個人的心血來潮想改就改呢!

　　韓德強將毛澤東思想更名為毛澤東主義，絕非善意。請看下面的分析。

　　二、所謂的東方型革命和西方型革命

　　韓德強在《答客問》中提出了一個東方型革命和西方型革命的概念。并用一句“東方型革命順天應人，西方型革命造反有理”對這兩個類型革命的性質進行了高度的概括。字里行間，顯示了他對東方型革命的贊同與肯定和對西方型革命的否定與不屑。

　　何謂東方型革命？韓德強認為，東方型革命是“非常時期非常舉措的革命，這就是“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

　　咋聽西方型革命，習慣了將西方世界代稱歐美等資本主義國家的我，還以為它指的是西方資產階級革命。仔細看過后，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韓德強的所謂西方型革命，指的竟是無產階級革命，是馬克思主義指導下的無產階級的革命斗爭。

　　韓德強宣揚，“自由主義是西方型革命思維的源頭”，批評自由主義“挑起‘自由、平等、民主、人權’的大旗，抨擊一切不符合其理念的思想、文化和制度，斥其為封建、落后、保守、僵化、愚昧、迷信。”

　　在他的眼里，1789年爆發的推翻專制王朝的法國資產階級革命就是一次西方型革命。而“馬克思首先是法國大革命思想的繼承者，然后才是無產階級革命思想的開啟者。邏輯和歷史驚人一致。先反國王，次反貴族，再反大資產階級，然后反一般資產階級，最后，無套褲漢登場，社會徹底動蕩。所謂先進的無產階級，無非就是把法國大革命時期的無套褲漢貼上先進生產力的標簽，代表的是無政府主義的思想和情緒。”

　　無產階級革命在他的理論中與資產階級革命混為了一體（西方型革命），不同之處就是貼上了一條“先進”的標簽，馬克思主義實際上就成了自由主義，成了無政府主義。

　　而毛主席對馬克思主義的高度概括則是："馬克思主義的道理千條萬緒，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造反有理。’幾千年來總說：壓迫有理，剝削有理，造反無理。自從馬克思主義出來，就把這個舊案翻過來了，這是一個大功勞。這個道理是無產階級從斗爭中得來的，而馬克思作了結論。根據這個道理，于是就反抗，就斗爭，就干社會主義。"

　　這里的“造反有理”被韓德強拿來當作了西方型革命的標簽。

　　“造反有理”與毛主席另一句名言“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成了毛澤東主義者的韓德強在《農場答客問》中的主攻對象。攻擊使用的武器就是“韓德強東、西方型革命的‘理論’。”

　　這種所謂的理論，是一種十分明顯的謬論。我們分析一下韓德強的東方型革命“這就是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吧。

　　先說“湯武革命”，這是統治階級內部的一種勢力借助人民的力量消滅另一種勢力奪取最高權力的革命!與明末朱無璋領導的農民起義推翻元朝的革命是性質截然不同的兩種革命。西方的美國建國初也發生過謝斯領導的農民起義，雖然沒有顛覆美國政權，但其性質與明末農民革命相同，可見，革命是不能以東、西方為界分類定型的，它的分類應依據革命的“革”與“被革”雙方的階級屬性。

　　再說“順乎天而應乎人”。公元前73年，羅馬帝國爆發了斯巴達克斯領導的奴隸起義。你韓德強憑什么可以斷定它不是“順乎天應乎人”呢?憑什么可以認定它是“逆乎天而背乎人”呢?你韓德強又憑什么斷定謝斯農民起義不是“順乎天而應乎人”?憑什么認定它是“逆乎天背乎人”?

　　就因為我們的老祖宗說了一句“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是不是?老祖宗沒說的，人家就統統是“逆乎天而背乎人”了!豈有此理!

　　三革命不等于要命

　　韓德強說：“造反有理是西方型的革命思維。‘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意味著對社會的正常時期和非正常時期不加區別。一旦實施，意味著社會動亂無已。”

　　“因為革命意味著暴力顛覆社會秩序，意味著社會失序和動蕩，意味著國家分裂，外部勢力干預。在正常時期，革命不但不能改善大多數人的生存狀況，甚至會惡化。”

　　在韓德強看來，革命就是暴力的釋放，革命就是用暴力革掉別人的命，革命就是用暴力顛覆社會秩序顛覆現政權，革命好像就等于要命。

　　雖然毛主席也對“革命”下過“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一個階級的暴烈的行動”的定義，但那是在一九二七年三月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中說的，當時是土地革命時期，也是韓德強認可的非常時期。

　　新中國建立以后，雖然社會主義革命一直沒有停步，但是，國內的暴力革命很快結束了。取而代之的是反右、社教等形式的非暴力革命。即使是土改運動，聽我的一位參加過土改的姑父說：工作組強調上面的政策是“要說理斗爭，不要血肉斗爭”。

　　1966年文化大革命發動后，8月8日，中共中央通過的《關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決定》(十六條)更是明確規定文革不使用暴力革命的手段即“不要武斗”，而要用“大鳴大放大辯論大字報”的“文”的方式進行革命，即“要用文斗”。文革的目的既不是韓德強說的“意味著用暴力顛覆社會秩序”，也不意味著用“文力”顛覆社會秩序。文革的重點是“是整黨內那些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目的則是為了鞏固穩定新中國建立起來的社會主義新秩序，同時“改革教育，改革文藝，改革一切不適應社會主義經濟基礎的上層建筑，以利于鞏固和發展社會主義制度。”

　　這就是文革，這就是真實的文革。我們說毛澤東思想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革命實踐的結合，文革就是這種結合的具體產物。我們說毛澤東思想是發展了的馬克思主義，文革就是馬克思主義發展的一個具體內容。 馬克思局限于所處的時代，其階級斗爭學說，論及的無產階級革命是“武革”。文革開創了無產階級革命一個新的方式，是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一個偉大創舉，是無產階級革命道路上的一個劃時代紀念碑。

　　它告訴人們，無產階級革命，不但有“武斗”方式的革命，還有“文斗”方式的革命。它，既不等于暴力，更不等于“要命”!

　　四 為全面否定文革定制的理論依據

　　韓德強在做足了東、西方型革命的理論功課以后，接下來就理論聯系實際，對中國革命進行解釋了?？陀^存在的建立新中國的革命使韓德強左右為難。一方面，如果認定是西方型革命的話，前面他對西方型革命的“造成社會徹底動蕩”之類的定義就得改寫重來。而如果認定是東方型革命，卻又無法回避它打出的“造反有理”的西方型革命旗幟。怎么辦?思來想去，他玩起了八卦。他說：

　　“新中國是革命而來的國家。這場革命符合東方型革命的特征，是非常時期的非常舉措，滄海桑田，順天應人。但是，在革命過程中，運用了西方型革命的語言和思維，調動了人民的無政府主義型的反抗性。革命成功以后，就應該將革命的成功解釋成東方型成功，這也符合大多數人的政治智慧。大多數中國人意識到，中國出了個毛澤東，出了個真龍天子，改朝換代了。”

　　東方型革命運用了西方型革命的語言和思唯。我們從好的方面分析，也還說得過去。這不就是馬列主義與中國革命實踐相結命的一場革命嘛。然而，韓德強卻不是這個意思。他對這場革命的定義是：用“西方型革命的語言和思維，調動了人民的無政府主義型的反抗性”而進行的一場東方型革命。這里的語言和思維，不是一種信仰，而是蒙蔽人民的一個幌子，是把人民引向自由主義即無政府主義的工具。 所以，革命的成功不能歸功于西方型革命而應該歸功于東方型革命。東方型革命憑什么立此奇功?憑的是天命!是上天派了一個真龍天子毛澤東到中國來改朝換代的。而且，大多數具有“政治智慧”的中國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胡扯得沒有邊了。這還叫“政治智慧”?

　　接下來，韓德強又說：

　　“但是，新中國拒絕并批判這種東方型解釋，選擇了西方型解釋，并把西方型解釋的革命神圣化了。正是按照“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的西方型革命解釋，后來發動了文化大革命。”

　　關于文化大革命，全面否定早已是大勢所趨。所以，韓德強在這里就沒有多作解釋了。他一錘定音：文革就是西方型革命。而根據他的理論，西方型革命的文化革命本質上就是正常時期以顛覆社會正常秩序為目的的暴力革命。武斗、流血、社會動亂、經濟崩潰，是其必然的結果。這樣一來，為什么會出現武斗、流血等負面的東西，就都在他的這個理論中找到了具體答案;所謂的十年動亂、經濟瀕臨崩潰等也都找到了理論依據。

　　這就不難看出：韓德強之所以要煞費苦心弄出一個東、西方型革命的概念，原來是為全面否定文革定制的一個理論依據。有了他的這個理論作緊箍咒，文革必將是萬劫不復的了。

　　改革在韓德強嘴里也冒出了一個“教訓深該啊”，但是，韓德強對這個“教訓”卻沒有哪怕是一丁點為難的意思。“啊”過以后，十分輕松的一句“這個教訓，不是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教訓，是錯誤理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結果”，便將“教順”開脫了。

　　我們不禁要問：文革出現一些負面現象的教順，為什么就一定是文革的教訓，是文革的必然結果而不是“錯誤地理解”文革的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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