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談革命民主自由
表現領袖風采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拳起號召運動，一種是罷手壓制運動，近來韓寒談“革命”、“民主”和“自由”，是從第二種方式上自封了領袖。
其實，這都是老生常談。大家都曉得的東西，韓公子混了這么多年才知道，還是在“偏僻小城”參加拉力賽感悟到的。我不知道他所謂的“偏僻”究意偏僻到何種程度，他總不會到南縣幸福鄉這樣的地方開車吧？車上得來總覺淺，不過總算是一種難得的認識上的進步。
韓寒談革命民主自由，并沒有怎么談自己對這三者的理解和認識，談的卻是它們的“緩行”。緩行是必然的，因為韓寒也好，其他右派也好，均是體制受益者。沒有勝算，撞個魚死網破也劃不來。鉆營利益是經濟人的通性，不要只扣到中國人頭上。
再說，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參加這樣一場右派的革命。民主、自由這兩個花姑娘，也經被右派打扮成資本主義的專利產品了，經過翻身作主的知識分子們的洗腦，中國人儼然不知其它模式，不知道專利產品有可能是一件權力的魔術道具。把你玩完了，統治的還是少數人。
一人一票，不錯，你除了選擇有錢人，或者有錢人操縱的精英外，你別無選擇。西方的民主爺孫可以當總統（羅斯福家族），父子可以當總統（布什父子），夫妻可以執政（克林頓夫妻），但無權無勢、沒有任何背景的平民，對不起，你只有投票的份。真正民選的總統，阿連德，查韋斯，那就叫獨裁者。
你看見韓寒罵過美分黨嗎？你看見韓寒批評過資本專政和資本獨裁嗎？正是金錢和資本的滲透和控制，造成了現代民主進步的瓶頸。你看見韓寒贊成用一人一票的形式解決轉基因問題嗎？你看見韓寒鼓吹利用現代科技的進步，擴大民眾參與民主的縱深程度，以促進古希臘民主優秀傳統——直接民主的更大范圍內的實現？韓寒作為西方民主教材的中等畢業生，展示的是匱乏的民主想像力。或者，他所呼喚和需要的就是那樣一種資本專政的民主吧？利用中學生的無知和貧乏經營獲利，確實已經讓韓寒嘗到了甜頭?，F在缺乏的是讓他放手去干的自由。
我們羨慕美國的自由：一種右派可以什么都可以說，而左派卻什么都不能說的自由；一種女人把自己肉體當商品，一次次出賣以獲得奢侈現代生活享受的自由；一種有錢人可以自由地壟斷社會資源和財富的自由；一種勞動者自由到一無所有的自由；一種人把人當工具的自由；一種墮落、欺詐合法存在的自由——這就是韓寒在心中向往而召喚著的自由。
我現在很少看雜志了，因為隨便翻翻，看到的都是韓寒。既然網上看到的是韓寒，何必還要再買一本韓寒？這些雜志一方面自由而盡情地粉飾著蔣介石，美式民主和美國公然的強盜行為，一方面自由而盡情地污蔑著中國人，中華文化和毛澤東時代，毛澤東再怎么不好，毛澤東時代再怎么不好，那三十年是我們父祖輩辛苦創業的階段，他們內心不能有一點尊敬之心嗎，哪怕有對美國人的十分之一也行？世界上恐怕找不到比中國人更看不起中國人的民族了，如果說中國人有一種劣根性，我覺得這就是。
在右派掌握媒體話語的情境下，你很難找到像韓德強這樣的作家的文章。他有點傾左，但有些觀點要比陳辭濫調的右派調調深刻得多。只有從左、右兩個意識形態的方面，人民才能完成客觀世界的認識和教育。但這是幻想。你有投稿的自由，但沒有登報的自由。主編、股東、資本、經濟團體決定了出版的自由。你韓寒寫得再垃圾，只要你有經濟效益，你的書就能出版。不利于資本專政的，給你出幾本，甚至不給你出版。這就是出版自由的真相，政府不管了，資本和市場來管，同樣有看不見的審查和專制。多元是一種屬于右派思想的多元，是你罵我爹我罵你娘的多元。
緩行的原因，又歸咎于國民素質的低下。韓寒沒有脫口而出“國民劣根性”，算是對中國人留點仁慈了。很奇怪，在這里韓寒不愿再效法美國了。也許在他內心看來，美國人要比中國人高等一點，比較適宜推行民主吧。可是華盛頓在領導革命時，還是個典型的奴隸主，宣揚人人平等的美國成立后，白人竟還把黑人不當人，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公民素質，但這不妨礙美國打著人人平等的旗號推行偽民主。大概在韓寒的眼里，人奴役人是一種能力和本領，才是實行民主的高素質。中國人的自由是隨口吐痰的自由，這就是韓寒坐在賽車上探訪民情得到的結論。
革命是一種恐怖的東西，因為要死人，因為人要對人使用暴力。但是在資本專政下，人剝削人，人對人使用暴力，卻是客觀存在的無形事實。革命，也有右派的革命，法國大革命的屠殺，就是資產階級領導的。右派害怕革命，詆毀革命，并非真的懼怕革命，可能只是一種政治策略。我也不喜歡革命，但我深信，未來必然會出現一場更深廣的人類革命，它是有史以來最強的颶風——我指的是內在世界變更的強度，會卷走任何小范圍的革命，任何偽民主和偽自由。
革命是一種自在的歷史形態。人類必須拯救自己，否則只有窮奢極侈走到盡頭的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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