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中用了“所謂”兩個字是因為在新中國從未出現過徹頭徹尾的平均主義大鍋飯。所謂的“平均主義大鍋飯”追究起實質來,對當時社會主義按勞分配制度而不是按資分配制度之分配形式的誣蔑成份要占相當大的比重,剩下的一點就是誤解了。
至于“干多干少一個樣,干好干壞一個樣,干與不干一個樣”則更是演義了。在工廠,工人按勞動熟練程度與工時計工資;在農村,農民按出工時間計工分并按年終工分進行分配,何來“干與不干一個樣”?可以說,除了對社會無勞動能力群體的國家救助之外,當時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平均主義大鍋飯。
但是如果說當時的分配體制沒有任何問題,那顯然也太絕對了。按勞分配的前提是對勞動量的精確、準確計量,然而在不同形式、不同強度與不同復雜程度之間的勞動之間確定一個合理的比例太難,這種原因的存在,成為按勞分配體制順利運行的最大障礙。恰恰為此,按勞分配體制才受到某些人的攻擊。由于以公有制為基礎的按勞分配制度存在了幾十年,勞動光榮的觀念當時已經深入人心,不勞動者不得食當時已經成為社會公認的基本分配原則,所以最初對按勞分配的攻擊并不是明目張膽的,反而是打著貫徹按勞分配原則的旗號起兵的,就像元末的劉福通奉韓林兒為主卻要打宋的旗號一樣。當貧富差距拉得已經足夠大的時候,按資分配就自然而然地浮出水面,官方稱謂是“人民財產性收入”。記得上大學的時候,一位倫理學老師講過一句話,說是“資本主義的一夫一妻制是以通奸和賣淫為補充的”。現在的分配形式則是以按資分配為主按權分配為補充了。溫水煮青蛙,按勞分配這只青蛙就這樣被煮死了。
與今日貧富差距極大的現狀比較,當時的按勞分配制度多少有一些平均主義大鍋飯的意思。大鍋飯算不上是貶義。社會主義就是大鍋飯,是為社會主義勞動者準備的一個大鍋飯。平均主義自然也不一定非得是絕對平均,相對平均同樣是平均主義。絕對平均的結果是“干多干少一個樣,干好干壞一個樣,干與不干一個樣”,而相對平均則不然,按勞分配實行的結果就是相對平均。把平均主義大鍋飯誣蔑成“養懶漢”,不僅是斷章取義,而且所斷之“章”也非真“章”,因為當時的分配制度并沒有養懶漢,僅是限制惡漢。
現在看來,攻擊平均主義大鍋飯的目的不僅不是徹底實現按勞分配及社會公平,反而是為貧富兩極分化的合理性張本。兩極分化的后果是什么,大家都已經看到。再粗略看一下歷史,或許會更明白。歷史上王朝更替,一般規律是初期較好,后期較亂。而王朝初期大都是要搞一下平均主義的。不少王朝的開國君主都會平均一下高度集中的土地,比如成年男子授田一百畝,女子八十畝,十五歲以下五十畝,至于禁止土地買賣,顯然更是為了從根本上防止土地過分集中,防止兩極分化過于嚴重。各王朝后期動亂的時候,又往往是兩極分化最嚴重,土地集中最嚴重的時候。房地產由國家從嚴控制到高度市場化的發展過程同時也是國家由治到亂的過程,還是社會兩極分化從輕到重的過程。
中國歷史如此,世界各國也莫不如此。平均主義是國治之本,兩極分化是亂之本。當社會最底層窮得只剩下拳頭的時候,他們也就只有靠拳頭謀生了。螻蟻尚且貪生,人豈能甘心窮死?所以,一提平均主義大鍋飯就要皺眉頭,就要嗤之以鼻之輩子,自以為高明,自以為有學問,其實是真正的無知,要么就是真正的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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