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常在《經濟解釋》中說:“在需求的分析中,品味或口味(taste)的轉變會影響需求,老生常談。品味的轉變,會使整條需求曲線向右移(需求增加)或向左移(需求減少)。我可能是唯一持不同觀點的人。我認為若要以需求定律解釋行為,我們應該假設每個人的品味不變。”那么,我們不妨看看,張五常是如何以需求定律解釋行為的;當然,品位是不能變的,也即需求曲線是不能移動的。在新版《經濟解釋》中,有一小節——“一個天真的謬誤”,不是太長,拷貝如下:
“這里要補充的,是傳統的分析有一個天真的謬誤。需求定律是說需求曲線一定向右下傾斜,但傳統說休息或休閑——無疑也是經濟物品——價愈高其需求量愈大,因而推翻了需求定律。有關的分析錯得天真。
傳統的等優曲線分析是這樣的。縱軸為金錢收入,橫軸是一個人出售的工作時間,每天工作二十四小時為極限。從工資為零開始上升,一個人供應的時間量跟著上升,即是說休閑的時間下降。到了某一點,每小時的工資升到高處時,這個人的每天工作的時間供應量會下降,也即是休閑時間的需求量會增加。翻過來是說,工資上升即是休閑之價上升,到了某一點,休閑的需求量是增加了。休閑之價上升,其需求量也上升,推翻了需求定律。(幾何上,工資上升,工作時間的供應曲線先向右上升,跟著轉彎向左上升。后者是說工作時間減少,休閑時間的需求量增加,推翻了需求定律。)
說這傳統分析錯得天真,因為這分析忘記了一個人不可以每天工作二十四小時還活得久!疲倦得不能動而還有雇主是奇跡,但那是雇主需求那方面,這里可以放過。不能放過的是每個人都要顧及自己的生命可能因為工作過度而變得短暫的代價。無論時間工資升得怎樣高,真實的工資收入是這工資減除了因為工作時間過長而引起病痛或一命嗚呼的負值。換言之,每天工作到某一點,上升的時間工資,扣除了生命的所值,其實是下降了,代表著消閑之價下降,消閑的需求量因而增加了。這是需求定律。”
顯然,張五常的分析是承認勞動供應曲線后彎的,即“幾何上,工資上升,工作時間的供應曲線先向右上升,跟著轉彎向左上升。”也很顯然,對于后彎的勞動供應曲線,除了那個拐點,對于同一勞動量是對應兩個不同工資的。又因為每個人的品味是不變的,那么對于同一勞動量“引起病痛或一命嗚呼的負值”應該是相同的,所以對于同一勞動量就對應兩個不同的“真實的工資收入”,也就是兩個不同的消閑之價。換言之,消閑之價的曲線在趨勢上和勞動供應曲線一樣是后彎的,即:上升的時間工資,即使扣除了生命的所值,也依然是上升的,代表著消閑之價上升。同樣的需求量下,價格上升,那只能是需求曲線向右移(需求增加)了:顯然這是張五常所不能認同的。那么,張五常說“消閑之價下降”意味著呢?我想張五常的推理,大概有意或無意的省略了這么一個假設:一個人的工資越增加,同一勞動量“引起病痛或一命嗚呼的負值”也越大,而且工資的增加還不足以彌補負值的增加。先不說這里是否已經涉及品位的問題,果真如此的話,應該沒人樂意增加工資吧?諸位可聽說過,工人為了減工資而鬧罷工的么?果真是“一個天真的謬誤”呢。呵呵,一笑,一笑。
我堅信,張五常另外有更精彩更與眾不同的答案,我十分的期待著。然而說實話,在十分期待的同時,我也不免有個小小的腹誹:既然您老人家承諾要減少我們后學二三十年的時間,壓箱底的本領怎么可以雪藏起來呢?而且在期待的同時,我們不妨扯扯品位,這實在是沒辦法的事:既然非品位的真理雪藏起來了,那也就正是由著品位的謬誤放肆的時候。(具體出處忘記了,張五常曾說過,他不用品位或功用照樣可以推理,然而有時為了遷就后學,自己偶爾也會用用:這種態度實在不應該,簡直是對謬誤的縱容么。)
我們要扯的是小資。小資情調是一種生活品味、風尚,有小資情調的人一般簡稱小資,多為都市白領。我們這里是試著給出一個“白領”的定義,即后彎的勞動供應曲線中那個拐點之上的部分;拐點之下的部分,當然就是“藍領”了。一個人從藍領到白領,小資情調當然不可能一夕就培養成,但最終會小資起來的。和凡勃倫所說的有閑階級相對,藍領和白領其實還都是有忙階級一族,只是忙的緊迫程度不同,已經有了比較明顯的區別而已。總而言之,一個人當他是白領的時候,比當他是藍領的時候更偏好休閑,所以同樣的休閑量,當他是白領時愿意出更高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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