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資本主義滅亡后的時代

——與馬克思的不同

盧紅

問題的提出

關于當今世界社會主義的發展、前途問題，許多國人是疑惑或憂心忡忡的，自前蘇聯解體以后，世界上的社會主義國家目前只剩下中國、越南等少數國家，可以說，“資本主義”在當今世界幾乎是“一統天下”，而“社會主義”則如“晨星寥落”，那么，共產主義究竟存不存在？世界發展的未來究竟是什么？這就成為當下我們不得不回答的、而且是十分重要的問題了。

一、           新觀歷史

當我們翻開歷史的時候，我們發現，人類歷史的步伐雖然有其規律，但又是凌亂的。比如在歐洲，我們發現：一、原始社會解體的時間對不同的民族來說，顯然是不一致的。在古希臘和羅馬，這里由于有著發達的商業，所以很早就產生了早期的國家，如古希臘的城邦以及隨后的羅馬國家。但在廣闊的歐洲其他地區，那里的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仍處在原始社會階段。二、原始社會的解體所產生的社會形態也不相同。在古希臘和古羅馬，在原始社會的基礎上，他們建立了有著輝煌文化和商業的奴隸制帝國。但在他們滅亡之后，由原始的日耳曼人建立的則是廣布歐洲各地的分封制的封建社會。

可見，以原始社會為起點，社會發展的道路，實際上有兩條：一條是奴隸制的發展道路，一條是封建制的發展道路。所不同的只是，奴隸制的發展道路是一條沒有前途的道路，他總會滅亡，并被封建社會形態所取代。而封建社會則是一條可長期持續、發展的道路，并可最終通往資本主義。

所以，嚴格的講，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不是一前一后、一低一高的兩種社會形態，而的在發展階段上具有并行性的、但后者又更具有生命力的兩種社會形態。

至于中國，其封建社會則分為前后兩種不同的形態：一是以周朝為代表的分封制的封建社會形態；一是以秦朝為代表的郡縣制的封建社會形態。大多數歷史學家認為，中國并沒有經過奴隸社會。

由此可見，社會的發展是具有復雜和多樣性特征的，社會可以以多樣性的經濟、政治形態“隨同”生產力的變化。

資本主義的生產關系產生于16世紀，這是一種不同以往的新的生產關系，他極大的推動了近代社會生產力的發展。但是，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尤其是隨著機器大工業的出現，資本主義的生產關系日益暴露出其嚴重弊端。如無產階級的貧困以及與資產階級之間的尖銳矛盾；周期性爆發的經濟危機等等。從而產生了改革的和革命的社會主義思想。馬克思主義的社會主義理論就是在這一時期產生的。

二、馬克思在社會主義實現問題上過分理想化了

馬克思主義的社會主義理論，深刻揭露了資本主義生產關系中所存在的嚴重問題，也指出了資本主義制度消亡的必然性，但在給其如何和怎樣消亡開藥方時，卻犯了“簡單化”和“理念化”的錯誤。實際上，隨著近代資本主義的發展，隨著近代資本主義對社會生產力發展的極大的喚醒，已有的資本主義制度顯然已經不能適應生產力發展的要求了，但這并不意味著馬克思所設想的社會主義的階段就會立即到來，實際上，人類還將經歷一個長期的非資本主義的前社會主義階段。

那么，什么是前社會主義呢？這就需要我們首先搞清楚經濟學上的“生產資料所有制的作用”這一概念。

馬克思認為，社會的經濟是其政治的基礎，而經濟的核心則是生產資料的所有制。比如，整個封建社會的政治是建立在其經濟的基礎上的，而其經濟的核心則是封建的生產資料所有制，即地主占有土地的所有制；同樣，資本主義的政治也是建立在資本主義的經濟的基礎之上的，而資本主義經濟的核心，則是資本主義的生產資料所有制，即資本家占有生產資料的所有制。馬克思的上述觀點，雖然對封建社會和近代資本主義社會是對的，但對現代社會來說就大有問題了。

比如，二戰后，許多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為了刺激消費，而搞高稅收、高福利的制度，即把富人的錢拿來給廣大的勞動者用，以刺激消費。這實際上就“侵犯”了資本主義的生產資料所有制的性質。再比如，資本主義國家搞國有化、搞政府投資和采購以及財稅調控，這實際上，也是對資本主義的以其生產資料所有制為基礎的經濟的一種“干涉”。還有資本主義國家通過中央銀行實施貨幣調控、對整個經濟的發展進行計劃等等，其結果，實際上是使資本主義的生產資料所有制對整體經濟的決定意義被大部“取代”。它意味著，當代資本主義國家實際上是實行著一種“社會所有制”的國家，他不需要國家完全掌握社會生產資料，但卻通過“社會所有制”，對整個社會的生產包括生產關系，進行重要調節和組織。

我們把這種通過“社會所有制”，以對整個社會生產和生產關系進行組織和調節的經濟體制，稱之為前社會主義性質的經濟體制。而所謂的前社會主義，也就是指具有上述經濟特征的社會形態。

那么，我們又如何理解發生在20世紀的前蘇聯和中國的高度公有和高度計劃的社會主義制度呢？

我們認為，這種社會主義制度實際上是一種“先期性”的社會主義制度，所謂“先期性”的社會主義制度，是指他是未來的、社會最終會實現的、高級形態的社會主義的一種先期表現。他一般發生在由舊資本主義向前社會主義轉變的時代，他不能全面取代舊資本主義，而且隨著其經濟的發展，他還會形成僵化的經濟特征，以及政治上專斷和官僚主義等嚴重問題，因而，這種社會主義要想適應生產力的進一步的發展，就必須進行體制的改革。在經濟方面，就是要將高度公有的生產資料所有制變為“社會所有制”，將高度計劃的經濟體制變為以市場為基礎、以國家的整體調控為主導的“初級”社會主義。這種所謂“初級”社會主義，實際上，也是類同于“前社會主義”的。

由上述可見，馬克思所設想的以共產主義（包括他的直接過渡形態的社會主義）為最終目標的歷史發展階段，少了一個階段，即少了前社會主義的階段，也就是說，舊資本主義的消亡并非直接導致全世界的社會主義，而是導致全世界的前社會主義或先期形式的社會主義。

三、           什么是馬克思所設想的社會主義

那么，馬克思所設想的社會主義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社會呢？我們知道，馬克思所說的社會主義是高度理念性的，他的意思是，這種社會的社會財富是歸全社會共同所有的，也就是說，他既不歸私人所有，也不歸集體甚至是國家所有。為什么說全社會共同所有不等同于國家所有呢？我們知道，國家與個人并不相同，尤其是個人所具有的普遍的利己性以及自由自主傾向，因而，國家利益與個人利益之間顯然是存在著顯著的差別和矛盾的。所以，生產資料歸國家所有和生產資料歸私人所有，其結果一定是天差地別的。我國曾經有過的社會主義實踐已經充分的證明了這一點。

因而，社會財富歸全社會共有——即既有利于個人、又有利于社會的所有制度，實在是一個非常抽象的制度。他顯然既不同于曾經有過的高度公有（即國有）的社會主義，也不同于前述的前社會主義。所以，馬克思所說的社會主義，至少在我們可預期的歷史時期內，還無法實現。當然，在趨近他的可能的過程中，必然有一個“社會所有制”的“過渡”階段，這個階段就是——前社會主義或“初級”的社會主義。

由此可見，馬克思對舊資本主義的分析是具有嚴謹的科學性的，但在對取代舊資本主義的新社會形態的分析上，則犯了簡單化、理念化的錯誤。這顯然是和馬克思思想中的某種顯著理想主義傾向有關的。同時，也忽略了社會主義在實際中也可能會有兩種以上的形態。

四、20世紀是一場革命

20世紀是一場革命，首先是在西方國家的舊資本主義的滅亡和前社會主義的產生。30年代資本主義世界的經濟大危機和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及生產力發展的要求是這場革命的直接導因，它產生了戰后資本主義世界及其制度的深刻變化。他使舊的資本主義的生產關系和放任自流的經濟徹底的退出歷史舞臺，使“社會所有制”和市場與國家調控相結合的經濟形式迅速遍及西方世界。所以說，經濟和戰爭的“革命”作用，有時是超過人為的無產階級革命的作用的。

20世紀革命的另一個發生地點是俄羅斯和中國。俄羅斯是一個落后的封建資本主義國家，因而，資產階級、無產階級與封建王朝之間的矛盾是當時的主要矛盾。然而，在這個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的聯合的反對封建王朝的斗爭中，無產階級開始成為一支獨立的力量，勝利后，他顯然不愿選擇資本主義而選擇社會主義，因而，這場反封建的聯合革命，就成為俄國社會主義制度建立的先導了。

20世紀初的中國，是一個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國家，孫中山領導的以西方資產階級思想為綱領的革命，雖然推翻了封建王朝，但封建的經濟基礎和政治力量并沒有在根本上被動搖。然而，當時的西方世界已進入到了科技與工業高度發展的水平，資產階級的民主政治也獲得了普遍發展。正是在這種情況下，由于“十月革命”的影響，產生了信奉馬克思主義的知識分子及其政黨。他們領導著中國的生活在極度貧困中的農民，展開了一場反帝反封建的波瀾壯闊的革命。雖然是以農民為主體的革命，但他們卻不是為了建立一個平均主義的農民王國，而是為了建立一個工業化的社會主義強國。

由上述可見，發生在東方的、20世紀的、以反封建的革命為基礎的、以建立社會主義為目的的革命，是被逼出來的。他是由于世界的發展和本國的落后之間的矛盾所造成的。所以，從本國革命的性質來看則是舊的，但從這種革命所要達到的目的來看，又是新的。也就是說，他要破的是封建主義，但要建的則是社會主義。

這場革命顯然帶來了上述國家在經濟和政治上的深刻變化，他使這些國家落后以及積弱的局面，徹底的被改變了。

當然，這種社會主義并不是馬克思所說的直接導入共產主義的、無間斷的社會主義，他是在特定的經濟、政治和歷史條件下產生的，所以，他并不能完全取代舊的資本主義，但他對20世紀的世界的影響卻是顯見的。

比如，正是由于20世紀上半葉蘇聯的社會主義經濟、軍事的發展，世界人民才能贏得二戰的對德、意、日法西斯主義的偉大勝利。

同樣，二戰后中國社會主義的發展，在美、蘇爭霸階段，也為維護該地區的整體和平，做出了重要貢獻。

20世紀革命的最后一幕是中國的改革開放和經濟的迅速崛起。首先，中國的改革開放，為20世紀的社會主義在面臨蘇東解體條件下，能夠選擇一條正確的經濟和政治發展道路，提供了重要范例。他也有力的證明，由舊的資本主義到高級形態的社會主義，還需要經歷一個相當長的前社會主義的或社會主義的“初級形態”的發展時期。

其次，中國經濟在這一時期的迅速崛起，也深刻的改變著世界經濟的發展未來和政治的發展未來，他意味著古老的東方從此開始真正挺起，開始真正地站立在世界的強國之間了。

結語：面向21世紀

我們正面臨著偉大的21世紀，世界正在向我們展開巨大的翅膀，在世界的前社會主義時代，追求世界經濟的全球化發展、形成世界性的多極化的政治格局就成為我們需要極力推進的任務。與此相關，讓國家強盛、經濟騰飛，就成為我們所肩負的時代賦予的重要歷史使命。

前社會主義時代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發展生產力，因為，如果生產力不發展，任何新的社會都不會產生。所以，我們一定要首先改變“高級”社會主義很快就會實現的想法，同時，也要反對在社會發展前途問題上的消極、悲觀觀念。

社會主義事業是一件有先期和后期的長期性的事業，指望一夜之間就能實現理想化社會主義的想法是不現實的。所以，我們首先要立足于當下，從經濟和政治的改革和發展做起，去推進我們的事業。

21世紀是我們的世紀，世界在召喚著！

作者郵箱：[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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